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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人全部进来了,海蓝反手将顾幺幺屋子门关上,微微一抬下巴。

    一群嬷嬷话也不多说一句,便开始抄检起来。

    倒是完全不把顾幺幺放在眼里了。

    毕竟这里是前院,嬷嬷们倒也不敢动作如何粗暴。

    但每一处看得是十分仔细的。

    黛兰急得上前去便想拦住——可惜挡得了这个又挡不了那个。

    黑黑跟在她脚下,上前去就扑着嬷嬷的脚后跟,被一个老妈子在旁边一脚给踢开了——正好踢在腰上,疼得它直抽搐。

    顾幺幺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拦住了黛兰,淡淡地道:“让他们搜!”

    她心里明白过来,这是有人陷害到自己头上来了。

    但是……这乌拉那拉氏也太蠢了。

    是嫌她自己福晋的位置坐得太稳了么?

    这里毕竟是四爷的地盘——身为一府的女主人,有这样处事的么?

    能这样处事么?

    顾幺幺冷冷地看着一屋子嬷嬷动作,随后转头一眼扫过去,正好看见雅诗站在旁边。

    接触到了顾姑娘的目光,雅诗猛地低下了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顾幺幺心里一沉。

    ……

    不一会儿,几个嬷嬷脸上都有些泄气,过来到了福晋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又摇了摇头。

    表示一无所获。

    她们并不知道——因为只是暂住,顾幺幺将所有调香的用具和香囊都留在了沁秋斋的屋子里。

    这里自然是什么都翻不出来的。

    福晋看顾幺幺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任人要搜便搜,要查便查——倒也十分配合。

    她脸色稍缓,这才转身对顾幺幺道:“顾氏,瞧你还算老实,我就直说了:咱们这后院里,有人用了些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来邀宠!清者自清,我如今关上门来个猛不防,才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各处照顾到了,府里各院的主儿也都省得被这张脏水泼上身!”

    说完了,福晋一仰下巴,吩咐几个嬷嬷将这里看住。

    然后转身就往沁秋斋过去了:“继续。”

    李侧福晋走在后面,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定定地瞧了顾幺幺一眼,随后缓缓地勾了勾唇角。

    眼看着他们走了,黛兰惊恐地站在原地,扑过来就抱住了顾幺幺的胳膊:“姑娘!”

    ……

    沁秋斋里,边格格脸色苍白得跟死人差不多。

    侍妾耿氏和陈氏两两个人抱在一起,跪在地上,也是瑟瑟发抖。

    这里是沁秋斋,不是前院,嬷嬷们下手可就不客气了——整个沁秋斋都被翻了。

    一片鸡飞狗跳。

    直奔顾幺幺的屋子去,不待福晋吩咐,李侧福晋已经迫不及待,厉声道:“把锁打开!”

    几个小太监上前去,一顿如狼似虎的操作,不一会儿就把锁给敲坏了。

    门被踢了开来。

    嬷嬷们冲了进去。

    不多时候,顾幺幺的香囊、香具等物便都洒满了一床。

    与此同时,边格格屋子里也搜出了香囊。

    还有侍妾耿氏、陈氏那里。

    也有不少。

    奴才们早就已经搬来了椅子让福晋在院子中坐下,又抬了一张边格格那里的长条桌——桌面宽,腿又矮,正好适合把东西全部都摊在上面。

    嬷嬷们将刚才搜出来的香囊,四人分四份放在卓上。

    边格格和侍妾耿氏、陈氏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

    李侧福晋在边上道:“福晋息怒,保重身子要紧,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剩下的事儿便简单了,有人纵有千百样辩解,这香囊总是说不得话的,不如让太医……”

    乌拉那拉氏冷笑了一声:“叫什么太医?府里出了这样的下作事情,还嫌不够丢人的么?我纵有千百张脸,羞也替这人羞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芝迷已经带着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到了福晋身边跪下行礼,是个脸生的庄子上的大夫。

    福晋伸手指着道:“好好看看。”

    大夫放下药箱,走过去就开始一个个审查起来。

    顺着这桌子的方向过去——先查的是侍妾耿氏和陈氏的。

    其实她们的香囊都已经有些褪色了,里面装的药材也不过是最普通最便宜的药材——都是用来夏天驱蚊虫的,隐隐地添些香罢了。

    大夫摇了摇头,将香囊放下。

    侍妾耿氏和陈氏身后的嬷嬷见状,便也松了手,退到了一边。

    两个侍妾都跟劫后余生似的,猛地就瘫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心有余悸。

    然后就是边格格的。

    大夫闻了闻香囊,忽然就皱了眉头,变了脸色。

    福晋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这时候倏地向前俯了身子:“是什么?”

    大夫咽了一口唾沫,不太敢抬头,呈递了那香囊到福晋面前:“回福晋的话,这香囊里有不少菟丝子、远志、蛇床子、紫梢花……研成的粉末,正是因为香囊香气浓郁,才掩住了其气息,所谓……”

    李侧福晋直接打断他,厉声道:“你回福晋的话便是,那些粉末是什么?”

    大夫被她呵斥得一抖,颤声道:“回福晋的话,乃是……催……催……”

    他说完了粉末的用处,除了老妈子们,周围稍微年轻的婢女们都纷纷低下了头。

    福晋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边格格,半晌才有些失望又痛心地道:“边氏过来!”

    边格格上前去,刚刚跪下,李侧福晋在边上便道:“还有顾氏的香囊没看。”

    她将视线投向了大夫。

    大夫见了这药粉,已经知道出了麻烦事,只担心自己卷入其中,不能全身而退,一时间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他用颤抖的手将顾幺幺的香囊检查过了之后,捧着其中的一只转了身,对福晋便点了点头。

    福晋深深地盯着边格格,缓缓摇头:“怪不得你们姐妹情深,想不到竟连狐媚也成了一气,我原说你是好姑娘,竟也是看走了眼——怎么,你们是想效仿合德飞燕不成?”

    赵合德与赵飞燕都是帝王的后宫,有嬷嬷在旁边听着不妥,又听福晋提到这,亦是不甚端庄,于是低低咳嗽了一声,抬手掩住唇提醒:“福晋。”

    边格格整个人都懵了,还没说话,村秀在旁边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求福晋明鉴!那不是我们格格的香囊,那是顾姑娘的香囊!是顾姑娘给我们格格的——我们格格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