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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还真够狠心,对我下药后就跑了,还把我丢给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说时,他的眸光已陡变锐利。

    唐甜儿垂下脑袋,逸出抹干涩带泪的笑影,幸好他的位子在楼下最角边,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你笑什么?”他眸一眯。

    “你的女人本就不少,多一个或少一个根本无所谓,不是吗?”好不容易甩开他的手,唐甜儿立即转向厨房走去。

    再次出来时,她已换上一抹甜甜笑靥,扭着上好身段朝楼上的雅座走去,并将碗盘轻放在另一桌客人的桌上,笑语宴宴地问:“齐员外,今儿个怎么没和夫人一块儿过来?”

    “她嗜酒如命,现在又怀有了身孕,我不能带她来这儿。你们的女儿红太浓醇,她会敌不了诱惑。”齐员外是个爱家、爱妻的人,唐甜儿就欣赏这种男人,哪像楼下那个花心大萝卜!

    不过或许该说,他根本没心。

    “下次您可以带她来,我酿了些玫瑰酿,一点儿也不带酒气,上回我问过大夫,他说这种酒小酌对孕妇甚至有帮助喔!”唐甜儿眼睛突地一亮,“啊,我这就让您带一坛回去吧!”

    说着,她便下楼走到后头的地窖内,想将她酿了好久的玫瑰酿给搬上来,可这一坛子酒沉甸甸不说,外表又圆滑得没个施力的地方,真不好搬。

    当她好不容易将它搬到前头,然而脚下一个打滑,坛子就这么滑出手,“啊!我的酒……”

    京寅闻言眉心一凝,立刻从位子上一跃而起,先单手接住酒坛,又用力揽住她的腰,避免她跌倒。这一幕让齐员外正好瞧见,立即鼓掌叫好,“没想到这位公子的功夫这么了得,看来能压得住你们四金钗的应该就得像这样的男人才成。”

    唐甜儿的小脸蓦然薰红,瞪了楼上一眼,“齐员外,您……您怎么这么说?”

    “想你大姊萱儿不就嫁给像这位公子一样一表人才、武艺又不凡的男人?怎么会是我乱说呢!”热心的齐员外又转向京寅,“这位公子,冒昧请问你可有家室了?”

    “我?!”京寅先是一愣,这才笑应,“在下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那好,我干脆就做个媒,甜儿,你说怎么样?”齐员外这句话一出口,可让唐甜儿当场羞窘得无地自容。

    再看向京寅那张带笑的放肆表情时,她一张脸更是烧得火红,难堪得不知该摆哪儿去。

    “齐员外,您说笑了。”一说完她又躲回厨房,但是心情却比刚刚还更乱了。

    这时小鲁正好从外头回来,“二小姐,我刚刚已经去“柳沁别苑”报名了。”

    “结果呢?”

    “比赛规定以五天为基准,一天一道菜,连三胜的就三天定胜负,不过这些天得住进别苑,而且以一个主厨、一个副手为代表。”小鲁仔细将规则道出。

    “我很相信九叔的功力。”唐甜儿朝主厨九叔笑望了一眼,只见九叔害臊的老脸都红了。

    “不过这样又不行了。”小鲁抓抓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他们规定不管是谁来参加,都得是店里老板当主厨才成,绝不能以厨子代替。而咱们“唐巾客栈”具备参赛资格的就是四位小姐了,如今大小姐不在,就只剩下您和三小姐、四小姐,得从其中挑出一个才行。”

    “大姊不在,当然就由我罗!”其实唐甜儿对自己的厨艺虽然有信心,但是对手这么多,她不免又有点担心。

    九叔似乎看出她神情中的不确定,于是补了句,“二小姐,你放心吧!有我九叔充当师父,只需数日你的手艺一定就会功力大增。”

    “真的吗?九叔你愿意教我?”

    事实上她好久以前就想跟九叔学厨艺,不过听爹提过,九叔一向不对外坦露秘诀,要学会他的本事可有得磨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还真让她受宠若惊呢!

    “二小姐,你又不是外人,我为什么不教?”九叔笑说。

    “九叔,谢谢你,那么从今晚打烊后我们就开始吧!”唐甜儿决定将所有注意力摆在这次的比赛上,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暂时忘了那个直纠缠着她心的男人。

    “好,没问题。”九叔也可爱地对她眨眨眼,厨房里的伙伴们也都相视而笑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唐甜儿果真将全副精力都摆在厨艺的练习上,也因为她的根底本来就不错,所以九叔也愈教愈有兴趣,几乎将压箱宝的绝活全贡献出来了。

    也因为如此,她已好一阵子没见到京寅了,而他也像是对她失去原来逗弄的兴趣似的,经常不在客栈内。直到今天下午,唐甜儿在屋子后院收拾晾干的衣服时,他却突然现身了……

    “甜儿,我的居所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得暂别“唐巾客栈”了。”他看了看这间客栈又看了看她。

    “呃?!”她收衣的动作一顿,眨着大眼望着他,竟有点说不出话来。

    “说真的,我该恨你才对,你知道吗?”他撇撇嘴,半眯起眸凝睇着她那张错愕的表情。

    她赶紧垂下脸,紧抓着手里的衣裳,半晌才说:“我知道。”

    “呵,你终于承认你是胡狸了。”他挑眉谑笑。

    “我不是胡狸,只是假冒胡狸。”她咬咬唇,“我本来就是一个毫无身分地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当初为什么要走?”他来找她只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才不管她是什么身分。

    “我不想等你对我失去兴趣后,才让你一脚踢开,我……”一思及以往,唐甜儿的心口便忍不住泛酸起来。

    “你什么?”

    “算了,依你的财力,配上“嘉定王府”的势力应该会如虎添翼吧!”说着,她边抱着一堆衣服往后头走。

    然而他却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你真的这么想?”

    唐甜儿扯出一抹笑,“公子,不论我怎么想,事情都过去了,倒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是……芸郡主告诉你的?”

    “她巴不得我找不到你,又怎么会告诉我。”他冷哼。

    “那是?”

    “我自有办法,反正我要找的人事物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他握起拳头,在她面前比了比。

    “难不成你要打我?”她眉心一蹙,跟着抬高下巴,“好呀!你打呀!如果你因为下药的事而怀恨在心,那你就打呀!反正我也内疚了好久,让你打了出出气,我也可以不必再难过了。”

    “你会为我难过?”他眯起一对狭长的眼,“那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不信就算了,哼!”她噘唇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

    “其实你很想我吧?”京寅纵身一跃,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眸光深沉地望着她。

    “呵……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呀!”

    唐甜儿不想理会他,才想绕过他又被他给横身一挡,“你真不想我?那么过去那段时光又算什么了?”

    “我早已经忘了过去。”她冷着声说。

    “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别说。”她猛一吃惊,忙不迭地丢了衣裳,双手用力往他的嘴上一掩,“我警告你,在我的“唐巾客栈”里别乱说话。今天你潜入我们私宅后院我可以不计较,但请你现在给我马上离开。”

    “我就是已经要离开了才想问清楚,如果你心里有我,我又怎舍得下心一走了之?”他拿开她的纤手,逼问着她。

    “说来说去,你就是气我,气我……对你下药对不对?我不是说了,如果你真生气就来打我呀!你打我呀!”望着他那张炫目的俊颜中所闪现的愤怒,其实她很伤心……她也真的好……好想他,但这种话要她怎么说得出口,而他又会在乎吗?

    “你!你还真找打?”他怒眉高耸,“好,那我就称你的心。”

    他随即将她横抱了起来,坐在一旁大石上,压着她趴在他大腿上,一下又一下往她的粉臀上拍。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踢着小腿挣扎着。

    “我不这么对你,又要怎么对你?”他锁在心底一年半的结让他梗得好难过,可这女人呢?不是一问三不知,要不就净说些气他的话。不过,谁要……谁要他对一个不在意他的女人动了情?

    “呜……呜……”唐甜儿突然哭了,俯在他腿上大声哭了起来。

    “甜儿!”她的哭声愈见凄厉,当真震住了他。

    “你好坏……不喜欢我也就算了,趁无聊时想玩玩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跑来这里对我动手动脚?”唐甜儿哭得抽噎不已。

    “你!”他剑眉一挑,

    “当初芸郡主还说你喜欢的人是我,非得要我帮她忙,她说她随时会死,只希望在死前能拥有所爱的男人,那种情形我怎么忍心拒绝?”她从他腿上跳起来,泪眸凝住他的眼,“但我很彷徨……真的很彷徨,我不想把心爱的男人拱手让人,我真的不想要,但……”

    “你……你说什么?”他表情中突然闪现—丝光影。

    “我说什么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就在我克制不住想你的心、跑去找你的时候,却听见你回答芸郡主,说你只是把我当成新鲜的玩物……天!原来我所有的伤心与烦恼都是多余的。”

    “我有对她这么说过?”他攒起眉,眼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但经过细想之后,他才想起似乎真有这件事。

    不过,他依稀记得当时他是因为受不了芸郡主的盘问,更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随口胡诌一句话,但他没想到……

    “那对你来说只是桩小事,你当然不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