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江试图找出侯婷婷家里那张松柏林风景照拍摄的角度。
他用手框出面前成片的松柏林，不远处的小溪穿树而过，如果现在是夕阳西下的傍晚，天空变成一片深色的橙，在附加上浅灰色调的滤镜，那这景象就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他能完全确定，段潇的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觉得凶手可能就是段潇。这埋尸地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如果凶手不是段潇，她无缘无故来这里拍照片干什么。”余子江没有回头，一边半眯着眼睛继续比划，一边回答了陶林。
“也是够玄乎的，段潇为什么要拍下埋尸地点的照片，挂在侯婷婷的家里。”余子江继续说。
“这应该是某种仪式感。”陶林接过了他的话，走到了余子江的身边。
“这明明是个阴森的死亡之地，段潇的照片却把这里拍得非常漂亮。也许这场谋杀本就是一件送给侯婷婷的艺术品。”他接着说道。
“你怀疑死者和侯婷婷有关，段潇是在帮她杀人。”余子江会了陶林的意。
“我们先看看现场，然后再去章韵那看看那具尸体。”陶林点了点头，伸手向后指了指。
“嗯。”余子江轻喘了一口气，转身跟上了陶林。
分所的警员在昨天已经完成了现场勘察的工作，地面上摆了许多醒目的黄色标牌，陶林可以清晰地看到现场的种种线索。
其实这片现场被凶手处理得非常干净，埋尸的时间太久，运尸时留下的拖拽痕、血迹以及凶手的鞋印，都已经被厚厚的松柏落叶覆盖消失了。
陶林低头，看到那个埋尸的浅坑旁边，有一片脸盆大小的深灰色灼烧印记。
“这里有一块烧焦的痕迹……”陶林扶了扶下巴。
睁眼闭眼的瞬间，他回想起那块焦尸的外貌特征。
“死者身上没有衣服，甚至没有布料片焦后沾粘在皮肤上的痕迹，凶手可能是特地把衣服脱下来烧掉了。”陶林看着这块烧焦的痕迹想道。
“分所的法医给尸体做过初步的检查，死者是个身高在160左右的年轻女性，死亡时间大约在三个星期前。”罗队站在陶林和余子江身边，开口给他们描述案情。
“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一直没有找到，现在分所已经在对近期的失踪人员名单进行排查了。”他说。
“不过这样的排查实在是有些麻烦……”罗队的声音顿了顿，他无奈地挠了挠头。
“警方进行排查时，失踪人员失踪当天的穿着打扮是非常重要的排查指标，现在死者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烧没了，排查的困难程度就会成倍增加。”余子江补充了后面半句话。
“失踪人员名单能给我看看吗？”陶林接过了话。
“早知道你们要来，资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罗队赶紧点点头，从挎包里抽出一个大文件夹，先掂量掂量，最后放到了陶林手上。
“这么多……”这厚厚的文件夹，余子江仅仅瞥去一眼，就忍不住惊了一声。
“这片柏树林位于r城和y城的交界地带，所以分所排查了两座城市的失踪人口。”罗队解释道。
面对这一大叠的人口信息，陶林完全没有慌乱，他从容地打开文件夹，开始迅速翻阅起来。
他翻找信息的动作很快，眼神往纸张上瞄两眼就能笃定地做出排除。余子江和分所的罗队去都满脸诧异地看着陶林，他此刻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惊讶。
“就算可疑的选项再多，最后的答案都是有指向性的。”陶林意识到大家在看着自己，于是冷笑一声，没抬头看向余子江，直接开口解释道。
看陶林的样子，他不是在漫无目的地寻找，而是在通过某些特定信息进行筛选。
“你别忘了我们刚刚说的，这场谋杀是段潇送给侯婷婷的艺术品……”陶林缓缓地说着，手中翻阅资料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
余子江看到陶林下意识扬起的嘴角，就知道他一定有了答案。
“我建议你们核对一下这个人的dna。”陶林直接举起了这本厚厚的资料，把一份个人资料展示在了罗队面前。
“二月四日报告失踪，郭雯。”罗队一皱眉，刚想要伸手接过文件，陶林又重新伸出手来，在罗队面前将文件往后翻了一页。
“还有她。”陶林抢先开口。
“刘映月。”罗队看着文件，将资料上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她们俩居然都失踪了？”余子江听罢，直接惊了一声。
“嗯……她们的家人还是前后脚进警局报的警。”陶林转头看了余子江一眼。
“什……什么？”罗队不知道段潇和侯婷婷的事儿，更不知道七年前那场大学校园斗殴事件，所以他没有听懂余子江和陶林在说些什么。
“我们发现，死者埋尸地点的照片出现在一个名叫侯婷婷的女人家里，而文件上这两名失踪人员的共同特点，就是与这个侯婷婷有一些过往的私人恩怨。”陶林简单地解释道。
罗队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我现在就吩咐人去核对她们的信息。”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转头往前走了几步，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分配任务去了。
“除了她们俩，顾菲难道也被上报失踪了？”余子江看陶林手上的文件还有好几页没有翻完，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凑到陶林身边快速将资料翻到了最后。
从七年前的卷宗上看，组织七年前斗殴事件的主要有三个人，郭雯和刘映月已经失踪，怕是凶多吉少。剩下一个顾菲，是不是也遭到了迫害？
“居然没有顾菲的失踪报告。”最后余子江舒了一口气。
“这么说她还安全地活着，我们可能是在段潇对她下手之前，把段潇锁林了警局里，让她没办法完成自己的计划。”他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