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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忘了,这两个还都是小孩子,阿逍虽然整日板着脸,可也只有十五六岁,小孩子就是这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翻脸就翻脸。

    明天买点好玩的给小表妹送过去,至于阿逍,男子汉大丈夫不用哄着。

    华静瑶坐上马车,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透过车窗叫来史乙,问道:“新铺子怎么样了?”

    这几天太忙,她差点忘了她的铺子。

    史乙说道:“鱼鳞册已经办妥,前几天便已经开始动工了,估摸再过四五天就能完工。”

    华静瑶点点头,她很满意,终于要有自己的窝点了,再也不用在油腻腻的早点摊子上接头了。

    马车驶出很远,史乙忽然催马凑近车窗,压低声音对华静瑶说道:“姑娘,沈四公子在后面。”

    华静瑶蹙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第二二八章 彻底放心

    直到次日天光大亮,丫鬟将郡主叫醒,郡主这才得知聂正琪被顺天府抓走了。

    “郡主,要不您回王府请老太妃拿个主意吧,那里毕竟是您的娘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姨娘劝道。

    郡主冷笑:“这两天顺天府来过府里三次,就连琪哥儿也给叫过去问话,这么大的事,你以为王府那边不知道吗?他们可曾派人过来,可曾要给我拿主意?”

    姨娘默然无语,顺天府先是带走湘竹,后来又把管事叫过去问话,公子爷也在顺天府里待了整整一天,自从聂二老爷去世,不知有多少人在看聂家的热闹,庆王府不会不知道,可是却不闻不问,连个婆子都没有打发过来。

    姨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当年两家议亲时,老太妃原本很看好这门亲事,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夏明珠的事,老太妃便要退亲,而那时两家已经小定,就连太后娘娘也知道了,如果那时退亲,郡主以后也不会再有好亲事,郡主当着老太妃的面,摘下金戒指吞了下去……

    后来老太妃虽然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是自从郡主嫁进聂家之后,老太妃和郡主的母女之情也淡了。

    姨娘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郡主有没有后悔。

    郡主却似看出姨娘在想什么,她淡淡一笑,说道:“我只是后悔不该服用麒麟方而已,对于别的,我从未悔过。”

    她不后悔喜欢上聂元慎,她也不后悔让人毁了夏明珠的容貌,她更不后悔没有劝阻儿子杀死聂元慎。

    夏明珠是自尽,因为毁容就自尽的女子,注定是个废物,一个废物本就不该留在世上,夏明珠死得其所。

    至于聂元慎,那更是个废物。

    当年两家议亲的时候,他也是亲口答应的,洞房花烛,他温柔款款,或许那时他便已经知道夏明珠毁容是拜她所赐了吧,可是他却一直隐忍,不厌其烦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直到她生下病弱的儿子,他才换了一幅嘴脸,以不影响她们母子养病为由,搬到了其他院子,就连初一十五也不来她这里,更是从没有正眼看过儿子一眼。

    可笑直到多年以后,她才知道他是在报复,就连儿子的病,也是他对她的报复。

    他故意答应这门亲事,他故意让她生下体弱多病的儿子,他故意让她再不能生育,他让她守了活寡,他让她的儿子做了孤儿。

    夏明珠失去的只有一条命,而聂元慎却让她和儿子两个人生不如死。

    她恨!

    “琪哥儿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做得没有错,那人该死,他早就该死了,可惜琪哥儿身子骨儿太弱,直到今年才能让人杀了他。”郡主说到这里忽然笑了。

    姨娘吓了一跳,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郡主这样的笑容了,骄傲自信,光彩照人.

    “郡主,可是公子怎么办呢?公子爷的病好不容易快要治好了,他还能活着。”姨娘原是郡主的陪嫁丫鬟,聂元慎搬出院子后,郡主便把她送过去做姨娘,可是十几年来,聂元慎从未碰过她,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她没有孩子,早就把聂正琪视如亲生,得知聂正琪被抓走,她心如刀割。

    郡主瞟了姨娘一眼,说道:“你觉得公子会死?”

    姨娘泪如雨下:“郡主,顺天府既然敢拿人,那一定是有了证据,公子爷怕不是……”

    郡主牵牵嘴角,脸上却没有了笑容:“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原本你知道得这么多。”

    姨娘一怔,公子杀死老爷的事,的确是她从郡主的言语中猜到的,而不是郡主亲口告诉她的。

    姨娘噗通跪在地上:“妾什么也不知道,妾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你说什么也不知道,谁信?至少我是不信的。”郡主说道。

    姨娘连连磕头,道:“妾是郡主的人,妾对郡主忠心耿耿,决无二心。”

    “是吗?既然你对我忠心耿耿,那就让我彻底放心吧。”说着,郡主摘下腕上的虾须镯。

    姨娘脸色大变,这只虾须镯是空芯的,她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

    一个时辰后,慈宁宫的太监来到聂家,太后让郡主进宫回话,被屏退在外面的丫鬟们无奈只好硬闯进屋,随即尖叫声传来。

    外面的太监闻讯进去,看到的是两具尸体。

    “回禀太后娘娘,奴婢去晚了,郡主过世了。”太监垂首说道。

    一旁的皇后惊讶地用帕子捂住了嘴,太后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那太监:“你亲眼看过了?”

    “回禀太后娘娘,奴婢亲眼看过,也斗胆确认了,郡主和府里的姨娘脸色铁青,七窍流血,是中毒而亡。”太监说道。

    太后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难得她还没有太糊涂,你下去吧。”

    太监应声退下,太后转身对皇后说道:“这案子是大哥儿审的,哀家觉得是太过自责没有管好儿子,这才钻了牛角尖,皇后,你说呢?”

    皇后忙道:“母后说得极是,一向要强,哪里想到儿子这样不争气,她也是一时想不开。”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对皇后说道:“老太妃和庆王妃那里,还要皇后多劝劝,唉,哀家老了,最是听不得这样的事,四哥儿呢,还有佳卉,让他们过来陪哀家说说话。”

    “是,媳妇这就宣外祖母和舅母进宫”,说着,皇后对身边的女史说道,“让人去皇子所,把四哥儿叫过来。”

    待到皇后走了,太后才又叹了口气,看向一侧微微晃动的纱幔:“佳卉,皇祖母看到你的小脚丫了。”

    三公主不情愿地从纱幔后面走出来:“下次我要踩在杌子上,皇祖母就看不到我的脚丫了。”

    太后哈哈大笑,指着三公主,对身边的嬷嬷说道:“你们快听听,这么个小人儿,就敢和哀家打机锋了,皇帝小时候可不像她这样。”

    第二二九章 留下的疑问

    嬷嬷连忙陪笑道:“奴婢看着,三公主是像极了长公主,太后您还记得吗?有一年长公主非要在屋里荡秋千,您进屋时,长公主正荡得老高,看到您时,长公主说她刚刚上天宫里坐客了,这会儿正下凡呢。”

    “怎么不记得啊,那时哀家可没有现在的好脾气,罚她去绣荷包,绣不完不许出门,结果等到你去看的时候,她早就跳窗户跑了,而且还跑到先帝面前,说她不想学针线,只想帮着父皇去体会民情,先帝竟然还真信了她,让皇帝带着她出宫去玩了一回。”太后越说越高兴,转眼间便把郡主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两个时辰后,庆王妃搀扶着老太妃,步履蹒踹地走出了皇宫。

    坐进马车里,老太妃无力地靠在大迎枕上,丫鬟手忙脚乱地拿出随身带的药丸,庆王妃服侍着老太妃服下,又吩咐外面的跟车婆子,道:“你这就去请江老太医去府里。”

    老太妃摇摇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要请太医,这个时候,不能请。”

    庆王妃明白了,老太妃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病了的消息。老太妃上了年纪,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平日里也常请太医过来,可是现在不比平时,若是这时请太医,那么外面的人就会认为,她是因为聂家的事才病倒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妃才舒出一口气来。

    庆王妃忙道:“母亲,您好些了吗?”

    老太妃道:“现在你就让人去聂家吧,然后再放出消息,就说她是自责而死。”

    庆王妃虽然心里也有打算,可还是吃了一惊,问道:“不用通知平安侯府吗?”

    老太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皇后找的是我们,不是平安侯府,你若是现在不让人去,那就只能眼睁睁看到顺天府的人过去了。”

    庆王妃吓了一跳,是啊,她差点忘了,还有顺天府。

    ……

    聂家的人直到过了晌午才到顺天府报案,很快,京城里各个府上都在暗中传着一个消息,郡主是因为儿子被抓,她自责教子无方,这才自尽的。

    这种传言一出来,有些和郡主素无来往的女眷,反而对她多了几分敬重,叫来自家儿子,训斥道:“你们不好好读书,整日花天酒地惹事生非,是想把我也活活逼死吗?”

    就连昭阳长公主,一手抱着猫,一手搂着女儿,感慨万千:“好在你们两个听话,否则我也不活了。”

    华静瑶和雪儿,人猫对视,谁也不想说话。

    郡主之所以会自尽,一来是不让儿子有所牵挂,二来也是她不想活了。

    她至死也认为,她和姨娘是最后的知情人,她们死了,只要儿子自己不认罪,顺天府就不能定罪。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湘竹和湘江娘活着,李氏活着,李氏身边的那两个人也同样可以证明他们是被她派去的。

    不过,皇帝还是给了他们最后的体面。

    就如太后粉饰了她的死因一样。

    顺天府没有公开审理聂正琪,皇帝得知此案真相后,当天夜里,聂正琪便在狱中“自尽身亡”了。

    华静瑶非常遗憾,她没能见上聂正琪最后一面。

    “你见聂正琪做甚?”沈逍凉凉地问道。

    华静瑶看他一眼,道:“一是要问聂正琪为何要把秦家卷进来,聂元慎的尸体扔去哪里不行,为何要扔到秦家别院的水井里?二是要找他问一问,无忧公子是哪一位。”

    沈逍嗯了一声,说道:“第一个问题我能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

    华静瑶眼睛亮了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眸光纯净清澈,如同两潭春水。

    沈逍只看了一眼,便把眼睛移向别处,紧紧盯着顺天府墙上那不知是谁抹上的污渍,语气平平地说道:“因为聂正琪不想让秦崴参与此案,即使聂元慎的尸体没有出现在秦家,也会出现在大皇子府。”

    华静瑶微奥秘蹙起眉头,聂正琪是想以此来防碍顺天府破案,黎府尹是个老油条,得知死的是聂元慎,又得知尸体是在秦家发现的,他立刻就称病了,把案子全权推给了大皇子,而做为大皇子左膀右臂的秦崴则顺理成章地避嫌了。

    骆仵作和聂家原本就是亲戚,所以聂正琪不用对他下手,他也要避嫌,不能参与此案。

    “那为什么不把聂元慎的尸体扔到大皇子府呢?让大皇子也避嫌,岂不是效果更好?”若是大皇子也避嫌了,那么这个案子还是要交到黎府尹手里,黎府尹见事关大皇子,死的又是郡主仪宾,他只会草草结案。

    所以,为什么没有扔到大皇子府呢?

    沈逍终于把眼睛从墙上的污渍处移开,施恩一般看向华大小姐:“因为大皇子府守卫森严,秦家别院更容易进去。”

    华静瑶起身走了出去。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没有想到,她不想留在这里了,沈逍一准儿把她当成傻子了。

    是啊,压根不用也给她一石头,她就是个傻子。华静瑶微奥秘蹙起眉头,聂正琪是想以此来防碍顺天府破案,黎府尹是个老油条,得知死的是聂元慎,又得知尸体是在秦家发现的,他立刻就称病了,把案子全权推给了大皇子,而做为大皇子左膀右臂的秦崴则顺理成章地避嫌了。

    骆仵作和聂家原本就是亲戚,所以聂正琪不用对他下手,他也要避嫌,不能参与此案。

    “那为什么不把聂元慎的尸体扔到大皇子府呢?让大皇子也避嫌,岂不是效果更好?”若是大皇子也避嫌了,那么这个案子还是要交到黎府尹手里,黎府尹见事关大皇子,死的又是郡主仪宾,他只会草草结案。

    所以,为什么没有扔到大皇子府呢?

    沈逍终于把眼睛从墙上的污渍处移开,施恩一般看向华大小姐:“因为大皇子府守卫森严,秦家别院更容易进去。”

    华静瑶起身走了出去。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没有想到,她不想留在这里了,沈逍一准儿把她当成傻子了。

    是啊,压根不用也给她一石头,她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