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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既然不肯开口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来人,请祖将军跟着一同下城楼,咱们这便出城回家。”大壮吩咐完手下人之后,便于杜老汉一起下了城楼,来到城墙前面那块空地之上。

    此时眼前这块空地之上,早已是人满为患,人群之中呼朋唤友的人彼此交谈着以后的打算。喊爹叫妈的,唯恐被杜老汉他们给落下,在受到后金铁骑报复的人也大有人在。

    只是如今,这些人群十分明显被人刻意的给分成为两队。老弱病残者单成一队,身旁跟着一些手持兵刃的壮丁在一旁看护着,唯恐与旁边的那支队伍在混淆了。青壮以及女人和孩童,外加那些无数的粮草辎重大车,也自成一队,也有一支壮丁全副武装的看守着。

    “大壮,你我便于此处暂且分别,老叔我带着人多这东西也多,便先走一步了,咱们十八里铺再见。”杜老汉说完了,似是依依不舍的重重地拍了一把大壮的肩头,是转身便走到旁边那支队伍跟前,早有人为其牵过一匹战马过来。杜老汉是翻身十分利索的上了战马,又对着大壮摆了一下手,便高声下令道:“出发,大壮我可等着你来呀……”话没等说完,马早已奔了出去,身后跟上无数的人群和大车纷纷嚷嚷的冲出城门,径直往西而去。

    大壮眼见着杜老汉他们已走出老远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便也对其手下吩咐道:“将那个祖大乐寻根长点的绳子绑上,就系于我的马后,咱们也即刻出发。”说完了,也跃上一匹战马,等着手下将祖大乐绑在自己马后。

    过了片刻,一切都弄稳妥了,大壮是一声令下就此出城而去,带着人马和那些老弱病残直奔东面官道就走下来。因为担心祖大寿在不上这个当,不肯跟来,大壮这一路走的是十分招摇,特命手下人极力的造势,以求引起祖大寿等人注意。

    而这边人一出城,那面就早有人把消息送回到祖大寿跟前,祖大寿听了不由紧锁眉头,一时真还是难以抉择。思付半刻之后,便果断地对着手下军校下令道:“这些人想引咱们追往东面,我祖大寿就偏偏不如他的意,来人,给本将往西面追。”一声令下,三军启动,直奔西面而来。

    而杜老汉毕竟是带着粮草辎重,还有人也实在是太多了,便拖慢了其行军速度。再加上祖大寿这几日,总在附近到处袭扰各方村镇,因此对于这周围道路十分熟悉,带着人抄了一条近路,赶到了杜老汉他们的前面,将整条路当即封死,就于此处静等杜老汉他们上来。

    等杜老汉他们带着人走进了,祖大寿这才带着人忽然闪现与路中央,把路死死的插死,手下军校早已把火药弹丸都装填好了,分成前后两排,各自将火铳举了起来对准前面杜老汉的人马,但等祖大寿下令,便万枪齐鸣。

    可杜老汉见了眼前这般阵势,却并不显得慌乱和害怕,只是催马往前来,一直走到队伍紧前面这才把马勒住。先打量打量对面那些军校手中的火铳,不由把嘴轻轻一撇,高声对着这面喊道:“对面是哪位弟兄带队来的呀?可否请出来彼此一见如何?”说完了,便望着对面等人出来跟自己搭话。

    眼见对方已被自己给拦堵下来,料其也玩不出旁的花样出来。祖大寿因此是不紧不慢的催动坐骑,缓缓得出得本阵,来见这杜老汉,看其对自己还有何说辞?

    “对面过来的可是祖大寿将军么?将军之威名令老汉可是深感由衷地敬佩呀。只是,将军因何把路给堵死了?还望将军能行个方便,让老汉带人过去,好能早一日返回家中,老汉我也准念你的好处,将来兴许还能对将军报答一二。”杜老汉说完了,望着眼前这个面沉似水的原明朝大将,心中也多少对其有几分惧怕之意。

    “对面的人先通报名姓上来,再将家门自报一下,也好让本将听听,在这辽东可有你这么号人物?”祖大寿说罢,双目盯向对面杜老汉的双眼,等其自报家门。

    “哈哈哈,将军玩笑了,在这辽东如何有我这一号小人物?我实说了吧,我本是由东北过来的马帮首领而已,人称杜老判便是。而直至阴差阳错被弄进碱城服苦役,这才打算在这里弄它一票,却没有想到将军居然也盯上了这块肥肉,真是意料之外呀。哈哈哈,不过么?眼下我既然得了这些东西,也绝不贪财就是,便于将军二五分半如何?”杜老汉说到这里,便眯起眼睛望着对面祖大寿面上的神情,不知自己这一招对其好不好使?毕竟自己是巧借对方之力才得了碱城,等于将对方给狠狠耍了一把,对方可能善罢甘休么?

    “杜老判,旁的休提,这些东西本就是我冰雪城之物,你又何来分半之说?还有,尽早将我兄弟放出来,这件事情兴许还有个回转之机。如若不然的话,我便让你今日全军尽覆灭于此处。左右准备。”祖大寿说完最后几句话,这便要圈马回去。身后众军校一起晃燃火折子,这便就要点燃火绳。

    “等等,祖大将军即便你将我等尽都歼灭于此的话,可令弟的性命也即将不保。实话对祖大将军言,眼下令弟可是落到了素有杀人魔王之称的人手中。此人便是那个大壮,因其煞星太重,我杜老判也自知镇不住他,便与他再出城之时就分道扬镳了。令弟就是被他给带走的,如将军去晚一步的话,就恐令弟已是身坠黄泉之中了。还望将军能算明白这帐,将军在此地多耽搁一时,令弟可便多一分危险。我话都以说完,该怎么做?全凭将军一念之间。”杜老汉说完,是傲然挺立在众多枪口之下,丝毫无惧。

    眼见着对面这人群之中,那些村壮以及妇女和孩童占了绝大多数,如果,果真开枪的话,就怕会伤及无辜。估计这杜老判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敢对自己叫这个号,而自己真要是在此处过于耽搁,那面那个大壮在真要把大乐给如何了,那自己可就是追悔莫及了。

    想来想去,祖大了咬着牙,对着手下一摆手,高声喝令道:“都把路给他们闪开,杜老判今天我祖大寿算是记住你了,不论你是辽东还是东北,你老可要千万保重好身体,好等我有朝一日去找你算算今天这笔帐。”祖大寿一言及此,举起手中火铳,对着天空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赫得杜老汉的手下无不是面容失色,有人双腿直吓得抖动个不停,也有人因此而吓得尿了裤子。

    “呵呵,承祖大将军的情了,来日杜老判必有所报答,只是今日这件事,就算我对不住你了,来人,迅速赶路。”杜老汉说完了,是先于一个年轻人一同骑着马奔了出去,后面的人押运着粮草和辎重,还有那些百姓们跟在后面,十分缓慢的往前行进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金蝉脱壳

    第一百一十一章祖大寿又望了一眼杜老汉的背影,便下令全军火速往东面官道追下去。杜老汉带着人一口气足足奔出有七八里地之后,是高声吩咐人马站住,却见那个年轻人骑着马到了他的身前,犹疑着对其问道:“爹,如何不抓紧赶路,反倒在此停下?莫非不怕那个祖大寿在带着人赶上来么?”说话这个人,正是当初跟祖大乐住在一个帐篷之内的干狼。也正是他时刻偷偷观察着祖大乐的动静,将之偷偷告诉与杜老汉,而此事便连那大壮也是绝不知晓,也不知此人,居然便是那杜老判的亲生之子。因杜老汉一直声称自己儿子是一个傻子,不通晓人情世故,这才准备立大壮为马帮首领,从而迷惑住了大壮的双眼。

    “干狼你呀,便不会好好想想么?咱们若是当真带这些人还有粮草辎重赶路的话,恐怕是绝对逃不回去。事到如今,就得能舍得这些身外之物才是。有舍才有得,你当牢牢记住这句话才行。来人,与我把那些容易携带的金银细软统统挑拣出来,都带在各自身上,每一个人都要带。至于那些女人么?给我挑出一百名最年轻貌美之人带上赶路。剩下的粮草辎重就堆放于一起,给我在上面留几句话,就说是我杜老汉承他的情了,这些东西就当报答与他的,就这么写,写完好即刻赶路。”杜老汉吩咐完了,眼看着手下一个人拿过笔墨和纸张,刷刷点点按照自己吩咐写了有几行字,放在粮草车上,又特意留下两个人看着,就等祖大寿带人上来再离开,前来追赶杜老汉他们。而后,一声令下是轻装简行,直奔西面而去。

    而大壮此刻,还是犹如玩山逛水一般,慢慢悠悠的赶着路,就等着祖大寿等人追上来。自家心中不由开始勾画着,自己当了马帮首领的以后日子来,到时候,娶她十几房妻妾,奴仆成群金银成堆,杜老汉么?就当养条阿猫阿狗的即可,一个老家伙能吃的多少东西?占多大地方?至于女人么?则是更不用想,有哪个女人愿意委身于一个老眉咔哧眼的老家伙?

    正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呢,忽听得身旁一个手下,高声对其回禀道:“大首领,后面似乎追来一帮人马?很有可能便是大首领所说的那个祖大寿追来了,大首领如今当如何?”这个手下说完,便等着大壮吩咐。

    “你急个什么?他追来便追来好了,何惧之有,咱手中可有他的胞弟呢?看他敢对咱们如何?”大壮倒是满不在乎,训斥完了手下,便勒住马,圈过马头,就等着祖大寿带人上来。

    片刻工夫,祖大寿就以带人赶到切近,与大壮等人正好来一个面对面。望着对面这帮子人马,老弱病残占了绝大多数,就这样人马,竟还敢跟自己一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可就见对面那个,自己在城墙上与之见过一面的大壮,是慢条斯理的一拽绳子,再马后拽过来一个人,定睛望去,正是自己同胞兄弟祖大乐,看其身上倒似乎没有伤处,只是身上被对方五花大绑,外加嘴也被牢牢堵上。

    “大壮,你若放了我兄弟的话,我便可让你一条生路,如何?”祖大寿勉强将火气往下压了一压,面上硬挤出一丝笑意,对着对面那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大壮言道。

    “呦,我当来者是谁呢?这不是祖大将军么?怎么今儿也有事,前来有求于我不成?”大壮把头一扬,十分傲慢无理地对着祖大寿回敬道。

    “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可别说,顷刻之间我便让你命丧当场。”祖大寿忽然发现大壮身后闪过一道,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语气也顿时硬了起来,言辞上也丝毫不容情的对其回敬道。

    “祖大将军何时竟也学会恐吓与人这一套了?若是光指说,可是说不死我大壮的,如真有能耐,便请祖大将军亮出来给咱也好好瞧瞧。”大壮倒也是丝毫不肯退步,仰着脸与祖大寿针锋相对说道。

    “不知死的鬼,何人与我取了此僚的项上首级?”祖大寿厉声对着大壮身后众人喝道。

    那个大壮浑不以为意,在马上照样是悠然自得,可忽然便听身后一人跟着应声道:“我来替将军诛杀此贼。”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大壮背后,扑哧一声,一柄长刃已由身后刺透大壮的前胸。

    大壮做梦也不曾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背后对他下手,一时没有防范,以致中了对方暗算,身子一下跌落到马下,双目仍直直瞪着青天白云,只是眼角处似乎有些湿润起来。

    这场突生的变故,让大壮手下这些人,有些茫然且不知所措起来。均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兵刃也不知道是该举起来,与对方去拼命替大壮报仇的好呢?还是乖乖的放在地上,做出顺从对方之意的好?

    仔细打量对面这个,把大壮一刀给捅了个对穿的人,自己却并不认识对方?祖大寿一时有些犹疑,眼看着对方麻利的跳下马背,走到祖大乐跟前,用手中得刀给祖大乐隔断身上绳索,然后将祖大乐给放了回来。

    见人家并无恶意,而且又帮了自己的忙,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因何要帮助自己的忙?但人家终归是一番好意,自己也不好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便也催着马往前行了几步,先俯下身子,低声对祖大乐询问道:“大乐,你可无事否?”问完了,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胞弟,看其精神头倒是蛮充足的,似乎身上也并无什么大碍?

    “小弟让兄长烦忧,真是愧疚得很。只是大哥,那个杜老汉如今可曾捉到?”祖大乐对那个杜老汉可说忌惮十分,情知此人奸狡诡诈,是一个不可轻视对手,如此人要一旦对冰雪城生出窥伺之意,那对于冰雪城将来便是一场灾难。

    “因怕二弟有失,在一个便是担心城主回来之时,兄弟你要是先有个一差二错的话,哥哥我也不好跟城主交代。便只好来追寻押着二弟这一路的人马,反倒将那个马帮首领杜老汉给放走了。此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我看那杜老汉也是贪心之辈,押着一大群人还有几十辆的粮草车以及辎重车,走得十分缓慢,如要是现在掉头去追的话,定能追到。”祖大寿对于这点倒是十分肯定,毕竟当时也看到了,那个杜老汉押着那么多车子还有人,走得不比牛车快多少。

    “既然如此,大哥当先去追捕那杜老汉去,这里便交与我收拾好了。不过大哥,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居然预先伏下了刺客,将这骄横无知的替死鬼给杀了。”祖大乐对於祖大寿自小便是崇拜的很,如今眼见着自家大哥一声喊,居然就真有人将这大壮给宰杀了,如今看来还是自家大哥棋高一着。说罢,这便要转身去寻那死鬼大壮的坐骑,上马好将这些人收整起来,回奔冰雪城。

    可就见祖大寿却是摇了摇头,有些疑惑的回应道:“适才我似乎看到了冰雪城的守夜之人,这才壮着胆子乍喝一声,没想到果真如我所言有人真将此僚给杀了,只是此人非是我安排的,也并非是守夜之人。如没猜错,定是那杜老汉早生诛杀此人之心,只是尚要此人为其做完最后一件事,而后再命人将其杀掉。”说完了,便在马上支起身子,去看方才杀大壮的那个人如今可还在原地站着?也好叫到跟前问问?

    可就见那个人如今早就鸿飞杳杳不知所踪。想来,是趁着祖氏弟兄正在交谈之际,瞅冷子就溜了。看罢多时,祖大寿只得摇了摇头,对这杜老汉,是感到由心里往外那么佩服。心中不由思索道,如果此人要能归顺于冰雪城,对冰雪城将来发展定是一大助力。只是可叹此人为贼,可惜了这般人才。

    “大乐,我在让十个弟兄留下助你收编好队伍,你也好能早点追上来。我先去追那个匪首杜老判,看看可是否能追得上这老家伙?”说罢,这便带转马头,要率人往西追去。而祖大寿心中,此时已生出了杀意,这种人如不能被冰雪城所得,必将被后金所得。如要是那样的话,到莫如一刀将之杀了,倒也干净。

    可就见祖大乐稍一思索,一把拉住了祖大寿的马缰绳,低低声音对其央求道:“大哥可是对这杜老汉一心杀之而后快?小弟却想此人,到还没坏到骨子里去。哥哥莫若将其活捉住,带回冰雪城交与城主之手处置。如此人一旦能投靠冰雪城,岂不是最好不过?”说完了,望着脸色阴蔼蔼的祖大寿,不知自己这大哥可是同意自己这番说辞?

    “罢了罢了,就依着你,带我将其捉回来交与城主之手也就是了。追。”一声大吼,祖大寿先一匹马窜了出去,直奔西面就追了下去,身后众军校也急忙跟着尾随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暗访孤堡

    第一百一十二章[祝朋友们节日快乐,]望着大哥急冲冲的带着人马去追赶那个杜老汉,祖大乐心中却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念头来。自己心中现在就可以肯定,大哥是决计捉不到那个杜老汉的。

    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已变得冰冷冷的尸体,这个人虽然粗莽无礼,却也终归中了他人的圈套,最后身遭横死,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之辈。人死不结怨,虽然他对于自己那般不好,可也是受了那个老奸巨猾杜老汉的蛊惑和指使罢了。

    想到这些,倒也觉得此人不是那么可恨,便对着周遭那些已变得有些麻木人群喝令道:“过来几个人,此人虽然骄横,却并无太大的罪过,还是挖个坑将其埋了吧。”

    那些人看了看眼前,刚才还被大壮吆来喝去得这个人,都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听错了?这天下居然还有这种人,一点不念旧恶,无论旁人最初对其如何不好,事后照样是满腔热血去相助旁人。

    虽然并不想去给地上这个死人,费这劳什子力,但看着身旁站着那些,单手把持着刀柄的彪形大汉,正一个个怒目瞪向自己,总使自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最终还是乖乖拿起刀剑,在林子里掘出一个坑来,将这个大壮遗体放入,并为之立了一块木头刻得墓碑。

    把墓碑钉入到泥土之中后,祖大乐便直起身子来,看了看四周围,这里到不是十分难找。如果将来,要是遇到了杜老汉,在跟他好好打听一下大壮的家人如今住在何处?再将大壮所葬之地告诉给他的家人,也免得每到清明,大壮坟前凄凄惨惨的,既无人祭拜,也无人给烧送纸钱。

    “老弱病残者,可自行留下回返碱城。余者有愿意与我祖大乐一同回奔冰雪城的,可与之一同前行。”说完,祖大乐是迈步出了树林,翻身上了树旁的那匹大壮留下来的马,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这些人,是在不多说一句话,催马便走。

    身后这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见那十几个彪形大汉,是根本对自己这些人不加以理睬,早就跟在祖大乐身后往前去了。除了那些老弱病残之人,自知即使追赶上去,对方也定是不会收容下自己的,便也就此断了这份念想,自行回返碱城而去。而大壮带过来的那些手下,则是纷纷跟在祖大乐等人身后,一同往西面而来。

    而这面祖大寿带着人风驰电掣一般,顺着西面小路一直追过了当初遇见杜老汉的地方,又足足奔出了十几里路,就见前方站着一大群子人,还摆放了许多的大车,看那些大车之上,都是装的满满登登粮草和一些木箱,想来那木箱里装着的应是金银等物了?只是可疑这杜老汉,因何把这些东西丢在此处?

    带住坐骑,祖大寿跳下马来走到这些粮草车旁,先逐个的认真仔细检查了一遍,见下面并无引火之物,这才把心放下来,可心中的疑惑却越发的重了起来,实在是搞不明白这杜老汉,如今又是唱的哪一出戏?他这么辛辛苦苦得了这些财物和粮草还有人,怎么会就这么舍弃在道旁?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回禀大首领,这里有一张文书是留给你的。”一个军校说着,便在一架粮草车上抄起一张纸来,走到祖大寿跟前,伸双手将之奉上,等他将这张纸拿过来,匆匆浏览了一遍之后,不由皱了皱眉头。

    “首领这上面说的什么?”那个军校有些奇怪的对着祖大寿问道。“这个杜老汉居然十分慷慨,他在这封文书上对本首领说,他将这些财物和粮草还有人,都奉赠与冰雪城。只求有朝一日,一旦他要是遇到一个为难招灾的时候,便会来此求助于我等,只求我们能看在这些东西份上,伸出手帮他一把。”说完了,祖大寿十分轻蔑的将这封文书弃之于地,文书随着一阵风刮起在半空之中,转眼便不知其去向?

    当祖大乐气喘吁吁率领着人赶到此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副使之难以理解的场景,起先以为祖大寿定是把杜老汉的人打散了,这才得过来这些东西还有那些人。

    可等听祖大寿将事情原原本本对其复述一遍之后,也不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照着杜老汉这为人,总是在不停算计着别人,何时他自己肯主动吃这么一个大亏了?除非这里面隐含着什么阴谋,或者是不可告人之隐秘?

    可看自家兄长面容之上,对此事显得倒是十分淡然。便又开口对其询问道“:大哥可是想明白了,这个杜老汉究竟是因为什么弃这些东西而不顾,自行奔走而归?”说罢,祖大乐单等自己大哥给自己一个解释,毕竟自己这大哥,要论起智谋来可是并不输于这个杜老汉。

    “还用想么?此事不都明摆着?他杜老汉若是只顾财而不顾命的话,那此刻早就尸横余地了。所以倒不如索性做的大方一些,还能落的一份人情与我等,他日若果真是登门求助,咱们恐怕到还真不好拒绝于他。算了,总算没白来此处一趟,大乐你先带着着这些百姓绕道回冰雪城。这些大车,由大哥护送回冰雪城中。你先率人走吧,毕竟人多赶路也慢。”祖大寿说完了是毋庸置疑的对着祖大乐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带着人先行离开此地。

    看着大哥脸上那副神情,祖大乐便知其心意已决。只得喝令着手下把那群百姓组织起来,分编成几支队伍,开始开拔。

    在远处一处山坡之上,立着两匹战马,马上两个人,分别是杜老汉和他的儿子干狼,此刻,正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远处那两个兄弟和那些人。看罢多时,干狼有些郁闷的道:“这次真是亏了,好不容易得了一些东西,却又与他人了。这叫什么了?与他人做嫁服?”干狼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句话是怎么说的?虽然只说出了半句,可杜老汉却也听懂了。

    “原先给你请了个私塾,你小子却不耐学,最后还把先生给捆了起来。这次说不出来了吧?我老汉虽是一天私塾没有念过,可我却记得你那个先生跟你说过的,叫,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对不?要知道咱们爷们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原先在东北,还不是因为咱们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大山寨头领,这才跑出来避避祸。如今,咱们既然因此跟冰雪城结识了,呵呵,便可将祸水东引了。再说将来求着冰雪城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小子还是多学着点,别跟那个大壮一般,成天把心思都用在了女人身上。这一次,咱们带回去的这一百个女人,其中五十个,是送给那个咱们得罪过的山寨。并且告诉他,本来还有不少的粮草和金银财宝,可如今却都被冰雪城半路给劫夺了,你猜一猜,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哈”杜老汉一番话说完了,是双腿使劲一磕马腹,战马一下便窜了出去,干狼也急忙催开坐骑,紧紧跟在他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竟往东北方向奔了下去。

    等着祖大乐带着人走了以后,祖大寿把人分为两部分,前面一些人是手握单刀,预备短兵相接与对方厮杀。后面则是把火铳都预备好了,随时都可一击而发,打对方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本来以为着,这个杜老汉定会派些人尾随而来,看看是否可能半路之上偷袭一下,这样才比较符合其性格。可足足走出了有四十多里地,祖大寿等人,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前后左右。

    等走到第十天日头升起之时,祖大寿终于可以十分确定下来,这杜老汉是真真切切放弃了这些东西。自己便也开始放松下来,该休息便休息,该赶路便赶路,倒也不似原先那般十分着急的忙忙活活去赶路。

    而另一面,杜老汉轻装前行,第十二天头上,率领着人赶到了孤山堡周围。离着老远,手搭凉棚,打量这座在祖大乐等人嘴中那所谓的冰雪城,见其又与从前那些明军在此处所修建古堡有所不同。

    就见这冰雪城修建得十分的肃穆庄严,而且看其城墙,居然都是以木头搭建而成。跟那些后金人当初修建部落之时到十分相似。只是不明白这种城墙,能否挡得住对方的铁骑?

    可当再往下看到那些露出来的黑压压炮口之时,杜老汉不由都吸一口冷气,看这些门大炮,可绝对不会是摆设。而且,看对方也绝不仅仅是设下了这些门大炮?定还是有别的东西?只是自己却对此无从得知。

    “干狼,你让那些弟兄们,去前面那处山坳去等咱们一会。而后,你随爹进冰雪城里去溜达溜达。”杜老汉睁着老眼,面上十分威仪的对着干狼吩咐道。

    听见了杜老汉的这一番吩咐,把干狼给吓了一大跳。有些怀疑自己老爹,是不是在碱城做工之时被后金士卒弄傻了。怎么居然要到人家的老巢里去转一转?就不怕那兄弟两个回来,在万一碰上么?

    “爹,你是不是弄糊涂了?这里是冰雪城?”干狼倒是十分好心的提醒着自己的老爹,怕其是万一患了失心疯,说出的是言不由衷的话。可就见杜老汉把双眼一瞪,对其喝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啰嗦,我是要做到心中有数,免得不了解对手底细,在冒冒然被人家给吃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奸狡老狐

    第一百一十三章杜老汉正要催马往冰雪城里走,可却忽然又将马给带住,并且一翻身跳下马来,对着身后的干狼吩咐道:“你也下来,去将这两匹马给我系到林子里的树枝上去。咱爷两个进入冰雪城可不能太过于招摇,否则便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到时候可就是个麻烦事。”说着把马缰绳扔给身后的儿子干狼,是迈步就往城内走。

    干狼想说点什么?可看这杜老汉已快走到冰雪城城门跟前,只得把话又咽了回去,有些感到憋闷得跳下马,用力拽着两匹马的缰绳往树林子里走。走到林中深处,料想这里不会有人来,便将马就栓在树枝上,又回头看了几遍,这才放下心加快脚步走出树林子,追上前面的杜老汉,爷两个一同走过那座木桥,径直走进冰雪城的木门之中。

    可刚进入城内,便见几个军校将路挡住,其中一个似乎是这些人的小头目,上上下下看了两个人几眼,便对着杜老汉开口问道:“这位老人家由何处而来呀?到冰雪城来又所为何事?”话倒是说得十分客气,只是眼中分明对着他们二人有所提防,而且这些人右手都紧紧握住刀把,随时皆可拔刀而出。

    “我们也是听闻这冰雪城之威名,便想来看看,如果可能的话,便回去把乡亲们也都带过来,在此处安下家室,而我们家就住在离此地不远的兰河镇。几位军爷,可否行个方便,放我们父子进去看看这城里面到底是如何一个光景?”杜老汉满面陪笑的说着,同时伸手在兜囊之中取出一角碎银子,这就往前递去。

    “你这是何意?我们城主夫人,已经严令禁止勒索来往客商的金银。而且,我们冰雪城也没有要收了银子,才准进城的规矩。你这老汉,若说的果真是实情的话,那就尽管进去也就是了。”那个小头领说着,对着身后军校们一挥手,军校们迅速闪退到路的两旁,将去路给二人让了出来。

    看见这冰雪城军校竟如此做派,倒是令杜老汉不由啧啧称奇,一般来说,这当兵的军饷甚低,所以才一门心思去多诈一些来往客人身上的钱财。大明和后金士卒们,有哪一处不是这副样子?可就偏偏到了冰雪城之中,这里军校就是不从客商身上搜刮过往买路钱。

    见人家已然是放了自己进去,那也就不需再与对方客套。杜老汉对着那个小头目抱了抱拳笑道:“这位兄弟可真是至诚君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岂能为了自己之享乐,而多收取银子,此举真是令老汉感到敬佩。不说了,咱们回头见。”杜老汉说完了,是扯着干狼就急忙走入冰雪城中。

    等进了冰雪城,就见着四周尽是忙碌的人群,绝大多数正在修茸城墙,少部分或是来往帮着送送东西,或是在做着自己手中独一无二的事情,以求能在将来唐枫回来之时做得更好,也好能凭此讨个出身。

    在这城内走了一圈,最后驻足在一处铁匠铺面跟前。就见里面正有两个人,浑身是汗的在抡着大小锤子,十分有节奏的上下敲击着,不时传出清脆的当当声回旋在二人耳旁。

    杜老汉眼看着那打铁的人,其中一个居然也是满头的鹤发,满面的沟壑纵横,但是抡起锤子来,照样是气力十足。另一个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虽然自己二人在外面站了半时,可这打铁二人,却无人对站在铺子跟前的这父子两个望上一眼。而那炉子里的火,蹿得十分高,几乎要把上面遮挡太阳充作雨棚的布给烤着了。同时也令这二人感到面皮之上,有一轻微的刺痛感觉。、

    终于那二人停下了各自手里的铁锤,老者伸手取过两个大粗瓷碗来,抄过一把壶斟上满满两大碗白水,一人一碗仰脖子就灌了下去。擦拭了一把下巴,其中那个彪形大汉笑道:“魏大叔,这打铁的活计,还真是难掌握得紧呢。只是咱们寻回来的这些铁矿,打造出的兵刃是否可以使用?我就担心打造出来的兵刃过于脆生,会轻易被折断?”说完了,把那砧铁上的铁块用一双铁筷子夹起来,放入一口水槽中。随着哧啦一声轻响,一股白烟升起。

    不等那个老者开口回答,杜老汉急忙笑着插话道:“敢问老哥哥,可是这城内的铁匠么?都会打造什么呀?对了,你说什么铁矿?那铁矿离此处有多远?”这杜老汉几句话刚问出口,却见那二人都抬起头望了过来。

    “见这位老哥哥,似乎并不是我冰雪城的人呀?不知道老哥哥是由何处来到这里的?”魏老汉望着眼前这个老汉,似乎年岁上于自己相差不算太多,可看其身子板直挺挺,眉宇之间隐含着一股子杀气和阴骘之色。心中由此感到此人绝不简单,只是不知其是敌还是友罢了?

    “哦,我是由兰河镇过来的,因为我们汉人在那里,颇受那些女真人得气,所以老汉才带着我这个犬子来到贵处,想看看冰雪城究竟如何?今后兴许就在此地定居下来。以后,也可以随时到老哥哥这里来,看老哥哥打铁与老哥哥闲的时候唠唠嗑。”杜老汉说完了,便呵呵的笑着,双眼望向对面那个打铁的老汉。

    “兰河镇我听说过,却没去过那里,我有一位故友也是搬到那里不长时间,总是派人送信来,要我不忙的时候,去他那里与他喝上几盅老酒,谈谈旧事。说起这个人,也许老哥哥还能认识呢?”魏老汉说到此处,眼睛便瞄了一眼那边年轻人的脸色,却见其面上神色突然为之一变。魏老汉心中对此,自然也是就此明白了几分。便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对着一旁站着的何可纲,递过一个眼色过去。

    看到魏老汉对自己使过一个眼色过来,何可纲也知道这眼前这一老一少肯帝是有毛病,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由那方派进来的探子罢了?便也不动声色的,伸手在底下拿过来一把刀靠在水槽边上。

    “呵呵,我这一阵子总在东奔西走,想找一处能安身立命之地。也好能让孩子们住在一处稳妥之地,所以对于镇上的事情也甚少关注,倒让老哥哥失望了。”杜老汉一面咧开嘴皮笑肉不笑的,一面对着魏老汉回敬道。

    “哼哼,是么?不知道老哥哥贵姓大名,将来我去兰河镇探望故友之时,也可以顺便去看看老哥哥去。”魏老汉说完了,早在一旁拿过一把火筷子,放入火堆之中,同时把一块布缠到手上。

    “好说好说,只是怕你去之时,我却早搬到了冰雪城了。老汉我姓杜人称我杜老汉。”杜老汉说完了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这条街道的两个出口,倒是跟刚进来时候并无不同,对此,心多少也放下一些。

    正当魏老汉正待要继续开口询问杜老汉之时,忽听得城门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从外面回来了?魏老汉心中顿时大喜,如果要是唐枫回来了,正好将这勘测到铁矿的事情对其讲述一番。好让其多派些人手与自己,多开采铁矿,好多打造些铁具和兵刃,也许弄好了,还能打造一些火铳出来。

    可杜老汉听到城门那面传过来如此喧闹的声音,心中顿时也有些急躁起来,就是担心会是那祖大寿或是祖大乐回来了,要是这兄弟两个人看到自己如今,居然出现在冰雪城之内的话,那还能放自己走么?

    “哈哈,这人上了年岁总是如此健忘,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办,就此跟老哥哥告辞了,我过得几日便搬到冰雪城来住,到时再来寻老哥哥闲话。”说完了,杜老汉是抽身便走,不等魏老汉和何可纲说什么,父子二人早就出了街道另一边,转眼二人便已消失不见。

    魏老汉和何可纲互相对视一眼,何可纲一把揪下来身上打铁用的围裙,抄起单刀就绕出炉灶,追了出去。可一直追到了城门这里,却看到这里围拢过来不少的人,宛如盛大节日一般,人人面上喜笑颜开,盯着城门空地上,那些装在大车之上的粮草和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