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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邪佞小剑兰 > 第25章
    “司徒公子,你言重了。”斐知画含笑接下司徒剑兰的指责。

    “我在夸奖你了吗?!”

    “我明白你在气愤什么,为这事儿,我差点被人一剑砍掉脑袋……他们想的没错,只要杀了我,秘术自然无效。被我撕掉的人像图,只要在画中人死亡前,先一步取我性命,咒术便解除。”而“他们”指的便是先一步上门找他的无戒。

    “你现在一定在心里想着——早知道就叫一戒来杀我了,是不?虽然有人说我比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更可怕,杀人于无形,使人防不胜防,但说穿了,我不过是名弱书生,要杀我,比拧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只要在我画下咒术之前让我断了呼吸,我一点也不可怕。”被那双怨怼的火眸死瞪不放,眼神若能杀人,他斐知画恐怕早已死无全尸。“说了这么多,全是你不爱听的废言,你真正想知道的,还是一戒哪儿去了,她是生是死……放心吧,我没有想杀她。”

    “什么?!”

    “应该说,我希望自己不是杀她的人。那张墨图,是我绘的,也是我撕的,更是我寄过去给她的,不同之处在于,我绘下那张图时并不是以血去画,那只是茜草与砾木皮煮出来的染料,颜色似血罢了。而不是血画的图,对我而言,和揉烂一张画坏的图没什么差别。”

    “那么你是故意吓我们的?!”司徒剑兰听出重点。

    “一点点原因。”斐知画仍是笑,和和气气的儒雅模样实在不合适聊这类砍呀杀的话题。

    “那么其他原因是什么?”

    “我如果不先这么做,曲爷也会命令我去做。他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理智一失,行事冲动,开口下达什么命令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有时嘴里不说,但事后他心里会是后悔的。一戒的背叛,他不可能不生气不愤怒,极怒之下杀她更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撕了画要后悔就来不及,我不可能献上自己的生命去换她的安全无恙,所以——”

    不如打从一开始就阻止曲无漪犯错。

    “所以你拿假画骗他。”司徒剑兰接下去说。

    “我在曲爷面前将画撕破,并且告诉他,这个背叛者我替他清除乾净,要他宽心养玻结果曲爷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一戒救他的次数,他已经数不出来。”曲无漪心软了。当愤怒的主因消失,冷静之后便会看到对方值得原谅的地方,仔细数数,还会觉得自己亏欠于她。

    他就是知道无论曲无漪是否下达格杀令,都一定会懊悔不已,事实也不出他所料,事隔两日,曲无漪就反过来责备他行事鲁莽,没有他的命令竟然私自对一戒做出这种事,说一戒罪不至死,谁准他自作主张云云。

    现在如果一戒在曲无漪面前跳出来,他恐怕还会暗暗高兴她没死哩……人心呀,真善变。

    司徒剑兰完全弄懂了斐知画的用意,他看似杀了一戒,实则却是替她留下生路,救她一命。

    “那么一戒平安无事才对,可她人呢?她爹爹师父明明说——”司徒剑兰得知一戒避开死劫之后,心情一宽,理智也跟着清晰明白。之前思绪混沌,脑子里只担心着一戒,有太多蛛丝马迹被他所忽略。“她爹爹师父来找过你,而你也告诉他们这件事,他却骗我一戒在曲府,很明显是故意不让我找到一戒,或是期待我在曲府让人灭口,这也代表——”

    一戒在爹爹师父那边!

    对呀,他怎么这么胡涂,那个爹爹师父一开口就是要讨双龙金镯,若没先找回一戒,他怎么知道金镯在他手上?他竟然忽略掉这些!

    “爹爹师父”果然只会坏事!

    “喂,斐知画,快解开我身上的烂咒,我要去找人!”没工夫再伫在这里当木人。

    “只要你不对我动手动脚,当然没问题。”他很好商量的。解咒只是动动手指,一点也不累人。

    司徒剑兰身子一能动,立刻又动手动脚抓住斐知画,“既然你这么乾脆,顺便替我画一只纸鸟,像上回你让一戒找到我的那种玩意儿,让我找一戒去。我掌心刚好有伤口,你爱沾多少血就沾多少,不用替我剩”他摊开被无戒划出的血口,那伤口不小,原本血随着他抡握拳心而稍稍凝固,这一摊掌,伤再度扯裂,血泪汩在冒,看起来像个小小活泉。

    “司徒公子,你这要求——”他跟他又不熟,他没必要送佛送上天吧。

    “喏,给你一文,快画快画。”他是有付钱的,没坑他。

    “……”他有这么廉价吗?

    “婆婆妈妈的,我扣钱哦!”

    一文钱还扣呀?!

    终章

    啧,他司徒剑兰何时窝囊得不知道该如何搂抱一个女人了?

    他手足无措呆站在床边已经良久良久,吞咽唾液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伸长的手臂就是停顿在离她不远的几寸前。

    张开双臂扑过去,像恶狼扑羊那般不拖泥带水的快狠准?

    狠狠、狠狠地将她揉按在胸口,仿佛用拿她来填补胸臆里的缺口?

    还是迁就她的睡姿,轻手轻脚圈抱住她,宛如捧着珍宝的小心翼翼?

    不成,要顾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过重的力道都不允许。

    可是想抱她的欲望已经猛烈到无法扼制,她明明就在眼前,看得到却不能抱,手痒心也痒,胸口空荡荡都快爬满蜘蛛丝……她翻身,身子朝向他,被子将她包卷住,她在睡梦中皱皱眉,但没醒。

    她怎么睡得那么不安稳?不会是肚里的小家伙在折腾她吧?喂喂,想要人疼就安分点,不然等你出世,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声浅乎其浅的呻吟从她唇里溢出,他才发现,他有多怀念她的声音——她叫他兰哥时,明明不煽情,听在耳里却比任何蜜糖更甜。

    司徒剑兰第十次尝试伸出手,这一次终于如愿连人带被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他满足喟叹,此时此刻才有了寻回她的安心感。

    拥着她,五味杂陈,心里又是跃扬又是紧揪——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失而复得令人跃扬;她独自承担死劫的傻劲令人揪心。

    有人欺近她身子时,一戒便醒了,只是近日来,她非常容易疲倦,睡眠占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几乎比三餐还要频繁准时。虽说自小习武的警觉性不减,可惜身子的清醒比不上神智的清醒,明知道有人抱住她,她的双眼就是强睁不开。

    而且,好熟悉的味道,使人心里感到宁静眷恋……她被颊边及唇上轻如细雨的啄吻给唤得睁开眸子,不真不切地看见司徒剑兰,她忍俊不住笑了。

    是梦吗?听以她可以再见到他。

    “兰哥……”她想伸手触碰他,却先一步被他握祝“别动,让我先抱着你。”他顺势将手臂绕过她腋窝,双手按着她的背,加深两人的贴近,完全消灭令人嫌恶的距离——就算是半寸也无法容忍。

    他必须要先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擒在胸口,才能煨暖他的心。

    她主动在他肩颈寻到舒适的位置,枕着螓首。

    “你终于到我梦里来……我等着你,一直在等……”她的声音笑得像随时可以阖眼瞑目。

    她一直相信,她在斐知画的咒术下挨过这么长的时日,就是为了能再梦见他,此心愿未达,她走不开,也不甘心。

    “你睡胡涂了吗?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小懒猪一只。打他从银鸢城追着纸鸟而来,寻到她的住所,首先便要应付早有心理准备的烦人爹爹师父恶意刁难,幸好有个还算和善的娘亲,以及能轻易惹怒那位娘亲的金镯主人双双成功转移爹爹师父的怒火——因为他得适时跳出来阻止舌战的娘子和主子——让他得以将她家当自个儿家,不等人招呼带路,一间一间开门寻找她的踪影。

    当他在最末间房的榻上发现她,她正睡着,一动也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顿,他慌忙扑到床沿,伸指在她鼻下轻探,直到她的温热吐息轻暖地煨着指节,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才重新鼓动起来。

    “分不清楚才好,如果是现实,就不会再被你这么抱着……”如果是现实,她醒来后只会面对孤伶伶躺在床榻上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不害怕更不曾怀疑自己做的决定,藉此安抚自己心里深处的害怕以及怀疑。

    心里深处在害怕,害怕自己一走,曲无漪是否会另派他人去杀司徒剑兰,他的安全该如何是好?

    心里深处在怀疑,怀疑自己最终这段日子离开他,到底是正确或错误的抉择,若强留下来,会不会拥有他多一点点的幸福?

    “没关系,你就当是梦也行,反正我打算一直这样抱着你,你继续睡也可以,要是你好几个时辰后才完全清醒,还是会在我怀里。”他一点也不想放开她,要将这些日子没抱的份全给补回来——他向来都是不吃亏的商人性子。

    轻扑在一戒脸颊上是暖暖的吐纳热气,吹散她眼中的迷蒙;窜入一戒耳里是浅浅的戏谑轻笑,敲醒她脑中的混沌。被这样搂抱着、爱怜着,再昏沉的神智也逐步被唤起。

    “兰哥?”她眨眨眼,神情憨得很可爱。

    “嗯?”

    “你……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他还在想要用多少个吻才能“真正”唤醒她。

    “为什么……”

    “这还要问吗?”废话,她在这里,他当然也会在这里,理所当然。

    “你……知道我骗你了?”

    “嗯哼。答应我要回曲府求饶命的人出现在娘家,你认为我会蠢到以为你是迷路才会走错地方吗?”小骗子。

    “我……”

    “我上了曲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