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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只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面把什么东西倒进他们冒着气泡的可乐里。

    “这什么?卡门喔?”nono问。

    “没啦,五号啦,抓到也没事那种。”刚刚偷看隔壁桌女生的戴无框眼镜小白脸说。

    “是喔,够不够骇呀?”

    “骇!死你妈的鸡巴毛!”

    哇!不会吧!他们要对我使用迷奸药吗?哇!

    有点迷惑有点害怕又有点喜悦,真的不知道他们居然这样暗暗觊觎我的美色,装迷糊继续唱着歌,心里却越来越暖,歌越唱越多情。从来没有人运用手段想得到我,从来没有。

    原来我也是值得人家偷偷算计的。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以前想对我下手的人没机会吧。

    11摇头丸可乐(2)

    原来这些人只是装作对我没意思,这些死鬼!斜睨了他们一圈,个个看起来都可爱又性感。哎哟喂呀,腿怎么有点发软。用讲的就好了嘛,干吗下药呀!

    唱完我怯生生文静兮兮地放好麦克风坐下,短裙溜上来了,赶紧用手去拉呀拉的,可别便宜了这些色狼!可是转头看过来看过去,好像没人注意我。

    又在装了,这些闷骚货!我又爱又怜地想。

    嗯……,要不要喝呢?

    面前的可乐正蹦跳着喜悦的气泡,简直可以听见它们接触空气爆炸瞬间的欢呼,它们欢呼着:万岁!万岁!美女万岁!万岁!万岁!美女万岁!

    小白脸毫不在意地倚在电脑前,用喝着约翰走路般的悠闲态度慢慢啜饮他手中的可乐,一面伸出长长的手指懒洋洋点歌。nono及其他人好像比较菜,小心翼翼地吞掉一口,然后翻白眼检查自己口腔中的味道。

    没有多久,包厢内的气氛明显开始有了变化。

    他们全都微笑起来,一起吼着唱周杰伦的歌。

    12345678!12345678!我叫你爸!你打我妈?这样对吗?干吗这样!

    他们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开始会正眼看我了,笑眯眯的,很欣赏的样子。小白脸低头咬牙专注用力不断做着甩双截棍的动作,越甩越快越甩越快,双手化作两股旋风,nono手指放进嘴里吹出又尖又响的口哨,谁在大叫,遇到我点的歌,也有人捏着嗓子唱,天黑黑妹落雨,天黑黑妹落雨!

    没有人劝我喝东西,但我却觉得越来越渴,不喝那罐可乐的话我会渴死。

    旁边的nono突然伸手搭住我的肩膀,贴着我的脸唱侯湘婷的《暧昧》,“美梦中有怎样气候,你终于回过头看我……”第一次有男人靠得我这样近,让我忘了告诉他这是我点的歌耶,也不介意他乱喷的口水和浓厚的口臭。

    喔!有个男人拥着我。

    随着他的身体摇晃,轻轻和着他唱歌,“你忘的伞还依我的窗,望着窗外那悠悠春光……”可以感觉自己甜柔的声音回荡在我与nono之间。脸上有凉凉的东西,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泪水。

    nono一松开我,我立刻身体趋前握住那杯可乐,仰颈灌入。

    甜甜的,入口刺刺的,凉凉的,舌头绕着牙齿内侧转一圈,嘴里只剩甜味过后的酸口水。

    这就是吸毒吗?我盯着手中的杯子看。

    先不唱歌,坐着等待药效发作,不晓得会怎么样,心跳很快。

    坐着坐着有点想哭,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竟然堕落到这一步了。

    男生们越唱越high,小白脸有模有样地甩着头,乩童被附身的那种,有点可怕,甩着甩着眼镜飞出去了,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11摇头丸可乐(3)

    没戴眼镜的小白脸的脸变得陌生,眼睛很小又没神,另外两个人也跟着甩起来,那情景就像电视新闻里的画面。开始有点头晕,有点想笑,我先僵硬地左右转转脖子,像逛街时遇到外国人问路。

    随着陈慧琳魔音穿脑电子舞曲的声音,渴望得不得了,满足也不得了,拥抱有多么牢,快乐就有多少……。大家喊着唱着跳着摇着,我的头也越晃越顺了。

    头发一直一直打在脸上,可以闻到汗味和头油味,猛然想起好像很多天没洗头了。但我喜欢这种感觉,可以闻到自己的气味,活得很扎实,我是真的存在着的。而且猛烈地甩头果然有把所有烦恼都用力甩出去的爽快。

    恐龙,甩出去了!

    肥胖,甩出去了!

    没人爱,甩出去了!

    寂寞,寂寞,寂寞,统统甩出去啦!

    甩了一会后,渐渐觉得头晕想吐,感觉很糟。

    停下来,气喘吁吁,一身大汗。但其他人还精神奕奕地甩着,像装上金顶电池的那只粉红色疯兔子。

    小白脸不知何时坐到我旁边,他眯着眼,笑嘻嘻的,elva你真漂亮,我要上你,奸你,看你还能屌多久。说着他突然扬手揪住我的头发,我痛得大叫,他却猛把我的头往他的脸上撞,接着狗一样猛舔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我的嘴一定撞到他的牙了,口腔里一股咸咸的血腥味,不过完全没心思去想痛的事,所有的神经都忙着去应付小白脸正在“舔”我的这件事。

    这是一种求爱吗?这算是那种叫做“法国式接吻”的事吗?天呐他爱我吗?应该不是,他叫我elva。

    可是,可是,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男生舔,这是我的初舔呀!虽然不像初吻听起来那么浪漫,但也是色情味十足啊!

    我竟然挑起一个男人的色情,难道,难道,难道我是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天生尤物?身体慢慢肿胀起来,我正慢慢蜕变成一个身材窈窕前凸后翘的玛丽莲梦露,皮下的层层脂肪乖乖流向它们该去的地方。

    喔我是美女,我是性感女神,likeavirgin,ooh,ooh,likeavirgin,feelssogoodinside,whenyouholdme,andyourheartbeat,andyouloveme,我就是麦当娜,全世界都为了我疯狂。

    来吧,让我们举行性爱派对吧!为处女不再是处女而庆祝吧!

    虽然你们全是混球王八蛋从头到脚生疮流脓,但我要男人爱我,再烂都可以忍受。

    突然,我的手机大响,真是够响的了,三重和弦的《我的野蛮女友》唱个不停,并不想接,但小白脸却听见了。

    他恍恍惚惚松手放了我,仰头像在闻什么味道,然后说,“干谁家闹钟啊!”他鼻孔下有鼻血,脏兮兮地抹了一下巴,都快干了。

    11摇头丸可乐(4)

    赶紧爬过沙发拉出包包接了手机,是喜儿。

    喜儿在电话那头大喊:“梅梅你没事吧?”

    “喜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哭喊回去,简直亲人久别重逢。

    “你在哪?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关系!没事啦!”突然清醒,如果喜儿来,我这性感女神还有戏唱吗?

    小白脸凑过来问,是elva?elva我的小轩轩,快点来喔,你的小狼狗在等你喔!啊……呜……!我请你吃五号,我省下一颗没给恐龙妹吃喔!啊……呜……!专门等你来,我奸死你个小骚货!

    他又抱住我的头,舌头伸进我的耳朵里。

    我大声尖叫起来,包厢里的人都震了一下,但随即又回到他们美丽的迷幻世界中。

    “梅梅!梅梅!”喜儿喊得超大声。

    “他,他没给我药!他没给我药!”

    “什么啦?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喜儿,喜儿!他们不想迷奸我!”

    左手拿着手机,突然意识到我的右手什么事都没做,于是用来猛推小白脸,然后手臂往后尽力伸展画出弧线再往前用力一巴掌砸在他脸上。小白脸只发出嗯的小小一声,头再转回来时,鼻子下干掉的血上又多出两道新血,但还是笑眯眯的。

    “喜儿!”我带着哭音大叫,“快来救我!”

    12汽车旅馆、机车旅馆或是脚踏车旅馆(1)

    阿光搬去跟喜儿住了。

    喜儿在学校附近租了层30坪的老公寓,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她老是说,这就是自由。十八岁的美丽单身女郎加席梦思双人床,前后阳台种满绿色植物,还拥有一台蓝奇里奥的咖啡机。

    有时我去她那住,早上喜儿都很早起,先打一杯综合果菜汁坐在前阳台的一张白色有点掉漆的藤椅上,一面喝一面读村上春树的小说,看我起来就说:“桌上有吐司自己去烤,冰箱有蛋自己去煎。妈的什么烂果菜汁,喝得我都要吐了。”

    我烤了六片吐司先抹上厚厚的奶油配鲜奶吃喝完毕,才站起来去煎了三个荷包蛋和几片培根,撒上胡椒,动用刀叉挺优雅地切成小块来吃。荷包蛋用小火只煎熟表面,刀子一划开蛋黄流出来,正好裹满有点焦且又咸又香的培根肉嚼嚼吃下,好吃到会死。

    我问喜儿:“咖啡呢?我要拿铁喔。”

    喜儿在咖啡馆打过工,连在咖啡上用奶泡画树叶都会,有时她高兴,还会帮我写jolin,好浪漫。

    “喏,拿去。”

    我高高兴兴加上许多听说很贵的棕色咖啡专用糖,烫烫美美喝一大口,五脏六腑立刻欢欣鼓舞,一起为喜儿的咖啡拍拍手。

    梅梅爱喜儿指数:100%。

    而现在阿光要搬进去了,以后我就不能去跟喜儿一起睡在她世界舒服的席梦思上了。不过我最想的,是跟阿光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