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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彩笑道:“若他们生个女孩子呢?”我笑:“笨,那不更容易,一顶太子妃的帽子不委屈她吧。”

    眼下一切都成虚妄了。

    我没有开棺再看她的面容,虽然刘木儿说她去时面带微笑一如生前。但我的心肠,却还是不忍去看这最后一眼。朔方城中百姓只知道我是皇帝亲自派来的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还是哭着重重叠叠伏于马头之前,求我发兵,收复故郡,为郡主报仇。一个个落入胡人之手,受尽折磨的汉人奴隶,向我们展示着他们身上可怕的伤痕。诉说着他们所经历的苦痛。明明朗朗的大街上,一时之间变得恐怖而凄厉。刘木儿组织人进行疏散,焦急地喊着什么。普法黑塞等人也在四周小心的防范着。我却觉得自己抽身事外,飞到空中,我的眼前闪过北方四郡的地图,闪过大漠之北的地图,那是鲜卑,那是扶余……在地图之上,是血在流淌,是火在燃烧……

    许灵儿的尸身是火化的,火化之时,朔方城十万百姓之为送行,哭声动天。

    是日,天垂微雨,黄河呜咽,雨后,一道彩虹垂在东方天际。

    我望着天空,默默祷告:灵儿,朕的探花郎,你在天上,一切还好么?

    第二部第七十三章千里追踪

    自我离开御营时起,李严和廖立就按我的吩咐,开始对曹魏开展攻击。经我们三人分析,认为若敌人认为我全军而来,为使我惨败,必会示弱以坚我之志,早期会弄些败仗出来。敌人既然误判,那我们若不占这种便宜才是没了天理。当下起兵东进。我们觉得,在攻下骆县、武成、箕陵、沙陵几县之前,敌人是不会反击了。他们若想进攻我,最少也要退过长城,甚至退到雁门。

    而我们的大军就要一直逼到长城。

    这时,收到呼和昂的战报。

    时间退回到十余天前……

    天色将明而未明,启明星在东方天际闪着幽微的光芒。黑风暴过后,厚厚的层云在遥远的天边上移动,如一群群野牛。月牙绿洲上,被黑风暴的怒吼惊扰了半夜的鲜卑人沉沉的睡着,此起彼伏的鼾声从各个营帐中传出,马匹放牧在绿洲上,悠闲地吃着草。

    突然,有几匹马竖起了耳朵,警惕的抬头向南望去。

    在南方的沙漠上,一千匹战马正踏着月色,无声地走来,轻悄悄的,不带任何杀气——直到,他们来到绿洲之前。

    李昂盯着眼前的营帐,良久。突然间他高举战枪,大声吼道:“杀!”在他的两边,一道铁流潮水奔涌而出,扑向那夜色中的帐篷。他们大声的吼叫着,如同厉鬼现世,李昂的部族早已完全胡化,完全是一支有着大汉的纪律、装备,有着匈奴野性、凶残的部队。这支骑兵太快了!在关内的汉人,很难想象出这样的冲锋中,这种速度带来的杀气和力量!漫无遮掩的草野。成为了骑兵冲杀地最佳场地。他们冲上去,弓箭射出,弯刀挥动。铁蹄杂踏,鲜血奔涌。

    突然的进攻让鲜卑人惶恐不安,慌乱中他们来不及穿衣就奔了出来。有的奋勇地迎向李昂的铁骑眨眼便被踏翻在地;有的转身便逃,却发现战马被驱走;有的无头苍蝇般乱窜,发出疯狂的惨叫。弓箭手们已经形成包围圈,逃出刀枪范围的士兵,很快被利箭穿心。一排排射手,交替完成最残忍的工作。这是大漠上的战斗方式,突袭完成,哪怕人数相差几倍。战斗也不会有任何的悬念。

    如同兀鹰降落,被突然打击的鲜卑人只不过是它口边的一块肉。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月牙绿洲上再无一个站着的鲜卑人。李昂站在点燃一半的鲜卑帅帐之前,他的脚下,是被缚的步度根和降而复叛的蒲头。

    步度根完全吓呆了。他失败过,但从没有如今天失败得这样惨过。在这大漠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支可怕的部队?他们是如何避过昨天那可怕的黑风暴,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眼前的?他们怎么会这样凶残暴虐。投降了都不肯放过?只有一千人的部队,怎能会在短短的一个时辰里,杀光他的五千人马的?自己一路北进已经够快了,本来打算把后面的汉军带入大漠,渴死他们,困死他们,可是还没有进入沙漠的腹地,仅仅行了八百余里。便被追上了,便被杀光了,天呐,眼前这些人,当真是汉军么?蒲头更是追悔莫及,他本来投降季汉。避过了这场灾难,哪知一时贪心,以为旧主势大,季汉必败,哪知一夜之间,所有人马全部赔光了。

    李昂并不理会这两个人的想法,当他发现关凤并没有在这个营地,他已经扑空时,他的心中已满是痛苦。

    “解忧公主在哪里?”李昂声音还是平静的。

    步度根抬起头来:“放了我就告诉你。”

    一旁黑衣甲士挥起弯刀,寒光一闪,已将步度根旁边一名亲卫头颅斩落,鲜血喷了步度根一身。接着他把带血的弯刀架在步度根颈上:“你没资格与我家主公讲条件!”

    步度根惊道:“你……你竟然敢……你可知道我是谁?”

    李昂再一次平静地问道:“解忧公主在哪里?”

    步度根道:“我乃西部鲜卑大王,檀石槐的后人,岂能受你要胁?速速将我放了,不然的话……”

    话未说完,黑衣甲士的刀己嵌入步度根的颈项,鲜血延着刀锋淌了下来。

    步度根慌道:“我说,我说。关凤被司马望带走了。我可以带你们去。”

    李昂向东方望去,平静道:“我认识路。全都杀了,带着人头走会比较轻便。”说罢再不回头,纵马向东缓缓离去。

    众人高叫饶命,步度根大叫:“我是西部鲜卑大人,把我解往季汉,你们得到的奖赏会比救出解忧公主还多!我是西部鲜卑大人,是檀石槐的子孙,我知道鲜卑的宝藏在哪里,放了我,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你们这群混蛋!难道杀人比得到财宝还要珍贵么!”

    一柄柄挥动的钢刀,一个个滚动的头颅作了最明确的回答。

    蒲头长声叹道:“我好后悔啊!本来我可以免去这场无妄之灾的。”话才说完,人头已经落地,翻滚着落到步度根身前。

    步度根看着蒲头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一阵发抖。难道威震大漠的西部鲜卑就这样亡了不成?他再次大叫:“放过我吧,我把鲜卑宝藏给你们!”

    黑衣甲士钢刀一挥,斩下步度根的首级。他冷笑道:“去地府照顾你的宝藏去吧!连你们的人头我都嫌带着费力。”

    黑衣甲士来到李昂身后:“主公,所有鲜卑人全部杀死,在帐中找到三百余颗汉人头颅,应该是公主的手下。”

    李昂默默点头,道:“留下一百人打扫战场,带着头颅回报朔方城,给陛下送信报知此事,其余人等带上鲜卑人战马,立即出发。追击司马望和阎焕,他们离开了几天,我们要追回这段时间。”

    “凤儿。你既是我的未婚妻,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你救回来!”……

    两日后。李昂追到满夷谷。前面旌旗招展,遮天盖日,挡住前进的路。

    “主公,前面是轲比能的女婿郁筑键的人马。”

    “郁筑键?”李昂一催马已冲了上去。

    “我在打猎,不相干的人避开!”远远的,就听到郁筑键放肆的大笑。郁筑键是大个子,又高又壮,如一头巨熊。他在北疆威名赫赫。有万夫不挡之勇。

    李昂放声道:“李昂借路!”

    郁筑键道:“谁借也不成,放走我围住的豹子,谁赔给我?”

    李昂纵马而上,只见郁筑键把七八头金钱豹围在路中间,那豹子虽被重围,却依旧作困兽之斗,张牙舞爪,凶悍之极。李昂喝道:“我来赔!”弯弓搭箭。利啸之声响起,眨眼间五头豹子倒毙于路。

    郁筑键怒道:“你敢杀我的豹子?”

    李昂冷笑:“你阻住了我救我的母豹子,我就杀你的豹子!”

    郁筑键把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向我挑衅?我要把你这一千人全杀了,用你们的血来洗净我所受的侮辱!”

    李昂道:“很好。三年前卢龙塞那一战,你若觉得不过瘾,不妨再战一次!”

    郁筑键一双小眼突然睁大,双腿不经意间用力。坐下战马已是连退数步:“是你?!塞北韩龙!”

    李昂点头:“不错,韩龙正是本王化身之一。你若让路,我算欠你一个情份,两下相安。你若想从此不敢入睡,便来试本王之剑。”

    郁筑键大笑:“王爷何出此言,多显生分啊。其实本帅是与王爷开个玩笑。知道王爷过此,念及我们与季汉的盟友关系,特来指点方向,匈奴铁骑王的威名,本帅早有耳闻,却没想到竟是故人。曹魏那些人两天前从这条路南下了,怎么,其中王妃不成?真是可惜,我来的晚了,不然就把他们拦下了。”

    李昂也不点破,拱手道:“多谢,异日李昂必有所报,今日事急,请大帅放行。”

    郁筑键挥手道:“来人,给铁骑王让路!”鲜卑人分成两列,李昂一声呼哨,全军如风一样通过鲜卑人阵列,李昂再次向郁筑键拱手,打马而去。

    一个鲜卑小帅向前对郁筑键道:“大帅,再不合围,他们就真的逃走了。”

    郁筑键似乎很吃惊:“合围?合什么围?他们和曹魏拼命,岂不是正和咱的心思?”

    “可是,曹魏给的买路钱不少啊?”

    “猪脑子,那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是。匈奴铁骑王,原来只在匈奴人里传唱,却从来没有没听说建过什么功业,想不到却是他,三年前遇到他那一战……”

    “那一战,一定是大帅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