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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穿迷彩服的,反正是军人吧,估摸着也快到回营的deadline了,就让他优先。”

    我这样解释,没吃上烤全羊的老外表示理解,改吃了新疆大盘鸡。

    “那个人是你?”我张大嘴,嘴角上扬,忍不住惊讶  ,“你当时肤色比现在黑多了,而且大包小包,跟赶集一样。”

    “可不,边境管的严,基层兵请假一次不容易,全队的购买任务都肩负在我身上。”他停顿了一下,“那次的烤全羊,是买给我队里一个小兵,也是我的表弟,他点名要吃。后面……因为我牺牲了。”

    我的笑容淡去。

    “我的过去,赵综差不多该都告诉你了。”他的下巴在我上方,我闻到剃须水的冷冽,如这禀棱的夜。

    可是心里有暖流,“是的,我知道。”

    我摸摸他的胡渣,像他鼓励我一样去肯定他。

    “那不是你的错,是社会的恶,人性的恶导致的悲剧,有些东西好像我们生来就得背负,但是不要紧,总有一天还是要试着和它和解,接纳自己,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个勇士。”

    这些话,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手要撤出时,被陆声抓住,放在自己的胸口,捂在那里。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目光无比炽热,“李雁南,做我的女朋友吧,跟我在一起。”

    那一刻,我是心动的。

    “滴滴滴”几声喇叭突兀地响起,我转身,发现是赵综的宾利,到嘴的话辗转再辗转。

    陆声急了,将我的脸撇过来,“我现在在跟你表白,除了我你谁都不用再耽误一眼。”

    “我——”

    车门被司机打开,赵综下来,盯着我们。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有做完,但是我跟你保证,快了。等我完成这件事,我就专心当你的女朋友,不多看别人一眼。”

    抽出被他捂热的手,陆声充满缠绵的情愫还徘徊在我脸上,“那你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我宽慰般的颔首。

    他怔,连我给我他的衣服都掉在地上没接住。

    挥手告别,我如个孤勇的战士,朝赵综的车子方向走去,再次上演兄妹情深爱而不得的戏码。

    房子真正被卖出去的那天,我收拾简单衣物去这栋别墅住了一晚,它是我最爱的父母留给我的,充满祝福,我对着空旷的屋子说,“爸爸妈妈,原谅我吧,我要用它去打好中坚了,要是你们还在世,也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陆声的电话进来。

    他说他一直找不到我人,怕我跟上次一样晕倒在哪个地方。

    我憋着哽咽,跟他聊天,过了几分钟,他还是察觉到了。尽管我没发出任何哭泣类的声音。

    “你在哭。”

    “嗯。”我擦掉眼泪,就着沙发翻了个身,耳朵的手机发烫。“你听出来了?”

    “为什么难过?”

    “因为我要把我的房子卖掉了。我偷偷告诉你,这个房子卖了的钱,一部分我要拿去还赵综,我不想欠他的。”

    我说了一半实话,一半藏下。

    陆声住在天杰地灵的地方,他本人也属于一点即通的高情商类型,我想他懂我的意思了。

    果然,他在那头安慰,“不哭,观照堂以后就是你的家。”

    “可以吗?蹭吃喝,撸狗,也不收我的房租?”

    他笑笑,电流震动到我的耳膜,“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蹭睡。”

    我边笑边哭,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陆声跟我抱歉,“小姐,一个低俗玩笑。”

    我呛得泪眼通红,还是笑。

    “好。”

    ……

    我在等待最后的时机。

    不知陆声也开始查,他要弄懂我的那件重要之事。

    我公寓附近施工,终于等到赵综短途出差的机会借口噪音扰民,来赵宅小住。赵综走后,家里只有阿姨与我相处。

    面馆里,我左看右看,吴维,“干什么?”

    “我怕有人跟踪。”

    “霍。”吴维也紧张起来,“没有没有,我看了。”我道。

    “你忽然回赵家,赵综真的不会怀疑你?”

    “没有,我暂时安全。”

    其实我心里没底,但就算他真的怀疑了,我也得硬着头皮把计划进行下去。

    打开手机将手机照片放大,“这是我拍的赵宅的保险箱,只在书房,赵综房间,还有赵凌云的卧室看见,看构造还需要指纹。你说,赵令云会不会把关键证据放在这里。”

    “这屋也没人住,赵综有没有收拾过?”

    “印象里整理过一次他父亲的私人物品。那只能三个都开一遍了,找找在哪个里面。”

    “不好办啊。”吴维拿着我手机研究半天,搁下后大吃一口面条,囵吞:“.......我来找人。”

    “真有这样的?指纹锁都能开?”

    “小瞧了你不是。行行出状元!那种游走在道上的灰色人物,也是能起到关键作用,帮助我们办案的。”

    “……”

    赵宅里,我支开阿姨买晚饭的菜。来的是个地中海的大叔,提着他的工具包。

    我悄悄将他放进来。

    到了赵凌云卧室,门当然是锁的,我掏出顺来的钥匙,打开它。

    吴维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但他看我这般生猛,还是有点怵。

    “小姑娘我跟你讲好,盗窃犯法!我这趟那可是提前跟吴队长备过案的,我只负责开锁,那以后要出任何状况了,都不能赖我。”

    “知道知道了,你快开。”我催促。

    他蹲下来查看了一下,警告我,“这种智能科技锁,强行破开,保险箱很可能会报警的,你还要不要开?”

    我没二话,“开。”

    第一个保险箱打开的时候,非常刺耳地滴滴滴了几声。他咂嘴,“完蛋了。”我毫不犹豫让他去开另外两个,他还犹犹豫豫,我一推他,“快去!”

    自己开始挨个翻里头的文件袋。

    半小时后,大叔脚底抹油得走了。

    天变得阴沉昏暗,有干雷响起,是大雨的前奏,我几乎翻个底朝天。直到书房暗格里的那个,我看到一张旧音碟和U盘。

    文件袋装着一笔赵郭的资金流水,抬头年份都比较早,最晚不过赵父去世之前。

    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