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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三就费时费力了,那就是花大力气,用刀剑来教导他们,用观念来改造他们,让他们从思想上认同大汉,从生活上服从大汉,这样,胡地就能变成汉地,胡人就能变成汉人。此计耗时过长,非一世所能做到。以上三策,不知陛下愿用哪一策?”

    我不假思索的道:“三策皆用。能收服的收服,能教化的教化,能拉拢的拉拢,能利用的利用,能制衡的治衡,所有办法都解决不了的,杀。”

    李昴拱手道:“陛下高见。”

    我笑道:“对朕的考试算结束了么?”

    李昴脸一红:“臣怎敢?”

    我道:“这没什么,其实你所说的,对朕也有不少启发。既然你对朕剖心置腹,朕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消息。这个消息是朕才收到的。梁习出兵了。”

    李昴一愣,当即站起,然后又复坐下:“陛下,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梁习出的兵,眼下已开始越过长城进攻武城和骆县,进逼美稷。”

    “这是一场大战啊。”李昴喃喃说道,“轲比能,步度根,梁习与匈奴,都在准备着打仗,眼下季汉撤回姜校尉,北方的平衡已经打破。不过,陛下要臣怎么做?”

    “你觉得该当如何?”

    李昴想了想:“曹公将匈奴分为五部,各设部帅直接管理,皆为屠各部王族世子任职,眼下刘豹这个单于是个空架子,只有三部还能听他的,他自己一部,他的叔叔有一部,而我实际掌握着一部。眼下我的人马部族皆在黄河之西的上郡。所以,梁习要攻打刘豹,也伤不到我,我过两天再通知他吧。他打伤了,自然会更加依赖我们季汉。”

    我心中暗笑,李昴看来是半点也不为刘豹打算,这样也好,对李昴有利,对季汉有利,虽然似乎对不起刘豹,但李昴是刘豹的表弟(两家世代联姻的缘故,李昴的母亲是刘豹的姑母),他都不在乎,我又在乎什么呢?

    十一月二十五日,刘豹得到梁习进攻的消息,他立即与李昴一起回归自己的领地。我对他说:“眼下梁习势大,而我正在整军,但是为了两家的友好,我会派大将来帮你。不过在初期,我们的力量若要顾及全部战场只怕是不可能的。为了毕免不必要的伤亡,我觉得你最好把你的部族退往黄河西岸,把黄河之东的战场交给梁习与轲比能,到时,我可以让何九曲封住黄河,阻住梁习西下之路。”

    刘豹苦着脸:“黄河西岸哪里容得下我的部族?”

    我笑着往北方指了指。

    只要他退到河西,就必要向北进攻步度根,占领五原和朔方地区,才能保证他的生存。这样一来,以黄河为界,在黄河之西,将是我们与匈奴人一起进攻步度根,在黄河之东,是梁习与轲比能对战。当然,我会与匈奴一起出兵的,捡捡便宜,占占好处,我手下有些人是很在行的,比如魏延。而魏延的名声太大,他在河西,河东肯定提心吊胆,他的离开,会使梁习放心的北进,也不能不北进。

    黄河出了凉州,自雍州的北地郡向北转,入朔方郡后向东,穿五原郡、云中郡向南,过定襄郡、西河郡、从司州的河东郡和冯翊郡之间穿过,在潼关东行。北方寒苦,这条黄河养育着无数的人,在这个几字形大转弯里,珍珠般洒落着一个又一个的城市--临戎、沃野、广牧、朔方、西安阳、成宜、九原、临沃……这所有的郡县,本都是大汉故有的领土。但是自大汉衰弱战乱以来,却一个个都失去了,北方四郡,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全部被鲜卑战领,雁门郡、太原郡也时时被鲜卑所搔扰,百姓不堪其苦,或死走逃亡,或改姓更族。雁门、太原本来是步度根的势力范围,但是近年轲比能越来越强,步度根已被推回原来四郡势力范围。梁习复任并州刺史之后,整军备马,频繁出击,不但太原郡变得固若金汤,而且把雁门郡也收复大半,鲜卑之马再也无法踏过句注山。哪怕从这一点看,我也挺佩服梁习的。

    在太原郡和雁门郡之西,是横跨黄河的西河郡。匈奴五部大部分人马就在这里。而曹魏、两部鲜卑和匈奴的交战也就在这里进行的如火如荼。随着匈奴的主动后退,这个战场渐成以轲比能独斗梁习的形势。而匈奴能避开梁习,却避不开步度根,步度根得到梁习的指令,只要攻下匈奴之地,匈奴这片土地就是他的,所以步度根拼命般向南进攻,和匈奴战成一团。两个战场渐成僵持之势,而突然而来的严寒也使战斗的规模渐渐变小。真正的大战,恐怕要在几个月之后春暖之时。

    在西河郡之西,便是季汉的上郡。上郡东临西河郡,北望朔方郡。经过姜维的经营,已经尽逐了鲜卑的势力,悄悄的把各部胡人绑上了季汉的战车。表面上实力未出治所肤施城,实际上其影响力已远及大漠。十二月十五日,魏延引军五千北上,除他的部将外,还带着张苞与关凤、许灵儿同行。在另一个时空,他说可以带一万人偷袭攻下长安。现在我只要他度过沙漠攻下朔方城就可以。朔方无论从规模还是防守都不过算一个小城。他们出了长城,在龟兹属国过的年。龟兹属国百姓本也是西域的龟兹国人,武帝时李广利征西域,龟兹国归降,其一部迁居于此,武帝时即已立为属国,至今已有近三百年。过年之后,他们将冒着极度的严寒,穿过数百里的大沙漠,突然出现在朔方城下。朔方本是汉地,现在还有好多汉族遗民。这个地方远隔沙漠,远离战场,是步度根所想不到的。但是只要攻下它,将直接危胁步度根的侧翼。那个时候,李昴将从中路进攻,取道河阴和临沃,进攻五原郡。大军已出,后方空虚的步度肯定无法同时应对三个战场,那时他的势力会被匈奴和季汉推向东方,在东方,他若不想进攻梁习,便只有抢占轲比能的牧场才能生存。

    这个战斗方法其实是姜维提出来的,他也打算去做,但我没有同意,而是派了威望更大,却在渭南遭过惨败的魏延。这一战,其实抓得只是个时机,人虽不多,但魏延的份量够足,他的大旗飘扬起来,代表的是季汉更大的决心。而他的离开,河东郡面临的威胁便小了,曹魏会以为季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北方。这样一来,我们对河东郡的偷袭将更有突然性。姜维需要更强的历练,更大的攻劳,以便在季汉几位大将军去世后能压制魏延这些独挡一面的老将,起码也要与他们能够分庭抗礼,才能有效的保证季汉的安稳。

    这个冬天,季汉的北军在全力的迅练着,军校生被安置为部队各中下层将领,他们在姜维的带领下,拼死的冲杀。

    与此同时,文官的选择和培养也在进行中,连续两年的举士已使季汉选出了一批具有管理经验的人才,当明年取得河东和朔方等郡之后,他们将被派去进行管理。

    也是在这个冬天,我认识了傅嘏傅兰石。

    其实,廖立曾推荐他参加军校结业之会,但是此人并没有出战。我诸事繁杂也没有想起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偶然想起这个人的资料。这个与我同岁的少年,是西汉时剑斩楼兰王的著名刺客傅介子后代,北地郡泥阳人,弱冠时便已知名于世,为司空陈群辟为掾(官名)。傅嘏为人才干练达,有军政识见,好论人物国计。正始初年,官除尚书郎,迁黄门侍郎。其时曹爽秉政,何晏为吏部尚书,傅嘏因评何晏“好利不务本”而被免官。后司马懿诛曹爽,聘傅嘏为河南尹,迁尚书。傅嘏任河南尹其间,集前人之政举,保利百姓,民多获其益。朝议伐吴而有三计,傅嘏论及战略,认为三计不行;时朝中不听其言,大军果为诸葛恪所败。傅嘏于魏地位日隆,受封进爵,与荀粲、钟会等为友,并论才性。正元二年春,毌丘俭、文钦作乱,傅嘏及王肃劝司马师自往讨伐。时傅嘏为尚书仆射,常献策谋,终于大破叛军。司马师死后,司马昭还洛阳辅政,傅嘏以功进封阳乡侯,增邑六百户,并前千二百户。是岁逝世,时年四十七,追赠太常,谥曰元侯。

    这样一个才比荀粲、钟会的人才,政务、军事皆通的还没被曹魏挖走的高人,在我身边我居然没有重视,我也是真的忙晕了。当下以看望廖立的名议上府去见他,廖立却说他出城去了,要派人去找。

    我那天没什么事,也是求才心切,竟然亲自便服带着普法等人去寻。

    出城向南,行十余里,有一小丘,却见两个人正在交手,兔起鹘落,紧密异常。看那本领,两人武功竟是极高,其中一人,犀颅玉颊,面貌清奇,正是廖立所言傅嘏相貌。

    另一人身长臂长,一剑剑只往傅嘏身上招呼,大声喝道:“你把我家公子弄到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傅嘏堪堪抵敌不住。我叫道:“普法。”

    普法狂吼一声,扑了上去。那长臂之人反剑相迎,哪里禁得普法的神力,被一杵打断长剑,横手一杵,立时倒在地上。普法近来与人动手,越来越不讲理,他原来还喜欢见招拆招,但自前此时擒司马昭时遇到那个高手,简些被刺杀之后,就再也不执著于招式,而是凭着巨力和重杵来直接解决。他说他既然有这个长处,不用全是浪费。

    “问问他是什么人?”

    普法点头上前,傅暇站起身来,叹道:“不用了。司马死士,想要活擒,太难了。”

    我吓一跳,再看那人果然已是口角溢出血来。廖立曾说,在擒司马昭时,好多人就是这样,今日一见果然。

    傅暇收剑还鞘,向我施了一礼:“傅暇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