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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阚泽开始还冷静作答,其后便淡然一笑,不置一辞,下起逐客令来。

    阚泽一行熬到夜深,忽闻窗起响起一阵阵磨刀之声,众护卫皆起来惊惧戒备,只有阚泽一人驰然高卧,直到天明.

    听到上报,我也不由点头,阚泽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什么攻心战,疲劳战对他来说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不为利所诱,不为名所动,不为利所威,玲珑之心只为东顺,高洁之志犹如明月,的确是一个好对手。

    唯其如此,他才更受东吴重视,受孙权尊敬,只有骗过了他,这一战才算是有那么一点希望。

    第二天,我在大殿上盛情接待了阚泽,对昨天之事直接道歉,让他不要见怪,同时告诉他,在季汉,有一大批臣子不相信东吴,打算要统领千军。横扫东吴,季汉的确有这个实力,但是我身为帝王,要考虑天下百姓,要考虑太后孙尚香的感受,尽全部力量才压了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对阚泽说:“季汉东吴,本是秦晋之好。请中书令转告吴主孙权,现今天下,已无魏国,有的,只是季汉之下的魏王曹睿。攻曹壑,便是攻季汉!朕要求阚大人回去之后,转告吴主,季汉不能容忍东吴继续北上,不能容忍东吴进攻青州之地!否则,两军只能是刀兵相见!”

    说起来,我虽然平时很温和,与大臣们言笑不忌,但一旦发怒时,大臣们没有不害怕,就算是阚泽,脸色也是微变,我接着便带他巡视全城,一一向他指点。

    “中书令大人,这雒阳城虽只是季汉东都,但粮草充足,足够二十万大军一年之用,至于长安和邺城,那粮草更是堆积如山,根本不是小小东吴所能想见的!”

    “中书令大人,你看我季汉军威如何?你所见的这些只是边军。并非季汉主力,你看,就算是边军。其战力之强,也不下于东吴的主力吧,更何况,东吴之军。只知水军。若逢于陆上,只怕是一击即溃!”

    “中书令大人,你看我季汉兵器如何?季汉军械,皆是精工打造,有切金断玉之能,实为天下少见之良器,以季汉之精兵,坡坚持锐,纵横沙场,谁人能敌?”

    就象这样,我对着阚泽夸了足足半日,好象一个夸耀自己家产的土财主一样,直到阚泽身边的从人个个面我以如土之后,这才罢休,带阚泽回朝,我看到,阚泽眼中闪过一星微光,与旁人不同,他表面上略带恐惧,但实际上已经松驰下来。

    途中,阚泽忽然道:“陛下,在下听说诸葛丞相身体不太好,此番前来,也没有见到他,想去探望一下,不知可否?”

    我当即摇头道:“不行!”接着歉然一笑,“不好意思,联地意思是说,丞相近来太忙,而且,他不在雒阳,要过些时日才能归来。看样子这次只能是缘悭一面了。”

    阚泽笑笑,说道:“真是可惜。”

    阚泽离开时,我再次对他说,让他一定把我地话带给孙权,告诉孙权,他如果进攻曹魏,很可能引发季汉和东吴决战,而在青徐之地交战,东吴必败无疑!

    阚泽点头离去。

    看着阚泽一行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微微一笑,回到宫中,面见孔明,我问道:“朕这两日表现,可有过火或不当之处么?”

    孔明笑道:“不温不火,恰到好处。”

    我笑道:“这几天,除了说你不在那句话之外,朕可是一句假话都没有说,给阚泽看到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孔明道:“唯其如此,他才更是一句都不会相信地。他必然以为,陛下若当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早就进攻东吴了,而不是在朝堂上下连番用计,来威胁他这个使臣,更何况,自从去年陛下受护微臣,让臣休养身体以来,魏吴两国,又开始议论微臣是否失宠,陛下是否要闲置微臣,今日陛下不令臣见阚泽,阚泽必以为此言是真,数年来东吴所在地惧者,唯臣而已,如此,他们的胆子就更大了。”

    孔明说这些话时,完全觉在国事考虑之中,而我与他之间也极少拘于君臣之礼,故而他说那句“东吴所惧者,唯臣而已时”,是自然而出,并没有任何的考虑,而我,也绝不会想到他这句主知是否有些不敬,毕竟我是君主,他是丞相,东吴惧他而不惧我。

    可是,说实话,我对他还真是羡慕啊,毕竟,得到敌手的尊重,比得到自己人地尊重更难。

    一切,就看东吴是否继续北上了。

    第三部第七十六章东吴论战

    “这么说,季汉一直在逼迫于我们,要我们退兵?”孙权坐在高位之上,用手摸着粗硬的紫色胡须说道。

    “正是。汉主刘禅三番五次威胁,若我国继续进攻曹魏,就相当于进攻季汉,会引起两国交战。”阚泽点头道。

    “陛下,季汉与曹魏已成联盟之势,我军眼下所获不少,不如就此收兵,也算不错了。”说自豪感的是谋士虞翻,虞翻也算东吴出色的谋臣,但近年来胆子越来越小,这与他在荆州劝降糜竺时被擒险些送命不无关系,他有一句话,那就是“季汉国中,有时再无能的一个人也可能给人造成巨大伤害。”也因为这句话,二殿下孙虑曾当面暗讽他是乌龟,说他:“你一次摔倒,总也翻不过来。也不知是什么变的。”

    果然,虞翻话未说完,旁边孙虞立即应声道:“是啊,你虞大人之见,我军只在东吴便了,何必北上?可怜,我看你叫虞翻,这一世却是翻不过来了。”

    吕范与虞翻交情甚好,又是孙登一系,立时不悦道:“二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与虞大人就算有心结在,也不该当面污辱朝臣,更何况,眼下我东吴虽然强大,却也未必强得过季汉与曹魏的联盟,此时退兵,正当其时。”

    话犹未了,旁边大将朱桓已打断了他道:“一群胆小的腐儒,若依你等,进不敢攻,退不能守,我大吴当年何须赤壁之战,何有今日之威动天下?前方将士备战重来疆土。你们却想要拱手送出不成?眼下曹魏正衰,我军安能不乘机攻之。待其缓过力气,我军又落苦战之中,此所谓打虎不死,反受其害!”

    话音一落,殿中诸武将纷纷怒喝,为朱桓壮声势。

    在东吴,自赤壁之战后,武将士气总是高过文臣,此时更纷纷揭露当年曹军压境之时,文臣们的投降行径,把诸文臣说得面红耳赤,孙虑得意的望向一旁的孙登,孙登低头不语,不以一言。

    孙权用袖子一拂:“够了!”他自登极以来,威权日重,已不复当年那个勇于纳谏的少主形象,他一发言,大殿中立时鸦雀无声,孙权深碧地眼睛在殿中凛然转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孙登,孙权沉吟了一下,叫道:“太子,你地意思呢?”

    孙登似乎没有想到父亲问上自己,愣了一下,这才颤声答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乃国家大事,当遍询众臣,张昭,顾雍,陆逊,诸葛瑾,此皆国家重臣,父皇保不去信询之?”

    张照是东吴文臣领袖,顾雍是东吴丞相,陆逊,诸葛瑾更是东吴第一流的人才,孙登如此说,其实也无不可,但孙虑立即发作了,他冷笑道:“前线战势如火,时机稍纵即逝,陛下亲自在此。文武百官俱在,你却要千里传书,询问远在天边的众大臣,未免太过……太子,皇兄,上面四位大臣,有三位皆是你伴读的亲人长辈,太子就算在朝中位帮结派,也不要太过明显了吧。”

    这话说出,孙登就算是泥人也有土性,当时回讥道:“二弟,眼下父皇议政,事关东吴安危兴衰,为人子者,自当该言则言,言无不尽。为兄所言四人,皆大吴柱石之臣,父皇膀臂,何时成了为兄帮派,为兄身为太子,国之储君,又何而帮派生?”

    孙登此语句句在理,孙虑此时也自悔失言,当下他立即转环:“父皇问计于你,你却扯出旁人来,自己没主意,何必拿旁人当挡箭牌。父皇,儿臣以为,眼下我军正有一位绝世的谋臣在,何不问计于他?”

    孙权见二子当面相争,有些不快,冷然道:“你们两个,当殿相争,岂是皇家风范?一旁退下,司马先生,你多年来身在曹魏,又与季汉多年相争,熟知两国之情,当今之计,你以为该攻还是该守?”

    司马懿在殿下施礼,恭谨道:“懿自归大吴,无尺寸之功。眼前有诸大臣在,岂有懿说话的道理。”

    孙权不悦道:“先生归吴,便是吴臣,朕来问你,便有当问之处,你何须自外于群臣?”

    司马懿又复施礼,沉声道:“臣当年为曹魏伪朝之臣,深知曹魏主力,皆在冀州,冀州之战后,伪朝兵力大减,又中陛下神算,与季汉相攻杀,眼下兵力已衰,而我大吴兵强马壮,带甲数十万,名将如云,谋士如雨,区区曹魏,实不足虑,可惧者,唯季汉而已,季汉诸葛亮,精于权谋,好于弄计,臣早年常自诩为天下英才,但自问对阵诸葛葛,还无法胜之,眼下季汉咄咄逼人,不令我军北上,显然其国决心已下。虽然大吴实力极强,但比之季汉,尚难以取胜,依臣之见,不若从之。陛下毕竟是刘禅的舅父,想来就算大吴实力不及季汉,季汉也不会对大吴赶尽杀绝的。”

    司马懿的话说到中途,包括孙虑在内地武将面色就铁青起来,孙虑一句对司马懿视为腹心,数月来依司马之计,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哪知此时自己推他出来,他却说出这等不利于自己的话,不由怒气上涌。

    他犹未发作,孙权已经猛的一拍桌案,沉下脸来:“司马懿,朕看你是被诸葛亮吓破了胆子,季汉眼下实力若当真强悍,岂会顾念什么甥舅之情,只怕早就攻过来了,以朕看,季汉所以未曾进攻,不过是因为其才经冀州大战,又被卫温攻击,且北边不靖,异族纷起,这才未曾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