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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能白白送死,心念已定,就想转身跑开。

    蒙面人已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你想跑吗?”

    祝雄风心一横:怕他干吗?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示弱于人,于是站着不走,说道:“我为什么要跑?”

    蒙面人笑道:“你挺有骨气,可惜遇上我了。”说时,缓缓拍出一掌。

    祝雄风虽知蒙面人掌力惊人,但也准备硬接这一掌,就在这时,斜刺里飞出一人,一掌拍向蒙面人,口中说道:“愣小子你还不快走,找死啊!”祝雄风听声音挺熟,就是一怔,蓦然借助月光看清了来人正是白天所遇的黑衣壮汉,心头一热,想到:这蒙面人武功恐不在他之下,在这种时候自己怎能独自离开呢?因而不退反进。

    黑衣壮汉口中“咦”了一声,道:“愣小子,你虽有一付侠肝义胆,可你在身边反而碍手碍脚,还不快滚到一边去。”反掌挥出,祝雄风“登登登”倒退三步,一跤摔倒,待跃身再看时,不仅黑衣壮汉和蒙面人不见了,就连地上的尸体也已不见,心中更奇,两个大活人突然间就在面前消失了,他们的轻功当真惊世骇俗了,但那具尸体怎么也不见了?

    这时,整个开封城都沉浸在黑夜中,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将祝雄风从沉思中惊醒,他顺声望见,只见一辆马车沿着城中的青石板大道向西疾行,宛若一阵风骤然刮过。祝雄风心中奇怪:这是什么人,何事这么急着赶路?又见两人晃身而过,断断续续听一人说道:“点子走了,快追!”接着又有一人施展轻功向那先走的马车追去。

    祝雄风心打算跟去看看他们搞什么鬼,也追了下去。一口气追了有二三十里地,马车奔驰如电早已出了开封城,转入一片树林中来。那林木葱郁浓密,隐隐中透出一份古怪。祝雄风放缓速度,只是紧紧跟住前面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心存警觉,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突然间前面的马嘶鸣大叫,奔跑中一头倒地,动了几下,便即死去,显然被人用暗器射死了,马车上一人冲天而起,“刷”拔出长剑,刹那间剑舞如风,“当当……”一阵脆响,击落了数枚暗器,四周看看,厉声喝道:“到底是什么人,一路跟踪,为什么不敢现出真面目。”

    祝雄风看去,不由一怔,怎么是酒店里见过的那个青衣公子呢?当时自己还当他是一介文弱书生,如今才知他剑法这么厉害,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突然树林里发出一串笑声,树上跳出二人,一人竟是松雪,一人祝雄风却是不识。

    青衣公子一见是松雪,不由一愣,心想:这个道士跟随几日了,到底有什么事?难道看穿了自己的真实面貌?

    只听松雪道:“贫道就直话直说了,这位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人称神行太保,你不该不认识吧。”松雪指了指身侧一个大汉。

    青衣公子道:“我又没有万贯家私让他保送为何要认识他?”

    松雪道:“阁下莫要再固执了,贫道已经暗中观察你几日了,你藏踪隐形,行为诡秘,怎能不让贫道起疑。”

    青衣公子暗想:什么?他暗中观察我几日了,不知有没有窥见我的私隐,脸上一红,怒声道:“你堂堂一派高手,却尽干些偷偷摸摸勾当,还知不知羞?何况纵然我藏踪隐形,又关你何事?”

    那神行太保道:“阁下息怒,只因事出无奈。那劫镖大盗固然手段高超,得手后不留半点痕迹,可狡兔三窟,又终究难逃老猎人的眼睛。你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全无线索可寻吗?“

    青衣公子听得一头雾水,道:“你们说什么?谁是劫镖大盗?”

    神行太保道:“阁下还要狡辩?”

    青衣公子道:“我有什么好狡辩的?但你们所说的劫镖案跟我无半点瓜葛。我根本未曾听闻此事,又哪是什么劫镖大盗,你们一定是搞错啦。”

    神行太保脸色一沉,道;“阁下既然再三否认,难道非要我将上月发生之事再陈述一遍吗?”

    青衣公子冷声道:“请君随便,在下洗耳恭听。”

    神行太保道:“既然如此,我就将你所做之事说一遍……”

    青衣公子急道:“等等,你说什么!怎么是本公子做的事?不要含血喷人!”

    神行太保道:“哼!不怕你不承认。上月初三,本镖局在山西境内被劫去一批镖物,价值数万两,连押镖的二镖头也身受重伤,不治而亡,而这批镖物,至今下落不明。这批镖物事关本镖局的声誉,于是四下派人打探消息,寻找线索。承蒙泰山派诸位朋友鼎力相助,终于发现了线索。阁下该明白在下的意思了吧。”

    青衣公子道:“正好相反,本公子越来越湖涂。”

    神行太保道:“只因事发当日,有人在事发现场看到过你,而且你一路由山西而来难道只是巧合?行踪诡秘,小心谨慎,连住店都将车厢放入客房,严密保守,不准旁人靠近半步,这又所为哪般?车内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如此重视,何不让在下看上一看?”

    青衣公子护住马车,喝道:“谁敢动马车一下。”一颗心怦怦乱跳,额上细泪潸然而下。

    松雪道:“阁下心中无鬼,堂堂正正,为何不让贫道检查一番,如真无可疑之物,贫道自当赔礼道谦。”

    青衣公子道:“谁敢乱来,可别怪剑不长眼!”

    松雪道:“那得罪了。”闪身进剑,一招“无中生有”剑影纵横开来,飘忽不定,令人难辨虚实。

    青衣公子却不去分辩松雪剑影的虚实,直接避重就轻,反剑斜撩,出剑奇快,身形如鸿般曼妙。

    祝雄风惊赞不已,心想:本来我还担心青衣公子不是松雪对手,现在看来,仅这一身的轻功就足可从容自如了。

    青衣公子身形似一团青云,剑招却是诡秘异常,叫人防不胜防,每招每式中都暗含深奥的变化,凌厉杀机不时出现。他疾舞数剑,身躯突然一晃,手腕轻振,一道剑光直刺松雪双目,剑至中途,忽而剑式一变,剑尖却划向松雪的腹部。

    松雪见青衣公子短瞬间攻出如此精妙的剑来,惊讶不已,百忙中连封数剑,稍自扭转劣势,不失时机地狂劈一剑,剑光霍霍,剑锋上杀气凝结,威猛无比!

    青衣公子甚是从容,反手再刺一剑,剑势更奇,竟从一个刁钻的方向一剑划出,刹时间剑光激荡而出。

    松雪见青衣公子施出此等剑法,着实吃惊,急忙催动内力,以一招刚柔相济的“风雷共舞”迅速出击,总算挽回点颜面,他身形暴退开来,想想方才一幕,不由失声叫道:“好一招‘浪子回头’,快说!你和姑苏正义府是何关系。”心中已是惴惴难安。

    原来,青衣公子方才施出的一招叫做“浪子回头”,正是以一套反手剑法“倒置乾坤剑”而闻名江湖的姑苏正义府南家的绝招。姑苏正义府乃武林三大世家之一,其家传武学博大精深,一向传内不传外传子不传女,是以青衣公子使出此招必定同正义府大有牵连。

    青衣公子也不答话,长剑含怒释放,吞吐间夹带锐风,刹那间变换了数种剑法,一时是武当派的太极剑法,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一时又是反手剑法,剑招超人想像,不走俗套,化解起来颇费心机。

    松雪起先倒有几分顾虑,几招过来,见青衣公子虽剑法精湛,但火候不够实不足为惧,因而兴趣勃发,一口长剑竟也施得密不透风,寒光流转,自信二十招足以取胜。

    二人各展绝学,倏来忽去,斗了十多招,难决高低。

    久战不胜,松雪难免心中浮躁,想到:自己若是连这个年轻后辈都战胜不了,日后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有道是高手相争最忌分心,“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松雪心神微分,虽仅仅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却已被青衣公子捕捉到,他登时大喜,正是机不可失,长剑避其锋芒,直剌而入。

    松雪正自思索如何破解,眼前突然红光一闪,不禁“啊呀”一声,伴随一阵奇痛传来,一看之下,登时惊骇无比,肩头巴掌大一块皮肉已飞了出去,虽然未伤筋骨也足令他心惊胆颤。

    青衣公子一招得手,长剑趁机反向撩至,灵敏无比。

    松雪见青衣公子得势不饶人,心头既惊又怒,强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猛攻几剑,逼退青衣公子,虚晃一招,跃离一旁,急忙撕下一片衣衫简单包扎住伤口,再看,神行太保已与青衣公子战在一起。

    神行太保见青衣公子突然伤了松雪,大吃一惊。他深知松雪乃当今泰山派第三高手,剑法造诣不在掌门松原之下,在整个武林中也是排上名叫上号的,就连自己也难以在百招内胜他,但这神秘的青衣公子却能在几招内伤了他,其剑法之精可想而知。同时也想到,难怪二镖头会重伤不治,遇上此等劫匪,那也只有认命的份,想到这里,他突然大吼一声,猱身欺至,抡圆单刀,迎风一展,说声“看刀”,猛然发力斜劈而下。

    这一刀劈下,平淡无奇毫无妙处可言,但是那刀锋之上凝着的一层杀气,直有无坚不摧之势,正是神行太保家传绝技,屠龙刀法中的一招“力劈华山”。

    祝雄风一旁看了,感觉刀势凶猛,不禁轻呼出声。

    那青衣公子方才与松雪力拼十数招,已经感到力难从心,知道神行太保这招“力劈华山”威猛无比,心中已惧,哪敢正迎其锋?百忙中,疾转侧身弯腰低头,耳听得“呜”的一声,刀背紧贴脊背滑过。但刀锋扫过,刀风犹厉,竟将她头上青布小帽削了下来,登时一头乌亮长发披洒下来。

    祝雄风乍见青衣男子时,就觉得他面容俏丽,身材纤细,缺少男儿的阳刚气息,原来是女子假扮,不觉愕然。

    青衣女子虽然避开神行太保的一刀,但芳心怦然乱跳,许久才慢慢静下心来,深知神行太保的屠龙刀法绝非等闲,也明白方才能小胜松雪全靠取巧,若是再战松雪绝无半分胜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