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膻中穴乃人身一大重穴,只消被她拿住。纵祝雄风有天大的本能,也无计可施。

    祝雄风见杜夫人右手抓向自己膻中穴时,大吃一惊,晃身之下,斜侧滑出丈余,心中恼恨杜夫人心念之恶,大喝一声,斜身半转,“刷刷”刺出两剑。

    杜夫人一抓不中,心中即知引火烧身了,反正自己存心一死,见祝雄风剑已刺至,不躲不避,反而挺胸上迎。

    祝雄风手腕一抖,想到:杜夫人心狠手辣,适才两次欲制我于死地,这等妇人死有余辜,怜悯不得,想到这里,剑化长虹,直刺向杜夫人的心窝。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剑下留人!”随着话语,林中跃出一人来,随手打出一物,“当”的一声,正击在祝雄风剑上,长剑一偏,紧贴着杜夫人右肋刺空。

    祝雄风微微转身,见一旁站着董妙,说道:“董兄,你……”

    董妙道:“贤弟,先祝贺你终于洗涮了冤屈。愚兄有个不请之愿,还请贤弟颌许。”

    祝雄风道:“董兄这是说哪家子话,没有秋先生及董兄在群雄面前说出真相,哪有我祝雄风现在?小弟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总敢让董兄为难,有话尽说。”

    董妙道:“愚兄想为师娘请罪。”

    祝雄风“刷”的一声,收剑回鞘,拱手道:“董兄,请!”

    董妙道:“谢贤弟了!”冲杜夫人道:“师娘……”

    杜夫人哼了一声,道:“哪个让你来为我求饶?”说时转身向林中奔去。

    董妙苦笑一下,说道:“唉!师娘就是这付古怪脾气,倒让贤弟见笑了。”

    祝雄风道:“岂敢!”

    董妙道:“贤弟,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告辞!”

    祝雄风拱手道:“董兄,后会有期。”目送董妙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又站了半响,考虑了大半夜的事情终于有了决定,登时宽心,当下施展绝顶轻功,奔回浮血殿的住处,把随身衣物收拾停当,又来到楚楚的房间,刚敲了一下窗户,就传出了楚楚的声音:“是大哥哥吗?”祝雄风心想:楚楚原来也未曾睡着。

    窗户开启,楚楚道:“大哥哥,你……”祝雄风低声道:“走,咱们走!”楚楚转身拿起包袱,笑道:“走,咱们走!”

    二人出了浮血殿,施展轻功向山下奔去。晨曦初露时,奔到了黄山脚下,二人相视一笑,找块石头坐下休息。

    楚楚问道:“大哥哥,我们去哪里?”

    祝雄风道:“去苏州!”

    楚楚拍手笑道:“好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是个好地方。”

    祝雄风道:“你就知道玩,我们去苏州是打听一个人,当然顺途也可玩一下!”

    楚楚道:“找什么人啊,非要去苏州?”

    祝雄风道:“南惊云!”

    楚楚伸了伸舌头,惊道:“那个坏人!”

    当下二人到了黄山桃花峰的那个樵夫家里,要回了寄存的两匹马,赏了樵夫三两银子,乐得樵夫笑颜逐开。祝雄风装了满满两羊皮袋清水,刚好樵夫在山上捉了三只兔子,非要二人吃不可,二人见推辞不过,肚子里也空空如也,就不再客气,一人吃了一只,喝足了清水,谢过樵夫,牵马走到山下,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不一日,来到了苏州城。二人来到正义府门前,只见昔日门庭若市的正义府如今已是一片衰败,门口的两只威武石狮,一只被人推倒,一只身上污迹斑斑,惨不忍睹,两扇铜皮大门上写满了咒骂的话,门楼里骚味浓重。透过门缝向门内看去,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枯叶,看来已经数日没人打扫了。

    黄山大会上,南惊云的真面大白天下后,不仅他本人遭受了唾弃,连他的家一概遭受了攻击。数日来不时有三五江湖豪客来府上寻是生非,也不乏一些江洋大盗,混水摸鱼。南惊云身败名裂后,臭名远扬,也不知身在何处,这可苦了乐艳春。府内原有五十多人,可他们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及夜以继日的骚扰,终于发生了内乱,将府里金银细软抢劫一空,各顾奔去。乐艳春苦不堪言,也在当夜带着十岁的儿子,南俊弃府而去,不知所踪。大好一座正义府就这样空置下来。

    祝雄风见南府衰败如此,哀叹不已,找了附近绸庄里的伙计,问道:“请问小哥,这府里人都去哪里了?”

    伙计左右看看,把祝雄风拉到一处无人的胡同里,道:“公子,你是外乡人吧?”

    祝雄风答道:“是啊!”

    伙计道:“公子,那你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打听正义府,否则就惨了。”

    祝雄风道:“那南夫人,小哥可知去了何方?”

    伙计摇摇头说道:“莫说小人不知,就连那么多到府上闹事之人也都不知道,唉!这可苦了南夫人南公子了,孤儿寡母背井离乡,这可怎么办呢?南夫人平时待我们周围店铺中人不薄,这样一个好人家,说遭祸就遭祸了,唉!”

    祝雄风道:“那府上主人可曾有音讯?”

    伙计恨道:“他啊!他死有余辜!”

    祝雄风奇道:“怎么?他死了?”

    伙计道:“公子,你不知道吗?听说,在初九的黄山大会上被一个叫什么,祝……祝雄风的人给杀了。”

    祝雄风听得一愣,一把抓住伙计的手,道:“谁说的,你听什么人说的?”

    伙计一只手被祝雄风抓在手里,如同铁箍圉住一般,掉脱几下,反倒愈紧,痛得他杀猪似的嗥叫:“痛死人了,公子,你松手。”

    祝雄风松开手,伙计喘喘粗气,摸摸红肿的手腕,心有余悸,颤声道:“公子,你别杀小人,小人同姓南的没有关系……”祝雄风道:“我只问你听什么人说南惊云死在祝雄风手里?”

    伙计吓得牙齿格格打颤:“都……都这……这么……说。”

    祝雄风大声道:“你给我听着,再有人问起此事,你就说南惊云没有死,逃走了。如果再听到你说他被祝雄风杀死了,哼哼,就这下场!”说时,“怦”的一掌,将地上的一个石墩打碎,伙计“妈呀”一声,双腿一软瘫倒地上。

    胡同外面的楚楚忽道:“大哥哥,有五个拿剑的人过来了,喂!你们干什么……”。“当”的一声,显然已同来人交上了手。

    祝雄风奔出胡同一看,五个灰衣道士正围着楚楚厮杀。这五个道士剑法着实不可小看,楚楚一身移花宫剑法,世上罕见,但在这五人的围攻之下,竟然占不到便宜,祝雄风心中奇怪:哪里来的这五名道士?又看了片刻,见五道人频频换着方位时,登时明白:五道士正排着五行阵法,显是黄山派中人。

    只见楚楚长剑闪电般刺向一人,这人出剑架开,他身旁之人身子一矮,端剑刺向楚楚小腹。楚楚呵斥一声,长剑下压,“当”的一声,挑开刺向小腹的一剑,但同时身后又有两剑刺来,一刺向后脑,一刺向后背。楚楚向右侧一闪,斜身转正,“刷刷”两剑攻向背后偷袭二人。

    转眼间战了十数招。只见那五道士出剑越来越缜密,五只剑配合默契攻守一致宛若一体,反观楚楚脸上见汗,越来越被动。

    忽听一道士道:“丫头,快说,你是什么人,不说,可别怪道爷手下无情。”

    楚楚以一记怪招同时格开三人来剑,抽空说道:“你休想!”

    那道道人道:“丫头,你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道爷了。”说时,长剑上举,与右侧道人的剑碰在一起,“当”的一声,说道:“五行剑阵第五式‘斗转星移’。”随着他的发话,五道士霎那间都变了招式,各不相同,同时五人不断变着方位。

    祝雄风看到剑阵里剑气大盛,暗自讶然,心想:五行剑阵果真不同心响,这五人看似独行其事,实则五位一体,楚楚不知能否应付得了,刚想到这里,听得楚楚“呀”得一声,一看之下,神情大变,原来楚楚被三柄剑缠住,抽不出剑来,另两剑趁机攻到。祝雄风飞身扑去“当当”两声挑开两剑,楚楚受到压力一轻,呼喝一声,大施神威,挑开另外三柄剑。

    为首的道人想不到剑阵会被破,骇得面如土色,大气不敢出,五道士中有一人当日曾在光明顶上值守,识得祝雄风,当下向另外四人说了,为首道人初时还道碰到了魔教高手,如今知道眼前人是祝雄风时,再无惧色,向另外四人施了眼色,一同拱手道:“黄山派云阳子门下不肖弟子向祝少侠请安。适才多有得罪,冒犯了少侠的朋友,还请原谅。”

    祝雄风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五位道兄何时到此?”

    为首道人道:“大会上逃了南惊云,我等五人受命连夜赶至苏州正义府,查访南惊云之事,不想晚来一步,正义府已人去楼空。”

    祝雄风道:“原来如此,五位辛苦了。”

    为首道人道:“方才我们听到这边有异常动静,就赶了过来,不想同这位女侠动了手。”

    祝雄风点点头,道:“你们可有什么所获?”

    那道人道:“一无所获!正义府上下数十人,一夜之间走得无影无踪。我们正要回山待命。”

    祝雄风道:“那祝五位道兄一路顺风!”

    五道人拱手施礼后,奔将而去。

    祝雄风道:“楚楚,你没伤着吧!”

    楚楚脸上一红道:“这五个臭道士太可恨了,蛮不讲理,啧啧,却怕大哥哥,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唉!我何时也有大哥哥这样威风就好了!”

    祝雄风道:“这有何难,你同我在一起别人自然就会忌惮你三分!”

    楚楚笑道:“这是狐假虎威,哈哈,这是买你大哥哥的金面,我哪有那个本事,哈哈。”

    祝雄风忍俊不住,也大笑起来,停住笑声后,说道:“楚楚,苏州白来一遭,我们走吧!”

    离开苏州,二人过长江,向西北方向折行。祝雄风心中有打算,虽然自己不愿做那武林盟主,偷偷溜走,但还是牵挂侠义道的安危,希望尽犬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