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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满楼周身泛起刺骨的寒意,他眼中忽然寒光一闪,趋身避过身后抓来的凌厉指风,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怒声道:“天狼撕云手,你还是跟来了,你我刚好做个了断。”说时长剑刺出,一圈怪异的光圈罩向撕云手,这一招攻势凌厉无比,正是飘逸剑法中的一招“梅花三弄”。

    祝雄风看到撕云手时吓了一跳,心知若被他发现势必杀已灭口,赶紧又缩回了头,隐藏在树后慢慢观察,连大气都不敢出,又看一眼青溪,见他神情冷默,也不知想些什么。

    只听撕云手道:“风满楼,本座敬你是条汉子,才诚心相邀你加入本帮共谋大事。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可怪不得我撕云手不讲情面。”说完,嗥叫一声纵身跳出,九指交叉挥出,指风凌厉击下。

    那日他的一根指头曾被祝雄风用“七日寒”削去,现在只剩下九个指头。天狼撕云手的功力再无已以前的厉害,他指力挥出,陡见风满楼长剑刺来,竟然在自己指风中游刃有余,自己不仅奈何不了他,反被他趁势攻出三招。撕云手接连化解了两招剑法,第三招却再也无力化解,低“嗥”一声向后面纵去。

    风满楼道:“风爷的剑下哪能那么容易溜掉?想走,留下狗命。”长剑一推一带,接着反向一刺,剑风骤起,罩住了撕云手。

    撕云手左手疾抓风满楼小腹,岂料反被风满楼剑锋斩落了三指,撕云手感到连心奇痛,再无斗志,眼中闪现着恐惧之色。

    却在这时,草丛中乌光一闪,“当”一声,风满楼的剑被荡开,显然吃了一惊。

    风满楼轻收剑势稳住身形,看看场上突然出现的数人,冷声道:“天狼撕云手也不过尔尔,宫碧中,你别来无恙?”

    人群中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还礼道:“风兄剑法又有长进,可喜可贺啊!”

    风满楼道:“宫帮主方才救撕云手那一笔‘唯我独尊’当真妙到好处,难怪人称‘妙笔生花’,果真盛名不虚啊。方才笔动之时,虽仅是一招,但意到笔至恰到好处一挥而就,不愧为江湖一绝!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正可惜机讨教一番。”说时,长剑漫空疾舞,攻向宫碧中。

    宫碧中说声“得罪了”,铁笔幻然点出,笔尖游动,起笔随意落笔洒脱,正是一首《破阵子》,但见笔力强劲,纵横冷俊,看似章法严整,却深藏至深玄机。

    祝雄风大开眼界,心想:白虎帮帮主宫碧中人称“妙笔生花”果然落笔如花不愧为江湖一绝。

    风满楼一口长剑,招式阴毒辛辣,剑招更是穷出不尽,转眼间,已经换了七大剑派十三路剑法四十式剑招,只见他攻时,长剑如怪蟒出洞,闪电惊天;守时似灵蛇盘舞,与宫碧中剑来笔往,激战数十回,难分胜负。

    风满楼心中盘算:一个时辰之前,我刚在峨嵋派妙因与崆峒派青溪剑客的围攻中幸得脱身,体力消耗已大,尚未恢复,这样打下去,恐怕脱身更难。即便胜了宫碧中也难胜其他人等围攻之势,就那撕云手若是全力施展开来,自己怕也难以轻易取胜。何况,我一路上遭遇数次阻击,显然行程早已泄露,此地更是不能久留。若等到太湖帮姚老大,运河帮等人追来,就算肩生双翅也难能逃生了,眼之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一念至此,风满楼故意露出破绽。宫碧中果然上当,双笔倏然点向他的小腹。风满楼见了暗喜,暗凝真力,大喝一声,剑风骤起,精光一闪,横扫宫碧中软肋。

    这样一来,宫碧中只得撤笔护腰。风满楼压力减轻,身形一转跳入长草中,“咔嚓”两声,劈倒两个拦阻之人,奋力疾奔。

    撕云手方才被风满楼削去三指,一直怀恨在心。他看到宫碧中两只铁笔缠着风满楼长剑厮杀,宫碧中稳占上风,心中已经有种替己出气的感觉。但想不到,风满楼突然摆脱了宫碧中转身而逃,因而怒吼一声施展绝学,出手便是一招“撕云双分手”,凌空跳起,闪电般抓向风满楼后背。

    风满楼意在走人,不想耗时再战,但他在长草中奔速不快,只奔出几步听到身后指风“嗤嗤”而至,心中害怕,反道更不敢转身,猛然间挥袖打去,他袖中暗藏的几枚暗器应声打向撕云手。这些暗器是他这几日来接住别人打来的,是大小轻重各不相同,但他袖口挥动时腕力惊人,是以暗器脱袖四下乱飞,声势惊人!

    撕云手心神惊骇,饶是他反应神速,也不禁慌乱一时,连跳带跃,这才避开所有的暗器,但得听几声惨叫,却有几人帮众被暗器打中。这些暗器显然喂有剧毒,那几人惨叫声不绝,相继死于非命。撕云手见到这一幕,唏嘘不已,心想:幸亏躲的及时,心中反而更怒风满楼,双手一翻,再次抓向风满楼。

    风满楼猛然转身,狂推一掌。

    撕云手感到一股排山大力涌至胸前,不由自主狂退数步,收势不及,一屁股跌在地上。

    宫碧中不料风满楼如此神勇,瞬间重创撕云手,心中微微一颤,见他向树林中逃去,呼喊道:“快追!”当先追赶了下去。

    撕云手虽被一掌击得气血翻涌,但未伤及要穴,他咒骂了一句,忍着伤痛也追了下去。

    场上又归复平静!

    祝雄风见青溪还是隐身不动,心中奇怪:他难道不是为了风满楼?那他到这地方干什么?难道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到?正想间,蓦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哗哗”声音,心中一动,果然来了。但是谁呢?

    过了片刻,就见到一个风韵俏美的女子走出长草。祝雄风差点惊叫出声,竟是姚牧歌。但又一想便知今日是其父祭日,特来祭奠。

    姚牧歌走到父亲坟前,见到坟前凌乱,长草齐刷刷倒伏一片,并有尸体躺伏,血迹未干,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打斗,除了师哥风满楼,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拼命,是以她忽而惊慌失措,叫道:“师哥你在哪里?”但无人应答,只有风吹过长草的“哗哗”声,及身后的一声冷笑!

    她惊然回头,见草丛中突然走出一人,一只独眼阴森恐怖,不禁周身泛上一层寒意,便斥道:“你是何人?”

    青溪走出长草,站在姚牧歌对面,用一只隐藏着无限野心与杀机的独眼上下打量姚牧歌,欢喜道:“你便是玉面桃花?”

    姚牧歌被他看得浑不自在,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宫没有时间同你哆嗦!”

    青溪道:“姚宫主,你何必急于一时呢?在下崆峒派青溪,正有一事劳烦宫主。”

    姚牧歌没好气道:“是吗?那你快说!”

    青溪道:“上月的黄山大会想必宫主是知道的?”

    姚牧歌道:“有话你就直说吧。”心中却想:我那师哥,若不是在山上夺了什么火龟图,也不会到处被追杀,这道人多数也是为图而来,心中一紧,不由握紧了剑。

    只听青溪嘿嘿笑道:“上个月黄山大会上,贫道的一位师弟被山西霹雳堂的‘霸王花’所伤。这霸王花想必宫主你是知道的,轻者昏迷七七四十九日,一命呼呜;重者伤处烂裂,当即毙命。而轻者只有三个办法可救:一是霹雳堂独门解药,但是黄山会后,我们两家之间大打出手早已伤了和气,再想取得解药已不可能;二是找到神医华一刀,但其人行踪难觅;第三就是讨得三粒‘再续还神丹’,虽然武功不保,但总可保住一命。”

    姚牧歌冷声道:“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就给你丹药吗?”

    青溪道:“先不谈丹药之事,我还要同你谈另外一件事。”

    姚牧歌道:“快点说,本宫没有时间跟你瞎扯。”

    青溪哼声道:“宫主可是看到我这只坏眼了?”

    姚牧歌见他眼神下流,显然是个轻浮之徒,心中已经生厌,便道:“本宫的‘再续还魂丹’可不能让你瞎了的眼恢复,不过你可以去求华一刀,叫他给你装一只狗眼。如果不小心再瞎了你的狗眼就再装一只狗眼即可。”

    青溪心下冷笑:就让你骂个够吧,待会儿再收拾你。脸上不动生色说道:“这可是你那风流的师兄刺的。”

    姚牧歌心中愕然:怎么有这种事?她当然不知道,三年前,他们在洛阳落红楼为争名妓一枝花而大打出手,结果风满楼技胜一筹,伤了青溪一只眼。

    青溪也不自说破,但忽而想起三年前一幕犹有恨意,突然提高声调:“两个时辰前我杀不了他。现在有他美貌如花的师妹在也是一样。”冷笑又道:“药要,人也要。”

    祝雄风这时想到:堂堂崆峒名宿原来是一个轻浮好色,蛮不讲理之人。那些自命侠义之人但行事却猪狗不如,还比不上一些黑道之人行事光明磊落。像青溪松雪之流简直亵渎了“侠义”二字,是地地道道的败类伪君子。

    只见青溪以一招“游龙惊凤”展开《倚天剑法》,剑尖刺向姚牧歌前胸要穴。

    姚牧歌顿时惊觉,青溪是个轻浮好色之徒,枉为一派名宿,行为简直让人嗤之以鼻,想到这里,青溪的一招“游龙惊凤”已经刺到。姚牧歌见青溪一剑刺来,剑气森然,颇有大家手笔,心想:这么好的剑法让这样一个败类使来,简直是一种耻辱。当下以“风影十三变”游走,任青溪的剑肆意展开,往往只有半寸之间,但见姚牧歌轻轻晃身,却已经闪了出来。

    青溪攻出十一招竟连姚牧歌半片衣衫都没有碰到,心中讶然不止,暗想:这么一点地方,就是只蚂蚁也早断有数块,可她竟然能有恃无恐地避开自己十一招剑法。本门的《倚天剑法》自创立以来败过许多剑道名宿,为何连她的半片衣衫都不曾碰到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青溪越想越怒:纵然风满楼剑法卓绝,但在自己缜密的剑下,也只有穷力应付。想不到,这玉面桃花的“风影十三变”有这般匪夷所思的奇快变化,当真小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