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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6章罪责

    至此,浦成自报了身份,让孔立强汇报进入上海后的工作经过,屈双喜则在一旁做记录。孔立强没有保留,极力回想,把自己做过的事一股脑儿说了一遍,浦成还不时问做一些细节,尤其是问到他加入军统这一环节,问得尤其仔细。

    孔立强自感问心无愧,说得毫无隐瞒,然而,听得人未必相信他的话。因为,他们都是做情工的人,为了伪装身份,“作假”、“撒谎”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也就养成了习惯,话不可全信,质疑是本能。

    因此,面对浦成抽丝剥茧般的盘问,孔立强的心越来越凉。

    满腔的热忱,换来了整整半天的反复质疑。孔立强的脑子里出现了寿谷夫面露微笑,用茶具茶水来审问自己的最后那一幕场景,异曲同工,也就不再是质疑,而是变相的审问。孔立强因而像是坠入了深渊一般,情绪在不知不觉中显得烦躁起来。

    浦成见状,像是总结一般说:“孔立强同志,我想了解的都差不多了。你为党为根据地做出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可知道,由于你屡次一意孤行,草率从事,也让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孔立强头痛欲裂,心有不甘地说:“刚开始展开工作时,我确实犯了目无组织纪律的过错,但后来我越做越顺,在彻底失去组织联系后,我还能给组织蒙受什么损失?浦成同志,我不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

    浦成微微地叹了口气,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嘛!孔立强同志,你在困难重重的前提下,还能为党做那么多工作,尤其是捐资办厂这方面,为我们根据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的功劳,我们没有否认。可是,凡事都要一分为二来说,不能因为你的功劳,而不去追究你的过错,这是我们党和组织不允许的。”

    孔立强听浦成说起了卷烟厂的事,想起自己意欲回根据地参观却被拒一事,心头的怒气一下子冒了起来:“浦成同志,请你把事情说说清楚。没错,当初我是冒失了,我是不知道屈双喜同志住在民丰旅馆,这才差点让同志们暴露。可是,可是后来呢?我后来犯什么错啦?相反,在我刚刚躲过一劫,与严青逃出日本人的道路封锁,不敢懈怠一分钟的时间,冒着生命危险马上赶到吉辰公司,马上让人把公司账面上的钱全部转去了大进公司。我知道,大进公司肯定是我们的公司,我为什么这么做?我……”

    浦成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事你已经说过……”

    孔立强无比委屈,打断道:“那我听你说,我到底让组织蒙受了什么损失?我千方百计,不惜用生命为代价,也要动足脑筋把钱转去根据地。试问浦成同志,我有错吗?我错在哪里?我们的损失是什么?”

    浦成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看来啊!我们今天是谈不下去了。孔立强同志,请你端正态度,我是代表组织来见你,我希望你冷静一点……”

    孔立强吼道:“我冷静不了!你让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屈双喜开了口,说:“孔立强,我警告你,别来劲哦!浦成同志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代表的是党组织,代表军政部向你问话,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你想干什么?”

    孔立强的怒气更甚:“那你说呀,我让组织蒙受了什么损失?”

    屈双喜把记录本一合,“腾”地站了起来,说:“立了一些功了不起呀!难不成想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孔立强,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员?面对领导和组织一点敬畏心都没有,你的党性到哪儿去了!”

    浦成连忙站起来拉着屈双喜,责怪道:“你想干嘛?好好说话!”

    孔立强气急,抚着前胸伤口,喘着粗气,双眼紧盯屈双喜,心里却想起了卓立男曾经说过的话“你把人家老婆害得患上了精神病,给你穿小鞋怎么办?”以为屈双喜说此话有假公济私之意,不觉投上一道鄙夷的目光,说:“我不曾想过争功,也从未想过公报私仇。”他戳了戳自己的伤口,“这里,就是我的党性,只有一腔为革命奋斗终生的热血。”

    屈双喜冷冷一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没有受过一点伤?你受了点伤也想吃一辈子吗?我警告你。你再无理取闹,后果会很严重。”

    孔立强说:“一口一个一辈子,难不成你想记恨我一辈子!”

    浦成轻声吼道:“你们想干什么?吵架还是打架?把这里当小菜场还是茶馆店!你们还认不认为自己是党员?一个共产党员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同志说话吗?”

    他一句一问,却没人理会,孔立强与屈双喜一坐一立,相互对持。

    屈双喜躲不开孔立强犀利的眼神,狠声说:“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出了错还错得如此理直气壮,真有你的。”

    孔立强不甘示弱:“你有种把话说清楚一点。”

    浦成极力想劝开他们,却被屈双喜推在了一遍,冲着孔立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好!你听好!我说给你听。你为了区区几十万,把钱转进了大进公司的账上,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孔立强双目圆睁,不知道此话是何用意,没好气地反问道:“区区几十万?你口气不小哇!区区几十万不是钱吗?我让大进公司跟我倒腾大米面粉,区区几十万,足可养部队战士几个月。屈双喜同志,你有种也去搞个区区几十万来。”

    浦成吼道:“孔立强,你这算什么话?”

    屈双喜一脸悲容,跟着说:“孔立强,你能说出这种话,真是让我高看了你。你可知道,吕昌同志的死,他就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几十万钱与一个同志的命相比,孰轻孰重?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孔立强一听,吃惊不小,一下子愣住了:“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浦成拍拍孔立强的肩膀说:“好啦!我本来是不想提这件事的……”

    屈双喜大声插话说:“你不想说,我来说。吕昌同志牺牲了,就是因为你把钱平白无故地打进了吕昌公司的户头,他就活活地死在了特高课的手里。”

    孔立强一下子瘫坐在了凳子上,楠楠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浦成安慰道:“你别难过了,我们都知道,你的用意是好的,只是好意成了坏事,让我们另一条战线蒙失了一位实力干将。确实是因为特高课查账,追查钱款的去向,吕昌同志才被捕的。吕昌同志的牺牲,孔立强同志,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做事真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了,再这么不计后果下去,你还会犯不可预估的错误。”

    孔立强的神情,顿时萎靡了下去,莫名地伤痛与哀怨,令他是心在剧痛,断断续续地说:“吕昌、吕昌……我、我对不起你……”

    屈双喜说:“哦,你现在才知道对不起呀?你早干嘛去啦?孔立强,我虽然对你不熟,但你的名声我听过,凭你的脑子,怎么会想不到后果?”

    孔立强无助地问:“我是想说,我是不是故意想害吕昌?”

    浦成连忙说:“你误会了,屈双喜绝对没有这意思。包括我,包括我们党委,都不认为你存在主观故意。”

    屈双喜则说:“我们是不认为你是故意为之,但就这件事而言,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孔立强问道:“什么?还有谁?肖医生吗?”

    浦成说:“肖医生没事,她现在脱险了。肖医生刚好把顾律救过来,吕昌同志就出事了,我们得到消息后,没有让肖医生回家,侥幸逃出了特高课的追铺,但大进公司被封了。”

    孔立强问道:“谢天谢地,总算顾律没死,否则我的罪责更大了。”

    屈双喜难过地说:“现在已经没法论罪了。我们非但损失了一家公司,还被牵连上了许多无辜的人。”

    孔立强说:“啊?”心虚地看着屈双喜。

    浦成说:“是啊!大进公司有很多人遭了罪,有几个至今生死未卜。还有就是顾律,他是救活了,现在康复得也不错,只是他的父母妻儿……一句话说吧,顾律的家人,老老小小全部,都被日本人杀害了。”

    孔立强一声惊叹:“啊——”

    屈双喜叹着气说:“孔立强,你呀你,当时你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去吉辰公司干什么?非但你自己差点搭上命,还连累了那么多人。”

    孔立强神情疲惫,眼泪一眨一串,失神地坐着,却说不出话来。

    浦成说:“事情已到这地步,我们谁也无法挽回了,不如把目光朝前看,吸取教训,振作起精神,继续努力,力争早日打败敌人,还我河山。”

    ??接下来的孔立强,即将走进蒙难岁月,请读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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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