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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米痛惜地看着我,“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你的灵魂应该告诉你。”

    我一拳击在自己的头上,“我没有灵魂,他偷走了我的灵魂。”

    第五章第49节假面舞会

    游轮的假面舞会上,吉米和我是惟一没有戴假面具的人。吉米告诉我,理查德和露尔就在这个舞会上。

    我分不清谁是幽灵,这些光怪陆离的假面人还是我自己。当一个蒙面人向我走来时,我感觉你向我走来。

    蒙面人邀我跳一支舞。我紧紧抱住吉米的脖子。蒙面人拉住我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摘掉面具,果然是你!你对我谦恭地笑笑。

    我好像和你隔了几世,从容地向你介绍,“吉米,我的未婚夫。”

    你端详着吉米,“是吗?”

    吉米文质彬彬而又毫不畏惧,“骑士。”

    你对吉米说,“我能和你的公主讲几句话吗?”

    吉米说,“我到船头等你。”他吻了一下我的太阳穴,离开了舞厅。

    我从裙袋里掏出一个水晶袋,打开后,让你清点里面的珠宝。这些都是你一次次的订婚钻石宝石。

    我如数退换。

    你不接过去,“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分手的。”

    我舞着水晶袋,“这些东西玷污我,让我恶心。如果你不接过去,我就让它沉到海底。”

    你的青筋冒了出来,“那是我祖父给我祖母的结婚戒指,你如果有胆量扔到海里,我和你一刀两断。”

    我仇狠地砸到你的脸上。

    你从地上拾起来,掂量着水晶袋,笑笑,“这个袋子里装着多少无价的疯狂,可是今天它们没有一点价值。”

    我又拿出一张现金支票,冷冷地说,“这是我的学费,连本带息,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接过支票,“你以为我的时间可以买卖吗?”

    我微笑,“是的,从第一课起,我就把你当成宠物。”

    你把支票撕得粉碎,“你的性格离谱的像外星人。没有人这么对我,我不能忍受任何人对我如此侮辱。我确实有过一个梦,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惜你不理解。我知道你受了伤害,可是我也有情感。你的逼婚让我不能招架。非常抱歉我对你的伤害,我别无选择。不过,你说我绝,我看你比我还绝。你把我逼到忍无可忍,我们之间必须竖起一道柏林墙。”

    我冷笑,“如果你以为我真的爱你,那是我在假面舞会上。人群是假面舞会,我不得不戴上面具。”我看着身边的乱舞群魔,“我和吉米的婚礼就在下周,你愿意作伴郎吗?”

    你打电话约我再见一面。你在桥下等我。

    我身着奔丧的白袍,头上披着白飘带,挽着吉米,缓缓走向你。

    你和吉米客气地握手,“我能单独和公主讲几句吗?”

    吉米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到不远的长椅上坐下来。

    你说,“一场大雾,我看不见河的对岸。你看得见吗?”

    “我什么也看不见。”

    “你的话里永远绵里藏针。好吧,告诉我什么时候嫁给我。”

    我说,“昨天。”

    “看来你已经下了狠心。一定是我的十五轮考试太难撑下来。诚实地说,我不责怪你。你要给我死期吗?”

    “什么死期?”

    “和我结婚的死期。”

    “等我死后。”

    你叹息,“是你一次次给我死期。”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给你死期?”

    你惊诧地看着我,“你从女神到女魔只是一瞬间。听你这样尖刻,我的耐心总是受到垂死的考验。我可以随时走开,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爱你。你真的要嫁给吉米吗?我从不阻止你的决定。那不是我的权利。跟着你的心走,心总是正确的决定。可是那真的是你的决定吗?你是想惩罚我。”

    “是的,惩罚你是我的乐趣。”

    “你的恶劣的心情像一把冰刀刺进我的脊梁。你对我就像对尘土一样。我已经看出来,你根本做不成好妻子。我只是喜欢你,仅此而已,和喜欢一只猫和别的女孩没有区别。很遗憾你还不如露尔善解人意。”

    “你休想把我引到你和露尔的关系上。”

    “露尔内心清澈勇敢,你能做到吗?她完美的无懈可击,让我觉得我根本配不上她。”

    “那你就娶她。”

    “我说过,我从不结婚,命中注定我是独身,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命运。我一生从来没有期待过任何人,女人只是上帝给我的礼物。上帝让我独身。这是他的圣旨,我不能违背。我们有时都很疯狂,不要紧,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随叫随到。你永远是我与众不同的女人。我真诚地希望你能找到你寻找的一切。”

    “随你的便吧。”我边说边往河里投进一块石子。河水里的阳光变成了月光。

    你看看表,“尾声总是不愉快,我会像怀念别的女人一样怀念你。”

    你掉头就走时,我说,“等等,诚实是我们的唯一游戏规则,你想听我诚实吗?”

    我们沿着河边,缓缓地散步。我看着天上的流云,告诉你,我给你的情书其实都是写给吉米的。我对你只是逢场作戏。怎样折磨你是我唯一的快乐。

    你脸色肃穆,像在听一段悼词。这段韵事已经成了丧事。

    如骨哽喉不吐不快,我给你津津乐道地讲述我与不认识的男人献身的场面。我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性革命,就像一个荡妇,一旦点燃欲火,任何人也不能阻止她的崛起。我再也不能陷在你的迷魂阵里,日复一日地捕风捉影。

    你追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吉米写情书?”

    我说,“从我给你写情书的第一封起。我一式两份,不过给吉米的是正本,给你的是复印件。”

    落日,跟随着我。我踩着这些落叶,像踩着这段往事。

    你冷对着我,“原来你真的是个骗子。”

    我说,“自古以来,花花公子天经地义,花花公主大逆不道,我生来就是大逆不道的女人。”

    你气得双手发抖,“你需要吃药。”

    我说,“需要吃药的是你,我给你开了一帖中药,断肠草,鹤顶红,孔雀胆,碧蚕毒蛊,混和蒙汗药。”

    你横眉,“我生平还没有吃过中药,吃了会让我忘记你吗?”

    我像郎中一样自豪,“吃了以后,让你万毒攻心,七窍流血。”

    你冷眼,“没想到你这么毒辣。”

    我自豪地说,“还不够毒辣,我还要把你泡在镪水里,让你永远不能转世还魂。和你这样的杀手交往,不是吞金,就是也成杀手。”

    你冷斥,“你下的了手吗?”

    我冷笑,“残酷是人的本性,既然你掠夺我的感情,只是为了玩弄,那就让我们彼此亵渎。每个人对自己的感情都最吝啬,没有人甘心多付出一分。短短的日子里,你教会我爱恨情仇只是一场残杀。一味钟情只能沦落到天葬的下场。”

    你嘲怒,“你知道我怎样看骗子。”

    我越来越自豪,“你的脑子里隐藏着一个地雷区。我把探雷器扔进火里,就让这些地雷把你炸成碎片。”

    “看来那本档案没有冤枉你,你就是娼妇。”

    我从未有过的豪迈,“我就是娼妇!”

    “谁是你的男人显然是悲剧。”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男人?”

    走近吉米时,我突然跑向吉米,跳到他的腿上,和他一阵狂吻。

    你冷冷地说,“我这个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我笑笑,“我这个人最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你声音冷酷,“第三者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我说,“其实,我爱的是吉米,你才是第三者。”

    你坐到长椅上,逼视着吉米的眼睛,“你可是我二十年的朋友。”

    吉米毫不软弱,“她是我们的月亮。如果你不珍惜,我必须水中捞月。”

    你蔑视地摇头,似乎是在警告吉米,“女人善变。”

    吉米故意将你一军,“不善变就是没有资本。”

    你看着我,眼睛好像突然失明,“你让我太气愤了,你太过分了,千万不要让我想还不如不认识你,太伤情,太伤心。”你从长椅上麻木地站起来,“好好保重自己,我不会看错,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

    你没有回头地走进幽长的树林里。你的背影,渐渐地模糊。

    夕阳,这条沾满了我的处女膜血的红纱巾,落在你走去的森林里。

    当你消失以后,我捂着胸口,追悼自己的青春已经死去。

    吉米握着我的冷汗的手心,“你为什么背叛自己?”

    我的泪水突然决堤。“我和我的梦就这样擦肩而过。”

    吉米吻着我手心上的冷汗,中肯地说,“如果你爱的是爱情,你就拥有爱情。如果你爱的是他,你就失去他。”

    我哽咽得突然不能呼吸。

    第五章第50节心口的剧痛

    突然一阵心口的剧痛,我死死地咬着舌头,几乎咬断我的舌尖。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脸扭曲到破碎的程度,口吐白沫,手足痉挛,我的头撞在花岗岩窗沿上,满头是血。

    从昏迷中醒来以后,我躺在急诊室里,头上缝了多少针后裹着纱布,胳膊上吊着点滴瓶。吉米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

    “我怎么又吊着点滴?”我目光恍惚。

    吉米沉痛地说,“医生判定是脑中风。”

    我看着点滴筒,“我的大脑给我信号,让我死,可是我的身体却在挣扎。”

    吉米紧紧攥住我的手,“受了太多的刺激,大脑不能承受。脑中风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吉米吻着我的手,“你必须闯过这个鬼门关。你不闯过去,就和理查德的那些女人一起关进精神病院的死亡病房里。”

    “没有他,我的大脑死了。”

    吉米凝视着我,“冉冉,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我想送给你三句话。第一,没有人能够打垮你,除非你自己。世上没有谁比自己更可怕。你的性格就是你的人生。有一天你的青春美貌消逝以后,你的力量来源于你的性格。第二,你不能依赖任何人。你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这是我多年的经验。第三,我相信你会比理查德活的潇洒,因为你的乐观和幽默感。”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