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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花花蝴蝶 > 第47章
    顾洵尧突然笑了,笑声低哑难听:“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听到你叫我二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你这么叫了,没想到你居然又改口了。”

    木槿心里像被什么在刮,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只被拎了耳朵的兔子,怎么挣都挣不脱。

    “你第一次叫我名字是什么时候?我要出国那时候吧。”顾洵尧的声音低的仿佛是在叹息,“那时候我不知道,总觉得你小,也就真把你当妹妹。可是木槿,我等到你长大了,你却不肯等我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木槿急急的说,“只怪我那个时候小,以为那就是爱了。可那其实也不过就只是习惯了什么事都靠你帮忙,什么事都让你去做,我只要心安理得的等结果就好。我难过过,我偷偷的哭过,我甚至恨你不肯给我个承诺,可这些随着时间都还是慢慢的淡了,淡了,淡到最后我见到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当年对你并不是爱,只是舍不得。”

    “二哥,那个时候我舍不得你走,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爱你。”木槿鼻子一酸,声音就有些哽咽,“可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不是。那不叫爱,那样的感情不叫爱。”

    “这样也好。”顾洵尧叹了口气,“木槿,我只希望能看到你快乐。可你现在明明不快乐,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木槿抬起头去看他,眼睛里还蓄着泪,“我真的没有委屈。我爱他,所以我心甘情愿。我真的心甘情愿。”

    .

    木槿站在原地发呆,直到看不见顾洵尧的身影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寝室门口走去。谁知道她才到楼下,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阴暗处凉凉地传进她的耳朵:“好一场情深意切,木槿,我倒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薄三?”木槿见了他一惊,有些慌乱的抿着唇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在外头没看到你的车?”

    她背后站着的人正是薄清寒。他倚在墙边,整个人都隐在暗处,双手拢在大衣口袋里,歪着头,嘴角含着冰冷的笑,也不说话,两点微光从他眼中洒落出来,淡然自持又笑意吟吟地打量着木槿,打量的她有些心慌。

    “我不是……”她试图开口。

    “初恋很美好,初恋忘不了?”薄清寒很快地打断她,“木槿,这样的解释我不需要。”

    木槿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他眼里还是没有暖意,亮的仿佛要灼伤了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牵手拥抱接吻都是很理所当然应该发生的,不是么?”

    他嘴角甚至带了淡淡的笑,然后轻轻推开了木槿,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木槿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强忍着自己冲上去解释的冲动,最后还是一次次跟自己说,算了吧,算了吧,如果能就这样结束,那就结束吧。

    可她一直站到脚都冻僵了,脸上被风吹的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最后还是阿姨探出头来叫她:“木槿?快点回来呀,要关楼门了!”

    木槿朝阿姨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又听到阿姨说:“你男朋友走了?”

    “啊?”木槿有些愣。

    阿姨一笑:“我让他进来等他也不,在外头站了两个多小时吧,也不嫌冷!”

    两个多小时!

    木槿一把抓住阿姨的胳膊,急急地问:“阿姨,你说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七点左右吧。”阿姨回忆着,“我记得我刚开始看新闻联播,他就来敲门,问你在不在。我说下午出去了没回来。他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怕你一个人大过年的晚上在寝室无聊,找你去他家跟他一起过年。这天寒地冻的,我叫了他几次他都不进来。”

    薄清寒在冷风里居然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木槿恍恍惚惚地进了寝室,恍恍惚惚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恍恍惚惚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寒风里等自己两个小时,他这又是为了什么?那个答案几乎就要在唇边呼之欲出,可她却还是不肯去想,也不敢去想。

    只怕如果自己认定了这个答案之后,再被更残酷的事实狠狠砸碎。

    如果那样的话,她宁愿不曾有过这样的希望,也许就不会有太深沉的绝望。

    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按捺住,手忙脚乱地给手机充电给薄清寒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他都不接,木槿锲而不舍地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到最后他关了机。木槿听到手机里那个女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时候,忍不住怔怔地掉了眼泪。

    他居然真的真的,真的能够这么狠心,说转身就转身,说走开就走开。

    明明前一刻还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中等着她,可一转眼他居然就能再也不看她一眼,甚至连她的声音都不屑再听一听。

    再信一次,再赌一次。就一次。

    木槿握着手机爬上了床,默默的跟自己说。

    半夜木槿被手机铃声吵醒,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迷迷糊糊的接:“你好。”

    那边却没有作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嬉笑打闹的声音,姑娘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可是却能清晰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唱:“thissituationgotoutofhand,ihopeyouunderstand,itcanhappentoanyoneofus,anyoneyouthinkof,anyonecanfall,anyonecanhurtsomeoheylove,heartswillbreak,'causeimadeastupidmistake……”

    歌声随着电波传过来,木槿突然就清醒了:“薄三?是你么?”

    那边还是没有说话,歌声也没有停,一声声地清晰可闻。

    木槿又试探地问:“薄三?”

    “咦?”薄清寒仿佛有点醉了,吐字都不怎么清楚,声音又低的不成样子,还带着点自嘲的笑。

    隔了半晌他又带了点奇怪的问:“怎么是你?”

    “你喝酒了?你在唱什么?”木槿咬了咬唇。

    薄清寒哐一声挂了电话。

    黑暗中木槿却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全是刚才听到的那首歌。

    这首歌,木槿也知道。

    可他要唱的是哪一句?是“shemeansnothingtome”?还是“idon’twannaloseyou”呢?

    争吵记

    第二天就是除夕,木槿起床就将近十一点。她起床后收拾好之后又给薄清寒打电话,他手机果然还是关机。

    木槿胡乱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门,慢慢吞吞在街上溜达着。正午的太阳很好,虽然气温还是很低,可照在身上偶尔也会有点融融的温暖。街旁店铺两侧都贴着大红的春联,挑着高高的红灯笼,一派祥和喜庆。

    街上也有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小孩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也有一样慢慢悠悠散步的老人,甚至还有一个穿着单薄的男孩子,背上背着一把吉他,蓄着半长不短的头发,神色落拓却悠闲自在。

    就这么晃悠了很久,木槿罕见的什么都没有去想,随着心情、没有目的的走着,一直走到后来脚都好像要冻僵了才停下来。她站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朝薄清寒家走去。

    在车上木槿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宽阔的马路,路旁光秃秃的树,白色的护栏,黄色的标线,突然就想,如果要是能下一场雪该多好。

    等她到了薄清寒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四点。木槿翻了半天的包才沮丧的发现自己居然忘带了钥匙,她摁了许久门铃都没有人来开,只好盯着手机发呆。

    拨号——确认——迅速挂断。

    再拨号——确认——又迅速挂断。

    反复折腾了许久,木槿终于还是把手机放到了包里。

    她站在薄清寒家门前仰脸看楼上,不就是两个小时么,他都能等自己为什么就不能?

    这么一想,木槿倒是很释然,三步两步朝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斜前方不远处的长椅上,翻出耳机开始听歌。

    天真是冷,黑的也早,还不到六点就已经全黑。好在路上隔一段路还有路灯,不至于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木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又冷又怕,只觉得浑身冻的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像是个冰柱子,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断掉。

    可薄清寒还没回来。

    木槿叹了口气,摘了手套,用掌心残余的温热去捂脸和鼻子。可那点热气还没传到脸上,手也早就凉了。她只好站起来并着脚跳,一跳一跳像那只兔子,唯独缺了农夫。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木槿终于忍不住要给薄清寒打电话,可没等她输电话号码,两道车灯就打在了她的前方。

    木槿坐的位置正好是个拐弯处,她恰好跳远了些,被掩在了暗处。她见车子停在薄清寒家楼下,也是熟悉的那个车子,以为是薄清寒回来了,捏了捏脸就要跑过去,谁知道车上下来了的却是两个人。

    一个正是薄清寒,借着灯光还能看到他穿着大衣,又高又瘦。另外一个是个女子,身材高挑,也是捂着一件大风衣,衣摆在风里轻轻翻飞,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可蓦然就让木槿想到了那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让人惊艳的女子。

    好像也就是见过那么一次,可木槿却一直觉得她眼熟,像是什么时候曾见过似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