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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开始移民,征发数万户到邺城。有不从命的,便率兵征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匈奴各部恭顺投降,各部各曲服事供职,有如编户一样。一时边境肃清,百姓布野,他又劝农桑,令行禁止。建安十八年,州并属冀州,他拜议郎、西部都督从事,统属冀州,总故部曲。曹丕践阼后,复置并州,梁习又成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之最。

    这样一个政治手腕灵活多变,善于治郡理民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一直是我的恨事。此时梁习病重,匈奴各部也不再安份,我当既接见刘豹。刘豹阵前先是不攻长安,后来更反戈一击,使长安城外兵马土崩瓦解,亦有功劳。我虽恨他作墙头之草,但世间好多事都是靠实力说话,所以我也不提此事,只是告知他并州之事,让他自做安排,同时放他全军离开。刘豹对我感激不矣,回到并州,开始作乱,此时头盔之事发作,魏军皆知他与我相勾通之事。刘豹没了退路,全族皆反,与魏军打了几仗,竟然皆胜。加上我军暗中相助,曹丕一时亦难以顾及。

    随着我军大胜,西羌国丞相雅丹率部投降,姜维占领青海湖全境,烧当羌大部投降,此处新设一郡,唤作刚察郡,下设五城,分别是刚察、共和、天峻、乌兰、祁连。西羌国大败,国主彻里吉引军逃向格尔森。此实为数百年来少见的胜利。当下封姜维关内侯。我让姜维搞好政治工作,尊重土人风俗,不得破坏宗庙,抢夺财产,一切皆按凉州五策施行,并将梁习平并州之事细细录入册中,供姜维参考。

    河西鲜卑首领主动与我勾通,请求互市。我自然答应,以牛羊换取丝绸、盐巴、铁器等。西境皆安。时机已到,我让游楚任西域都护,关平佐之,平定西域,打通西去之路。

    敦煌西面的玉门关是季汉的西大门,再往西就是荒旷的盐泽,要经过二百余里的沙漠旅程,才能到达西域重要城市——塔里木盆地东端的楼兰。盐泽就是后世难见滴水的罗布泊沙漠,这里是汉朝和西域商人往来的必经之路。此时这里还有库鲁克河流入,河道两旁长着成排的白杨和红柳。这里建有延续相望、横断盐泽的堡垒,驻扎着保卫商道的汉朝戍卒。汉和西域商人横穿盐泽沙漠时,沿途都有供休息的驿站。

    在汉代,树木是作为军事物资来保护的,不经许可不得采伐,所以西域远不是后世那样的荒凉。知道这些消息的我,不由开心万分,心中佩服祖先们的先知先觉。

    江东终于也有了消息。孙权得知我军大胜之后,一边起兵北向,一边主动示好,向父亲发来国书,祝贺父亲登基为帝。并同意无条件的把所获的荆州将士及其家属送归季汉,不附加任何条件。

    父亲本来得胜后很开心,见到孙权国书,怒火冲天,誓要借大胜之机,南伐东吴。但是他的身体却因此一怒而更糟,当场晕倒。我对他发誓,我会亲自下益州,讨孙权,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机的弟子,我的师兄彭钥告诉我,父亲恐怕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我日夜在宫中扶持父亲,衣不解带。孔明坐镇长安,处理战后事宜。次年开春,父亲的病出现起色,我对孔明说,我打算自己亲自引军南下。

    孔明惊道:“陛下难道真的打算攻东吴不成?”

    我摇头道:“我军新经大战,休整不足,未可轻动。但夺荆州之恨,却不可不雪,我要借此战之威,向孙权把该要的东西要回来。”

    “讨回荆州?”

    我摇头道:“不,先生,荆州,我准备放弃了。荆州在孙权手中,是块宝,在我们手中,却是鸡肋。眼下我军已取长安,正要休养生息之时,实无力万里分兵。何况荆州乃是四战之地,远在益州之东,又为魏吴分割占据。我军若在彼处,便孤悬境外,身处包围,无法指挥,不易协调,攻则无后方支持,守则无战略纵深,随时牵制我军的精力,在此时实是弊大于利。此地虽好,于我却无大用,有不如无。所以我打算放弃荆州,但要狠狠的敲孙权一笔。”

    这是我在几年前就想过的,但从来没有敢对任何人讲,放弃荆州起家之地,只怕军中有小一半的人会反对的。旁人反对我不怕,甚至父亲反对我都不怕,我最怕先生反对。他自隆中对时就是以荆益二州为基业,分兵两路,一取宛洛,一向长安,更何况他家在隆中,身处荆州二十年,荆州一失,他心痛已急,必将全力取回。而我放弃荆州的计划,必会遭到他的强烈反对。

    出乎我的意料,孔明没有反对,他望着天空,沉默片刻,轻若浮云的一声叹息。

    “陛下,无论如何,你的决定,我总是支持的。”

    我心中感动,向他深施一礼:“多谢先生!”

    “太上皇那里,我由去说。陛下亲往益州,想来诸事已有打算。有亮在,长安诸事当不会令陛下分神,陛下只管放心。”

    我点头。次日离京,带上白耳精兵,会同赵云、冯习、王濬前去益州,途中又捎上了诸葛乔。引兵五千,号称五万,前赴江州。途中听说,孙权东路军所攻克涂唐、涂中、盱眙、攻成德时被曹休击败。

    我暗恨孙权,怎么就不能也打几个漂亮的胜仗呢,要知道,现下曹魏的实力还是最强的啊,着实消弱他们一下,我再对付曹魏也会容易些啊。心下也不由对曹魏的战力重新评估,似乎在历史上,曹魏每一次大败之后,他们的凝聚力,他们的战斗力都会上升。赤壁之战后,连曹仁都能设计射伤天纵英才的周瑜周公瑾,而孙权北征,也从来没有过一个好的结果。这大约也是一种宿命吧。

    想到宿命,我自己打个冷战。这世上没有宿命,我的出生,就是为着改变自己的宿命而来的。哪怕五年之前,我何曾想过会有今日之局?

    眼下在尘埃落定,魏吴之战结束,该我行动了。我在江州与张苞会合之后,令张苞突然出击,击破吴军战船数艘。然后令人给孙权送一封信:“舅父。我来了。”

    三

    历史上,这一年父亲被陆逊击败,黃忠战死,甘宁战死,孙尚香投江而死。马超病死。

    因为我的原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黄忠死在了鹑觚城,甘宁还在江东为将,父亲坐守长安,病得支骨嶙峋,马超在军中生龙活虎,而孙尚香--孙尚香大约活得很自在吧……

    邓芝前来见我。

    他现年40岁,比先生小一岁,义阳新野人,东汉大功臣邓禹之后。他年少时入蜀没有受到重用,他就去询问擅长相术的张裕,张裕说他晚年一定能封侯拜将。他先投靠巴西太守庞羲,不久就被父亲召为郫县邸阁督,后来历任郫县县令,广汉太守,尚书。被人们视为刘巴的接班人。在与吴国的交往中,虽然并没取得什么成绩,他个人却深为孙权所喜爱。

    我问他道:“与孙权商议之事现在如何了?”

    他一直受命与孙权交涉荆州被孙权俘获的人马之事,孙权有些象渭南的我,总想卖个好价钱,不肯平白的交给我们,我当时把主要精力放在雍凉,既不肯出钱赎买,也没有一下子弄僵,就是为得今天带着实力来与孙权进行交涉。孙权是个算盘打得极精明的人,他不会不明白当前的形势。而我,也没有与东吴进行一场大战的决心,现在只是个如何谈判的事。

    说起来,早在先生与父亲进行隆中对之前七年,孙权与鲁肃就曾进行过一场吴中对,孙权想成桓文之霸业,鲁肃说不行,因为齐桓公晋文公都是尊周氏而成事,当年汉高帝也曾想服事义帝,但却没有成功,这是因为有项羽,现在的曹操,就是项羽,所以将军没办法当桓公文公。我认为,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唯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变,乘北方大乱,鄛除黄祖,进伐刘表,把长江以南据为己有,然后可以建帝号以图天下。

    在梦中知道历史的我可以知道:孔明的隆中对是把天下变成东西汉、鲁肃吴中对是要把天下变成南北朝。而今这两个目标都实现了--东吴拥有了长江以南之地,与曹魏划江而治,我们则有了关中和西蜀,有了当年高祖的基业。而此时,强大一时的曹魏也被我军击败,曾经被迫投降曹魏,被曹丕封为大将军的孙权已经有了另一个选择。

    对我们,是选择和,还是选择战?答安是不言而喻的。

    我军处于三峡上游,拥有对东吴地理上的优势,顺流而下,易攻易守。而且孙权虽然取了荆州,与曹魏划江而治,但同时由于接壤过多,所受压力也大大增加,对他来说,树我们这样的强敌实为不智。但我若东下,东南稍有疏失,则雍凉危矣,何况我军才与曹魏进行了一场举国之战,实在没有力量再与东吴较量。所以我此来,是为议和,而不是开战。但是和与战,自古是一而二,二而一。欲战时可示之以不战,欲休战时亦可示之以战。现在和是主题,但战力的威慑却是手段。

    邓芝听了我的问道,答道:“回禀殿下。初时与东吴计议,东吴索要赎金,然态度尚可。曹丕兴兵之时,他们却突然发动,将臣下扣住,直至我军大胜,孙权才又亲自接见微臣,说是魏汉相争,他怕属下无知,伤了微臣的身体,才出此下策。并同意将赵累及二将军眷属放归,派大将诸葛瑾前来见殿下。”

    赵累失荆州时,主动于麦城断后,被东吴擒获。二叔在金陵的家眷与在交战中失去,其中便有二叔的夫人,有他的小女关凤和小儿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