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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野在训练的时候,表情比较冷。

    他往镜头这边淡漠看过来的那一眼,让倪璐忍不住心下雀跃,脸蛋微微一红。

    虽然这个少年比自己小了几岁,但看身高和气质,完全有着碾压同龄人的气场。

    倪璐伸手把自己耳边垂下来的那缕头发别到耳后,想看他又不敢看他,内心戏十足地拉扯了半天,再抬眼的时候时野已经收回了目光。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她心中一阵悸动。

    她从小美到大,能感知到队内的男生都或多或少会对她投来的目光。

    虽然时野比较冷淡,但也许他是借着看镜头,顺带看她一眼。

    想到这里,倪璐的心里就平静不下来。

    她红着脸,看完了训练赛全程。

    与半年前的传言不同,时野似乎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

    他捏枪姿势挺拔,比常人要黑一些的眼瞳沉着,闪烁着自信的光,少年人身上有着尚未磨灭的锐气,也含着这半年后沉淀过的沉稳。

    毋庸置疑,最后那一千六百块钱进了时野的口袋。

    队员们虽然也嚎叫着,但也都输的心服口服。

    既是竞技人,自然都有竞技魂。

    愿赌服输,这年头最流行peaceandlove,更何况阿野本就是国家级别的射击选手,这样想着,众人也释怀不少。

    倪璐鼓着掌走过来,夸赞道:“大家都好帅啊!”

    一众少年被夸赞,都憨憨地笑起来。

    倪璐拍完了团体素材,想做单采,她没敢好意思第一个找时野预约,便先问了柏珂,柏珂自然欣喜地一口答应,倪璐这才羞答答地看向时野:“时野你好,等下可以配合进行一下单人采访吗?

    主要说说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射击这个运动,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时野不太乐意对着陌生人解释自己,礼貌婉拒了。

    他有私心想让夏渺渺看到他酷的一面,至于这种话题,如果夏渺渺有想法,他可以慢慢说给她听。

    倪璐被拒绝,有点失落地想要继续怂恿:“别啊,大家都要接受单采的,少你一个……”

    后面的话,倪璐没敢再说下去,只因为时野凉凉看她一眼。

    他的瞳仁黝黑,像是一汪寒潭,带着超出年纪的摄力,吓得倪璐话说了半截,莫名缩了下脑袋,凹出一点儿双下巴:“那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

    时野没说话,颔首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气氛骤然将至冰点,肉眼可见倪璐有些尴尬和沮丧。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大抵是没怎么被人拒绝过,柏珂笑着打哈哈:“璐璐,你别往心里去啊,阿野就这样。”

    倪璐看着时野落拓走出去的背影,心里酸溜溜地点了下头。

    ——

    九月的天儿还是热,时野走出来后,站定在水池边洗了把脸。

    少年被水濡湿的黑发,滴在领口晕出一片水迹。

    牛教练追出来,看时野这么不给女记者面子,本想说他两句,结果刚一开口,节奏就被时野带跑了。

    时野把那一千六的钞票递给他:“牛教练,我要用手机。”

    牛教练“嗬”一声,瞬间忘了自己过来是干嘛的了,斥道:“你怎么回事?

    三天两头要手机,时野你还想不想回国家队了?”

    “想。”

    早晨十点多的太阳晒得训练场上一片金黄,时野脸上的水珠闪着金色的光,掷地有声地应了。

    他做梦都想再回国家队,披上国旗,为国争光。

    “想你还敢给我提这种要求!把钱给我收起来!”

    牛教练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时野不肯。

    他用这一场的成绩向牛教练证明,自己不会因此分心。

    他笃定道:“牛教练,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虽然夏渺渺在电话里没提,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喜欢的小少女,有着一颗敏感又患得患失的心。

    联系不到他,她大抵是会有一点儿小小的难过的。

    “手机我拿着,成绩我也出。”

    牛教练虽仍旧不大愿意给,但看时野这劲头,也怕他因想拿回手机而分了心思,思来想去,推了个折中的方案。

    “这样吧,以后每天给你半个小时,到我办公室来玩手机,这总行了吧!”

    这已经是牛教练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时野笑了下,语气明显比刚才要好上许多。

    “谢谢牛教练。”

    牛教练真是拿他没辙,默默叹气:“我只求你能出成绩,阿野,你得好好练,你是要代表国家去比赛的人。”

    时野郑重应了。

    ——

    到晚上十点,时野去了办公室,如约拿到了他的手机。

    夏渺渺的演讲视频已经发过来了,他点开来看,视频里的小姑娘眉眼如画,掷地有声地给同学们加油。

    她穿着锦恒的校服,红白相间的宽大校服被她颇有设计感地凹成了修身的款式,短发已经稍稍长长,被扎成发束安静地别在脑后。

    微风吹过,她的眼神澄澈明亮。

    夏渺渺并没有以一个成功者的身份在给大家加油打气,而是以一个曾经的年级倒数第一的身份,细细地讲述自己的变化。

    她给同学们描述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宏图,但为了到达那胜利的彼岸,需得付出大量的汗水和努力。

    时野静静看完,唇角微弯,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给夏渺渺弹去视频电话。

    等了一会儿,视频被接起来。

    电话那头,北城的夜浓稠,夏渺渺穿着睡衣,坐在床上。

    她刚洗完澡,吹完了头发,白皙的小脸上还带着被热气蒸腾起红晕。

    她甜甜地喊他:“时野!你训练结束啦?

    !”

    时野轻声嗯,笑意温和:“今天赢了训练赛,以后每天能用半个小时手机。”

    虽然他对此轻描淡写,但夏渺渺知道那大抵是挺厉害的。

    毕竟能被选到省队里去的少年,都已经告别低阶,怎么样也都算是中阶选手了。

    时野在这方面天赋卓绝,她从来都自信他有赢的资本,但听他和她说这样的好消息,夏渺渺还是开心地跳起来:“真的吗?

    !时野,你好棒!”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元气满满的状态,一双眼睛特别亮,有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纵然冷淡如时野,面对心上人的夸奖也还是忍不住弯唇:“一般吧。”

    夏渺渺每次都能被他的臭屁打败,无语地更了一下。

    小豆腐“喵”一声,跳到床上,钻进夏渺渺怀里,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冷漠主人,“喵”了一声。

    时野说:“长大了点。”

    夏渺渺搂住小豆腐,抬起小豆腐软软的小脚脚,冲着镜头挠了一下,语气欢快:“小豆腐,等寒假了,我们就去看哥哥好不好?”

    时野说:“有点久。”

    半年不见,大抵是会想疯的。

    下半年没什么假,除了国庆节,就没有能放假的日子了。

    而高三学子的假期被无情地缩短,只有三天。

    还有十天就到国庆了,夏渺渺想了下:“要不,我国庆来见你吧!”

    时野怕她奔波累着:“等我回来。”

    国庆他们也有假,不过只有一天,牛教练怕他们玩野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处境都差不多。

    为了出成绩,确实没有多少时间能分给儿女情长。

    时野挂断电话后,手机上提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时少,我是林佳蕊,你能帮帮我吗?

    ]

    林佳蕊这些天的日子一点儿也不好过。

    她没法上学,被赵戈打得鼻青脸肿,又被断了经济来源——之前赵戈给她租的房子已经被收回了,她从赵戈那讨要来的首饰也都被要回了,赵戈嫌她水性杨花,给他戴了绿帽子,一举成为锦恒的笑柄,气愤难当之下,还吩咐保镖看紧她,如果她敢再出去勾搭其他男生,定然要把她往死里揍。

    可现在哪里还有男生敢搭理她啊。

    现在的她,已经毫无美感可言,被赵戈暴打后,脸蛋肿得跟个发面馒头似的,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好。

    更何况,她也没法出去。

    她爸妈将她锁在房间里,为了防止像之前那样的爬窗行为,林父特意雇人把她房间的窗户封死了。

    林佳蕊哭着求爸妈开门,可这种时候她的父母已经没有精力再来和她周旋,两人天天因为教育问题无休止的争吵,林父怪林母不管束她,林母责怪林父天天不着家,林父又回说不工作难不成一家人喝西北风吗?

    林母便哭谁不是为了这个家好,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女儿竟然变成这种德性。

    两人吵得街坊邻居都有怨言,婚姻也逐渐走向破裂。

    林佳蕊在屋内大哭,她真心地忏悔,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只是想带爸爸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不用再遭受他人的白眼,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人生都被赵戈毁了,赵戈还限制她的自由,各种散布关于她的传言,她一点也不想赵戈好过。

    思来想去,她求助了时少。

    曾经时野也曾因为她被人欺凌仗义出手的,或许,他会帮帮她。

    可时野只是漠然地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两秒钟,利落地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