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四方一个比一个知道保存实力。”

    我看着地图,想了想,忽然道:“我们退出。”

    “什么?”

    众人齐愕。廖立忽鼓掌道:“好办法!眼下五方形成平衡,我们退出,那姜维调回来,这个平衡就打破了,旁人不说,梁习肯定会动手对付匈奴人。”

    李严笑道:“匈奴人眼下自然惹不起梁习,因为真正南匈奴的精兵通将都被梁习征走了,梁习这个人,太厉害,并州北有鲜卑,中有匈奴,南有我们,当此危机重重,却总是处于攻势,一提他的名字,各异族都心情胆寒。而且此人治理州郡之能,天下少有(魏志载,习政治常为天下最),我在犍为施政,号为最佳,但我在并州,却必定比不过梁习。而且,梁习对付异族的办法,比季汉丝毫不差,刘豹这样的人才,若不是我们在背后支撑,他都不敢有任何的异动,可见梁习有多狠了。不过,现在有了我们,而我们拥有黄河以西的并州之地,匈奴人挡不住梁习的进攻,可以把黄河以东的几部迁往黄河以西,只要过了黄河,梁习就没办法了。那时,真正动手的,会是轲比能和梁习这两大势力。轲比能这两年在我们的支持下,实力有较大提高,步度根被他打得晕头转向的,若是他大举南下,梁习挡得住么?”

    廖立道:“除了陛下或丞相亲征,这天下,没有人能在并州击败梁习。轲比能也不行。”

    我知道在历史上,明年春天轲比能被梁习击的惨败,自然认同他们的话。因笑道:“别抬举朕。同样的军力条件下,梁习在并州是无敌的。所以,轲比能必败。步度根在这期间会如何?”

    廖立道:“步度根自然会与梁习联手。轲比能大败后退,梁习必然进攻,虽不能说并州空虚,但河东与并州之间却会出现联络空当。此时我们抓住时机,攻击河东,则梁习来不及救援。这颗钉子一下,梁习也就孤掌难鸣了。”

    大略议罢,开始讨论细节。如何来调动人马,如何来迷惑敌人,如何乘姜维回军的这段时间,把军校一期的毕业生加入部队,形成战力,如何利用河东卫家这条线,想办法提前对河东下手,把城防、驻军、粮草等信息搞过来。

    随着随着天气的转冷,日子的临近,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军校生们开始准备迎接毕业的考试。题目比较难,旁得不说,单是从八阵图里打出来一项,就足够一般人直接晕倒了。

    当我站在点将台上检视台下那一百余名军校生时,我感到三叔的话没有错,我从他们身上,我感到百战雄师特有的气势,他们,本来大部分就是从中下层部队中选出来深造的精英,从铁与血的拼杀中大浪滔沙般遴选出来的骄子,而其余人,大多是季汉各有名将领的子侄辈,经过一年半时间的打造,他们如同新发硎的利刃,显出锋利的光芒来。

    明年,用他们来收复河东,看来还很值得期待呢。

    而普法很开心的对我说,这里面有他几个师弟。我问他是哪些人?其间不会有阎氏的后人吧,普法笑道说当然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这几个人与陛下还颇有渊源。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人能与我有什么渊源?”

    普法其后竟真的把五个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带了来。那些人向我倒头便拜,个个泪流满面,目现真挚之情。我见他们这情怀不似作伪,却只是疑惑,说什么也想不起自己会认识这几个人。普法道:“陛下怎得忘了,当日八月中秋,在金城祭台之上,为了几个小奴隶,陛下以刀割手……”

    “这是那几个小奴?”我当然记得,当时会盟,按羌人自古的规矩,杀牲祀神,以血来供奉四岳神,我拦了一下,结果众人皆说我没有诚意,当下我说无论羌汉,皆是我的手足兄弟,若四岳神怪罪,我愿以身相替,以刀割手,流下鲜血,救下了他们,也赢得了西羌各部的好感。想不到这几个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我点头道:“好啊,你们都长高了,长大了。能从军校毕业,说明了你们的实力,好好干,给朕争口气,别让人看轻了。奴隶怎么了,当年大将军卫青一样是奴隶出身,照样扶佐武帝横扫天下,立下不世之功。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普法笑道:“他们没有名字,只有师傅给他们起的法号。师傅说,他们的性命是陛下给的,名字也该由陛下来起。”

    我点头道:“法号是什么?”

    普法答:“他们五人,我师尊以五行为别,皆呼之为报恩。”

    “金报恩、木报恩、水报恩、火报恩、土报恩?这些名字,好生怪异。若要报恩,不用总挂在嘴上,也不必报答朕一人。这样好了,既是朕的血脉救的你们,朕便赐你们姓刘,便还以这五行为名吧,金儿、木儿、水儿、火儿、土儿,都算是朕家养的臣子,好好干,有了功劳,朕再进行封赏。”

    几个年轻人都跪谢。

    我又勉励他们,好好练武,争取追上他们的师兄。几人认真的点头。普法便笑。我也知道,一般人想要追上普法的本领,只怕还差得远。旁得不说,普法虽有交手三招就自己评定胜负的习惯,但他还真没有被谁当真打趴下过。

    我在这个期间,等回了姜维、张苞、关兴和庞会。我有一种感觉,每次见到姜维,都觉得他又成熟了一些,眼下他的气度,已经很有四叔的风范了,沉稳,持重,不动声色,偶一凝眸又现峥嵘。相比之下,张苞、关兴和庞会都差不少,还是活泼少年一般,各个逞强,互不服输。

    让三小下去,我留姜维说起北疆之事,姜维道:“今冬明春,北疆必有一场大战。这几年,中部鲜卑轲比能的势力发展较快,他早有心并吞三部,建立当年擅石槐的基业,然后南下中原,饮马黄河,眼下一个梁习,一个田豫是他的眼中之钉,前年,轲比能与东部鲜卑大人素利及步度根三部争斗,互相攻击。田豫充好人,做了和事佬,今年,轲比能再击素利,田豫帅轻骑进逼轲比能的后队,轲比能使别部小帅琐奴回击,被田豫打败,轲比能由此痛恨田豫,痛恨曹魏。眼下司马懿前往幽州,与田豫联成一线,其势已不可攻,轲比能若要报仇,只有并州这一路。”

    我点点头,自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把壶递给姜维,让他自己倒。在谈论国家大事的时候,我一向不喜欢太监们守在身旁的。姜维在我面前并不拘束,自倒了一杯,品了一口,说道:“涩,和北疆的水一样涩。”

    我倒是越来越喜欢这茶水的苦涩滋味,淡淡的,需细品才知其中真谛,便如生活。

    “我知道你在北疆交了不少朋友,暗中的实力远远大于表面的军队,我想问问你,若给你三万部队,击败轲比能要多长时间?”

    姜维摇摇头:“陛下小看了轲比能,三万部队,臣无击败轲比能把握。”

    “没把握?”我不由吃惊,这段日子以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说引一支军马横行大漠,可这个北疆回来的将军却说没把握。

    “那么,击败步度根呢?”

    “击败步度根,若没有轲比能做梗,臣只要一万部队,半年时间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说,轲比能的实力已远远强于步度根了?”

    “不错,此人用兵如神,凶险狠绝,纵横大漠,渐成王霸之势。曹魏护乌丸校尉田豫那是什么人?先帝当年都以之为奇才,珍之重之,先帝为豫州牧时,田豫因母而离去,先帝涕泣与别,说:‘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田豫之才,非止州郡,而只当一个护乌丸校尉,故是曹魏用人不当,也正是因为无人可以代替他。这样一个奇才,多年与轲比能交锋,却几乎没有占到上风,可见轲比能的本事。”

    我点头。田豫,如陈群和徐庶一样,是父亲早年得到而又不幸失去的杰出人才,我必想个办法,把这些人才重新弄回来。

    “那么,轲比能若是南下并州,他与梁习胜负如何?”

    姜维肯定的道:“梁习必胜。”

    “嗯?你说轲比能这样厉害,怎又还说梁习必胜呢?”

    姜维一笑:“没有人能在并州击败梁习,轲比能也不行。”

    看来,梁习这个人,还真是挺让人佩服的,骄傲的姜维,都这样称赞他,可见他的本事。我真想把他弄到手啊。

    “那么,轲比能与梁习交战之时,我们取河东可行么?”

    姜维一愣,忽的站起来,在殿中来走起了几步。我知他这个思考着走动的习惯,而他这个习惯还是早年和我学来的,也不会以为他君前失仪什么的。过了半晌,姜维道:“陛下,臣只能说两句话,其一、取河东不是问题;其二、取河东,臣以为时机不到。”

    十一月二十日,季汉军校第一期结业,大校场首次掀开了神秘的面纱,对外敞开了它的胸怀,开始接待军校生之外的人。不过,诸如火药、连弩、八阵图等训练场地还是严格保密,不让外人探察到半点内幕。

    到处是彩旗,到处是人流,季汉军校首期结业典礼举行。从观礼台上往下看去,只觉人山人海一般。十二声号炮响起,我在十余丈高的观礼台上缓缓站起身来。无论是各国使节,还是文武大臣,亦或是军校生,百姓,全都俯下身去,山呼万岁。

    这一刻,我感到自己轻飘飘的,不知为什么,我开始有种满足,有种骄傲,我觉得自己可以操控一切,可以主掌一切。想想吧,匈奴人的单于,西域人十几国的王子齐聚于长安,他们汇聚在我的四周,向我行礼,认同我为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