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香也觉得郭强躲进妓院着实大大有损师门脸面,不由自语道:“这也不是个办法,咱们总得去个人把他给找出来……”
一句话没说完,突见两个人都直直地盯住了自己,心中一转,不由指着自己的鼻子惊叫道:“啊?我去?!”
看着何天香渐远的背影,墨青突然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突然身后有人喊:“两位姑娘好!”
傅清竹回头一看,却是今天刚救的那位姑娘。
“我叫梅柔,梅花的梅,温柔的柔。”女孩子甜甜地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找你们好久了,那两位公子呢?”她说得好快,两个人几乎都听不清楚,傅清竹不由看着她瞪大了眼睛:“梅柔?”
“你来干什么?”墨青却冷冷道。
“他们救了我,我是来道谢的!”梅柔一边说,一双大眼睛却四处张望寻找何、薛二人踪迹。
天香十二亭(6)第二部第一章何家庄天香取神剑天星楼沉香平内乱2003-7-1320:09:56本网傅清竹不由皱眉头:“他们走了。”
“走了?”梅柔吃了一惊:“去了哪儿?”
“一个不知道,一个去那儿!”墨青一指摇红楼。
“什么?他们居然……居然……”梅柔竟然也生起气来,可眼珠一转突然又笑了:“其实男人都是这样的,两位姐姐不用生气了。这是一点小礼物,待会烦你们送给他们,就说我送的,再见!”梅柔说着留下两个纸包又一跳一跳地从二人面前过去。
傅清竹看着,突然道:“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天香甫一进门,立即被一群女孩子围住。
“哟!好标致的人儿,让姐姐看看!”
“啊哟,是哪阵风把这位公子给吹来的,快来快来……”
一时间,摇红楼中倒有一半的姑娘丢下了手头的买卖聚拢了来,这个拉手那个摸脸,这个牵袖,那个揉头,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何天香只觉得无数双纤手在眼前晃动,脂粉气息浓得发腻,不由脑袋发晕,玉脸通红,不知所措,忽觉脖子上一热,已被亲了几口,不由大窘,忙叫道:“各位姑娘不要乱来,在下是找人的……”
“是不是来找我呀?”
“我可是盼公子盼了好久了……”
“……还是到我房里去吧,我陪公子……”
他话尚未完,已被她们打断,将他底下的话淹没在一片脂粉香里,几拔人都朝自己拉。
“我……我……”何天香被她们推拉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简直立脚不住,又怕伤人,不敢发力挣脱,只给摇地七莹八素,不由暗骂起郭强来:“郭强你这个王八蛋,鸡窝狗窝有的是,你干嘛非跑这个混帐地方来?祖宗八代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正不可开多之际,忽忙得啪!一声摔碎茶碗的暴响,一个噪音炸雷般自身边响起:“这臭小子刚来,你们就把老子给扔门外了?老子不是人?看老子不把你们这破楼拆个鸡巴烂……”
何天香转头看时,却是一个四旬胖子身穿福寿团花员外袍正翘着胡子在那儿骂呢!
那群妓女一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何天香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到胖子身边抚胸的抚胸,捶背的捶背,腻声道:“啊哟,梅员外,这梅城还不是你说了算嘛!谁敢把你扔门外了?”
梅员外这才渐渐把火气息了下来,扭头朝何天香道:“臭小子,老子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马上给老子滚,老子不想看到你!”
许多妓女都朝何天香看来,那是一种同情的眼光。
何天香却朝梅员外走来,笑道:“多谢梅员外提醒!”
梅员外呷了一口妓女递过来的茶,鼻子里却“哼”了一声。
何天香继续道:“你或许是别人的老子,但却绝不是何某的老子!”说着翩然而过向内行去,浑然未把梅员外放进眼里,几个妓女向他暗施眼色,他也恍如未见,傲然走过。
梅员外不由暴跳如雷,大骂道:“臭……”刚骂出一个字,便觉麻哑二穴突然一麻,再也动不得一下,说不出半个字,只得睁睁地看着何天香走到里面去了。
楼上,一位宫装美人默默地看完这一幕,眼波一转,也向后行去。
何天香在摇红楼中转了大半圈,总也不见郭强的影子,不觉中已转到后院来。
突见回廊对面走来一个宫装美女,只见她一身彩衣,体态窈窕,姿容秀丽,真个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腰,眉若墨画,唇若点樱,不弱西子半分,更胜玉环一筹,何天香见了,不由一震。
宫装美人走近,见何天香正端视着自己,不由眼波一转,立住问道:“公子可是找人的吗?”
幸会何天香也见过慕容兰那等绝色,不致于被对方神采所迷,闻言忙道:“正是!”
“那是找哪位姑娘呢?”美人不由笑道。
“不是姑娘,而是在下师兄!”何天香脸上一红,连忙解释道。
美人不由笑得更是厉害,笑道:“哦,你师兄?那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我已找遍大半个院子了。”何天香无奈地摇摇头。
“别的地方既然找不到,为什么不到‘听雨轩’去看看呢?”美人笑道。
“听雨轩?”何天香不由一愣,听雨轩是什么地方?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美人含笑而走。
“那听雨轩怎么走?”何天香忙问道。
“到头往东拐直走就成了!”
何天香见她娉婷地走过,心中却不由一阵无由的茫然若失,待转过回廊,眼前突现空阔,只见满地都是花草,争芳吐艳,满目奇丽,花丛中一条小径直通向远处。天香置身其中,恍临仙境,突见一朵红花开得正艳,随着轻风摇曳生姿,不由蓦然又想起与婷儿一同路边赏花的往事来,试想已与婷儿数日不见,多少欢乐不在,不由触景伤情,轻轻将它采下,拈在手里,眼前却突然浮现在婷儿那张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娇面来,耳中仿佛又响起婷儿那甜馨的话语来:“等我咬你千口万口下来,我不就老实地透顶了吗?”
“……何大哥,此地一别,不知相见何日,此带名叫五彩同心对月相思带,就送给大哥吧,想起我的时候,你就看看它……”
想到前事种种,何天香蓦然长叹:“‘有花堪折直须折,莫使金樽空对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就这样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突见一座小楼亭亭立在眼前,楼台窗檐,甚是洁净,一面大匾,上书“听雨轩”三个大字。
“就是这里了!”何天香自语道,便要上去打门。
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瓜子脸小丫头闭着眼使劲地伸了伸懒腰,这才看见了已立在门前的何天香。
何天香刚要说话,却见那小丫头已头一歪,手一伸,冷冷着:“拿来!”
何天香不由一愣:“姑娘要什么呀?”
那丫头也吃了一惊:“牌子呀!”
“牌子?什么牌子?”何天香一脸茫然。
“哎——?我说你这人装糊涂怎的?”小丫头生气了!“谁不知道,要进这雨轩就得先到摇红楼交足了银子,再到清风阁挂了名号,再到望月亭等了消息,领了牌子,得到允许,方能来的!”
何天香看见小丫头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由心中有气:“在下不是来见皇上,也不是来见娘娘的,用不着这么大的排场!”
“那你来干什么?”
“在下是来找人的!”
“这不就结了?”小丫头眼往上一翻:“咱们姑娘的名字谁不知道?”
“在下来找的是个男人,不是姑娘,你们姑娘的名字,在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何天香冷冷道。
小丫头火起,以往来的那些客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谁曾敢顶撞过她半句,不由反讥道:“今天别的男人没有,但像你这样粗野的男人倒是第一个!”
何天香一听郭强不在,也不想和她多缠,一拱手:“能得如此第一,在下同样荣幸之至,告辞!”说着向外走去。
“哎——你站住!”小丫头气极不由怒道:“听雨轩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那你要怎样?”何天香沉声道。
“本姑娘今天要不给你点苦头吃,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小丫头愤愤地道。
“哦,是吗?”何天香冷冷地道,轻轻捻着手中的那朵红花。
小丫头突然纤手一扬,一片亮晶晶的牛毛细针便向何天香飞来。
何天香不屑地一笑,左袖一扬,卷飞银针,右指轻弹,红花如电。
小丫头乍见何天香挥袖驱针已是吃了一惊,但见何天香弹指飞花,髻角一凉,花已插在耳边,不由骇得说不出话来。
“在下也警告姑娘两句话,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愿姑娘好自为之!”何天香缓缓说完这两句话,冷然而去,只剩下小丫头愣在那里。
何天香刚刚转过花丛踏上回廊,宫装美人便从另一头匆匆转来,见小丫头髻边插着一朵红花犹站在那儿发愣,不由问道:“燕儿,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燕儿这才回过神儿来,不由哭道:“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刚才有个人没牌就闯进来,还欺负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宫装美人吃了一惊:“是不是一个穿青衫的公子?”
“是呀,他欺负人……”
美人不由大急,看看四周:“他人呢?”
“刚刚走了,姑娘……”小丫头也瞧出了不对,连忙收泪。
“什么?走了?我好不容易请他来……”
“你请他做什么……”
“燕儿,你不看他像一个人吗?”美人焦燥地道。
“你是说……”燕儿咬着指头,若有所悟。
“对,就是那幅画像,更何况他也姓何……”美人一转身:“燕儿,你快去请他回来,就说,我请他,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