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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年武当派何等地位,‘北少林,南武当’响当当的名号,如今已经衰落不堪,连龙王寨青龙庄这等左道旁门都趁机欺来……”

    祝雄风气恼不及,一掌拍在桌上,本是全无声音的一掌,哪知“喀喇喇”几声,一张桌子就此四分五裂。原来他气恼之下,一掌拍出,不知不觉用上了太极神功,上乘的绵力震碎了板桌的脉落铁钉,板桌因此四分五裂。

    贾布黯然失色,怔了半响,心想:好厉害的绵掌。

    祝雄风发觉过于冲动,忙揖礼道:“在下恼怒玉虚为人,一时冲动,在贾兄面前有粗野举动,贾兄可别放在心上。”

    贾布道:“祝兄嫉恶如仇乃性情中人,不过在下还有一些更骇人听闻的消息要告诉祝兄。不过在下声明,这些消息有捕风捉影之嫌,祝兄不要放在心上。”他有了先前之见,生怕说出这些事来,祝雄风会更恼,是以先把话说在前头。

    祝雄风强忍一腔怒气,道:“贾兄,请说。在下不发怒就是!”

    贾布压低声音道:“听人讲,那玉虚同黄山派有勾结。玉虚答应黄山派助他夺取掌门后,武当派大小事物俱听黄山派号令……”

    祝雄风一听之下心中怒火燃起,扬掌拍到半途,猛然想起自己所说之话,半途收掌,硬生生将一股绵绵掌力收回,骂道:“卑鄙无耻!”那小二战战兢兢地一旁看着他手掌抬起又落下,一颗心才放回肚中。

    小二人又换了另外一张桌子,二楼也陆续来了五人,但远没有一楼的半数多。

    贾布指着一楼一个黑脸大汉,道:“此人是湘南雷公洞的史洞主,为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连这样的人都邀来助拳,你想想,堂堂武当派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那个矮子是闽南红苗寨乔寨主,人称活阎王,还有那个胖子是运河七凶的老五……”

    正说间,外面走来一位瘦小精干,面色枯黄,长老鼠须之人,后面跟两个下人,大摇大摆进来。

    祝雄风心想:这又是什么人?

    只见小二迎上老鼠须,道:“客官,你是助拳来的吗?”

    老鼠须一瞪眼:“助,助,助你妈的拳,你没长眼睛吗?老爷我是江阴县李县令的案边师爷,今日路经此地。他奶奶的还不快点看座。”

    祝雄风心中一动:老鼠须原来是那日长江上救过的李进才的师爷,怎么这么一付模样,贼眉鼠脸的。

    只听小二奴颜婢膝道:“老爷,实在不凑巧,小店的一楼被人包了,请您移步上三楼吧,这边请!”

    老鼠须不依不饶,怒道:“大胆的狗东西,你敢对老爷颐指气使,你不想开店了,是不是。”说时,气呼呼地坐在一楼一张桌上不走。

    小二既惊又怕,一脸无奈,嗫嚅道:“这,这……唉!”

    贾布道:“有好戏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就听那雷公洞史洞主喝了一声:“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无理取闹,奶奶个雄!”说时,走到老鼠须面前举掌打下。

    祝雄风右掌一吐,一股绵绵大力击向大堂正中房顶的一根椽子,“喀喇”一声,椽子应声而落正打在史洞主手腕上。

    史洞主手腕酸麻,看到了地上的一根椽子,抬头看看房顶,骂道:“奶奶个雄!见鬼了!”说时,“嗵”的一脚,将老鼠须踢出门外,半晌才传来“呼”的一声。

    祝雄风心想:史洞主果真心狠手辣,凶悍不讲理。

    便在这时,门口进来五个道装打扮之人,头前一位矮小墩实,约摸四十多岁,后面四人年纪略轻,有二十多岁。祝雄风心想:难道武当派玉虚宫来人了?就听贾布低声道:“那矮子是黄山派的土道人。”

    只见土道人一行五人径自坐在老鼠须方才坐的桌上,落座就毕,土道人向四周扫了一眼,道:“云真子,你有没有和你二师兄说清楚来这个地方相会?”

    身后的白脸道人云真子道:“师叔,弟子已经给他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土道人道:“云尘子比我们早出来半个时辰,怎的还没有到呢?莫非这臭小子又贪玩,哼!回去定当禀明掌门师兄,好生处罚于他。”云真子等人面面相觑,都自不语。

    红苗寨乔寨主走了上来,一脸不屑之色,道:“这位道人莫非就是黄山派土道人?”他身高马大,膀大腰圆,土道人须高高仰脸才能看到他的脸面,因此心中不快,道:“尊架何人?”乔寨主不动生色,提起右掌向土道人头顶压去。

    土道人左掌倏出,一张一合之间已经抓住了乔寨主右腕,一吐真力,痛得乔寨主“啊唷”一声,引得周围食客哄堂大笑。

    乔寨主大怒,伸出左手来掰土道人的左手,岂料一掰之下,只觉土道人的左手抓住自己右腕,牢似生根,更似铁箍紧紧套住一般,心虚胆怯,气焰顿消,低声下气,道:“土道长,你功力雄厚,誉满江湖,在下佩服!”

    土道人冷哼一声,说道:“不自量力!”松开了手。

    乔寨主自讨没趣,心中老大不痛快,突然一招“双风贯耳”击向土道人太阳穴,他双拳方自击下,但跟着眼前一花,土道人已移身桌子对面,登时惊慌失措,收势不及两只拳头击在一块,只听“咯咯喀”几声,乔寨主手骨断裂,痛得他呲牙咧嘴,四下乱窜,其他人等登时耸容惊呼!

    祝雄风心想:这土道人武功果然非同一般!

    蓦然间,店外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苦厉!就听土道人惊道:“云真子,快,去看看什么事?”

    云真子答应一声,抓起剑三步两步跳出店外,他去势急迅,但来势更急,听“呼”一声和一人撞了个满怀,但显然外面那人力道更劲,硬是将云真子撞的倒飞起来,摔在地上,云真子后脑着地,登时昏了过去。

    只见从外面冲进来之人摇摇晃晃,扑倒在土道人面前,说了一声:“师叔,铁,铁……”便即气绝。

    土道人大惊失色:“云尘子,发生了什么事?”身形一晃,在云尘子倒地的一刹那将他抱住,见他胸口五个指印,触目惊心,血已经染红了大半件衣服,不觉悲怆道:“又是那个铁手!”

    祝雄风心中一怔:铁手?便向贾布道:“贾兄,铁手这人是何来历?”

    贾布道:“祝兄可别取笑在下孤陋寡闻。这个铁手近来才出现江湖,不过专和黄山派作对,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祝雄风突然想起一人,脱声道:“难道是他?”

    贾布追问道:“是谁?”

    祝雄风掩饰道:“没有。在下盲目乱猜。”心中却想:这人口无遮掩,什么事告诉他,第二天整个江湖上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贾布略有不快,但也没有强自追问,目光却注意下面情况。只见一个蒙面人正同土道人斗在一起。这蒙面人出拳如风,打得土道人全无招架之力,连连后退登时退到了柱子上。蒙面人双拳互击,霎那间打出了二十一拳,倒有十五六拳落在土道人身上。蒙面人又打出一拳,击在了柱子上,“喀喇喇”声响,右拳头陷入了柱子中几欲洞穿,这才收拳转身大步离去。

    贾布惊道:“好厉害的拳头。”

    黄山派三名弟子连同已经苏醒了的云真子齐齐抢步上前,奔到土道人面前,见土道人“哇”喷出一口血后,神情委顿,颓然靠着柱子坐倒,头一偏侧身歪倒。云真子等四人登时齐声大哭。

    贾布一脸的惊恐之色,颤声道:“十五拳活活打死了黄山派一流高手,骇人听闻!”

    祝雄风知道蒙面人必是葛大富,也就是武当七星的老三葛天富,但他心中不知该喜该悲,愣住半响,等他反应过来,不仅贾布已走,就连一楼那些前来助拳之人也全部走得干干净净。

    灯已掌上,因方才店内有了人命,店家早跑的没影了,只剩下一个小二在店内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祝雄风走出酒店,放眼四望,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好似并不关心酒店里出了人命。他另找一家客栈投宿,问道:“可有轻静舒适的上等客房?”

    那伙计道:“啊呀!客官你来的不巧。后院清静,可是被一个商人全包下了?”

    祝雄风道:“什么样的大商人?”

    伙计挠挠头皮,道:“好像是从黄山来的,叫,叫什么水掌柜的。”

    祝雄风一听,心中明白:必定是水道人一伙,当下道:“靠近后院的地方可有客房?”

    伙计道:“有啊!”

    祝雄风道:“那劳烦小哥给我开一间最靠近后院的房间。”他见伙计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他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因此迟迟不动,便道:“在下喜欢清静的地方。既然后院被别人包下,我只有尽量借后院的光,靠近清静的地方心里也就踏实嘛!”同时放了一钉元宝在伙计面前。

    那伙计见钱眼开,又见祝雄风穿着斯文,一付公子哥模样,便不在拖延,把他带到二楼背对后院的一处房间,收拾妥当,退出房外关上门,摸摸元宝,喜不自胜。

    祝雄风见这个房间正是面对后院,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极易观察,心中挺满意。洗涮完毕,早睡早起,三更天时,他穿戴完毕,把窗户打开一缝,就着月光观察后院。

    月色清冷,洒在后院中间的一堆花盆上,静悄悄的无半点声音。

    祝雄风心想:黄山派白天死了土道人,云尘子二人,晚上必定加强了防备。是以看似静悄悄其实暗伏杀机。但他天生胆大,深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想到这里,轻启窗格就要出来。

    蓦然间,月光下一条人影射入院内,动作颇为矫捷,只见这人三晃两晃闪入花园里,但是接着出现了怪事,只听花园里突然传来阵阵嗡鸣声音,那人左突右冲就是出不了花园,忍不住惊声道:“不好中计了。这是五行阵法。”说时,想退,哪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