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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悠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混沌的不得了,旁边有人在低声说话。

    “宋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病人失血过多,暂时陷入了昏睡状态,不过不要紧,今天应该就会醒的。”

    “那她的伤......”

    “额头的伤口较大,这个星期需要住院,预防感染。”

    ......

    林悠费劲儿斜过脑袋看过去,她有只眼睛被纱布挡住了,剩下的那只眯了半天,才看清门口站着两个人。

    穿白大褂的宋予知。

    还有,陆文舟。

    宋予知先注意到林悠醒过来了。

    他走到病床前,弯下腰问:“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晕不晕?”

    林悠轻轻摇摇头。

    宋予知昨晚在医院看到林悠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前两天才接诊了她前男友,今天她怎么也来了。

    当时林悠半张脸都是血呼啦的,身上也是斑斑血迹,把抱着她的陆文舟衣服都染红了。

    宋予知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她那个男友的报复?

    后来又觉得不对,顾皓庭不是使了手段把那个前男友送出国了吗?

    仔细给她检查过,所幸无大碍,但额头撕裂了个口子,缝了七针。

    林悠轻轻问:“宋医生,我的这只眼睛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低,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害怕。

    “没事,眼皮上有一点伤,暂时先别睁眼。”

    “哦。”

    宋予知正预备说点什么,便看见陆文舟走到了病床的对面。

    他就这么看着林悠,身上还有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

    宋予知觉得陆文舟看林悠的眼神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想了想,帮林悠把吊瓶的滴液速度调了调,然后说:“是这位陆先生送你过来的。”

    林悠低声说了句“谢谢”。

    再无他话。

    陆文舟则盯着林悠,就这么站着。

    他昨晚是想来找林悠谈谈的,他给林悠发过几次微信,林悠一直没回。

    谁知刚到她宿舍,便看见她歪倒在地上,路灯照着脸上的血迹,尤为刺眼。

    他喊她名字,她也没什么反应,软软地倒了下去。

    当时快把他吓疯了。

    他是一路闯着红灯疾驰到医院的。

    病房气氛很低。

    宋予知正预备说点什么,有人开门进来了。

    林悠本来是面无表情,在看见顾皓庭进来后,目光闪了闪,然后闭上了眼睛。

    顾皓庭沉着脸,宋予知在电话里已经把情况跟他说了,人没什么大事,只是额头那处伤,大概率是要留疤了。

    陆文舟认出了顾皓庭是谁。

    几年前,他父亲带他参加了一场商业大佬聚集的宴会,曾远远指着一个男人给他看,说此人后生可畏,年纪虽轻,办事却老道成熟。

    要他以这个男人榜样。

    那人就是顾皓庭。

    那时候的顾皓庭也就跟现在的他差不多大,可已经凭借铁血手腕在商界杀出一条通天大道。

    但他没想到,顾皓庭他竟然认识林悠。

    而且从他的态度来来说,他跟林悠的关系,不像普通朋友,但,似乎也没有很亲密。

    很奇怪。

    顾皓庭从进来后并没有看林悠一眼,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陆文舟。

    顾皓庭身量比他还高一些,目光凌厉,由内而外透出一股压迫感,陆文舟不自觉挺了挺脊背。

    虽然这个单人病房不算小,可三个大男人都不说话,站在一个女病人的病房里,还有点怪怪的。

    宋予知打破沉默:“你来了。”

    顾皓庭“嗯”了一声。

    宋予知又说:“要不咱们先出去,让病人休息一下。”

    他这是跟陆文舟说的。

    陆文舟没动。

    宋予知看了一眼顾皓庭,又对陆文舟说:“你放心,他会照顾的,再说你身上的衣服也要回去换换了。”

    陆文舟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林悠,又看了看已经坐在沙发上顾皓庭。

    半响,开口道:“有事联系我。”

    等陆文舟出去后,宋予知也一并出去了。

    但是等他到走到拐角处,发现陆文舟在等他。

    宋予知此刻心知肚明,从昨晚他见到陆文舟惊慌失措把林悠抱过来时,再到后面失魂落魄守在急诊室外面,他便断定,陆文舟对林悠有不一样的心思。

    之前,最开始时,他觉得顾皓庭对林悠是一时兴起,瞎折腾。

    看根据之后顾皓庭的所作所为,种种迹象表面,顾皓庭对林悠,似乎并不如他猜测的那样。

    现在又多了个陆文舟,一切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宋予知心里是偏向顾皓庭的,但又觉得陆文舟挺可怜,也是才二十四五岁的大男孩,想跟顾皓庭争,怕是一点胜算没有。

    陆文舟哑着嗓子问:“宋医生,你跟顾总很熟吗?”

    宋予知点点头:“青梅竹马。”

    这个词让陆文舟噎住了。

    “你是想问他跟林悠是什么关系?”

    宋予知直截了当。

    他看出来了陆文舟这孩子刚才当林悠的面不好问,所以来问他。

    是个单纯的孩子。

    不过没有顾皓庭的允许,他可不敢随便透露什么。

    宋予知接着说:“他们之间有关系,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

    陆文舟愣住了,还想再问些什么,有护士来喊宋予知去急诊,宋予知飞快跑了。

    他站在走廊上一会儿便回去了。

    外面天还没完全亮,陆文舟车上备着一套衣服,他怕回去吓着家人,在车库把衣服换好了才出去。

    等进家门时,陆母已经在沙发上等他了。

    她的儿子很少夜不归宿,她给陆文舟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只回了一条信息,说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陆文舟叫了她一声:“妈。”

    陆母见陆文舟状态不太好,整个人是带点恍惚的状态。

    这段时间,陆文舟一直在外面跑业务,人也黑了一些。

    她心疼儿子,却也没办法,这是陆渊的要求,必须从基层开始做起。

    她让陆文舟坐到旁边,问:“儿子,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陆文舟靠在陆母肩膀上没说话。

    知子莫若母。

    从那天叶颖颖来闹过之后,她儿子变得越来越低沉了,不爱跟家人交流了。

    陆母继续说:“叶颖颖昨晚也来了,后来没等到你,就走了。”

    陆文舟捏了捏眉心,还是没开口。

    “那个女孩真的那么好吗?”

    陆母揽住儿子手臂:“能跟妈说一说她吗?”

    陆文舟顿了一下,站起身:“妈,我有点累,先去洗澡。”

    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陆母只得点头,看着陆文舟上楼的身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