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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逝鸿传说 > 第55章
    原来他是萧家公子,难怪家教不错,功夫又好。或许这位萧公子与妹子翠云楼一会,被妹子无双容貌折服,无可自拔,当然舍不得要来相助……”阿清满脸羞红,叫道:“姐姐说的什么话!他跟我是敌非友,怎么可能……”

    石付道:“不管他是真想帮忙还是设下圈套,至少从目前看,我们并未吃亏,还得到这令牌。”钟夫人沉吟道:“这令牌能不能用还是问题。若是主父忍设下人马,见持此令者就抓怎办。他说符申还未得知,是什么意思?”

    石付道:“不知道。大嫂说得不错,设若真是萧宁偷的主父忍的令牌,这令牌可就轻易用不得。”

    阿清道:“什么叫轻易用不得?根本就不能用啊!这个萧宁,真不知道他到底上想帮忙还是要搞乱,做出这种事!”

    石付笑道:“小姐,也不是不能用,而是看我们怎么用。有这东西,怎么也比没有好。”他站起来,绕着屋子走,一面整理思路,过了一会儿道:“主父忍身居要职,自己贴身的令牌都被盗走,实在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所以,他即使下令捉拿持有此令的人,也必然只有高级官员或是巡城守卫才知道,要是平民百姓都知道了,那他主父忍从此还怎么在这东平城做人?嘿嘿!”

    阿清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道:“可……可是我们还是不能用这令牌呀。”

    石付道:“小姐,我们又不必非要凭这铜牌出城,办法多的是。自从封城以后,只有军马司有权出城添购军需,或是顺便替城中一些大商贾出货。我就不信,主父忍的密令会传到那里去。我只需到军马司要一张出城的通行函就行,有这铜牌,谁敢不给?”

    钟夫人击掌笑道:“妙!付兄弟果然高招。我们有一批绸缎要出城,还正缺条路子呢,这好事就让嫂子做了罢。”拿了铜牌起身道:“我跟管家去一趟,安排妥细些,明日一早就走,误不了事。妹子先安心歇着,还是那句话,姐姐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晚上吃饭时,钟夫人外出打点去了,只有钟老大做陪,喝了两口酒,跟石付石全三人天南地北神侃,不经意又说到自家身世。阿清这才知道原来钟老大原本是江南书香子弟,偏偏不肯读书,只好飞雕走狗,游山玩水。二十几岁的人了,连说了几门媳妇都不要,还当着老爷子的面将媒人打出门去。老爷子一时气不过,亲手将他也打出了门。

    直到娶了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后,钟老大才幡然醒悟,从此不再浪荡。两人一合计,干脆远赴辽东贩起皮货来。钟老大豪爽重义,江湖路子宽广,钟夫人心细如发善通经营,忽忽几年,竟挣下大笔家业。后来东北战乱,两人就在这东平城落下了脚。钟老大白天照样喝酒赌钱,闲来还要听听花曲,外人看上去,似乎只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其实暗中掌控着东平老大一部分地下买卖,黑白两道通吃。这么多年来,只有一次在山东附近失手,不仅货物被劫,还被几个寨子的人追杀,全亏石付下死力救助才得全身而退。

    三个人喝起酒来就无节制,等到几大杯下肚,就开始痛骂时政,品评英雄豪杰,说到热闹处,几乎要掀翻桌子。阿清见他们三人喝得不象话,自携了小钰回房歇息。

    进了房,阿清收拾好床铺,让小钰躺下休息。她本还想等钟夫人回来后问问情况,但刚才也喝了几杯酒,到现在酒劲在上来了,眼前渐渐晕眩起来,只得也躺下,只想蒙头大睡。

    不知躺了多久,忽感有人在摇着自己。阿清勉强睁开眼,只见小钰坐在她身旁,见她睁开眼睛,小心地道:“姐……姐姐……”

    “恩?怎么了?”

    “你今天……没有讲小靳哥哥的故事啊。”

    阿清过了好一阵才答道:“今天姐姐累了,不想讲了。小兔兔乖,早点睡吧。”

    小钰也不坚持,一个人在床边玩,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后来不知是谁路过,外面几只狗叫得凶,她心中害怕,忙上了床,不一会儿便睡得呼呼作响。

    又过了一阵,阿清慢慢坐了起来。她起身走到窗前,但见月上树梢,比之前日又圆了一些了。

    “小靳,”她摸着冰冷的窗格,喃喃地道:“已经两个多月了……你还活着吗?”

    唰地长鞭一甩,钟老大呼哨一声,驾着马车向前驶去,后面五、六辆马车跟着启动。坐在他车里的小钰好奇地探出头来往后看,钟夫人柔声道;“妹子,风大,小心凉着。”拉她坐回自己身边,放下了帘子。

    阿清与石付坐最后一辆车,车子动起来时,阿清不安地挪动身子,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匕首。石全一边打马一边道:“放心。钟夫人做事,没有不妥帖的。你现在是大小姐,坐得自然一些。等会儿就算有人来看,也是例行公事,千万别紧张,反而惹人怀疑。”

    阿清恩了一声,靠在软软的靠背上,摆弄着衣裳。过了一会儿说道:“钟大哥跟姐姐两人真好。真是好人。”

    石付呵呵一笑,道:“放心。总有一天,你也会遇上好汉子,过上平静的生活的。”阿清脸上一红,忙道:“我才没想这个呢……哎,我只担心能否顺利过关。”石付道:“有军马司的出城手签,再加上昨日大嫂通了关系,应该没有大问题罢。”

    此刻太阳还未出来,街面上人迹稀少,只有纱一般的雾气四处弥漫。马蹄清脆敲击石板的声音、车轮的辘辘声,及早起的卖饼人与打更人闲聊的声音一一传来,阿清头靠在窗边,随着车子晃荡着。她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城市的一切本来离自己如此之近,却又仿佛两个天地,永远也无法融入其中。就因自己生而为羯人,今后的岁月里,就得永远这般奔波亡命么?前十五年,父亲,母亲,哥哥……那些灿烂的日子,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美梦?

    正在胡思乱想,暗自神伤时,忽听钟老大在前吆喝一声,石付忙道:“东城门快到了。”一拉缰绳,停下马车。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下车下车!”

    钟老大笑骂道:“妈的,姜副,连老子都不认得了?”那人道:“原来是钟老大,兄弟这里可不……哟,钟夫人,今儿什么风把你也吹出来了?”

    阿清偷偷掀起窗帘一角,只见钟夫人盛装而出,艳丽非常,笑道:“姜大人,你好!你瞧,这不是急着出货么,这年头,要做个事可都不容易。你也知道我们家男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什么弯也不会转,得罪了不少人呢。所以这不也只有跟着他走一趟,希望能了解些误会。来,我们也不为难姜兄弟,这是军马司的手令,您瞧瞧。”说着递上手令。

    那军官接过看了看,顿时眉开眼笑道:“都是一个地方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钟大哥的事不就是兄弟的事么?这个这个……按规矩,要查一查,哈哈,哈哈,也就应付一下。”钟夫人道:“那是应当应份的,请姜大人一一查来。”

    那军官自然不去查钟夫人的车,走到后一辆,上车翻了翻,都是些锻子布匹。再走两辆,钟老大跟上去道:“仔细查查,这事可不能含糊。”一面将一个布包递上。那军官心领神会,大声道:“都是正经货物,没啥可疑人。前面的,开门开门!”

    钟夫人笑道:“姜大人真是客气了,改天醉四方,兄弟一定要来喝酒!”那军官道:“那是那是!钟夫人请客,下刀子也得到场啊!”

    几名兵士跑进城门洞,去推沉重的城门。石付看着钉满铜钉的厚重的城门慢慢被推开,突然脱口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阿清问道:“奇怪什么?”

    石付捻着胡须道:“你说……翠云楼上刺伤主父忍,这么大的事,城里居然象没事一样,既没有搜捕,也没有完全封城,还容许商队进出。这也太宽松了吧。那个萧宁……那个萧宁一直说快走快走,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阿清咬着小指头,道:“他……他应该不会说谎吧?”石付道:“小姐对他很了解?”阿清忙道:“不是!只是……只是希望吧。你真的觉得有问题吗?”

    石付叹了口气道:“但愿……”

    话没说完,听见钟老大甩了一个响鞭,大声道:“兄弟走了,回来再请你,妈的!”打马出城。阿清长长舒出一口气,才觉得自己一直摸着袖口的匕首,手臂都有些僵硬。她放开手坐回座位,石付高高扬起长鞭,正要抽一个响,突听车队后一阵马蹄声急,有人高声叫道:“关城门!关城门!”

    阿清赫然跳起,石付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急道:“符申!”

    那军官慌忙冲到门口,叫道:“钟老大,回来!快回来!妈的,快给老子回来!”

    石付回头道:“小姐,快……”忽地住口,只见阿清正一匕首插在车板上,一把拉起一块木板,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地面。石付心一下子沉到底,却发不出一声,呆呆地看着阿清抬头对自己嫣然一笑,道:“石付大哥,麻烦你照顾小钰了。”

    话音刚落,阿清一闪身潜到车下,匕首叼在嘴里,猱身以进,抓起一把石子,漫天飞雪般洒向正狂奔而来的马队。头两匹马猝然受袭,人立而起,马上骑手毫无防备,纷纷落马,后面的忙着拉住马匹,队伍顿时混乱起来。

    阿清急奔两步,跃上墙头,顺手一捏,又抓下一把泥块,向马队抛去。就在此时,面前忽然风声大作,有一股巨大的杀气扑面而来。阿清知道符申杀到,并不恋战,往后一翻,以极轻巧的身法避开一击,飞也似地掠过一个房顶,向着纷乱繁杂的平民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