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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盛世红妆 > 第20章
    他对他的敌人从不心慈手软,即使是他的亲兄弟,为了他自己,他都可以杀掉。”

    贺兰敏之更加疑惑的看着他,李贤猛的转身,看着他俊秀的脸,“太子妃好吗?”

    贺兰敏之本能的感到一丝恐惧,他镇定着自己,“太子,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公主。”

    李贤逼视着他闪烁的眼睛,“可是长安城里都在盛传贺兰侍郎是太子妃的亲密朋友。”

    贺兰敏之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苦涩,一丝嫉妒,还有一丝杀机,他突然感到死亡的临近,他正想解释,却见李贤抽出腰间的宝剑狠狠的向他刺来,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他在李贤鄙夷的目光中、在李贤侍从的惊叫声中缓缓倒了下去,就倒在李贤投下的巨大阴影中。

    临死的时候,他听到宫里屋檐下玉石风铃在风中轻轻的鸣唱着,就像第一次见到太平时,她清脆的笑声,可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没有想到她,他想到了可儿,他在猜测那个美丽的女人是怎样和眼前的这个疯子相处的呢?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完完全全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真可笑,爱竟然让他变得这样可怕。而这样为爱疯狂的男子,是不可能继承大唐的江山的,天后不会允许他成为大唐江山的主宰。

    贺兰敏之带着这样奇怪的念头死去了。他不知道李贤为了他的死,竟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竟然要付出那么多生命的代价,否则,他一定会带着更大的笑意走。

    正文第五章第一节血雨

    “婉儿、婉儿,”

    上官婉儿循着那亲切的声音而去,啊,是祖父,上官仪,举朝闻名的祖父,第一个牺牲在天后

    刀下的亲人,婉儿忙跑上前去,想扑进他怀里,向他诉说思念和彷徨,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漫天的血雨,上官仪消失在那片腥红的颜色之中。

    只有一个婴儿,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睁着纯净若水的双瞳,挥舞着一双胖胖的小手去抓那片

    血腥,她猛的惊醒了,又在做这个梦,她总在做这个梦。

    上官婉儿疲惫的闭上眼睛,她太累了,需要休息,这片血雨从不曾放过她,总在她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向她倾泻下来,就像这片妩媚的月光。

    婉儿睁开双眸,什么时辰了?也许要早朝了,她仔细的聆听着宫中报时的更夫远远远传来的打

    击声,她听到了,丑时三刻,她还可休息,但风中的玉石风铃却不停的演奏着,令婉儿无法入眠。

    今天早朝要讨论什么呢?对了,中书令的折子,天后早已阅过数遍,她要用这份折子斩杀几个狐假虎威、鱼肉百姓的皇亲贵胄,太子会怎么说呢?太子?他不在了,他追随那个女人去了长安,他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穿越了八百里秦岭却跟随那个女人,他的柔情真的全都留给了那个女人,尽管她抛弃了他,毫不顾惜的离开了他,他仍然爱她,那样深刻而执着。

    婉儿只觉心不停的抽搐着,她站在紫幕后,多少次将缱绻的目光投向他,他从不为所动,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他的才情,他的热情全为了那个女人而存在,你不见自那个女人离开他之后,他过得多颓废、多荒淫吗?他与东宫每一个有姿色的女人交欢,不停的酗酒,甚至宠爱一个肮脏的户奴。

    婉儿颤抖了,她的脸突然红了,她想了那个夜晚,那甜蜜的夜晚,她拿着天后命她送给他的两本书,《孝经》和《朱子家训》到东宫去见他,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与往常一样,她去了,她被带进了东宫,被带进了东宫太子的卧室,她感到了那里的荒淫,幔帐低垂,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暗香,她很紧张,喉部干渴得厉害。

    她听见了,听见了她不应听见的声音,她猛的转身,不想去看帐中的情形,她费力的走到门边,想逃出去,但贤抓到了她,强迫她正视床上那个男孩,那个纤弱得近乎女性的男性,他有一双朦胧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谁呢?最不愿意想起的人。

    她嗅到贤身上浓列的男子气息,她瑟缩了,她拼命挣脱了,快步逃到园中,冬天的园里一片凋雾,在阴暗的林中,她无力的靠在一棵树上,努力的呼吸着,只想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李贤在她身后紧紧的抱着她,双手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婉儿奋力抗拒着,但全身无力,终于,她和李贤一起倒在泥地上,李贤不断的搓揉她,她很快就放弃了抵抗,那原始的欲望侵占了她整个身体,她感到李贤不断的、粗野的进入她,她痛得哭了,一切发生的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李贤离开了她,替她整理她衣服,拭干脸上的泪,他神色温柔的看着她,在额上轻轻一吻,“婉儿,你是一个好姑娘,是大明宫里我最欣赏的女人,好好的活着吧。”说完,他走了。

    婉儿单独坐在寒冷的园中,浑身痛楚,衣裳零乱,心里迷迷糊糊的,婉儿的回忆到此停住了,往后,她再没见过他,他回长安了,只不断的从长安传回来关于他生活不堪的传言,声色犬马,那女人到底不肯见他,那女人在想什么?贤这样爱她,她怎能如此对他?贤甚至为她杀死了贺兰敏之,惹怒了天后。

    贤,你的一片心就被这样的抛弃了,你伤心吧。一定极度伤心,不然你怎么变得这样不堪,这样潦倒。

    武则天喜悦的注视着摇篮里的薛崇简,他长得很可爱,长的睫毛、大的眼睛,还有与她一样宽阔的额头,她转头看着太平,她正手忙脚乱的应付李旦的三子李隆基,这个刚会走路的孩子,不断的倒在太平怀里,咯、咯的笑着。

    太平显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她手足无措,不断的看着笑意盈盈的可儿,可儿?武则天的脸色阴沉下来,她也回来了,好吧,就让她回贤身边吧,她必须信守她的誓言,一直、一直的陪着贤,直到永远。她转身对婉儿道:“婉儿,哀家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上官婉儿忙跪下,武则天一字一顿道:“婉儿,哀家听到密报,太子与高句丽王子金正溪密谋造反,在府中藏了大量武器,哀家要你去查实此事。”

    婉儿浑身一凉,她伟大的天后,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里,在众人的喜悦中,猝不及防的要她去查实一个她深爱之人的罪证,如果是真的,他将被处死,婉儿看着仍残留在武则天脸上的笑意,正要脱口而出她的心声,“不,我不去。天后,我爱贤,我相信他。”

    却听武则天接着说:“你带太子妃去吧,她自己许下的诺言,就由她自己完成。”

    婉儿觉得心中有某种东西碎裂了,于是她平静的叩了个头,轻盈的起身,微笑着走向可儿,谁能看出她心里的痛苦呢?尽管那痛苦就像一把锯子,慢慢的锯着她的心,鲜血慢慢的泅湿了她的五脏六腑,她的脸上仍然笑容可掬,她柔声对可儿说:“太子妃,天后命奴婢送您回东宫。”

    可儿淡淡一笑,“我可以换一件衣服吗?”

    婉儿应允了,她跟随在她身后,随她去换衣服,多奇怪,太平公主没有阻止她们,多奇怪,她亲手将她深爱的男人的女人送到他手中,她木然的跟着她,看她换上那件绕满百合花的纱衣,看她重新梳洗,看她笑意嫣然的跟随她上了马车,走向死亡,她多平静,平静得让人想起辽阔、深遂的大海,她似乎已经了解了她的结局,可她并没有恐惧,她这样的淡然,似乎是参加完一个聚会后回去东宫,仿佛她从未离开过那里。婉儿真的迷惑了。

    在马车的晃荡中,她到了东宫,那曾经是朝中大臣众口交誉的地方,那曾经充满无数的赞美,而现在,它却这样的为人不耻,它是这样的让朝中大臣望而却步。

    婉儿这次立即见到了李贤,他瘦了,憔悴了,但他微笑着站在花园中,站在花海中,站在阳光里,他伸出手迎接婉儿,“婉儿,你来了,我可以相信你吗?”

    婉儿什么也不能想,也不能说,只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放开了她,伸手将可儿拥入怀中,“可儿,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即使在地狱里,你也会站在我身边。”

    可儿没有回答,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李贤看着她淡淡一笑,伸脚拔开脚下的稻草,踢开了密室的门,一条长长的走廊,漆黑的,“婉儿,下去吧。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只能告诉你的秘密。”

    婉儿梦游般的走了下去,即使李贤要她下地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没有尽头的黑暗,只有兵刃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婉儿只觉是到了地狱,李贤执着可儿的手,热切的说:“看见了吗?婉儿,我要用这些兵刃,统领义士攻打大明宫,我要夺回我们李家的皇权,母亲窃取它已经很久了。”

    婉儿震惊的看着因为狂热而变得双目通红的李贤,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了,显得恐怖,她颤声道:“太子准备用这区区数百兵刃与天后抗衡吗?”

    李贤傲然道:“谁说只有数百兵刃,我还拥有天下百姓,那才是无往而不利兵器。”

    婉儿沉默良久,转身向洞外走去,到了阳光下,她看着可儿,她太异常了,这样的平静,仿佛从未离开过李贤,仿佛他所做的一切她都了然于胸,仿佛她只是在静静聆听李贤与自己讨论一件平常的琐事,而非一个滔天大罪,一个可以诛杀九族的谋反阴谋。

    婉儿没有道别,她极慢的、艰难的走出东宫,只是最后回身看了看李贤,他俯身抱起可儿,很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