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

    “舌头伸一下。”

    一边的石榴听见了,蹲起来哈气。

    陆声将它伸来的嘴挡开,“凑什么热闹,不是你。”他看向我,“是她。”

    我,“嗯?”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看看你舌头。”

    我勉强伸了一秒。

    他满嘴啧啧啧,“这能看什么,倒是多伸一会儿。”

    这人还挺会来事儿的。

    我劝他,“算了吧,当代年轻人,亚健康也正常,不用太在意。”

    “扭捏什么?你再丑的样子我也见过。”

    我脑颅充血,在他的目光下……伸出来我的舌头。

    他皱眉打量,就这还不够,拿起手机开了闪光灯来照我的舌苔,眉头越来越紧,我不敢把舌头卷走,生怕耽误他诊病。

    好吧,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干嘛。

    陆医生下诊断,“体寒,冬天是不是手脚冰凉?我看你多思伤劳,有点血亏,晚上睡不沉。”说完就去书桌堂坐下,手执毛笔在宣纸上写字。

    我忍不住观望。

    想到我父亲,生前是个科学家,但特别喜欢传统书法。

    没多久,陆声将笔夹在笔山,递给好奇观望的我。

    “照这个去抓几副中药,一个星期两次,熬足一小时,饭前服用,吃一个月看看。”

    我满头问号,半信半疑接过他写的方子。

    看来陆声爱行楷,横平竖直,是很正气的风骨。

    尾端,他竟然画了画。

    一只雁子,圆鼓鼓的轮廓,我差点以为是乌鸦。

    有点想笑,我忍住了,“雁子好像,没有这么胖的,飞不动。”我琢磨。

    “管它呢,你多吃点不就像了?”

    我这下笑出声,彻底没忍住。

    成年后,我接触异性也很少,对男人的特质不好判断,但我觉得这样的陆声,是有点可爱的。

    他听着我开心,一时没走开。

    “笑什么?”

    我摇摇头,嘴角的弧度依旧。

    “是不是这雁子太难看,等我练练看,画多了就熟悉了。”

    衣服从烘干机里取出来,时间已经走向十点,我没有再蹭饭的打算,要告辞。却听见一个女声喊,“哥——”

    她提着东西进来。

    “唉?有客人啊?”

    “你好,我叫李雁南。”

    “李雁南,雁南……难道你是那个百兴娱乐的词曲人吗?

    我颔首。

    陆声从书房出来,接过东西,对我说,“我妹妹,陆琪。”

    陆琪跟我聊,“我听过你写的歌,还下载了,本人这么好看吗?有点惊喜。”

    我腼腆道,“谢谢。”

    “不客气。留下来吃午饭哦,我哥下厨绝对有口福。以前都是我姐姐这天来,这周她出差去了,就让我给他送物资,这山上啊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蔬菜水果,必须得新鲜吃新鲜送!”

    我收拾好自己的包包,歉笑:“谢谢,不过我已经叨扰很久了,中午我有点事,先下山,你们吃。”

    她瞧我折起宣纸方子放进小拎包的内袋,赶紧过来,“陆医生又问诊了?”

    我笑笑,算默认。

    她表情微妙起来,“可别,那也就唬唬你这种老实人了。有次我上火,他叫我抓药,我喝了两天火没去,先拉了几天肚子。”

    我赶紧瞧厨房边给菜分类的陆声。

    心想他给我开的是不是也是毒药方,要我以毒攻毒。

    陆声有点尴尬,下秒不急不缓地把两个红番茄拿出来,“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你要记多久?别总胡说八道。”

    又对我道,“在这吃好午饭去?雪埋住了路,今天中午以后估计化得差不多,好走一些。”

    陆琪接话,“这倒是。我看门口摆的是双高跟鞋,那更得等雪化化,不然容易跌。”

    我当时留下来了。

    主要陆总兼陆医生做饭,真的太好吃了......

    幸福的,甜蜜的东西,人性里总是趋之若鹜的。

    我也没能忍住这种简单的诱惑。

    厨房里,陆琪打开水龙头,边洗菜边说话。

    “什么情况?你院里第一次大变活人,还是女人。”

    “下雪没地方去,捡回来的。”

    “捡……什么鬼,不过这个姐姐好乖好美。”

    陆声低笑,接茬,“确实比你斯文。”

    “是的是的,你眼光不错的。”

    “你很喜欢?”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

    我哭笑不得,陆琪是不是以为开了那个水就万事大吉。

    抓紧走了几步去外面,好给他们空间议论我。

    掏出碎屏了半死不活的手机,加上山上信号不好,我勉强接受到了吴维发来的语音。

    他一早问我和赵综商量的如何了。

    我回了个,“还没。”而后编辑半天措辞。

    这时,吴维的新消息在聊天框里弹出,我点转文字。

    “先别跟赵综说,我们的人查到,郭家资助过赵氏集团不少流动资金。”

    我脑袋晕沉沉的,问怎么回事。

    吴维言简意赅,“具体的情况我还在打听,郭家既然帮过赵家渡过经济危机,那就是有交情的。别打草惊蛇。”

    阳光洒在我身上,本该暖洋洋的,可我十分焦虑不安,冷意浑身弥漫。

    就连渴求来的一顿美食都无法好好享受。

    心中预感不妙。

    如果郭家和赵家有一点点的牵连,我该何去何从?

    没有答案。

    我不敢想。

    只请求上天仁慈一点,这种不妙仅仅是我的过度敏感。

    赵综正式公布订婚日期,就在下个月。

    我和他联系很少了,他发消息,打电话,我避而不见。

    赵综并不急。

    这给我的一种感觉,是他笃定我只是闹脾气。

    笃定,我们会继续用这种畸形的方式去相守。

    何清苑应该还有提到过畸形这个词。只不过她主观更针对我,但我觉得她归纳的很准确。

    白富美看穿所有,也要和赵综结合,是痴心错付,还是说逢场作戏?

    算了,没想管。

    自陆声的观照堂出来,我就没停止过搜寻郭阳马脚的蛛丝马迹,花钱也在所不惜,有了很多进展。

    怕引起怀疑,没敢再去俱乐部多问。吴维打听完,觉得那辆车大概率没有外借过。

    郭阳基本就是凶手,我要他身败名裂,为世不容……

    上个月有个编剧找到我合作,他们要拍一部民国片《四亿亿》,在找音乐编曲,导演是新兴导演,名气还不是很大。

    最搞笑的,人手不够就拉自己的小侄女当小演员,下课了接来幕后做作业,然后教她背台词。这个活儿梅清接了,她喜欢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