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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文士道:“那现丑了!”说时起身离位,径自走到黑衣人的桌旁,右手张开,抓起桌上的酒壶,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幸许五爷酒未尽兴。来,在下不才,斗胆敬五爷一杯。”他右掌心按在壶上,真力一吐,壶中剩酒登时被吸了上来,由壶口喷了出.

    但见一道酒柱不偏不奇正射向黑衣人口中,黑衣人满灌一口酒,其下的酒不由全溅在了脸上,呛入鼻中,鼻中一酸,打了一个大的喷嚏,满桌子刚动筷的菜,顿时溅满了酒水。

    这下不仅黑衣人诧愕,连其他四人都莫名地肝火大生。只见蓝衣人右拳打向中年文士的左肋,黄衣人右脚弹向中年文士腿弯,红衣人左侧斜闪,拦住了中年文士的退路,只剩白衣人泰然自若,好似事不关已。

    中年文士右掌向外一挥,登时抓住了蓝衣人的拳头,将之推后一步,接着错步一闪,黄衣人一脚踢断了桌腿,哗啦一声,桌子瘫塌倒地.

    这下白衣人再也难以镇静自若了,右袖一甩,一股劲风卷起两支筷子,射向中年文士双目.中年文士身子一矮,避过筷子,就势抓住了黑衣人左腕,向前一带,黑衣人竟身不由已撞向了蓝衣人,蓝衣人挥出的拳头硬是收回。

    猛然一声大喝,红衣人呼呼两掌击向中年文士后背,中年文士好似背生双眼,晃身而过,红衣人声势斐然的两掌竟直击向柜台,幸亏店家感觉不妙,吓得“妈呀”一声低头钻到柜台下面,算是躲过一劫,只听“哗啦”一声,柜台后面酒架上的十几坛子酒全遭了殃,架子一倒,酒全部摔个稀巴烂。

    祝雄风心下纳闷,这中年文士身法敏捷,霎那间给五人一个教训,压下了五人的气焰,他会是方谁?

    楚楚对五人自始就看着不顺眼,不想中年文士出手就给他们一个教训,看着五人的狼狈样,不禁笑出声来。

    这时黑衣人的酒也醒了,依次向另外四人看看,面面相觑,全像霜打的茄子,再也咋呼不起来。白衣人显然是五人之首,此时一败涂地,出尽了丑,也顾不上了斯文向中年文士,道:“大侠武功高强,我等心服口服,还请大位赐告上姓大名,来日方长,再上门请教。”

    中年文士道:“在下不才,哼!大侠不敢当,如在下没看走眼的话,五位当是赴黄山参加英雄大会的普陀五英了?”

    白衣人尴尬一笑,毕恭毕敬道:“未学晚辈,前辈面前丢丑,辱及师门,实在汗颜,经这前辈一番指点,至此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无止境之理,这黄山大会是不敢参加了,只是还请前辈赐告名号?”

    中年文士道:“原来你们不仅武功粗俗,更是目光短浅,孤陋寡闻,看来,普陀一派,再难有昔日声威了。”

    红衣人道:“纵然我们学艺不精,遭你唾弃,但也不劳你指责晚辈师门的不是,哼!前辈恃艺自傲,连名讳不敢显现,也未免太那个,那个了……”

    中年文士道:“在下不才,可叹你们五人……”

    话音至此,忽有一个悦耳的声音道:“这五人全是笨蛋,这位老老先生已经说了名号不下七八遍之多,难道你们五个人,十双耳朵都聋了吗?记住,这老先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恒山悬空寺不才秀士。”

    说话的正是楚楚,普陀五英听得这一番含带羞辱的话语,更觉面上挂不住,黑衣人忍不住便要发作,转过身来,见是一位清纯可爱的小姑娘,怒火登时消了。

    祝雄风心中好笑,楚楚还真会捉弄人,不才秀士说话中总共报了四遍名号,她非要说上个七八遍之多,嘿嘿,这个丫头倒挺托大。

    那中年文士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恒山悬空寺不才秀士,他听得楚楚一番言词,感到她既可爱又有趣,不妨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心想:这小姑娘好一付资质,心下不觉又喜欢了几分。

    普陀五英这时知道中年文士是不才秀士后,均想:输得不亏,能同这样的前辈艺人交手过招,那可是吾辈的福分,想到此节,适才心头的沮丧懊恼登时风消去散,。

    只听白衣揖礼道:“原来是不才老前辈,吾等师兄弟五人承蒙前辈指点,顿开茅塞,从今日起,自当回山发奋勤练武功,另外,因为同黄山有约在先,若不能及早赶赴,怕引起双方的不快,是以晚辈肯请不才前辈去黄山时顺便通禀一声黄山金掌门,告之晚辈等五人不能如约赴会,肯请海含。”

    不才秀士刚要说话,却见普陀五英揖礼后,相顾出门而去,白衣人断后扔给店家一锭银子,足有十两,喜得店家眉开眼笑,一个劲地说“谢谢”。

    普陀五英真应了一句话“一语点破梦中人”,自此以后,回到普陀山,闭门苦练武功,穷十五用功不缀,终成正果,关于他们的英雄事迹后传中有叙。

    不才秀士见普陀五英打马走远了,也回到位上,端荼喝干,又看了一眼楚楚,越发喜爱不已,心中寻思,这个丫头天生异禀,实是练武的奇葩,若能收在门下,精心调教三年五载,必会大放光彩,有心上前直截了当说出打算又怕自找没趣,碰一鼻子灰,心中犹豫难决,喝了两杯闷酒,还是想不出十全十美的法子。

    忽听店外传来一阵嘹亮的小男孩哭声:“娘,娘啊,我要吃鸡腿。”一个女声哄道:“猛儿乖,猛儿听话,猛儿不吃鸠腿。”小男孩撒泼哭道:“不嘛。我就要吃鸡腿,我就是吃。”女声呵斥道:“猛儿,你病未好,再不能胡闹,你再闹,娘要生气了,”小男孩不依不饶:“娘坏,爹啊,我要爹……”

    不才秀士听得外面母子说话,神情大变,呼地站了起来,喜道:“猛儿,嘿嘿,这孩子原来还记得我这个爹,猛儿……”只见店门口的草席掀起一条缝,探进半只头发花白的头来,四下打量,看到不才秀士,似乎吃了一惊,登时缩回了头,不才秀士也在这时,离桌飞出,喊道:“阿花,阿花。”说话中,已跃出酒店,追向适才的母子二人。

    楚楚道:“嘻嘻,这个老先生,追他的老情人了,有意思,今天碰到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等回宫后说与翠儿听,准羡慕死她。”

    祝雄风看到楚楚一付天真无邪的样子,虽觉得可爱,却开始后悔把她带出来。出谷伊始,他并没有什么打算,只希望能找到玉宛青,但是通过方才普陀五英的话,他想起来了一件事本月初九在黄山光明顶召开的黄山大会,这对他来讲,无疑是一个洗涮冤屈,还自己清白的绝佳机会,同时也希望能在黄山上不期而遇玉宛青,既便一无所获,届时黄山上各路豪杰会聚,总还是比较容易打探消息的。

    当然,他知道这次黄山之行,无疑艰难险阻,凶险万分,黑白两道都视他为敌人,一旦行踪泄露,势必身陷囹圄,死无葬身之地,是以他现在后悔带楚楚出来,生恐因自己之事拖累于她。

    楚楚却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但见他不开心,赶忙倒了一杯酒,端到他面前,娇声道:“大哥哥,你怎么了?你在想依依姐姐吗?大哥哥,你放心,楚楚会听话的,楚楚乖,不吃鸡腿。”

    祝雄风听得楚楚一番话,心中大为感动,待听到她学适才店外小男孩的一席话,惟妙惟肖,忍俊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正文第二十八章夜探黄山

    楚楚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哥,你是要去黄山玩吗?”

    祝雄风微微一笑,道:“对,正是去那儿!”

    楚楚道:“太好了,太好了,可是黄山在哪里,远不远啊?”

    祝雄风道:“不远不远,就在前头,”心中寻思:适才私下问过小二,由此去徽州尚有两日行程,再折向黄山还要时日,还不知其间有无其他变举,楚楚天真烂漫,只知道好玩,毕竟没有吃过苦,若是中途打了退堂鼓,这可如何是好?

    楚楚见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娇声道:“大哥哥,走呀!”祝雄风一时未回过神来,道:“走去哪里?”

    楚楚道:“去黄山呀!从今以后,楚楚就随大哥哥,浪迹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路过不平,拔剑相助……”

    祝雄风被她一席话逗乐了,道:“是拔刀相助。”

    楚楚道:“我只用剑呀,哪里能拔出刀来。”

    祝雄风心下想到:行,就冲她这付乐观的性子,就带她同往,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黄山。”

    两人行到集镇中,楚楚拿出一锭银子,买了两匹马,备了一些干粮,并辔北去。

    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想是侠义道人士忙于赴黄山参加大会;而红灯教方面显然会针对大会有所举动,是以黑白两方都暂时放松了对祝雄风的追杀。这一日来到了徽州,又行半日,到了黄山脚下。

    那黄山,誉称天工开画,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响誉宇内。唐人李白有诗赞日:“黄山四干仞,三十二莲峰。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黄山之奇伟幻险可见一斑。

    此时的黄山古道上,人马为患,但见蹄声不绝,刀光剑影,好一派欣荣繁盛之态。正当秋高气爽九月始出伊际,离会期九月初九尚有二日,但众多应邀而至的群雄们都已早早赶来,谁都知道这一次大会的重要,也惟恐落后于他人。

    祝雄风楚楚二人专拣山间小道行走,避免同这些人接触,不一刻,来到了黄山桃花峰下,只见秋笼枫叶,雾锁桃树,一派凄凉萧杀之感。

    二人跨过桃花溪,行不多久,忽听到水声大响,抬头一看,只见一道瀑水从近百米高的巨大岩壁上奔流直泻,如白练长垂,声震山谷,二人看了都有种心旷神怡之感。其后二人顺溪折回,正行间,林中忽然奔出一只削瘦的驴来,驴上坐着两人,前面之人头顶上包块花布,看不清面相,后面是一个面色蜡黄的毛头小孩,那毛驴本就消瘦,又是奔行在山间坡路,是以异常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