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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辣道:“为什么他能找到破解你剑法的途径?”

    祝雄风道:“因为我同他的剑法本就是如出一辙,只是练剑的法门不同,他着重的是剑招,而我侧重的是剑气,在对敌之际,于剑气中融于意志,精神,寻找对方的破绽,一击而中。我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推敲,知道欧阳杰尚难以胜于我,但是他只要同南惊云联起手来,当无敌于天下,以他的聪明,我想到的事,他岂会想不到?是以他主动找我比剑只为冒险获取我剑法的精髓所在,再图破解。”

    辛辣道:“欧阳杰不愧为当代的枭雄,他怎就不想想上次比剑,万一失败的后果呢?”

    祝雄风道:“他当然想到了,他料知我初次同他交锋心中必有顾虑,难以全力施展,因而他必能全身而退,结果证明他推测极为正确。”

    辛辣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有时候,枭雄做起事来往往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祝雄风道:“固然欧阳杰南惊云双剑联合无敌于天下,但也不是没办法相抗衡,这就看朋友你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你肯出手,哼!鹿死谁人,还难得定论。”

    辛辣道:“什么时候动手,给我打个招呼,别忘了,欧阳杰南惊云也是我恨之入骨的仇人!”说到这里,二人同时哈哈大笑。

    笑了片刻,祝雄风道:“你怎会到了这里?”

    辛辣叹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就把这段时间的事说了。

    原来,那日辛辣在落红楼没有找到柔柔,意外发现了一张纸条,他按纸条上说的时间来到了至尊楼,至尊楼主(后来知道是欧阳杰)叫他去追杀祝雄风,若不答应就杀害柔柔,他救柔柔心切,迫于无奈,就违心答应了欧阳杰的条件。救出柔柔之后,反复想了三天三夜,在柔柔的百般开导下,终于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为逃避红灯教的报复就同柔柔远走高飞,找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住下来,恩恩爱爱终此一生。

    祝雄风想不到辛辣有这般坚韧的决心,竖起大拇指佩服,忽又想起一点,问道:“那你为何不回逍遥岭?逍遥岭名头响亮,又是武林禁地,给欧阳杰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啊!”

    辛辣道:“我既是决心退隐江湖过平常人的生活,就只有这个办法。道有道规,杀手组织中更有严密的规矩,一旦加入进去,只有死人才可以退出。”说话间沿湖边走了有半里之遥,祝雄风忽然看到前面湖面上泊有一只木筏,辛辣道:“请上筏!”

    祝玉二人均想:这里既有木筏,渡过湖就不成问题了,二人上得筏来,辛辣撑杆,木筏如飞而去,只见得湖面上轻风徐徐,细纹碎波,涟漪不绝。行不多久,停在一绝壁下,二人抬头四下看看,均心中纳闷,不知辛辣到这绝壁下做甚。

    只见辛辣把竹筏的绳子扣在绝壁下的尖石上,又绕了几圈抬起头,双掌轻拍三下,又吹了三声口哨,过不多时,就见数丈高的绝壁上垂下一条软梯,二人看得大奇,辛辣笑道:“我先行了,两位跟随吧!”说罢,双手抓住软梯,猫着腰,拾梯而上,转眼间已到尽头。

    玉宛青先上,祝雄风断后,当下俱都攀到了壁上的洞口,二人攀在软梯上时,只觉如腾云驾雾般,软梯晃动,心中均有几分莫名的恐慌。梯尽洞现,只见洞内坐着一个轻衫女子,不施粉黛,却有着天香国色,看到陌生人入洞,妙目中现出了一丝惊恐,辛辣柔声道:“柔柔莫怕,他们是朋友。”柔柔登时放下心来,热情招呼二人坐下。

    洞内虽简朴,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柔柔招呼二人坐下后,倒上两杯热茶,然后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玉宛青说道:“姐姐,我来帮你。”柔柔见推辞不掉,也就欢天喜地同玉宛表一起准备饭食。

    四菜一汤,辛辣又拿出一壶酒来,是陈酿的太湖青,四人一边说话,一边饮酒吃菜。酒足饭饱后,又聊了半晌,祝玉二人就在洞里住了一宿。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红光满天,方得醒来,柔柔早已做好了饭菜,辛辣也出洞捉鱼,二人均感过意不去。过得片刻,辛辣提着一条鲤鱼回来,饭后聊得片刻,祝玉二人便告辞离去,临行时,约下了腊月二十八至尊楼见的盟约。

    昨日闲聊时,祝雄风已由辛辣那里知道有出谷的捷径,在辛辣的引导下,二人顺利地出了山路,日头正当头顶,二人同辛辣拱手作别,辨识了方向,向山脚下走去。走到山脚,但见一条羊肠小道,延伸两侧,却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二人不知可去何从时,道上突然奔来数骑,山道窄而弯曲,马狂奔之下,两旁林木哗哗作响,眨眼间,三骑已至眼前。

    祝雄风出奇不意,制住了最后一人,拖入道旁的荆棘中。马行迅急又林木哗响,前面二人竟不知第三人已被制住。祝雄风把人扔到地上,这人身穿青铜色的武士装虽受制于人却无半分的恐慌,瞥了祝玉二人一眼,冷声道:“阁下何人?可是红灯教中人?”

    祝雄风大出意外,道:“红灯教?你们不是红灯教中人?”

    青铜武士道:“红灯教算什么东西……”说到这里突然一脚飞起,扫向祝雄风下盘,祝雄风跃身躲闪时,青铜武士反应甚是灵敏,腰身一拧,钻入密林中,只见得青铜色的衣衫晃了晃,便即不见。

    祝雄风叹道:“好邪门的青铜武士,既不是红灯教中人又是什么帮派中人呢?”

    好在青铜武士虽走马却在,祝雄风牵过马来,抱起玉宛青飞身上马,纵笑而去。

    数日后,来到了金陵。[手机电子书17z.]

    漫步秦淮河,但见歌妓声声,酒香依旧,那日失火焚毁的“夜来香”客栈的原址上,另起一座三层的花楼,只见灯光荧荧枫叶拂拂,蔚为壮观。

    二人渐行渐远,已经远离了喧嚣的秦淮河。祝雄风想道未来的路凶险之极,可以说杀机遍布,因而心中异常的沉闷,蓦地抬头,眼前是一处傍水而筑的宅院,却正是如意坊。小桥流水依旧,但门前的条石驳岸,已破败不堪,全然没有了上次见到的那么整齐。

    祝雄风心中烦闷苦楚,本是随意走走,不经意间来到了如意坊,是有意还是无意?虽玉宛青长伴左右,仍把持不住想起了依依,真想进去探视一番,可又怕万一碰见,当着玉宛青的面难堪起来,犹豫再三,强压心中的想法,不再进去。

    刚走开几步,忽听院内传来了兵刃撞击声,祝雄风心想:难道有人来寻仇?但愿别伤着依依就好。红灯教的野心早已大白于天下,江湖中人都知道红灯教教主便欧阳杰,那些遭难于他的门派,斗不过红灯教,就迁怒于如意坊,三五成群络绎不绝,来如意坊滋事生非。是以如意坊难得有一天平静,已成众矢之的了。

    就在这时,在当当声中,忽然发出一声女人的惊叫,祝雄风焦急万分,望向玉宛青。玉宛青冲他淡淡一笑,这一笑似乎已包含了莫大的宽容,鼓励。祝雄风心中一热:青儿待我般好,我是今生难以回报了!

    二人携手上墙,凝神细瞧见得西首有灯光传来,声音也是发自那里,当下掠入院内,奔到那方,向屋内看去。

    只见廖百花同柳若珍正打得难分难解,地上半卧着一人,左右小臂上各中了一把飞刀,鲜血溅得满身都是,显是伤于廖百花的柳叶飞刀下,但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恨之色,却有着一种少见的浅笑。祝雄风玉宛青二人都识得此人是欧阳翠红,其间之事,略自想想,便即明了。

    忽听得“啊”一声,廖百花的一把飞刀射穿了柳若珍的发髻,一头长发顿时披散下来。柳若珍恼羞成怒,“刷刷刷”一连攻出三招快剑,廖百花低头闪身两招,再跃起,躲开了第三招,冷哼一声,甩手打出了一把飞刀,端的声势非凡。

    柳若珍想不到对方能轻而易举地闪开自己的三招快剑,心神微分,飞刀紧贴着左肋射过,削断了裙带。柳若珍大惊失色,慌忙弃剑捂住散开的衣衫,怨恨道:“无耻!下流!”

    廖百花笑道:“谁更无耻,你最清楚,你们如意坊尽出无耻的妇人,你以为你很清白吗?还有阿红那贱丫头,念及昔日的师徒情份,你在岛上做的事,我就不说了,望你有个自知之明,今日断你臂筋,废了你的武功,自此形同陌路互不相关,哈哈……二十年了,我隐了二十年,就是等着这一天,今日终于看到了你柳大美人这付模样,哈哈……”

    柳若珍怒道:“你不恪守妇道,在我生产之时,勾引我夫君,只恨当年心软没有把你杀掉,让你受二十年的苦算是便宜了你,依依呢?快把依依还我?”

    祝雄风适才见到柳若珍那付窘态,别过脸来不正眼观看,忽听得柳若珍向廖百花要依依,心中奇怪:怎么?依依落到了廖百花手里?向屋里瞧了一眼,又赶忙别过脸来。

    只听廖百花道:“我不守妇道,你柳大美人又好到哪里去?当年谁不知道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同欧阳武卿卿我我,暗地里却移情别恋死缠欧阳杰,下贱到以色相勾引,拆散了他同岳移花的好事,逐了自己之欢,却让岳移花饮恨终生,欧阳武终生未娶,这都是你做的好事,你害苦了多少人,我那么做不过是以彼人之道还彼人之身,让你也知道男人冷落女人的痛苦。”

    祝雄风一直搞不清楚岳移花,廖百花,柳若珍三个妇人因何仇恨不解,虽知乃一个“情”字,但今日听廖百花这么一说,始自心中明白了,不由轻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忽听一旁的玉宛青道:“直教人生死相许。”他心中一酸,抬头正看到玉宛青热泪盈眶,一时情难自己,紧紧握住了她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