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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饭的时候,杜律又硬着头皮下厨熬了一锅粥,炒了一个菜,拍了个黄瓜,煎了个鸡蛋。端上去的时候手都是哆嗦哆嗦的。谁知道这么一做,老太太也来了兴趣,非要自己也做个菜不行,还硬要拉着杜律进去做。结果老太太连鸡蛋都不会打,还非要※※蛋糕。关键是杜律也不会※※蛋糕。偏偏老太太又不准厨师插嘴,只来问她。杜律只得搜肠刮肚半天,自己寻思了一个鸡蛋糕的配方出来。两个人?饬了半天,弄得整个厨房都遭了殃,这才把鸡蛋糕烤出来。烤出来她们两个人谁也不吃一口,一起端着给外面的两个男人吃。老头子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他那一份,然后就回房去了。王润之就成了重点实验对象。他干脆一口也不吃,就歪在那里,反正我就是不吃怎样?一副无赖的样子。“媳妇,既然老三不吃,你作为他老婆,自然应该替他吃了。”老太太笑着把鸡蛋糕推给杜律。

    杜律傻了眼。可是她看了看未来婆婆的脸色,看不出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所以她偷偷咬了咬牙,淡定的微笑着举起了刀叉。“妈——你快去睡觉吧!我们两个要甜蜜一下,你快去吧!”王润之笑着赶老太太走。

    “哦,那明天起来咱们还一起做饭啊。”老太太边说边往回走。杜律淡定的笑着。一直到老太太走了,她才松口气:“你妈一直都这样?”

    王润之摇摇头:“不。大概是因为我是王家最后一个踏进‘坟墓’的逆子,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所以太高兴了。她总算可以了却心事了。我妈其实也挺可怜的。”杜律过来搂搂他:“放心,我会好好孝顺爸妈的!”王润之皱皱眉:“真的?那就先把你的厨艺练好再说吧!”…………………………一连住了几天。虽然每天要做饭是个难题,可是杜律却觉得,和婆婆一起出去逛街更棘手。老太太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体力,杜律都快要累死了,她还没事人似的。而且,杜律也觉得未免太过浪费点儿。首饰有一套就好了。事实上,杜律真不介意老太太把自己的首饰送一套给自己就得了。可老太太不满意,非要带着杜律亲自去挑几套。连着几天逛下来,杜律就不行了。可是这还远远不够。一方面王润之的哥哥姐姐们都回来看她,她少不了要打起精神每个人都见见。再一方面自己爸妈也给请了来。于是,杜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有客人的时候她要见见客人,没客人的时候老太太还要她陪着逛街。几天下来,她整整瘦了一圈。“哎,早知道做你家媳妇这么难,我就不做了。”好不容易王润之带她出来了,她累得趴在他身上直不起身子来。“媳妇辛苦了,我给媳妇捶捶背。”杜律闭着眼享受着。忽然王润之停了下来,起身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

    “怎么了?”杜律关心的问。“没什么。”王润之淡淡的说。“哦。”杜律就没当回事,继续趴回他怀里,让他给捏捏肩膀。过了会儿,王润之突然停住:“宝宝,刚才是陶乐妃的电话。”杜律动也不动:“嗯,她找你干什么?”“她流产了。想见你一面。说是有话对你说。”杜律微微睁眼,停了半天才说:“我没什么话好跟她说的。咱们回家去吧。”

    第75章

    然而到了晚上的时候,王爷就找上门来。杜律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的听王爷说话。如果这不是在王家,杜律早就把他打出去了。她虽然说不上睚眦必报,可也绝不是那种软塌塌的柿子,也没有夏紫薇那样的心胸,被人戳了针了还瞪着那两只无辜的大牛眼贱兮兮的替仇人求情。抱歉她做不到,所以当王爷诚挚的恳请她去看望陶乐妃的时候,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了。

    “请回去转告她,我只当她是个陌生人。陌生人的一切与我无关。”杜律淡淡的说。

    王爷微微叹气,起身行礼,略走几步,悄悄站定,感慨道:“您说只把我家小姐当陌生人。然而如果一个陌生人临终之前想要见您一面,您未必会拒绝。如此看来,始终不能放下的不是别人,仍然是您。我说这话并无别的意思,也不是来为以前所做的种种道歉,只是为一个将死之人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而来。”杜律默然了。过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吧,早去早回。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

    王爷如释重负,到了门口,却停下了脚步:“是否要等王先生一起呢?”

    杜律摇摇头:“不用了。他跟朋友们出去了,待会我给他打电话再说吧。”

    自然有人开车送杜律过去。王爷开车一路尾随。到了医院,杜律下车,稍稍停住,问道:“王爷,乐妃她究竟怎么回事?”王爷黯然道:“本来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好不容易养到了四个月上了。今早出去散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摔倒了。救也没救回来,还弄了个大出血。一直昏迷着,好不容易醒来,只想见你。”杜律皱眉:“怎么就摔倒了!你们也不看好她!”说完就匆匆进了医院。

    到了303门前,杜律推门进去,乍一眼根本没看到陶乐妃。走到床前才发现,她深陷在被子里,瘦的几乎都不成人形,那么薄薄的一片搁在那里,所以几乎就看不到她。杜律在她床边坐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王爷悄悄地出去了。于是偌大的病房里就只剩下她和陶乐妃了。她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陶乐妃出神。她记得她以前的手特别的细嫩光滑,跟玉石一样,剔透又带着冷冷的高贵感。可是,如今看看这双手,青筋毕现,瘦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子,哪里还有半分圆润的感觉?再看看她的脸。陶乐妃一直都是美艳动人的,即便只是坐在那里也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可是现在,哎。嫁人嫁的好不好,看看她婚后的样子就知道。女人是需要被宠的。如果连这点儿都不能保证,那结婚对于女人来说绝对就是一个灾难。杜律恻然,微微叹气。“阿律?”陶乐妃缓缓的睁开眼,吃力的叫道。“乐妃。”“阿律!”陶乐妃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握住杜律的手,翕动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最终也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杜律的手,默默的流泪。

    “你现在感觉怎样?”杜律终于开口道。“疼的很。吸口气就火辣辣的疼。”陶乐妃惨白着脸说。“不要着急,慢慢的就好了。”杜律拍拍她的手。“阿律,我最近老是想起咱们以前来。你还记得咱们一起去湛露岛那次吗?”

    “是不是高一那年寒假?当然记得。”“没有人比你更丢人了。咱们去了那里,知道人家岛上的湛露值钱,你就拼命地灌,拼命地灌,结果晚上发作起来,差点儿把命都没了。”陶乐妃微笑道。“还有更丢人的呢。回去的时候,我还偷偷的把湛露藏在一个小塑料袋里,贴身带了出去。我寻思着这东西那么好,我偷着带回来吧。结果回来一喝,长了满脸的疙瘩。把我给气得啊!”

    “啊,原来那次你上学一直带着口罩啥的就是因为那个?”“难不成我是疯了?没事整天蒙着脸干什么!”杜律笑笑。突然,两个人又沉默起来。“乐妃。”杜律问,“如果,如果还有再一次的机会,你,还会不会选择他?你,可曾后悔?”

    “不。我从不曾后悔过。如果还要我再活一遍,我仍然还会如此选择。”陶乐妃虚弱而坚定地说,“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即便付出所有,也要得到他,是吧?”杜律问。陶乐妃点点头:“我也很受折磨。我也想爱他少一些。可是我不能。阿律,如果我也能有人像王润之爱你这样来爱我,我也可以解脱了。但是我的命没有你的好。比如现在了,他至今都不曾来看我。”杜律皱皱眉:“他如今怎么这样了!老婆在鬼门关上溜了一圈,他倒是自在逍遥!他现在在哪里?你怎么也不把他叫来!”陶乐妃摇摇头,哽咽道:“我现在在他眼里早就不算什么了。外面有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没这个还有那个。前几年闹得太厉害,他也烦了。都怪我,要是我安分一点儿,当个没嘴的葫芦,或许现在他还能来看看我。”杜律黯然,才刚要说什么,突然陶乐妃惨呼起来,捂着肚子蜷缩成了一个球状,冷汗刷刷的就流下来。杜律大吃一惊,急忙按铃:“乐妃,乐妃,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医生很快赶到了,杜律站在门外看着他们的神色很是不乐观的样子。于是又把陶乐妃推进了手术室。过一会儿有人推门出来要陶乐妃家属签字。杜律一听很可能要切除子宫,脑子就有点儿懵。

    “这也是没办法。”人散了,王爷很是疲惫的喃喃,“只是小姐冤的很。老天也不公平的很。那一个就什么事也没有。眼里有了新人,可怜小姐一直这么死忠!”“他在哪里?乐妃这次进去,指不定就怎样了呢。暂且不说别的,难道他不该回来看看吗?我去找他回来!”杜律恨恨的说,起身向外走去。“我派人送你过去!”王爷赶紧跟了上去。一时杜律上了车,走到半路,突然王润之打电话过来问她去哪里了。她只说让他去医院等她,待会就回去。王润之又嘱咐了一些话,她一一答应了,他这才放心。一会儿就到了沈司住的地方。杜律下车来,发觉自己当年也曾住过这个地方。她轻轻扫了一眼四周,进到院子里,平静的按了按门铃。“谁啊!”一个很不爽的声音传来。吴妈臭着脸站在那里。“吴妈。”“阿律小姐!你怎么来了?”吴妈很是惊喜。杜律在这里住的那段时间,都是吴妈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