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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久,直到欧柏源传来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时,咏心张开眼,止不住的泪水再度流了出来,这一次,她不敢再哭出声,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直到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才才忍着双腿间严重的不适坐起来,小心地下床把刚才他随手扔在床尾的睡衣捡了起来穿上。

    咏心没有再回到床上,穿好衣服的她就这样顺势坐在床边,把下巴埋在膝盖上双手紧紧地环抱自己傻傻地坐在哪里,任怎么也止不住的泪一滴又一滴地滑落。

    欧柏源刚才的粗暴,除了第一次在车上之外,那是从来没有过的。结婚后的他在床上不管怎么霸道,总是会等她也准备好了才会要她。而不是像刚才一样纯粹是为了发泄一样,不管她的疼痛一味只追逐着自己想要的快感。

    而且他还用了安全套,他这是在告诉她不想要孩子吗?

    自从她陪他去了一趟香港回来后,他跟她在一起就没有做避孕措施了,有一次她红着脸问他为什么,他说想跟她生个宝宝。

    可是,现在他好像改变心意了,咏心有些不安地抚着自己的小肚子,这里面是不是已经有了宝宝呢?

    虽然她的月事不是太准,但是这个月已经迟了好久没有来了。因为跟欧柏源的冷战,让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那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

    “男人要是不爱一个女人,女人就算是想要孩子来绑住男人也没有用。”今晚,学姐说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

    原来他是不爱她了,所以才不想让她生他的孩子。或许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如果她真的有了宝宝,而欧柏源又不想要的话,她该怎么办?

    第二天晚上,欧柏源没有回家。

    这是结婚后,他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夜。以往不管他忙得有多晚都会回来的,除了出差之外。但是她们结婚这几个月以来,他就没有出过远门了。

    那天晚上在半夜的时候,咏心终于忍不住打了他的手机,没想到那边却已经转入了语音信箱。

    咏心不知道要留什么话给他,愣了半天还是把电话挂上了。

    第二天晚上,她打过去还是这样,她告诉自己,他只是太忙了,不要太在意。然而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个星期后,她在上班时间拨电话过去时,是他秘书的帮他接的。

    “总裁夫人,请问您要找总裁吗?”那边孙秘书的声音温和有礼。

    咏心咬了咬唇,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地抖,她只能小声地问:“他很忙吗?”忙到连接她电话的时间也没有?连自己的手机也要秘书帮接?

    那边孙秘书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在接到总裁冰冷得要杀死人的目光后,她只能做这恶人:“总裁现在人不在,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事,谢谢你。”

    挂断电话后,咏心整个人顺着床沿直接滑落到地板上,拿在手上的手机也掉了下来,她却不想去捡。

    她失神地望着窗外,想哭却哭不出来。刚才电话里,她明明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用不耐烦地口气跟秘书小姐说他没空时,咏心觉得自己的心钝钝地痛,痛得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那种痛,比被他强迫占时更痛,而且越来越严重,严重过之前的每一次,痛到她忘记了她该要怎么办。

    这次,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她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理由了。

    她一直坐在地上,坐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坐到自己双腿发麻了都没有半点的知觉。

    直到管家上来敲门,她出声应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哽咽的。也因为出了声,那些委屈似乎全都涌了出来,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伤心,哭得很大声,似乎要将这段时间以来被他排斥,被他忽略,被他冷落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她知道的,自己真的不应该再自作多情下去了。她怎么会傻傻地以为欧柏源会喜欢她呢?是因为吃醋而不理她的呢?那都是骗人的,她再也找不到欺骗自己的理由。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娶她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得到她罢了!现在他厌倦了,就丢在一边不理不睬。就像那天两个学姐说的,男人都喜欢玩,玩的方式还很多,玩得上瘾的时候怎么宠都行,腻了随手就丢了。而欧柏源有这样的资本去玩。

    可是,她还是天真地等着他回来,她真的好傻,傻透顶了。

    这里是他的家,他没有必要因为不想看到她而不回来,该走的人是她,她不会赖着不走的。

    哭得连第二次上来叫她吃东西的管家在门外都听到了那委屈至极的哭声,管家举起手想敲门,手悬在半空半天也敲不下去,只有叹着气下楼去了。

    都不知道少爷跟少奶奶到底在闹什么别扭,闹了那么久都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那天之后,欧柏源一次也没有回过家。咏心每次打他的手机,想问他是不是想离婚,有时候他不接,有时候接了就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很忙。”,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连声再见都懒得跟她说。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管家跟佣人,她一个人吃不下也睡不好,甚至严重到每天早上起想吐,难受得让她趴在洗手池半天回不过神。

    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怀孕了,她想着,先去医院确定后再想着要怎么办吧!如果是真的,她一定地让欧柏源知道,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拿孩子做筹码而留在他的身边。

    这天早上,咏心好不容易没有吐得这么厉害了,她简单地拿了个包包就想去医院。却在门口碰到管家,好像是要上来找她的。

    “少奶奶,您要出门吗?”管家看到咏心手里提的包包问道。

    “嗯,要出去一趟。老林在吗?”咏心以为管家只是上来检查卫生状况也不在意。

    “可以麻烦少奶奶整理一下少爷的私人用品及换洗的衣物吗?”既然少奶奶在,那由少奶奶来做可能会比较。他们都冷战那么久了,夫妻吵架嘛哪有这样的?

    “整理他的衣物?他要出差吗?”

    “大少爷的秘书打电话回来,说让送到公司去的。没说是不是要出差。”如果让少奶奶亲自送过去的话,说不定趁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和好了呢。

    “嗯,那我整理一下,等会拿下去给你。”他其实是不想回家所以才让人把换洗衣服送到公司去吧?不想回家是不想见到她啊。

    咏心很快地把他日常要用的东西,包括衣服、领带、小到刮胡刀等都放到了行李袋里,很快就收拾好了。

    “少奶奶,不如你亲自送过去吧。”管家在咏心拿着行李袋下来的时候说道。

    “我……我过去的话可能不太好……”咏心低着头小声道。他这么的不想看到她,她过去只会让他烦罢了。

    “怎么会不好?你们是夫妻,给他送换洗衣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他也许还有一些要洗的衣服让你带回来呢?”

    “可是……”她没有告知欧柏源她过去,她不想打扰到他的工作,就像上次送午餐过去给他吃的闭门羹一样,她有些胆怯了。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要离婚,她还没有跟律师咨询好离婚手续要怎么办,这样去见他,他一定地以为她有其它的目的。

    她不想在两人的关系走到尽头的时候还让他误会。

    见咏心犹豫的样子,管家笑着接过她手里行李袋,一手推着她往门外走,“别可是了,老林都要开车了。您过去一趟吧。”

    然后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打开车门推她上车。

    咏心就这样一路忐忑不安地坐着老林的车到公司。

    孙秘书在看到咏心时,露出一脸惊讶,“总裁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送东西过来。”咏心有些不好意思,笑得有些勉强,“东西在这里,麻烦你帮我交给他。”

    刚才在车上时,咏心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不提离婚的事情了,她实在是不想让欧柏源以为她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她只是想一个人或许应该说是两人,安静地离开而已。

    把行李袋放到孙秘书的桌上后,咏心转身就走。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必要再见了。

    孙秘书见到咏心要走急忙出来,“总裁夫人,总裁正在开会,您要不要到他的办公室等一会?”

    孙秘书再笨也看得出来总裁跟总裁夫人一定是夫妻有了小失和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就在公司的休息室住下来了?

    而且这个小失和已经持续挺久了,据她的观察,以前总裁每天都会抽空打电话回去给总裁夫人,现在是完全没有了。

    这一个月以来,总裁每天上班都黑着一张脸,动不动就开高级主管会议,让她们这些小秘书天天陪着加班,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按时下班了。

    她被操得就快要撑不下去了,现在看到总裁夫人过来了,她只盼望着这种苦难的日子快点熬出头。

    这段时间,不仅是她们秘书室的员工,公司全体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的,本来结婚后冰山脸总裁总算有了一点人气,没想到不过是半年的时间又变脸回来了。

    而且比起以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吓坏了他们这些小小的员工,每个人看到总裁冷着脸的样子,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总裁的出气筒,被骂一顿也就算了,小心连饭碗也不保那才是最要紧的。

    冰山总裁虽然冷酷而不苟言笑,但是公司的福利可不是假的啊。

    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总裁夫人的身上了,希望她可以化解冰山。

    “不用了,我还有事……”咏心拒绝着。

    “没关系的。总裁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要不您坐在这里等会。”孙秘书怎么样也要把咏心留下来。

    在孙秘书的热情招呼之下,咏心只有暂时先坐下来。反正她是不想再进他的办公室了,等下秘书小姐不在了,她就要可以先走了。

    只是,咏心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孙秘书还坐在位置上忙着,一边忙还一边跟她说几句话,让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掉头就走。

    看到孙秘书不止要忙工作,还要分神陪她,咏心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行李袋拿起来走进他的办公室。反正来都来了,他也不在,不如就帮他把这些东西放好吧,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欧柏源,我听说你这一个月抛家弃妻,一个人躲在公司里,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咏心拿着行李袋进休息室不久,刚开完会的欧柏源回到办公室,有些心烦气躁的他刚想进休息室躺一会,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撞了进来。

    是不速之客陆家大小姐陆漫雪来访,一进来不等欧柏源招呼就大声的质问道,坐在沙发上的她双手抱胸,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式。

    “陆漫雪,你很闲吗?还是陆氏要倒闭了?有空管到我这里来?”欧柏源口气也不算好,随随手把西装外套丢在一边松了松领带,有些重地吁了一口气。

    “你才要倒闭。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爱管你吗?如果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你请我来我还懒得。”

    听到陆漫雪说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欧柏源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想再谈那天晚上的事,没有其它事,你可以走了。”

    没人敢在他面前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陆漫雪竟然在老虎嘴边捋毛吗?

    “喂,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好不好?这样对咏心不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多嘴。”他只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但是不代表别人可以在他们夫妻之间插手。

    “哈,你说出这句话也真是可笑。你也知道你们是夫妻,那你现在天天不回家是什么意思?”陆漫雪一说到这个就气。

    要怪就怪她好了,这段时间陆氏又出现了新问题,她忙于应付忘记了打电话问咏心怎么样了。如果不是自家弟弟说起欧柏源这阵子都没有回家,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疏忽了那么久。

    所以今天是特意赶过来问当事人的。上次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她也脱不了关系。

    而且咏心是她硬拉着去的,现在欧柏源这样对她,她心里内疚。

    欧柏源根本不想搭理陆漫雪,拿起手边新的企划案重新审核。她爱坐多久就坐多久好了。

    “欧柏源!”陆漫雪一看他这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就来气,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到她的身边抽走他手中的文件,“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我想怎么样?”欧柏源任陆漫雪抽走手中的文件也不急着拿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想怎么样,哪怕他想怎么样也不会跟她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很喜欢咏心吗?既然这么喜欢她,这么在意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让人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了,根本就是张向凯缠着她不放好不好?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如果真的怕她被别人拐跑,那就对她好一点,你现在丢下她一个人不闻不问,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陆漫雪有时候真是不明白欧柏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一个每天掌握着数亿资金流向的男人,面对工作上再棘手的问题都可以面不改色的男人,为什么只是对一个女人就能搞得一塌糊涂的?

    他从小脑袋就比别人聪明,怎么就走不过感情这道坎呢?

    陆漫雪说的话,欧柏源怎么会不懂?他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把自己桌上的电脑屏幕打开,然后点开桌面上一个文件夹后把屏幕转到陆漫雪的面前,“你自己看。”

    “这什么啊?”陆漫雪好奇地点开图片,一张又一张看完后,她忍不住嗤笑,“什么时候拍的?把咏心拍得挺上镜的嘛?”陆漫雪很忠实地做出评价,完全无视照片里咏心对着张向凯微笑,还有张向凯伸手摸咏心的头那温柔的表情,又不是捉女干在床?男女正常交往也会这样的好不好?欧柏源这男人看问题的角度还真是让人不解。

    “你就凭着这几张照片认为她跟张向凯有女干情?”

    看完照片,陆漫雪把屏幕转回到他的面前,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欧柏源,你相信咏心吗?你有听过她解释吗?你什么都听不进去,就直接给她定了罪,真是好笑。夫妻之间最重要就是信任,你既然这么不相信她,对她这么不满的话,那你干嘛不干脆离婚好了?反正你欧柏源家大业大,长得英俊挺拔,能力卓越,想要你的女人满地都是,只要你出声好了,包准一大堆名门千金们排队等着你青睐,你有必要这样对咏心吗?她又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啊?”

    要是她是咏心的话,欧柏源这样对她,早就离婚一万次不止了,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欧柏源一个男人。

    欧柏源冷冷地瞪着陆漫雪,如果她不是个女人,他一定会把她直接从68楼扔下去了。

    “要不要离婚是我的事情。”

    “是啊。是你的事,那你怎么还不回家离婚啊?是怕咏心开口问你要赡养费还是怕她粘着你不放?”又是这副态度,陆漫雪真的是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