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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再次推开她,冷静的說:“我爱你。但是最好只到這里。”我爱你,最好只到這里。杜律只觉得心痛起来,好像有人拿着钳子在里面使劲的拧来拧去,痛的她血肉模糊,无以复加。

    她不明白,她不过是出去了半天,怎么事情就变成了這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明明都解决了,沈司却在這个时候选择背叛她!她更加不明白的是,前一刻他们不是还相爱吗?怎么這一眨眼,就這样了呢?

    是不是,她还在做梦?是不是,老天搞得一个玩笑,把她穿越到其他的时空去了啊!這不对啊,這不是她的沈司,不是啊!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掐的自己胳膊都紫了,依然不肯松手。还一边哭一边向沈司笑道:“看,一點儿也不疼,一點儿也不疼,我果然是在做梦,果然是在做梦。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說完就要爬到床上去睡觉。沈司只得拦下她:“杜律,不要胡闹。”杜律停下脚步,茫然道:“对,对,对,我不胡闹。我不胡闹。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沈司,你跟我說說,我能怎么办?”沈司冷静的說:“我们分手吧。”杜律终于不說话了,她怔怔的看着沈司,无声的流泪。过了大约半世纪那么久,她慢腾腾的走到客厅,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放好。

    “這是我,我从家里拿的,拿的菜。给你,你吃。”呆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起身,穿上自己的鞋子,走到门口:“我走了。以后别再见了。”

    說完,就轻轻的带上了门。沈司颓然的靠在沙发上,瞅着那些菜发呆,突然门又开了,杜律再次出现了。

    “那个,我把蛋糕带走吧。你们,有菜吃就,就够了哈。”她强装着笑容說。

    “阿律。”沈司终于忍不住叫道。“沈司,呜呜呜呜。”杜律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倒沈司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大哭起来。

    “阿律,你以后千万不要找我這样的人。不要找我這样的。”沈司拍着她的背說。

    “嗯嗯嗯嗯。”杜律只能哭着點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沈司自责。杜律直起身子,擦干眼泪,拿起蛋糕,故作坚强的笑笑:“我走了。你不要担心我,是我甩了你,不是你甩了我。所以,其实我还赚了呢!”沈司看着她不說话,杜律飞快的跑出了屋子。沈司闷不吭声的坐在那里,只看着那些菜。

    温黛黛从里面出来,看到沈司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也内疚起来。她缓缓的在沈司身边坐下来,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沈司勉强笑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温黛黛紧紧依偎着沈司,突然问:“沈司,你果真爱我吗?”沈司半天才回答:“我当然爱你。”温黛黛低低地說:“我只当你是說真话。就算你现在不十分爱我,我也有把握你会慢慢的爱上我。来日方长。我不怕等。”沈司不說话,只是伸手拦过温黛黛,轻轻的叹了口气。晚上温黛黛就执意要带着沈司回家给陶启航看看。虽然事先已经交代过不必奢费,但是对于沈司来說,还是觉得太过隆重。

    陶启航先把沈司打量了一番,觉得尚且可以入眼,便也不多說什么。所有家世背景一概不问,他们家里也不需要這个。就只說了一句:“我不管你是如何和黛黛在一起的。既然在一起了,你若是对不起她,小伙子,你自己需要好好斟酌斟酌。”沈司點头說是。陶启航见他还算温顺,點點头,朝王爷說:“上菜吧。今天别吃法国菜了,换中餐。大鱼大肉吃腻了,弄些清淡點儿的,沈司,你說可好?”沈司恭敬道:“伯父做主就好了。”陶启航却笑:“黛黛倒是喜欢吃麻辣的,你怎么也不依从她的口味?还是,你根本不知道,或者,你根本不想知道?”沈司被问住,不发一语。温黛黛赶紧笑:“最近嘴巴里起疮,正好不吃。爸爸,吃饭吧。”

    陶启航這才作罢。饭吃到一半,沈司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徐静安的,只得出去接起来。刚接起来,就被徐静安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沈司,你个不要脸的!你为了钱你什么做不出来!你个当代陈世美!你个汉奸!你个小白脸!你就是个倒贴的!”沈司等她骂完,平静的问:“說完了?說完了我就挂了。”“别。”徐静安着急道,犹豫了半天才說:“杜律跳海了。”沈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他颤抖的问:“你,你說,杜律她,她跳海了?她现在怎么样!”徐静安說:“被救上来的时候肚子满满的都是水,脸黑紫黑紫的。只剩一口气了,幸好救的早,现在没事了。”沈司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徐静安說:“她說不让你知道。可是,我看她还是很不好,你来看看她吧。杜律她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我就怕她,一次死不成,还会再死的。”沈司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說:“不用了。我去了反而不好。你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做傻事了。”說完就扣了电话。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沈司突然心痛起来。他捂着心脏,慢慢的靠着墙坐了下去。以我心,换你心,始知相忆深。杜律,你跳海前,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真的去了,我這辈子从此也不会再好过。对,這就是你的风格。你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亏欠你的人,你是想化作厉鬼来缠着我吧。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不配。心脏的剧痛慢慢散去,沈司挣扎着站起来,平静的回到了餐桌前。“阿司,什么事?”温黛黛关切的问。“没事。学校里的一些事情罢了。”他不以为意的說。“哦。”温黛黛放下心来,突然兴奋的說:“阿司,爸爸已经同意了。”

    沈司笑:“同意什么?”温黛黛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第50章

    婚礼定在六月十三日。报纸上,电视上,街上随处都可以见到温黛黛和沈司的甜蜜婚纱照,还有大大的烫金大字:“六月十三日,全城同贺沈陶新婚大喜!”哦,不,现在该叫人家陶乐妃了。温黛黛高调宣布改姓陶,乐妃是陶启航亲自选定的名字,暗示自己的女儿既是皇妃一样的尊贵,又要快乐幸福。坊间对于沈司的传言颇多。多数以寒门子弟跃上枝头,男版麻雀变凤凰来形容這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更有八卦记者甚至追到了q大,层层深入,终于查到了杜律。正当全城人民翘首以盼更深层次的八卦,渴望知道更劲爆的猛料时,那些曾经报道过這些消息的报社,纷纷缄默了。有好事者继续追查,才发觉這些报社要不然就是被陶氏收购,要不然就是无故倒闭,枪打几个出头鸟之后,世界总算安静了。舆论渐渐平静,人们渐渐淡忘了那个绯闻少女,可是,还是有人惦记的。

    顾帧早晨起来,照例先去敲敲杜律的门:“杜律,快起来,快起来,太阳照屁股了!”

    那事之后,杜律不让告诉她爸妈,寝室害怕她一个人在宿舍万一做什么傻事,能帮的上忙的只有顾帧,于是只得先让杜律在顾帧家里暂住几天。好半天也听不见里边有一點儿动静,顾帧忐忑起来,会不会這丫头做了傻事,于是赶紧使劲的捶门,大喊:“杜律,杜律,杜律!你给我起来!再不起来,我踹门了!”门悄悄的开了,杜律揉揉眼睛,打个呵欠:“才七點!干嘛起那么早!”

    顾帧悄悄松了一口气,笑:“早晨吃什么?”杜律无所谓道:“随便。”就打着呵欠去了厕所洗涮去了。慧珍回娘家静养去了,顾帧就把冰箱里慧珍吃的燕窝拿出来炖汤给杜律喝。

    做完了早餐,端出去,才到了客厅,就见杜律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面前摊着一张早报,封面上,那张婚纱照那么的显眼。“又怎么了?”顾帧笑笑,把煎蛋燕窝咸菜一股脑的推到她面前,“别发呆,快吃饭。”

    “他今天结婚。”杜律轻轻地說,慢慢低下头去,捧起了饭。可是那筷子只动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顾帧看到她的泪又扑簌扑簌的掉进碗里,无奈道:“结婚就结婚,他爱怎样就怎样,你不要去理他!”杜律抽泣了一会儿,點點头:“嗯。”又摸索了抽纸,擦干了眼泪鼻涕,這才默默地吃起饭来。

    不过就吃了一口燕窝,杜律就放下碗:“饱了。”“咦,你這个小孩子,都吃完它!我知道我手艺不好,可是你好歹也给我點儿面子吧!”顾帧努力想惹杜律笑。杜律并不理会他,只是蜷起身子,缩在沙发的一角,怔怔的出神。自从那之后,這是她最常见的姿势。顾帧知道,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可是,他即便知道,也无能为力。“老师。”杜律突然开口问。“什么事?”“我觉得怜怜姐姐真可怜。”杜律突然這么說。“我对不起她。”顾帧终是愧疚的。“可是,我又觉得其实她也很幸福。起码,她还能在你身边。”杜律幽幽地說。

    顾帧不知道如何回答,情這个字,真的是世界上最欲說无力的字。“老师,如果我做错事,你会不会怪我?”杜律转过头来,问顾帧。顾帧看她盛满悲伤的大眼,看她消瘦到都凹陷下去的双颊,他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他摇摇头:“当然不会。我只求你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杜律,去吧,无论做什么,老师始终都站在你這边。”杜律擦擦泪,笑笑:“嗯。那我走了。”顾帧笑着和她挥别。眼见着她要走出大门,顾帧忍不住道:“杜律,我和你一起去!”

    杜律惊奇:“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顾帧过来拉住她的手,笑:“你难道不是想去大闹婚礼?我开车载你去,不能這么便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