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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宛青一时想起爹爹惨死之事,双眼湿了,莫名悲伤起来。

    祝雄风拿出玄苦那封信,双手毕恭毕敬呈给大方,肃容道:“大师先请看这封信!”他想起玄苦对已有救命授业恩德,却不幸命丧荒岛,也终于眼睛红了,心生悲痛,险些落泪。

    大方接过便信函,折开漆封,抽出信纸,平张开来,只看了一眼,神情一震,看了祝雄风一眼,埋首读了起来,祝雄风见他双手轻颤不绝,想是读起信来激动万分。大方读完信,将之折起,闭目沉思片刻道:“请玉施主在此稍候,祝施主随老衲来。”

    祝雄风没有看到他如何起身,却已见到他在前面走着,这一下惊骇万分,心想:他功力当真高深之至,比起大智又要功高几筹。

    只见大方右手一挥,墙上突现一洞。祝雄风跨进洞时,留意了一下墙上的洞门,见它厚逾一尺,登时惊得半响没有合上嘴巴,心想:这道石门少说有七八百斤,他一挥之力即将之震开,却不露锋芒,这是何等盖世的内力。

    大方说了三声:“请坐!”。他这才转回神来,收摄心神,扫了一眼洞内。这是一间四面严实的居室,两面墙上各燃着一只腕粗的蜡烛,对面一张短几,放着几本书,地下三个蒲团朴素而整洁,再无他物。

    大方脸上现出一丝痛苦而凝重神色,道:“施主想必已见到过老僧授业恩师玄苦禅师?”

    祝雄风点点头,就把与他两次相识之事说了。

    大方道:“既是先师已将《游魂剑谱》之事说与你听,老僧也就不废话了。唉!一本剑谱争来夺去数十年,波澜起伏,如今忆起尚有后怕。其危害之广,空前绝后,更重要的是它使人与人之间蒙上了一层仇恨,内心中多了一份恐惧一份险恶。如今,剑谱之事未了,火龟图一事就又闹得江湖动荡不安。还有红灯教崛起之迅速,让人始料不已,俨然成为江湖中一股最大的势力,连‘三庄六帮九洞十八寨’的群盗们都臣服其下,祸起早晚矣。”

    祝雄风道:“大师,可知道逍遥魔君其人?”

    大方一怔道:“若非先师信中提及,老僧还真就被蒙骗迷惑了,更想不到这件事上也大有诡秘。人心猛于虎,一点都不假啊,老僧以为,公平府之事不仅同火龟图有关,好似还有一层隐意……”

    祝雄风心中一动,追问:“大师请讲!”

    大方道:“这是投石问路之计,红灯教要一步一步地实现野心,公平府之事,必是有的放矢。一来试探一下正道诸派的反应;二来,混水摸鱼,趁机施放烟雾,颠倒是非,不仅转移视线,同时也别有用心地挑拨离间,使本就矛盾重重的正义联盟,加快分崩离析。”

    祝雄风道:“大师,言下之意是……”

    大方道:“去年八月二十八日夜晚,公平府上下都自欢庆,突然之间,众人闻得一阵奇异的甜香后,纷纷倒地……”

    祝雄风惊道:“百花奇香散!”

    大方接道:“众人纷纷到地,虽然尚有数人保持清醒,俱都丧失了战斗力,就在这时,便出了施主你……”

    祝雄风奇道:“这怎么可能呢?”

    大方道:“这当然是有人别有用心地驾祸于你,至于为何独独驾祸于你?事后,泰山派掌门松原道长信中说得清楚。”说到这里,他在经书中抽出一封信,交祝雄风阅读。

    祝雄风启开阅读起来,信上写道:“大方掌门静阅:公平府之事,贫道目睹始终,现今血案酿成,元凶潜逃,实乃吾等之愧。日间时,有一叫祝雄风之人当众向玉大侠爱女求亲,玉大侠未允,并有过激行为与其人撕破脸面,或由此种下祸根。可气的是玉大侠爱女竟会跟玉大侠决裂,随那人而去,实是养女不孝啊。吾等皆尽忿忿,无奈玉大侠随之任之。是夜,吾等畅饮之际,忽而一个接一个纷纷倒地。贫道未曾贪杯,感到奇怪,突然间便出现了那小贼……”祝雄风读到这进而心头恼怒,接着看下去:“那小贼果真狼子野心。玉大侠纵然没有当面将玉小姐许于他,也终究让玉小姐随他而去,就同默许。可是他这畜生竟能恶心相向,反杀玉大侠,贫道怒愤交集,便上前相助。哪知突然出现一人以《天龙剑法》重创贫道……待得贫道醒来,血案已终,到宴的各帮派中虽无人伤亡,却都有数门人失踪,连同敝派五剑在内……贫道回山后,思虑良久,虽感其事蹊跷,却不得要领,恳请大师斟酌参研。泰山松原敬上!”

    祝雄风看过,交给大方,虽然脸上平静如昔,可是心头委实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大方道:“所以说,那日必定有一人假扮于你。假扮你的原因就因为你曾同玉大侠有些争执并出手,暗中主使之人,就看中此点。事发时,特意将到宴之人全部迷倒,但又让他们都能听能看,再加日间之事,自然而然就转移祸驾于你身上。那暗中主使人甚至想过再将你擒获,当作真凶在天下人面前定罪处治,不仅标榜自我更想取信于天下众生,这个计策同当年的逍遥魔君之事本有异曲同工之处,本是一个高明的妙计,可惜忘了一节……”

    祝雄风听他分析在理,连连点头,听到这里,不禁问道:“哪一节?”

    大方道:“当然是施主你,吉人自有天相。如此一来那暗中主使之人就坐不住了,心也慌了,惶惶不可终日,如大难来临。因此就有了海州风雷剑,开封金刀银盾之事,当然又驾祸于你,想以此激起武林中人对你的愤慨仇视,兵不血刃地再次来个借刀杀人,这是其一。其二,近来频频发生五大门派之间互有争斗之事。”

    祝雄风道:“为何?”

    大方道:“上月初三,黄山水道人等人在南阳境内遭遇了泰山派的袭击……”

    祝雄风道:“黄山泰山两派之间素来交情甚笃,怎会出现这种事情,莫不是又是有人假冒泰山派之名……”

    大方道:“施主这次猜错了!”

    祝雄风惊道:“怎么可能呢?泰山派伏击黄山派这听起来都不可思议!”

    大方道:“但事实如此,你道伏击黄山派的泰山派诸人是谁?”

    祝雄风道:“是谁?”

    大方道:“泰山五剑!”

    祝雄风惊道:“怎会是泰山五剑?他们,他们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大方道:“这就是令人费解之处,这事在整个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黄山泰山派各据已词,莫衷一是,幸亏各自克制,未曾深究。”

    祝雄风道:“泰山五剑失踪的奇怪,出现的更为奇怪,他们此举,到底是何居心,是代表何人的意愿呢?”

    大方叹道:“当然不会是代表泰山派,但他们又确是泰山派中人,所以只能说他们此举是授意于人,或者就是红灯教教主,欧阳杰。当然这只是老僧一厢猜测。”

    祝雄风又将松雪同天狼撕云手勾结,劫走了虎猛镖局镖银之事,以及他同圣手先生,大智那日林中密谋之事知无不尽地全盘托出。

    大方脸色凛然,半响才道:“竟有这事?阿弥托佛!”沉呤片刻,又道:“如此说来,或许泰山五剑早就暗中变节。唉!大智师弟……老僧早就该想到《易筋经》失窃同他有关……阿弥托佛!佛门不幸啊!若非玄苦先师早有先见之明,及时洞察了他的心思,加上施主你的一番话,老僧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祝雄风道:“听大师一番见地,晚辈钦佩万分,晚辈诚盼大师能够联合众多同道,早日铲除这股逆流,还江湖一个清静。”

    大方叹道:“难啊!敌人在暗中偷窥,我们处处被动。何况敌人用尽手段网罗一批旁门左道,收买一批名门侠义中的不孝之徒,由他们当枪作箭,真假莫辨,忠奸难分。就如同黄山泰山两派中间出了那档子事,虽则未作深究,但两派数十年结下的友谊,必定飘摇不定,已在分崩离折的边缘了……”

    祝雄风忽而激动万分,兼之心存仇恨,“呼”地站起身来,双目睁圆,道:“难道,清平世界,就任由奸魔乱舞,眼看着生灵涂炭?”

    大方道:“施主息怒,除魔为道,乃是吾辈武人的天职,只是如今江湖之上情况不明,敌人尚同附骨之疽,难能分辩,时机尚未成熟啊。反观时下扑朔迷离的形势,施主倒应担起大任,责无旁贷。”

    祝雄风苦笑道:“大师莫是开玩笑?在下可是江湖上宣染不休的恶魔。在下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岂堪当此任?”

    大方道:“施主息怒,坐下详谈!”他右手一挥,一股大力发出托在祝雄风身上。

    祝雄风不由己地坐于地上,心头骇异万分,大方道:“施主你记住:事在人为。你虽然尚未洗涮冤曲,但你身份自由,正可慢慢查访。这叫‘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恶人躲在暗处,必定猜想不到,你在举步维艰的情况下还敢在江湖中露面,这就是先胜一着。”说到这里,伸手在短几的抽屉里拿出几样东西,递给祝雄风,语重心长道:“这是五件易容面具,施主请收好,日后自有用得着之处!”

    祝雄风感激道:“大师赠物之恩,晚辈铭感五内。”

    大方道:“施主身负先师持有的半部《游魂剑谱》上的武学,又肩重任,可要自重自强……”

    突然间,居室顶端传来一阵“叮铃”之声。大方脸上立变,立身而起,右手一扬,石门移开,只见那小沙弥一脸的恐慌,上气不接下气道:“那,那血怪又来了!”

    大方祝雄风二人俱都吃惊。玉宛青静坐良久,正候得心焦,见到祝雄风出来,满怀欣喜,奔到他的近前,大方道:“寺内来了强敌,二位施主就由侧门先走,恕老僧不能执手相送了!”

    祝雄风道:“大师且慢,既然寺内来了强敌,正是同仇敌忾的时候。晚辈虽然所学有限,也不会临危怯退,当尽微薄之力,共渡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