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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培盛难得地愣在原地,错愕了一瞬,赶紧就跟上了,脑子里翻山倒海的想着:顾格格行啊!

    这是……把主子爷的心也给捆上了?

    ……

    十月底,福晋生的二阿哥终于也被赐了名字。

    叫弘晖。

    这名字起得明华雍容,一听就是嫡阿哥的气派,不光四阿哥满意,福晋也很欢喜。

    李侧福晋的小院子里,虽然如今冷落的不像话,但毕竟和外面消息还是通的——也知道了二阿哥被赐名的事情。

    她听见消息的时候,正在看着小太监跪在地上给弘昐按摩腿脚。

    听完了消息,李侧福晋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弘昐伸手拉着她的手:“额娘,这也不算什么事儿。”

    不过是赐名而已。

    二阿哥这个人——早就已经存在了。

    他就是叫做阿猫阿狗,他也是府里最尊贵的嫡子。

    李侧福晋冲儿子勉勉强的笑了笑,又嘱咐了奴才好好照顾大阿哥,这才走出来。

    到了堂屋里,对着西洋镜仔细地照了照,李侧福晋忽然就发现了自己鬓边竟然有微微的一丝闪光。

    她有点不大相信,伸手在发丝里仔细拨弄了几下,居然真的拔出来一根白头发。

    李侧福晋盯着手中的白头发看了许久,然后缓缓抬起眼,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她,灰头土脸的,眼神竟然已经透出了几分讨生活的挣扎。

    和从前意气风发的时候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她如今穿的也不大鲜亮了,一则是因为主子爷和福晋赏赐的规格都比从前有所下降,好东西也不多了。

    得节省着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二则是因为她即使打扮起来也没人看。

    四阿哥压根儿就不往她这里来。

    李侧福晋抬手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如今怎么混成了这副样?

    正在这时候,婢女进来禀告了——说是那姑娘过来看侧福晋了。

    李侧福晋听了就厌恶地道:“不见,寻个借口,把人给打发走。”

    娇韵刚刚答应,才转身走了没几步,又被李侧福晋给喊住了。

    她想了想,就让娇韵把那氏给带进屋子来了。

    那氏进了屋子,什么废话也没说,请安过后,直接就给李侧福晋跪下了,只差没哭出来了:“侧福晋,婢妾担心得哪!”

    李侧福晋眯了眯眼睛看着那氏,然后一抬手让婢女们都出去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那氏哭丧着脸就把最近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主子爷宠爱顾氏——这是后院里都知道的事实。

    但是如今顾氏既然有了身孕,那便是不好伺候主子爷的了。

    那氏所在的沁秋斋里,其他几个人都是蠢蠢欲动。

    偏偏没想到四阿哥最近总是频频地将那氏给喊过去伺候。

    所谓伺候,也不准她进内屋,就是跪在书房外面——若是四阿哥睡下了,那氏就得在里屋门口守着。

    一直得守到主子爷起床。

    其他的端茶倒水、磨墨递笔的活儿,还都不准她碰——那都有四阿哥信任的奴才来伺候。

    这么折腾了几次之后,那氏就有点撑不住了。

    身体上的疲累倒在其次。

    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让人不堪忍受。

    简直都快崩溃了。

    每次主子爷用阴鸷而洞悉一切的眼神扫过她,那氏就忍不住心里直发虚。

    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案板上的鱼肉,只是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罢了。

    李侧福晋听完了那氏的哭诉,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那氏看她不说话,不由地更着急了。

    她膝行上前,扯住了侧福晋的袖子就流泪,声音也变得神经质起来:“婢妾心里慌得很,这几日成夜成夜地闭不上眼,昨儿晚上还做了一次噩梦!婢妾梦见了郭格格,郭格格她满身是血……”

    李侧福晋倏地就站起来了,颤声道:“闭嘴!”

    她顺手将旁边桌子上的茶盏拿了起来,一盏凉茶水对着那氏的脸上就泼了过去:“我看你是糊涂了!大白天的满口胡言乱语什么?”

    她嘴里虽然这么骂着,手却抖得比那氏还厉害。

    那氏抱住了她的腿,口中只是一叠声地道:“婢妾求侧福晋庇护!”

    李侧福晋看着面前的那氏,很想立即喊人进来,将她给拖走,但还是忍住了。

    她弯腰将那氏给扶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安抚:“愚钝!主子爷若是想将你如何,早也便处置了,何须等到今日?你跟着我——虽说如今处境不顺些,但我总会照应你的,再不济,还有大阿哥呢!”

    说到儿子,李侧福晋立即就有了底气。

    ……

    转眼终于到了康熙三十九年的冬天,眼见着新年将至,府里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弘晖阿哥如今也比刚出生的时候精神更旺了,更淘气了,折腾得几个乳母都累弯了腰。

    但是每当四阿哥过来的时候,弘晖依旧还是会害怕的直哭。

    福晋也是无奈——想了种种法子,都没将弘晖这一点给纠过来。

    嬷嬷也只能劝她:“福晋别着急,孩子小时候都是这样的——主子爷又不是整日陪着二阿哥,二阿哥自然陌生,等到再大一些,懂事便好了。”

    ……

    花步阁里,还没到过年,四阿哥已经提前往顾幺幺那里又赏赐了不少。

    另外还有一小箱没记在账上的赏银——这是方便她来打赏人的。

    顾幺幺看见的时候不禁就感慨四阿哥的细心。

    她如今怀着身子,孕吐也是时不时的发生,趁着这一天午膳之后,胸口还不算发闷,顾幺幺出去坐在堂屋里,就让黛兰把奴才们都叫齐过来了。

    除了黛兰和尔曼、六儿、海妈妈,还有小黛子,小珂子等人。

    “这一年不容易,好在大家齐心协力,总算事事顺利。马上就是年关了,来——先添些喜气!”

    顾幺幺一边说,一边就指了指旁边的托盘。

    托盘上都是打赏的荷包。

    尔曼和黛兰都没有顾着自己拿,先给其他人发过去了。

    两个小太监接过了鼓囊囊的荷包,都高兴坏了,跪下来给顾幺幺磕头:“多谢格格!多谢格格!”

    海妈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分到这么多,盯着荷包,欢喜得眼睛都看直了,等到六儿在旁边扯着她,海妈妈才倏地一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