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迟迟没有开口，自二月二十三日到现在，侯婷婷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了，按照他的经验，受害者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可是这事情他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只能静心等待一个结果。
“行了，先调查清楚我们手上的埋尸案吧！”余子江感慨了一声，顺势从桌角抽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了陶林的面前。
“我有个非常惊人的发现——这个顾菲……是顾氏吉达顾繁森的女儿。”他立刻换了个严肃的语气对陶林说道。
陶林忍不住撑了撑眼皮，抽过了余子江手上的资料。
“顾菲的母亲去世，监护人就只有她的父亲顾繁森。我让人尝试联系了一下这个顾总，谁知道接电话的一直是他的秘书。”余子江忍不住摇摇头。
“就算是提到顾菲，顾繁森还是不肯接电话吗？”陶林不免觉得诧异。
“从汇报的信息上看，我的人问什么，秘书都能对答如流，唯独是提到顾繁森，他就会用【顾总很忙】糊弄过去。”余子江对陶林说道。
陶林无奈地转过头，倒吸了一口气:“先不管这个顾繁森，说说顾菲的情况吧。”陶林皱眉说道。
“照秘书说法，顾菲上个星期出省旅游去了，她最近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但这是她一贯的做法。”余子江回答道。
“顾菲和她的家人关系不太好，一般不会主动联系顾繁森，做什么事情顶多就是通知一声。”他接着说。。
“警方调查了顾菲的出行记录，发现她并没有出省地报告。”陶林看着手中的资料，重复上面的信息。
“顾菲就是失踪了，但就是一直没有人报警。”余子江说着，表情都跟着狰狞起来。
他想不到这个女孩是有多缺少关心，才会了无音讯一个多星期，还是没人注意到她已经失踪了。
“这么说顾菲是在决定出省的时候遇害的……”余子江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也许顾菲根本就没打算出省，我觉得犯案过程更可能是这样的——凶手在杀害顾菲以后，用她的手机给家里人发了条信息。利用她的个人习惯、以及家庭关系不好的情感特点，令人觉得她的消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从而让大家彻底遗忘她的死亡。”陶林接过了话。
从某种角度上讲，顾菲比郭雯、刘映月两人可怜得多。别人至少还有人惦记，而顾菲仿佛人世间的一座荒芜的孤岛。
“总得来说，她没有出省，现在是二月二十八日，照片上有个日期标注了二月十八日，整好就是一个多星期前的日子。”陶林说着，从余子江的工位上熟练地抽出先前的资料来。
他打开文件夹，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照片复印件，递到了余子江的手上。
上面拍摄的是一面老旧的建筑墙壁，相机从墙体的侧面对过来，将饱经沧桑的建筑线条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
照片是做过黑白处理的，你分不清拍摄的时间是白天还是黑夜，除了冰冷立体的建筑以外，也看不到任何行人的身影。
照片上仅有的黑白灰三色，裹挟着浓厚的神秘感。
“这张照片上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老城区应该已经重点巡逻过一次，可我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分所找到这个位置的报告。”余子江说着，把手上的照片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我们一直找不到答案，肯定是因为解题的方向错了。光用人海战术是不可行的，段潇留给我们的问题需要用脑子去解答。”陶林摇了摇头，接过了话。
紧接着他的目光顺势下移，手指也缓缓挪动到了那张黑白照片上。
余子江打量了他一眼，他知道——陶林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比起坐等前线的搜寻汇报，他更喜欢主动思考，尝试迎合凶手的思路，最后直击他们内心的痛点。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没有烟火气的地方。”陶林低头盯着照片思考了半晌，终于缓缓说出口来。
余子江的注意力一下被陶林吸引住了，他忍不住往前伸了伸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推理的逻辑其实很简单，前面两具尸体，一具出现在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一具被扔在了下水道里，都是没有人气的地方。”陶林说罢，一手把自己从位置上撑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了办公室最前方的地图前，双手环抱着一步停下。
“r城有什么地方是即将拆迁的老建筑群吗？最好是那种一片危楼，已经没人居住的地方。”陶林一边上下扫视着地图，一边小声问道。
“r城要开全国夏季运动会，为了不影响市容，这些危楼群聚地方已经加紧拆掉了。就算有地方还没来得及拆掉，现在肯定也有大批施工方进驻。”余子江说道。
“你考虑的不错，这么说，这个地方可能不在城区里。”陶林皱了皱眉头。
“难道这张照片是农村的自建房？分所重点排查的都是市区内的老房子，所以才没有发现。”余子江立刻结果话。
“自建房……却没有人烟……”陶林扶着下巴，顿时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中。
他开足马力，调动起所有的思维进行联想，照片所呈现的所有特点，到底指向哪一个具体的方向。
“农村里有不少自建房，是违规建在耕地上的。不过着些年r城严查严打，很多违章建筑就被贴上了封条，工期也被彻底搁置了。”陶林最后提出了一个猜测。
有些违章建筑贴了封条以后，没有把已经建好的部分拆除掉，就这样让它搁置在原来的地方，也许大半年也没人会往它的残垣断壁上看一眼。
这种地方，非常符合陶林所推理出来的条件。
“农村废弃的违章建筑，这是个不错的调查方向！”余子江听罢，兴奋地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上天赏你的还是赏我的！我这就让人按照查封报告寻找这些地方。”他忍不住夸了陶林一句，然后赶紧跑回工位上拿起手机分配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