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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语言学校下了课,温凉年赶上地铁去舞蹈教室上课,一到教室就去换衣间换上适合跳舞的练功服,开始压腿热身。

    她将脚背向外绷直,一手扶着把杆,另一只手臂上举贴着耳侧,腰杆向侧并往腿部来回下压,落实立腰开髋。

    李善倩一来就看到温凉年在压腿,笑吟吟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温凉年也从镜里看到了她,主动打声招呼,“李老师。”

    “每天都来得比老师早,你很喜欢跳民族舞对吗?”李善倩看了眼时间,有些好奇地问,“以后考虑继续往舞蹈这条路走下去吗?”

    “跳舞能让我放松心情,不会胡思乱想。”温凉年放下腿,换了另一侧继续做拉伸的动作,“是有考虑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的,我今年的高考成绩还行,可以去申请国外大学,不过有舞蹈相关的作品集肯定对我而言更有利。”

    李善倩想了想,忽然道,“我最近受邀去秋季晚会进行民族舞的舞蹈表演,身边还缺个打杂的志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去亲眼看看整体舞台表演是如何运作的,你要是喜欢的话,就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

    温凉年笑了一下,“可以的,什么时候要去?”

    “后天,是活动方邀请我去表演的,这次秋季晚会的规模不大,不是什么非常正式的表演。”李善倩说,“你后天下了课就过来这里一趟,咱们先过一遍流程,到时候不至于兵荒马乱。”

    温凉年点头说好。

    上完课后回到家,温凉年和谢女士吃过晚饭,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了眼,仍然没有谢征的半点消息。

    她对着之前与谢征的聊天记录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没忍住发了条信息给他,说了句晚安。

    *

    后天的秋季晚会开始之前,李善倩带着温凉年及其他的工作人员到后台去进行演出前的准备。

    温凉年在场内场外进进出出,协助工作人员点名与联系舞者,而在第一场表演即将开始之时,舞台下面已经坐满了观众,座无虚席。

    前面几场是当地俄罗斯舞团的表演,民族舞表演排序第四,目前所有舞者都抵达了现场,试衣间里人声嘈杂,催场的工作人员喊声此起彼落,待李善倩与其他舞者们上场时,温凉年刻意绕到前台去,找了处地方观赏表演。

    李善倩本就是她在国内时就关注许久的民族舞老师,在短短一年内从一个名不经传的舞蹈老师一步步闯出了些名气,可谓是一个实力派的舞者,尤其李善倩擅长编舞创作,这正是她需要从李善倩身上学习的一部分。

    只见舞台上的李善倩身段柔软,纱裙晃荡,流畅的舞蹈动作完全展现出本身扎实浑厚的功底,搭配着葫芦丝的背景音乐,格外有古典轻灵的韵味。

    整支舞不过两分钟,温凉年却是越发欣赏民族舞的风格,以往她只是按着母亲要求去学的芭蕾,谈不上特别喜欢,可民族舞是她打从心里喜爱的舞种,不但要学会,还想把基础打得足够扎实,这次能在俄罗斯遇上李善倩,属实是非常幸运了。

    表演一结束,温凉年又回到了后台,李善倩看到她就笑了笑,“如何?”

    温凉年诚心实意道,“在晚会现场亲眼看到你的表演后,更确定想走这条路了。”

    李善倩拍拍她的肩膀,温和道,“那就好,现在咱们表演结束了,接下来是你的自由时间,想去哪儿就去吧,九点时记得回来后台集合,我送你回去。”

    “好的。”

    温凉年点点头,看着李善倩又匆匆离开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估算自己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便先去附近摊位晃了几圈。

    这次秋季晚会的摊位卖的都是小吃与一些手工饰品,或是那种带有俄罗斯风情的可爱摆件,大多数是华人摆摊,只有少数摊主是当地人,大抵是因为这次晚会本就是面向华人的。

    温凉年还不怎么饿,干脆来回逛了几圈当做散步,最后看中了一只古风的玉兰花银色发簪,考虑到未来如果要拍摄民族舞作品集,装扮必定是不能少的,就干脆掏钱买了下了。

    在她逛摊的期间,两个身形魁梧的中东男性迎面大步而来,像是压根儿没注意到温凉年似的,经过时撞了她一下,温凉年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下意识抬眼扫过去,恰好其中一个蒙面男也回头看了看她。

    温凉年很自然地将眼神随意掠过后方,又扭回头专注看着摊贩上贩卖的饰品。

    这人不对劲。

    那个男人带着黑头巾,下半张脸被深色布巾遮掩,双眼是浅棕色,皮肤黝黑,眼尾浮现几缕细纹,看向她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好。

    温凉年这些年遇过不少恶人,也有些人对她动过杀心,比如川哥,比如陈彪,他们的眼神都是富含侵略性的,戾气格外深重,野性毕露且难掩杀意。

    这个蒙面男人回头看着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谁会在路上随便撞到一个路人就动了杀意?不是精神病患就是心里有鬼,温凉年觉着是后者。

    以前的温凉年可能不怕死,可现在的她惜命得很。

    由于那个蒙面男人仍在凝视着她,她便主动找了个话题与摊主攀谈,故作毫不自知,直到蒙面男人的同伙出声叫他,他才回过身跟着对方离开了。

    待那两个中东男性走远,温凉年才敢略微放松下来,手心里都是汗。

    她不想在这地方待得太久,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丹汀,说想要提早回去。

    丹汀再半个月就要生了,近期老待在家里啥也不干,一收到她的短信,马上说要让谢女士载她回家。

    温凉年想着谢女士载她可比独自打车安全多了,也没犹豫就答应了。

    当她准备回去后台找李善倩时,观众席忽然一阵骚动,甚至响起枪声,观众席里有数名男人迅速戴上蒙面的布巾,起身掏枪,向天开了几枪。

    温凉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遇到的两个男人就是恐怖分子。

    所有人尖叫着四处逃窜,但四面八方已经被恐怖分子包围了,一个个又被押了回来。

    那些恐怖分子们嘴里操着浑浊的口音,用拙劣破碎的英语威胁着人质们蹲下,温凉年也被其中一个恐怖分子以枪托粗暴地撞了一下背脊,示意她双手抱头蹲下,还将她的手机给扔到旁边去,不让人质有任何向外界求助的机会。

    温凉年安静地抱头蹲在地上,想起以前在网上查过的资料里没少提过俄罗斯的恐怖攻击事件,虽然俄军积极打压这些恐怖分子,这些年的恐怖攻击事件递减不少,可如今一看,还是有挺多漏网之鱼到处兴风作浪。

    这还挺让人匪夷所思的,兴许是她运气不好,什么倒霉事儿都能让她碰上。

    正当温凉年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脱身时,一双沾着干凅泥巴的短靴撞入了她的视线。

    她不住浑身紧绷起来,缓慢地抬头望向对方,发现站在身前的正是方才撞上她的那名蒙面男人。

    温凉年一阵头皮发麻,因为她从对方眼里看到熟悉的冰冷杀意,还充斥着一股古怪的兴味,冲着她上下打量几眼后,笑了一声。

    “替我把她带回去。”蒙面男人慢吞吞地以英语开了口,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对着旁边的属下命令道,“其他女人你们想带走多少都行,但是这个女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