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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对她,虽不能说是寄予厚望,但到底也是有些期待的。

    而她这一趟一无所获。

    等到回到了京城,该怎么向福晋交代呢?

    耿氏隐忍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车窗帘。

    ……

    一路车马辛苦,自然不必说,等到终于回到了京城,四阿哥早已经让人先去报了。

    福晋早就在前几日接到了信,将府里张罗起来,又特意布置得焕然一新,府里刚刚过了端午,还有些节庆装饰尚未收拾起来,福晋亲自督率人整理,尤其是四阿哥回来的前一夜,更是上下整夜不曾睡,花彩缤纷,灯光相映。

    第二天一早,贝勒府街头巷口,全部挡严,福晋盛装带了侧福晋李氏、宋格格、郭格格等人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到了四阿哥身边人过来消息,说是请福晋先不必在这里等着了,贝勒爷已经先行绕路去了直郡王府,等到送完了直郡王才会回来。

    福晋听了倒也没有离开,只是对众人道:“你们若是有支撑不住的,就先回去罢。”

    她是嫡福晋——她都在这里等着了,众人自然不敢偷懒。

    于是一群人活生生在门口站到了四阿哥回来。

    婢女太监们其实倒还好,李侧福晋等人穿了花盆底鞋,这时候倒是苦了,尤其是李侧福晋今日盛妆,头上还顶了极重的首饰,站在大太阳底下,肚子里不由地将乌拉那拉氏骂了个遍。

    终于,听见了声响。

    大队人马停下,井然有序,安静无声。

    四阿哥翻身下马,福晋率先上去,屈膝便行礼,激动得双目含泪:“妾身恭迎四爷回府,给四爷请安。”

    她说完,就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她这眼泪倒也不假——四阿哥一去许久,府里许多事情都需要福晋来张罗拿主意。

    虽说都是后宅琐事,便是平日里,也是她负责惯了的。

    但是有四阿哥在,和没四阿哥在,到底就是不一样。

    如今主心骨回来,福晋吁了一口气。

    毕竟好一阵子没见,四阿哥看着福晋红红的眼圈,心里也多少有些感慨,他伸手扶起福晋,一抬头,就看宋格格抱着大格格站在后面,一脸温柔如水地看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旁边郭格格也是含情脉脉,似乎是盼着他能再去沁秋斋。

    大格格早就已经在宋格格怀里晃来晃去了,这时候宋格格将她往地上一放,小丫头立即扑上前来,伸手就抱住了四阿哥的腿:“阿玛!”

    四阿哥弯腰将女儿抱了起来,大格格欢声笑了起来,抱住他的脖子:“阿玛有没有带什么有趣的礼物?”

    四阿哥微笑着捏了捏女儿胖胖的脸颊:“很多,你自己去慢慢挑吧!”

    大格格亲了他一口,又道:“还想听阿玛讲故事!”

    四阿哥轻声发笑,温柔地道:“这一路上,倒还真碰上了一些有趣的事儿,等到阿玛后面有了空,再说给你听。”

    大格格拍着小巴掌,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好!太好了!”

    李侧福晋见大格格这里得意,心里难免有些不甘,于是伸手微微在弘昐肩膀上推了推,示意他也过去父亲面前邀宠。

    正好大格格欢呼一声,蹬着两条小腿要跳下来,四阿哥将她放在了地上,她跑到后面去便拉了弘昐的手,想要带他一起去看礼物:“走!”

    四阿哥不在府里,弘昐学问上松弛了不少,唯恐阿玛问他功课,低着头没怎么敢看阿玛,默不作声地就跟着大格格绕过去了。

    福晋刚才被四阿哥这一扶,神色中立即显示出得意来。

    见四阿哥额头上有微微的汗珠,福晋抬手用帕子殷勤地给他擦了,又伸手亲自替四阿哥整了整衣领,宣示了嫡妻的主权:“爷一路劳累得很,赶紧去正院歇歇罢,妾身已经让人准备了锅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挽住了四阿哥的胳膊欲走,回身见李侧福晋挡在面前,立即不客气地训斥道:“李氏,你挡了路了!”

    李侧福晋微微咬了咬牙,默不作声地往旁边让开了一些,一脸忍耐地屈膝蹲下。

    四阿哥经过时,淡淡道:“李氏起来。”

    他正要举步往里走,忽然就像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转身又走了回去。

    后面一辆马车上,顾幺幺被尔曼扶着,正要下车。

    黛兰在旁边,怀里抱着墩墩,正指挥着小太监将踩脚用的小凳子摆好,一抬头就看四阿哥过来了。

    她连忙行礼:“四爷!”

    四阿哥走了过去,伸手给顾幺幺:“慢些。”

    顾幺幺扶着四阿哥的手,踩着凳子下了来。

    四阿哥一手攥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腰,看她站稳了,这才松开。

    众人见到这一幕,忽然便都安静了下来。

    同样,后面一辆马车里,耿氏也下了车来。

    ……

    这一晚,四阿哥刚刚回来,自然是宿在了福晋的正院里。

    乌拉那拉氏一边张罗着晚膳,一边想着今日事情匆忙,没来得及让人去把耿氏给喊来问话,估计要等到明天了。

    但是想着今天下车时候,耿氏完全被无视的情形——福晋叹了口气,觉得这话其实也不必问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也罢,就当放了双眼睛一路上盯着。

    倒也不终于全无用处。

    ……

    半夜里,四阿哥披上衣服叫奴才送热水。

    屋子里荡漾着皂角的清香。

    等到被奴才们伺候着换了干净的里衣,四阿哥重新躺下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婢女轻手轻脚地将床帐放了下来,然后倒退了出去。

    福晋撑起身子,向上拉了拉被角,主动地就靠近过来,依偎在四阿哥的肩头,抬头望着他,喜悦无限地道:“爷……”

    无论四阿哥今天留在这里,是为了维持正院的体面;还是为了夫妻间的情谊……

    他毕竟都留下来了。

    想到这里,福晋嘴角带笑,伸手搂住了四阿哥的肩头,又语意甜蜜地唤了一声:“爷……”

    四阿哥没吭声,也并没有想与福晋夜谈的兴致——睡意一阵又一阵的袭来,偏偏福晋的脑袋在他肩窝之间晃来晃去。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抬手将福晋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拉了下来。

    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福晋闭上了眼。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