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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林枝春最后还是躺在了校医务室的病床上。

    她望着被粉刷得干净雪白的天花板,目光里是死灰般的寂静,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无形中透出种无话可说的沉默来。

    生来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逞强是何等的愚蠢。

    就在刚刚,值班医生让陆在野将她扶到病床上吊水。

    可她脸皮薄,向来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更不好意思在有肢体接触的情况下麻烦别人。

    于是,在听见那句冷淡声线里罕见混着打趣意味的“不走,是要我抱着你去”时,林枝春心下一紧,身体先于意识地迈出了左腿往前走去。

    “啊——”

    顿时,安静无声的医务室里传出声女生的惊呼。

    因着没踩稳,脚下蓦地一滑,整个人顺理成章地东倒西歪重心不稳起来。

    而问题就出在了她那凌空一迈上。

    眼看林枝春就要往陈列在一旁的药品柜上摔去,好在半路伸出只手。

    那手有力地将她拦腰扶住,让她不至于就这么摔下去,伤上加伤。

    “别乱动,让我扶行不行?”,手的主人低哑着声音开了口。

    惯常没什么情绪的脸愣是生出些无奈,低眉垂眼的样子给人种纵容的错觉。

    行不行……

    平地走路都能摔,林枝春还敢说不行?

    她此时此刻的处境像极了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妄图给人表演一个跑步,结果兴高采烈地冲出去,又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

    林枝春有苦不能言,尴尬不能外传地躺在床上。

    除了盯着天花板看,还是盯着天花板看,半点开口说话的欲望也没有。

    陆在野拿着新的吊瓶走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女生纤浓的睫毛盖下,在眼睑下方盖出一小片阴影来,低垂着头,连马尾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林枝春。”

    他依着医生嘱咐,一步一步换着吊瓶时,冷不防地喊了她的名字。

    病床上的人却毫无动静,像是与世隔绝了般,连外界声音也给屏蔽了。

    陆在野半眯着眼,重新打量了下她这副恹恹的模样。

    虽然平日里他这同桌话也不多,常是安安静静地认真听课,但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言不语。

    略微回想了下她这变化发生的节点,陆在野斟酌着开口道,“是我不该扶你,还是摔……”

    一个“摔”字猛地将人唤醒。

    林枝春勉强地转了个头,反复强调道,“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想好好休息睡上一觉而已。”

    她扯出个笑容来,假笑意味明显。

    在对上陆在野探究的视线时,心虚地躲开,且不免想起他将自己扶到病床上来时的画面。

    ——像是一眼看破她的羞怯,少年隔着衣服扣住她的手腕,采取了一个少有的别扭姿势将她扶了过去。

    期间,没碰到她分毫。

    装鹌鹑装不下去了,林枝春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开口问了句“你不走吗?”

    一路送她来医务室,又是扶又是给她换吊瓶的,作为同学,实在是仁至义尽,远超出同班同学之间的友好情谊了。

    走?

    陆在野懒懒掀了掀眼皮,不答反问地说了句,“你希望我走,现在就走?”

    “不是,就是,就是耽误你学习就不好了……”

    脑子一白,林枝春话赶话地说了一句蠢话,说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来。

    果不其然,头顶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低笑。

    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近的缘故,她甚至觉着这笑声就响在她耳畔。

    与之同时,感受到的还有热热的呼吸,林枝春的耳朵一下就红了起来。

    “同桌是不是忘了,今晚全部都不上课。”

    大家都在教室里聚众看电影。

    陆在野好笑地望着她,又颇有自知之明地说了句,“我这学习也用不着耽误啊。”

    是了,连正经上课,他都在睡觉。

    林枝春躲会被子里,只稍稍露出半张脸,一双杏眼睁得浑圆,一瞬不移地望着他。

    她原想就这么跟着“哦”一声,但觉得这样不对,他这种思想就不对。

    怎么,怎么能说自己用不着耽误呢?

    于是,林枝春清了清嗓子正经说道,“陆同学,你这种想法还是不太行的,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

    陆在野瞥见她脸上认真的神情,倒也没说什么来反驳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态度说不上多认真,但最起码基本的面子还是给了她。

    “那你不能只光说不做,不对,你不能光答应了不做,学习的态度要落实在行动上。”

    而化身为“小林老师”的林枝春同学见他并不是“油盐不进”,便又多说了两句。

    女生轻软的嗓音响在空荡寂静的病房,分外明显。

    陆在野勾了勾唇角,冷淡眉眼像是蕴着光,无端闪耀起来,“在劝我学习?”

    林枝春不太懂他这话是赞同还是反对,便由着自己心里最真实想法点了点头。

    “行啊。”

    陆在野手中把玩旋转的棉签忽地停下,“等你好起来再说。”

    他话音刚落,外边整理着病案本的值班医生探了个头,朝里面望了眼,“那个同学,麻烦你再出来一下。”

    林枝春躺在病床上,没来及再开口,就见着陆在野利落起身,往外走去。

    病房里霎时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

    哦,还有陆在野留在病房内的校服外套。

    外套上边还有……还有张学生卡。

    林枝春目光不可自抑地移了过去,脑海里忽然想起下午在多媒体教室时,陆在野拿在手里把玩的那张卡。

    不管是下午还是现在,林枝春一眼就瞧出这卡非陆在野所有。

    除开必要的检查,陆在野从来不用学生卡,他的卡崭新且没有一丝痕迹,上头只有个他上课无聊时刻上去的大写字母“l”。

    她记得当初看见他这么做的时候,曾因为好奇,多问了句,“你刻这个干什么,学生卡上面不是都有名字。”

    所以不可能存在弄混,或是弄丢不知道失主的情况。

    “留个印记而已。”

    陆在野说着话时,字母“l”已经刻好,他随手一抛,就将学生卡扔进了课桌的某个角落里。

    模样浑不在意,神情远没有方才刻字时专注,像是真的纯粹地给自己的物品做个印记。

    刻完了,也就完了。

    可林枝春当时看着陆在野仿佛永远也不会有波澜出现的眉眼,没由来地就从他的动作里觉出种占有欲来。

    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的那种,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

    至于病房里的这张学生卡,明显要花里胡哨得多,上边甚至还有可爱的小点缀,充分暴露出它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

    林枝春移开视线,没再看下去,又开始了盯天花板的单一行为。

    脑子里很乱,一些有的没的偏偏理不清楚,她费力想清楚,却又徒劳而返。

    且想着想着,药效上来,她渐渐犯起了困,索性不再去想,沉沉地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病房外

    值班医生桌上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又从药品柜里拿出了个新的吊瓶。

    边拿边拜托陆在野说道,“同学是这样的,我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家里现在又有点急事,实在要回去。”

    她缓着语气开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看完这个吊瓶,等水没了,再帮我把里面那女同学的针给拔了。”

    “我能拔?”

    陆在野不放心地问了句,除此之外,淡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值班医生手把手地给他示范了遍,动作步骤确实简单易上手,陆在野也就没再多说,应了下来。

    “那就谢谢你了,等她水吊完你就可以走了的。”

    “嗯。”

    陆在野随意地朝医生摆了摆手,然后拿着新吊瓶快步往里走去。

    ……

    推门进去时,确实没能想到,他这才出去一会,病床上的人就已经睡着了,看样子,还睡得很是安稳。

    湖水般澄澈的杏眼被薄薄一层眼皮给阖上,素白的面容静得教人不忍打扰。

    陆在野低垂着眼,放慢了动作将门掩上。

    病房里暖气开得足,他和白天一样身上只套了件夏季校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愈加显白。

    偏他五官凌厉,白得半分没有病弱之感,任何对他的第一眼印象甚至不会是他的肤色,而是整个人冷淡气质下藏着的锋利感。

    像是一把上好的剑,还未出鞘,就已露锋芒。

    不过此刻,好剑用不着出鞘。

    他得坐下来看吊瓶里的水是否快要滴完了,然后赶在滴完之前,换上一瓶新的上去。

    等了足足五分钟,最后一滴水才从吊瓶里顺着针管流出去,陆在野眼疾手快地戳开了新的吊瓶放上去。

    换好,他才松了口气,肩背闲散地靠着病房简陋的椅子坐了下来。

    视线又落回床上那安安静静躺着的人身上。

    她倒是很舒服,两眼一闭,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用管,医生走了换他来伺候。

    陆在野突地嗤了一声,“小祖宗。”

    他还真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人,搭把手的事可能干过不少,但要像现在亲力亲为,想破头也想不出。

    还记得没转学来淞城一中之前,他在帝都的一起长大的发小,有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颗少男心忽然就敏感了起来。

    对着他问了句,“陆,要是有天我摔倒在地,你愿意扶我一把吗,要是我受伤住院了,你愿意照顾我吗?”

    当时的陆在野十成十的酷哥范儿,冷冷觑了一眼他这正拎不清的兄弟后,就答了句,“要不下辈子吧。”

    “陆,你能这么狠心?”

    “我不信!”

    有什么好不信的。

    陆在野凉飕飕地说了句,“你再说我能现在就把你照顾到住院。”

    ……

    百无聊赖地坐在病房里,陆在野无聊地望了眼手机,现在正好是八点整。

    按照吊瓶滴水的一贯速度,大概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滴完。

    陆在野掏出手机玩起了单机小游戏,想了想还是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免得照顾不周,吊瓶里的水都滴完了,他都还没能发现。

    病房里顿时什么声音也不剩,他玩单机游戏一来不爱开音效,二来怕吵着床上这位。

    只有月光不着痕迹地透过大玻璃窗潜了进来。

    柔和的光晕映在林枝春脸上,给她平添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老实说,她五官很耐看,中国人的古典主义审美都可以在她这张鹅蛋脸上瞥见。

    然而不知是梦到了些什么,林枝春眉心忽地就蹙了起来,口中溢出些梦呓。

    不大清楚,断断续续的。

    陆在野打游戏的手一下就停了下来,将手机摁灭,半抬着头朝床上望去。

    一眼就扫到林枝春不太安分的手,紧紧攥着被子。

    他皱了皱眉,身体朝前倾去。

    “爸爸,爸爸……”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带着更咽的哭声再次传来,“我听话,你不要走……”

    病床上的林枝春眉心微皱,眼角处隐隐有泪意。

    看得出,是一个很伤心的梦,关于离别。

    陆在野并不太了解他这个同桌的家庭情况,上次风波周圆嘴里冒出来的难听话,他也权当耳旁风,跟没听过似的。

    他只是知道她父母离异,母亲似乎不太管她。

    “别哭了。”

    陆在野不可能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哭下去,生硬且艰涩地从嘴里冒出几个字。

    狭长的丹凤眼里头次生出些不知所措来。

    见林枝春仍在更咽,细小微弱的哭声在夜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响着。

    他顿了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去,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成想林枝春倏而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稻草,紧紧不放。

    她颤着声音说了句,“别走——”

    陆在野无法形容出她话中的意味,像是担惊受怕,又像是忐忑不安,最后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情绪全部归结成了一句“别走”。

    病床上的林枝春握着他的手,脸上犹挂着泪痕,但更咽声已经止住。

    很少,很少在她脸上见到这样楚楚可怜的情致。

    她看着文静瘦弱,但只要稍稍接近过她,就会明白她身上的气质并不是这样的,而是

    ——脊背永远挺直,透出的如春草新芽般生生不息的韧劲与禀然。

    “不走。”

    陆在野悠悠叹了口气,没由来地觉着这时候自己要是说出拒绝的话,哪怕就一个字,也是十足的混蛋了。

    他干不出那种混蛋事儿。

    正想把右手从她手心里抽出来,可一动作就发现小姑娘手劲儿还挺大,意识也够灵敏。

    陆在野的手在刹那间,就被她抓得更紧了。

    行吧。

    这只手不行就算了。

    陆在野别扭地用左手从旁边纸巾盒里抽出两三张纸来,然后,单手往人脸上擦去。

    没办法,眼泪干涸在脸上,到底不好看,第二天醒来,估计也不会舒服。

    反正都照顾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么一点。

    没起身,陆在野将擦完的纸精准往垃圾桶里一掷,三分球投篮的气势在这么个时刻也能凸显出来。

    又在这种姿势下干完了一系列的事诸如换吊瓶、拔针,拿棉签给人止血……

    等彻底安静,病房内只有床上睡着的人平稳的呼吸声时,陆在野扫了眼房间里的挂钟。

    九点一十。

    睡又睡不着,走又不能走。

    他冷淡地撇了下嘴角,准备认命地打上一整晚的游戏时,手机忽地响了一声。

    王敢:陆哥你去哪了

    王敢:我林姐好像也不见了,你看到她了吗?

    怎么还是这么迟钝。

    陆在野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敢发过来的消息。

    估摸着是电影刚放完,教室灯亮起,他俩的空位就显露了出来。

    他垂着眼随手打了几个字回了过去,在确定好没有老师巡查后,便把手机扔在了一旁,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

    _

    第二天早上,林枝春迷迷糊糊地醒来。

    一看钟表,早上七点,不愧是高二一整年养出来的生物钟,即使前一天生着病,第二天也不可能会醒得太晚。

    睡了一觉后,她精神好了很多。

    半睁着眼往旁边一扫,猛地察觉自己是在学校医务室里。

    再一看,病床边有张空空荡荡的椅子,像是没人来过的模样。

    可她恍惚中记得,在她吊水时,有人一直在照顾着她。

    是值班室的医生吗……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却发现医生办公室的门还是锁着的。

    没人吗?

    她不敢贸然离开,在医务室里坐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才等来上班的值班医生。

    “小姑娘发烧好点了没?”

    “好多了,谢谢医生。”

    医生一见林枝春,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保没有太大异常后,才继续说道,“昨天多亏你那个同学,帮我看着你吊完了最后两瓶水。”

    “不用谢我,谢谢你那个同学。”

    照顾自己的是……陆在野,那他现在人呢?

    林枝春出了医务室,往楼下走去时,蓦地在消防通道看见了他的身影。

    他像是刚洗漱完,满头黑发沾着水珠,利落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干净。

    毛巾散漫地搭在肩上,那种混不在意却又浑身藏着小勾子的调调把握得特别足。

    林枝春正想走过去的时候,却忽地看见他身旁还有个女生在。

    女生声音娇软,笑着开口道,“陆同学,早上好呀。”

    陆在野貌似没做声,只是冲女生点了个头,他好像对谁都是这么个敷衍劲儿。

    但他这个冷漠态度却并不影响女生发挥,女生挽起一个更加漂亮的笑容,徐徐说道,“陆同学我们昨天才见过,你不会忘了吧。”

    “昨天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

    陆在野只当她是在单纯为昨天他将书柜扶起一事道谢,面上没什么情绪,依旧是点了个头。

    说起来,他同她还真就是点头之交。

    昨天下午,他从多媒体教室出来,找了个地方换好衣服后,正想沿着原路走回去,却忽地看见有人站在教室门口一直盯着他。

    目光特别有存在感,但这样的目光,陆在野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视若无睹地往前走去,可才走两步就被叫住。

    “同学,教室里的书柜突然倒了,能帮忙扶一下吗?”

    ……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对他说这话,陆在野都会选择搭个手,没什么不一样。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女生落了张校园卡在他手里。

    ……

    “陆同学,我叫钱艺雅。”

    医务室少有人来,特别是早上,静地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以女生的这番自我介绍,一门之隔的林枝春自然也能听到。

    透过门缝,她能清楚看见女生自信张扬的脸。

    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钱艺雅,淞城一中估计无人不知她的大名,自打她进校,就一直稳坐校花宝座,学校大型活动的主持人永远是她。

    林枝春忽然很好奇陆在野的反应。

    学校那么多女生明里暗里地喜欢他,他从来都是无动于衷,今天的钱艺雅结局会不一样吗?

    那边,单手揣进校服裤口袋的陆在野散漫抬眼,说了句“知道。”

    钱艺雅面上露出喜色,笑容愈发灿烂,看样子是想再说点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陆在野低低“嗯”了声,极轻极淡地扯了下唇角,“你连校园卡都落我这儿了,我能不知道?”

    “陆同学……”

    钱艺雅脸上一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收拾脸上尴尬情绪,强打着精神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她坦荡地把话说开,“陆同学,从你进校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一样的优秀耀眼,一样的出类拔萃。

    “我喜欢你,就算你现在有所顾忌,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我可以等的。”

    她边说着,边掏出个天蓝色的信封来,信封上边有女生细腻笔触,八.九不离十是情书了。

    钱艺雅塞进陆在野手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执拗地等一个答案。

    门后的林枝春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个情书与表白俱全的早上。

    她怔住,站在原地没能离开。

    然后听见少年清越嗓音,“不好意思,你不用等。”

    拒绝得很直白,陆在野将手中的情书附学生卡一起,放回了女生手上。

    动作谈不上温柔,但足够冷静克制。

    钱艺雅望着他冷淡眉眼,不甘心地问道,“你,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陆在野拧着眉,没说话。

    却又听见钱艺雅问了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类型,还是你更喜欢林枝春那种类型的?”

    ……

    消防通道里安安静静,每说一句话都会有回声出现,她这话像是一颗石子在人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你是不是喜欢林枝春那种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