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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落在我们的花园里,你真的不怕花花公子吗?”“我想,”我从容地笑笑,“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花花公子也不过是纸老虎。”吉米不由地笑了起来,“你看着这样纤弱,磅礴的感情从哪里来?你为我的电池充上了电。好吧,我们一起给他草拟一份你的简介,什么题目最恰当?”“理查德最爱听什么?”我看着满墙红得发紫的艳星广告。“诚实。”他抽出夹在剧本里我的照片。“诚实是惟一的游戏规则。”我脱口而出。“我的危险女孩,如果你能把理查德当成游戏,你就少受伤害,”他凝视着我的特写,“我被你的眼睛迷惑,被你的笑容蛊惑,被你的激情眩惑。我和理查德喜欢同一样的女孩,你最好小心!你到底是谁?”我低声说,“诗人、编剧、神枪手、模特、摇滚歌手、恍神舞女、钢琴家、画家....”我不禁为自己的大言不惭咯咯笑了起来,“我还没炫耀完呢,理查德有没有能力激发诗人的灵感?"吉米吞下一口烟雾,“乌拉,太巧了,我一直在寻觅诗人、编剧、神枪手、模特、歌手、舞蹈家、钢琴家、画家,可她们是八个不同的女人。”他笑得让烟卡住喉咙,“激发诗人的灵感是如此非凡的建树!”我在玻璃窗子里打量着自己,眼里翻涌着深不可测的大海。“把我领进你的世界,和我分享你的心。我的七情六欲都在欢呼你的惊心动魄的人生,你的大于人生的灵魂。”吉米的灰绿色眼睛酝酿着天生的忧郁,他无奈地晃着头,烟雾串串打转,“我听了无数女人对理查德的豪言壮语,”弹掉寸长的烟灰,他吐出一口蜿蜒小径般的烟雾,“可是谁知道呢,也许你的情可以感动天。你毕竟有着别的女人没有的来势汹汹的攻势。”我在他的烟雾中找寻着自己,“什么攻势?”吉米吸进又吐出一口浓烟,“理查德的母亲是罕见的诗人。他小时候,母亲割腕自杀。他一直怀念他的母亲,他认为女诗人就是女神。所以,诗歌是你攻陷理查德惟一的化学武器。”吉米的鼓励为我暖身,我太需要鼓励了,就像在大雪中裸奔了一夜急需跳进桑拿浴里。我禁不住用沸腾的眼光供奉着吉米,这个超人气的美男子,“第一眼看见你,你就给我一种近亲的感觉,兄长的感觉,花样滑冰教练的感觉。”雨下起来以后,吉米给了我密码,“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处境,只要需要我立刻呼我,我随叫随到,哪怕是暴雨的深夜。”我按捺不住狂喜,冲进录音棚,在录音室里贴满你的照片。还没有见到你,我就醉魂酥骨。对着你,唱得涕泪模糊,几百个小时不吃不睡,忘生忘死,灌制出cd《和你在一起》。在我刚刚听说你以后,你就干扰我的发育。当你忽隐忽现,我呼吸急促。当你忽近忽远,我心情一落千丈。和你梦中相会时,我习惯在雨中疾走。和你梦中分手时,绵绵细雨总是搭起一座座迷宫。我不知道,哪一片心是我的归宿。我不知道,最终花落谁家。十七岁,我的梅雨的季节。因为你,我的孔雀裙,飘成云雀,让我一步跃上天门。因为你,我拥抱每一朵扑来的白云,这些云朵,像你,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因为你,我与飓风赛跑,即使你在世界屋脊,也不能挡住我,狂奔向你。因为你,走近每一道悬崖边,我都伸开双臂,向你飞去,像风暴中的李尔王,一路呼风唤雨。坐在悬崖边,群山在脚下沸腾着金桔的云朵。在这样的波浪上,我发现单相思,这样神圣。我像采药的人踏遍青山,在一座座山巅上,喊着你的名字。夜间,茅屋外,响起野狐的嚎叫;清晨,台阶上,留下豹子的脚印;赶路的途中,被白色的狼群包围;下榻的驿站,被黑色的蝙蝠吞没。可是,因为有你,我像一个女侠,用剑敲打着千年岩石,用牙咬着剧毒的花朵。我指着山尖上的古寺,对天起誓,假如你忘记我,我会到那座庙里作终生敲钟的人。这十三首歌是我还没有见到你就为你万死不辞的情景。没有和你在一起的岁月,每一天多么煎熬,又多么陶醉。

    第一章第2节云游回来

    云游回来,吉米来到我的玻璃城堡。他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你中了理查德奖!他把你的剧本捧成圣经。他让我给你捎句话,‘如果我陷在孤岛上,粮草断绝,只要捧着你的剧本,捧着你的灵魂,我就可以幸存。’你的魅力王子迫不及待地想见你。现在他就派直升飞机接你到他度假的太平洋热带小岛上。”今天恰好是我十八岁生日,我的生日礼物好像是天子下凡亲手送给我一张通向天堂的门票。我狂喜地打开38扇落地窗,阳光像串串鸽子飞进我的窗子。直升飞机把吉米和我接到太阳岛,银白色长龙把我们送到你的海滩别墅。我迈上天台,看见多少女人围绕着你,你被她们逗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酒杯与她们频频撞出火花。你的美,从你的眼睛里,从你的嘴唇里,从你的头发里,从你的骨髓里,从你的血液里,像迷人的香水,向我渗透。我怎么能让你从我的眼前再次消失?吉米说,这些绝色美女都是你的对手。吉米走近你,像个间谍,与你交换暗号。突然你的笑脸像天子退朝一样肃穆,你的眼光顺着吉米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整个世界突然空寂,彼此的视线里没有任何人。在这个舞会上,你,我的翩翩王子,竟然穿过鲜艳的人潮,向我走来。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你最新的猎物。你的堂皇、典雅、隆重的圣乐般的气流席卷了我。当你的眼睛电击着我,我的盛开的百合裙,朵朵开屏。我依着石柱,脚下起伏着十级地震。两列火车,以光速驶向对方。两架对开的飞机,撞得灰飞烟灭。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从来没有这样恍惚过,从来没有这样震颤过。那些经历过恐龙的人,那些经历过龙卷风的人,那些经历过火山发作的人,此时都和我交换了心事。你凝视着我,在我的眼里追逐着月光,你说,“我在我的世界里可以屠龙,却畏惧你眼里的野鹿。”你的声音,像一杯迷魂饮料,让我的骨头麻成酥糖。草莓支撑着脚尖,双腿软成香蕉,腿间流下椰子汁。胸脯涨成水蜜桃,乳峰耸立起红樱桃,耳唇鼓起秋海棠,耳环砰然坠落。龙眼恍惚,鲜润的嘴唇颤成荔枝,舌尖涌着阳桃汁。你凝视着我的眼睛,说,“你满眼都是故事,我想认识你眼睛后面的人。”我依稀看见雨中你凝视我的眼睛,“你以前见过我吗?”“见过,”你像雨中一样柔情地说,“在我的梦里。有时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才能真正看清。"恍神舞曲恰好响起,你攥住我的手,带我步入舞池,你和我在癫狂的舞点中立时跳到魂不附体。你突然深深地吻着我的眼睛,吻得这样激情,好像压抑了太久的欲望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曲子未终,你握住我的手,“我们一起走走,今天恰好是满月。”当我们从人群中走过时,我体验了千百年来新娘的欣喜。我体验了一个牧羊女被王子穷追不舍的欣喜。我体验了昔日宫中压倒群芳中选皇后的欣喜。月光把草坪燃烧成赤道,芭蕉哗哗作响,小溪凝固成钻石。我看着你的高深莫测的眼睛,“谁能驾驭你这匹天马?多少人骑上去,又被摔下来?”你沉思,脸上闪着节日的笑容,“答案藏在哪里?我知道就在我的身上。该死的黑暗,她们夜间出没,像流星一样消逝。”我在星空下沉思,“我可以作你的天文学家,破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辽远的黑海边缘上。”“冉冉,人类是银河系的稀有动物,尤其是你。”你的凝视穿透我的一袭飘逸在风中的白色纱裙,直通我的骨髓,“你就像一个梦,为什么世上还幸存这样绝伦的天使?”你的手机突然响了,秘书通知一个电话会议等着你,你对秘书口气神秘,“我正在和春秋时代的人谈话,二十四小时内我与世隔绝。”你关上手机,轻声对我说,“你来自另一个时空,我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听懂你的暗语。”我的眼光贪婪地吞噬着你,“我曾经在大雪中等你,脚印蜿蜒成一条河流,一匹野马能在月亮上,狂奔多久?我曾经在暴雨中等你,我的身体像一条沉船,一只雄鹰能在海底,展翅多久?我曾经在沙漠中等你,每一朵白浪都是火山,一个太空人能在烈火中,挣扎多久?我曾经在北极圈中等你,我的心冻成化石,一条火龙能在冰川里,沸腾多久?”你的嘴唇熊熊烈火,“你知道你的嘴唇有多么性感!这么美的语言从这么美的灵与肉中喷薄出来,你让我怎么招架?你表达自己的方式恰好击中我最脆弱的器官,也是我最雄伟的器官。我感觉你,就在我的精子里。”我的胸前,飞出两匹白马,拉着我扑向你。我按捺住野马脱僵的胸脯,“你的温柔,像一滴精子,播在我的身体里。我像怀上耶稣一样圣洁。”我的目光虔诚,比膜拜天神还虔诚,“你就这样种进我的胎盘里,我生下了耶稣。”突然一阵叫春声,几个半裸的美女向你跑来,速度惊人的金发美女一个箭步扑到你的身上,和你拥抱,你给保镖一个暗示,七八个保镖同时上来,把她驱逐出境,把她们隔离到两百尺以外。“我喜欢有神秘感的女人。我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敬而远之。肉体关系对我太容易。我崇尚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