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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那和尚是什么人?”

    稻草人全身一震,若有所思道:“不,不知道。”

    祝雄风道:“事后有没有查出凶手?”

    稻草人叹声道:“那凶手行凶后,毫无线索可寻。不过有人怀疑是那个建议召开黄山大会的好事者所为,但好事者究竟是何人,一直难以查寻,这段公案也就永沉冤海中渐渐被人遗忘。可是岳浩天遇害后的第十个年头,江湖上忽然出现一个蒙面妇人,三尺长剑纵横武林,凡是当年参加黄山大会的幸存者一个接一个亡于剑下。”

    祝雄风道:“那蒙面妇人是不是岳夫人?”

    稻草人道:“不错,就是她!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岳夫妇人遁入少林寺,寻找当年入岳宅盗取剑谱的和尚,二人大战两日两夜……”

    祝雄风一脸的惊骇道:“那场大战,定然是史无前例的,岳夫人必然得到了剑谱上的剩余部分,二人都学习剑谱上的武功,到底谁更厉害一筹?”

    稻草人脸上闪出一丝的痛苦,肌肉在轻微微的抽搐,浓眉微蹙,道:“最后岳夫人活活累死,那和尚失足坠入深涧内……”

    祝雄风“啊呀”一声:“那剑谱岂非从此失传?”

    稻草人道:“那和尚却幸得不死。接着过了一月,血怪趁中原武林人材调零之际,突然来到中原行凶纵恶,后来那和尚同另外两人联手将他打下绝谷……”

    祝雄风道:“我知道那三人就是武林上人士尊称为江湖三老的东方求胜,司马青衫,及少林掌门玄苦大师,原来那和尚就是玄苦大师。不过力抗魔头这件事功勋不朽,远远大过他入室盗窃,见到洗劫置之不理这些小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功大于过就会流传百世。”

    稻草人喜道:“这么说,你原谅他了?”

    祝雄风道:“功过自在人心,人们尊称他为江湖三老中一老,自然就是不念他的功劳了。可恨那血怪大难不死,现在又重出江湖了,当年还有江湖三老可制住他,如今该怎么办呢?各大门派之间都只想着个人私利,明争暗斗,为了一张火龟图,大开杀戮,全无大局观念,唉!大祸临头了!”

    稻草人道:“看不出,你人挺好的。不仅热爱打抱不平,还有一颗忧患之心,在当今物欲横流的世上,能有你这样一位不畏私利,嫉恶如仇之人,当真难能可贵啊。天将降天任于你啊!”

    祝雄风脸一红,道:“我?哈哈,省了吧!别扯这些,你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稻草人道:“傻小子,你把那边瓦罐拿来,说了老半天,也口干舌燥。”

    祝雄风拿给他,他喝了,接着说:“岳夫人之后又十年,一个白衣少女又是一剑狂扫天下各派,剑法自然又是游魂剑法。”

    祝雄风道:“难道岳夫人死前曾有传人在世?”

    稻草人道:“正是如此,那白衣少女叫做岳移花……”

    祝雄风惊道:“移花宫移花夫人!后来怎样?”

    稻草人道:“后来吗?这岳移花被‘情’字所累,不仅惊世骇俗的剑法被一薄情男人骗去,更失清白之身,最终芳心欲碎,隐居避世。这个男人就是如意坊‘文武双杰’中的老四欧阳杰。”

    祝雄风心中一怔,又听稻草人说道:“别人都以为他二十年前失踪了。其实,他是躲在暗中一手组建什么红灯教。若非他贪恋我手中的大半部剑谱,又怎会千方百计将我关在这里呢?”

    祝雄风登时大惊,道:“原来你就是玄苦大师,晚辈失礼之处还请原谅!”

    玄苦苦笑道:“当年那件事,一直是块心病,悔不该当初。因此在血怪事后,我就暗中传位于大方,带着一身的轻松,一身的内疚,云游四方。那日我教你三招剑法后,圣手那贼东西不知怎么告诉了欧阳杰。欧阳杰便猜知我是谁来。其人野心宏大,一直怀有称霸武林的野心,更想武功天下第一。他设计由圣手先生引我上钩,用迷药将我制住,打断我双腿后,囚于此外,逼我交出《游魂剑谱》其余的部分。”

    祝雄风道:“但你的眼睛……”

    稻草人道:“这全是圣手蚊子笑的功劳。”

    祝雄风知道此事全因自己引起,心中甚感过意不去,便道:“大师,这都怪晚辈……”

    玄苦道:“恶人之所以是恶人,正因为他们喜欢作恶,没有任何的理由,借口,全由他们的性子,就像欧阳杰一样,他为了武功而去骗岳移花,为了财富而去骗柳若珍。你可知道柳若珍的父亲,‘富可敌国’柳倾国的财富藏在哪里吗?就在这孤岛上。什么百花仙子只不过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下的一粒无足轻重的棋子。”

    祝雄风心中一动,莫非阿英口中的主人便是欧阳杰?

    只听玄苦道:“廖百花虽然在此住了二十多年,却也未必知道柳倾国的宝藏就在这岛上。她实际上只是个看财的奴仆,每月只盼着欧阳杰宠幸几日的欢愉时光。欧阳杰瞒天过海,表面上看,他是来探望旧情人,没有人怀疑他每月一行的真正目的,实际上他是来看他的宝藏,他信不过廖百花,他只相信自己。”

    祝雄风道:“这么说来,刚才来的‘主人’就是欧阳杰?”

    玄苦惊道:“他来了吗?”怔立半晌,缓声道:“傻小子,我刚才说过天将降大任于你,现在刻不容缓,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变成超一流的高手,你过来……”

    祝雄风依言走近,心中委实疑惑,只听玄苦道:“你好好地记住,我下面说的话,”祝雄风天赋异禀,是学武的奇,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将玄苦说的一段拗口令似的歌诀记熟于心。

    玄苦随便抽出一句话让他背出上续下连的话来,他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辛苦点头满意,道:“你去找根二三尺长的枝条来。”

    祝雄风出洞折下一根柳藤,扯下叶子,去头断尾留有二尺五左右感到比较满意,这才交给玄苦。

    玄苦道:“上次教你三招,这次再交你六招,这九招剑法合计就是游魂九剑,是剑谱中的最上乘剑法。你看好了。”

    祝雄风道:“大师,这,这怕有些不妥吧!”

    玄苦一怔,道:“何来不妥?”

    祝雄风挠挠头皮,道:“晚辈学这套剑法好像,好像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玄苦道:“这套剑法实在精妙异常,非一般庸才所能领悟,何况如今形势严峻,我身陷维谷,不定什么时间挨不过来,不是被折磨而死,便是想不开自己觅死,但不论哪能样死去,游魂剑谱必将永远失传。我是带罪之人,若是让这武学瑰宝在我手中失传,那可是罪上加罪,永世难得解脱。”这一番话说得凄惨悲凉又充满豪壮的凛然大义。

    “壮志未酬身先死,常叫英雄泪长流,”祝雄风不禁双泪纵流,“扑嗵”一声跪在玄苦面前,道:“大师……师父……”

    玄苦道:“你叫我师父吗?太好了,我玄苦终于找得一个《游魂剑法》的传人了,傻徒弟,你起来。仔细看我柳条的舞剑动作。你记住剑招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再有灵性的剑法,世上再厉害的武功也是人创出来的,”说完话,柳条疾空挥动,他先把已经教过的前三招演练一番,又从第四招开始至第九招通演一变,然后慢慢一招一招地教,折招、合招、联招。又详加分析,通彻其中的精要变化,这样教到第九招“九九归一”时,他的噪音都已枯哑,额头满是汗水,双膝处新疤又自破裂。未了,说道:“傻徒弟,这样喊你,你不以为忤吧?”

    祝雄风赶紧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弟子不敢!”

    玄苦道:“你人是挺聪明的,只是有时候做起来太过迂腐呆板,不懂得详加变通。唉!江湖之上,险恶难测,人的心哪就像大海一样,永远没法知道它到底有多深,能有多大的容量。人是世上最忠诚的朋友,也是最居心叵测难以胜防的朋友,你要记住,忠奸全在已,防人三分,利已七分啊。”

    祝雄风道:“弟子谨记!”

    玄苦道:“那段内功心法是当今世上最强悍的心法,可兼容当今各大门派的内功心法,不致互生抵触,你可以博取众家之长,归纳为一家之学。另外,这套心法所骤之真力若是经由左手中指射出来,便是逍遥指……”

    祝雄风心头一惊,脱口道:“逍遥指?”

    玄苦道:“不错,十五年前,逍遥魔君为恶江湖,以逍遥指毙人无数。当时,我就感到其中大有文章,逍遥指本是《游魂剑谱》武学。外人何以学得?我感到蹊跷,正准备去找那逍遥魔君。却突然传来消息说:‘圣手先生力阻魔君,至尊楼楼主秋凤鸣诛杀了逍遥魔君’,我就更加愕然了。感到逍遥魔君来得突然,这至尊楼秋凤鸣又更突然,那逍遥魔君若是真的学到了剑谱上的武学又岂会这么容易被一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打死?所以,我就想,那逍遥魔君一事,必是某一用必险恶之人故意捏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至尊楼名扬江湖。既然欧阳杰学过剑谱上的武学,自然对逍遥指有所涉猎,因此所谓的逍遥魔君必定是杜撰出来的一个人物,或者就是欧阳杰本人及其同伙假扮,一来造成人心惶惶,难以收拾;二来由秋凤鸣或者仍然由欧阳杰本人及其同伙站出来,力挽狂澜,这样一来,至尊楼就名正言顺地成为救世主。他们一伙人有了这么大的资本,就可以此为幌子,暗中干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了。”

    祝雄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玄苦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猜测,你日后可以慢慢查访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必要的话,可以露出逍遥指功夫,引蛇出洞。”说到这里,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才道:“天快要黑了!”

    祝雄风抬头向洞外看看,天色果然暗淡淡起来,不禁大奇:他双眼已残,怎么知道天快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