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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守望隋唐 > 41 连骑击鞠
    想到离席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忙返回宴厅,果然见秦叔宝已重新入席。筵席上,已是酒过三巡。

    席中的三名女性中,只有裴翠云能酒到杯干,在觥筹交错中更加如鱼得水。她性格爽朗豪迈,跟程咬金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估计是一对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至于尉迟恭和梅姐姐,一个沉稳冷静,一个温顺柔和,一个无意,一个有情,若这样下去,两人恐怕永远没有进展了。

    我又忍不住往秦叔宝看去,他不知是否找到久等的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样的人,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我一边贼溜溜地逐个扫视过去,心里琢磨着,一边顺手夹了几块鸡肉塞到嘴巴里。

    正当我漫不经心的时候,罗成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坐月子的时候不爱吃,现在为何吃得这么起劲?莫非是在为下一次月子做准备?为夫一定努力!”

    我的脸煞时变得通红,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吼道:“你又胡说什么!”惹得满桌人都诧异地看着我,罗成却装出一脸无辜,睁大眼睛看着我,问道:“怎么,难道不爱吃吗?那算了。”说着,拿起勺子伸向我的面前的碗。

    只见我的碗中,不知何时多了两勺银鱼羹。这银鱼透亮饱满,看起来竟是正宗的太湖银鱼,在这中原地带,实属难得。看来是罗成方才趁我发呆之际,偷偷舀到我碗中的。我不禁莞尔:在这不羁的外表下,自有不一样的体贴。

    我忙伸手阻止了他,喊道:“当然爱吃了!给多少吃多少。”

    “原来胃口还不小。”罗成笑笑,透着不寻常的诡异。我才猛地体会出这语中的双关,知道一不小心中了计,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罗成的目光掠过我的脖子,惊奇地说:“这不正是你要找的坠子?何时找回来了?”

    我的眼睛看向端起酒杯正要喝酒的秦叔宝,笑道:“原来秦大哥早替我寻回了,方才还给我的。不知银项链在何处?”

    秦叔宝举杯向罗成笑笑,一口喝干,说道:“银项链已交还给尉迟将军保管。”

    尉迟恭闻言,淡淡地说:“项链的锁扣已坏,无法再保存这个坠子,我让人拿到钱庄去兑了银子。”

    我“啊”了一声,埋怨地说道:“这多可惜!锁扣坏了可以修好,大哥又不缺这点钱,干吗拿去兑了。”

    梅姐姐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尉迟恭,他低下头斟满一杯酒,不以为然地笑道:“有何可惜,不过是件小玩意而已。”

    我无奈地摇摇头,对李世民说:“王爷,小雅还有一件事相求。”

    李世民问:“何事?”

    我把脖子上的坠子取下,递给他,说:“想请王爷帮小雅寻找一个人。”

    李世民扬起眉毛,诧异地看着我。我笑笑,解释说:“小雅小时候有位哥哥,他从军前把坠子送给我,祝我平安。当时小雅以为,会与义父在荒山中起码度过半辈子,谁知不久后义父便死于非命,我被尉迟大哥所救,带了下山。后来遭遇多番变故,再也没机会回去,跟那位哥哥也从此天各一方了。小雅想,若那位哥哥降了本朝,由王爷出面,命各营去查,必定能够找到。”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说道:“前朝的部队,确实大多已降我朝。若在我军中,要找到并不困难。只是沙场上凶险万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且说说他姓甚名谁,有何特征?”

    我应道:“晓得。那位哥哥名字中有个‘平’字,就是上面刻的这个。”我指着坠子继续说,“义父叫陈叔。但他们都不知我叫唐小雅,当时我的名字叫陈雪。”

    李世民点点头,对我说:“本王宴席后就交待下去办。”

    我赶忙谢过,说道:“但愿早日打听到他的下落,小雅希望他能看着妹妹出嫁。”

    话音刚落,只听到“啪哒”一声响,秦叔宝身下的花梨木椅竟然瘸了腿,忽地倒在了地上。亏得秦叔宝一个马步扎稳,才不至于连人带椅摔倒。但杯中酒已经溢出,星星点点洒落在长袍上。

    同桌的女性都惊呼起来,李世民皱眉道:“这椅子竟然如此不扎实。来人,重新换一张。”

    一段小插曲终止了我与李世民之间的谈话,众人又继续开怀畅饮起来。

    这本是一场男人间的宴会,话题在儿女之情上打了个转,很快便又说到了沙场上种种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场景。

    这次洛阳之战,是继柏壁战役后的第二次大捷,其中大小战斗,或智取或力敌,——围成打援的战略,虎牢关以少胜多的战术,都可谓精彩绝伦,让人大开眼界。经过这次战役,李世民在军民中的享誉愈隆,而他本人也对这番作为深感自豪。只是谈到王世充时,席上有两人的神色不禁黯然。

    一个是裴翠云,她的父亲裴仁基、弟弟裴行俨在李密大败后,归于王世充,但王为人猜忌,两人本想伺机降唐,但不想行踪败露,被王世充处死,故才落得形单影只。当日李密和王世充在邙山大战时,裴行俨身受重伤,正是程咬金拼了命救回,而程咬金本人也差点因此丧命。因此在裴翠云心中,早就把程咬金看成了托付的对象。

    而另一人则是徐茂功。在此战役中,他失去了情同手足的单雄信。单雄信当日也是瓦岗寨归降王世充的好汉,在被李世民活擒时,十数名原瓦岗寨将领曾跪地向李世民求饶,但不知为何,从来不轻杀俘虏的秦王,这次居然义无反顾地处死了这员猛将。徐茂功在单雄信临死前,从自己大腿上割了一块肉让他吃下,以此了却兄弟之情。

    战后对这些英雄的嘉奖,让人只见到他们意气风发的一面。而他们用家庭的分崩离析、手足的阴阳相隔来换取到和平,可歌亦可泣,其中辛酸,常人自是无法了解。

    再后来,话题又转到了各种内忧外患。罗成趁机禀报了近几个月在长安与突厥间谍的交锋,而我,也有机会把失踪后的遭遇讲了出来,只是刻意略去了被萧帆侵犯以致怀孕一事。

    李世民听罢,皱起眉头带着深深的忧虑说:“突厥人凶猛残忍,广阔的草原使他们个个善骑善射,几乎全民皆兵。在此点上,我朝望尘莫及。即使在军中,也是步兵多而骑兵少,短兵强而□□弱……”

    “……草原上地广人稀物资匮乏,他们平日出行离不开马、食物离不开猎,而中原百姓日常男耕女织、打鱼宰牲,都很少用得上马匹。如何才能让马术在朝野上下普及开来?”李世民用手指敲敲桌面,沉思着。

    我脑中灵光一闪,于是笑道:“若让骑马变得有趣起来,即便日常用不到,也会有许多人愿意去骑的。我曾见过有人在马上击球,进行竞技。这种活动有趣而富有挑战性,若能推广开来,必定很受欢迎。”

    “你所说的可是‘击鞠’?陈思王《名都篇》中有云:‘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本王只听说过,却未真正玩过。”

    “其实规矩与蹴鞠相差无几。双方队员用鞠杆在马上击鞠,送进对方门洞可得分。在规定时间内,进球数多得一方为胜。只是所有击球动作,需靠一根杆完成,而非手脚。”我用手沾了酒水,在桌面上点画着解释道。

    “听来很是有趣!”程咬金喊道,“比起蹴鞠来,更讲究技巧了。何时真正赛一场才叫过瘾!”

    李世民哈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难得聚齐了众位将军,此时不赛更待何时!”

    其时筵席已基本散去,只余下三三两两的在谈天说地。此时的李世民,正是兴致勃勃。他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召集过来,说道:“今日就让本王看看各位将军马背上的风采!”

    众人来到院子中,我到中央划出一块区域,指挥仆人在两端各架起一个小门,边解说着规则:“各队四人,手持木棍击球,送进对方球门算一分。时限为一炷香。期间四肢触球者违规、故意攻击对方队员违规,发球权归对方。违规五次的队员罚下。球落在界外死球,最后触球者一方不得发球权。进球后由另外一方开球进攻,双方各有两次暂停机会,未尽规则可参照蹴鞠比赛……”

    李世民即命人牵来骏马,备好木棍和鞠,又低声吩咐说:“请众位王妃出来观赛。”

    抓阄的结果,罗成、尉迟恭、程咬金、徐茂功为一队,李世民、秦叔宝、翟长孙、王君廓组成了另一对,可谓实力相当。众将准备就绪,一声“开始”之下,各自扬鞭策马,挥舞鞠杆,一场抢夺之战便开幕了。

    我站在一旁观战了一会,觉得让他们来打马球,简直太合适不过了。虽说是第一次,但场上的都是将帅之才,只过了几个回合,便渐渐摸出了章法。攻、防、夺、射,打得丝丝入扣,令人叹为观止。加上战马的嘶鸣,让这场并非在沙场上的搏斗,也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忽听到身后一阵笑语声由远而近,我转头看去,只见四、五个锦衣丽人正缓缓而来。路旁听唤的仆人都跪下,口呼“娘娘”行礼问安。原来,这都是李世民的妻妾们。

    只见领头的黄衣女子,长相柔美、神态端庄贤淑,正与另外一名女子浅笑低语。其他人都只跟在后头,不敢逾越。

    我转头低声问梅姐姐:“姐姐,那位可就是秦王妃?”梅姐姐应道:“正是。”我不禁仔细上下打量着,只见她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比我还小,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沉稳成熟。就是这名看似柔弱的女子,不仅承担起一名贤妻良母的角色,还在李世民出征洛阳期间,甘冒风险陪伴左右,使得夫君在战隙中,也能体会到甘泉般的滋润。

    一群人渐渐走近,我连忙低头行礼,秦王妃含笑点头,轻柔地说道:“请起。”

    一名女子好奇地问道:“不知这是什么新玩意,赛得真是激烈。”

    秦王妃笑道:“若没猜错,应该便是击鞠了。不知定下了何种规则?”旁边一个仆人忙躬身回答。秦王妃一边听着,一边便转头专心地看场上的比赛。

    场上的竞赛愈演愈烈了,但终究是罗成这一方攻击力稍强一些,过了一阵,便接连得手,领先两分了。我心中窃喜,一旁的裴翠云已经高兴得大喊起来,朝着场上的程咬金直舞着两臂。那群王妃们也正看得提心吊胆,惊呼声不断。

    只听到秦王妃说:“各位姐姐妹妹无需惊慌,王爷自有办法,我们且拭目以待。”声音轻柔婉转,语速不徐不疾,似是成竹在胸。

    她何来的信心?我侧头看去,只见她语毕依旧含笑静观,一点也不为四周紧张的气氛而动。我不禁打心底里佩服,随口轻问:“娘娘如此气定神闲,难道不为王爷担心?”

    “不能上场帮忙,却在此大呼小叫,岂非更分他的心?”她的眼光极快地在我脸上掠过,又定睛去看场上的比赛了。

    说话间,双方又各进了几个球,同时差距也进一步拉大至三分。“暂停!”李世民大喊道,领着队员退了下来。看到秦王妃等人,李世民停住了脚步说道:“爱妃们,你们都来了。”

    秦王妃行了一礼,应道:“是。”

    李世民旋即与众队员议论起来,讨论着该如何防守,如何掩护。秦王妃侧耳听着,忽然有意无意地说:“程将军似已违规四次了。”原来她在场下数得清楚着呢。

    李世民闻言,眼睛忽地一亮,笑道:“果然是旁观者清。还有一次,他便要被罚下了。”

    秦王妃微微一笑,一边让仆人呈上解暑的酸梅汤,一边称赞道:“尉迟将军真乃神勇,有半数进球都归功于他。”

    这两句话分明是在提醒李世民,可以创造机会让程咬金被罚下,然后集中力量对付尉迟恭。我不禁提出异议:“观棋不语真君子,娘娘袒护着王爷这方,实在是不公平!”

    李世民一扬眉毛,挑衅似地看着我:“怎么,唐姑娘对罗将军如此没信心?”

    我哈哈大笑起来:“王爷不必出言相激,鹿死谁手还未知,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

    秦王妃确实说中了关键,但规则是我定的,我又岂会轻易屈服?我狡黠地笑着,笑得李世民心里直发毛。

    众人复又上场,只可惜程咬金依旧毛毛躁躁,不多久,又一杆打在故意在他面前磨磨蹭蹭的王君廓坐骑的屁股上,那马长嘶一声几乎要跑了出场。王君廓急忙勒住,一副诱敌成功的得意之色。李世民笑道:“程将军已经五次犯规了。”

    程咬金立时目瞪口呆,愤愤不平地喊道:“怎么这么快?”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灰溜溜地赶马退下。裴翠云在一旁集跺着脚,埋怨道:“你怎么这么猴急?这下可好了,平白亏了一个人!”程咬金讪讪地抓着脑袋,并不说话。

    只见场上的局面立时扭转,王君廓配合翟长孙夹击着尉迟恭,让起无法顺利得手。那一方立刻以罗成为主攻手,但无奈终究少了一员,李世民调动着王君廓四处骚扰,承对方阵脚大乱,竟连进两球。

    我见罗成一方形势紧迫,抢过程咬金手中的缰绳,一跃上马,冲上场去喊道:“暂停!替补队员上场了!”

    场上各人都是一愣,我得意的笑道:“不是说未尽事项参照蹴鞠规则吗?有人罚下,当然是替补顶上了。”

    李世民等人顿时瞠目结舌,我朝罗成调皮地眨眨眼,一杆打在球上,喊道:“再发呆,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罗成哈哈大笑,接下我传过去的球,说道:“是极是极!战场上也可有援兵。”

    我对他颔首而笑,又学着李世民方才的样子,扬起眉毛挑衅地问:“怎么,王爷对自己如此没信心?”

    李世民嘿嘿地冷笑两声,一挥球杆:“尽管放马过来!”

    双方人马遂又胶着起来。只见翟长孙一记大棒,球精准无误地飞到秦叔宝跟前。秦叔宝挥起鞠杆正要射门,发现我已冲到跟前,不由得怔了一下,迟疑之际,已被我一杆把球截了过来。

    我嘻嘻一笑:“紧要关头,还发什么愣!”一挥手,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飞向前方正待接应的罗成。

    我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秦叔宝身侧,越过众人来到门前。罗成看的分明,立刻把球传来,我在空中接力一击,球呼溜溜地旋进了对方的龙门。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策马往回飞奔,喊道:“回防!”

    李世民目光犀利地盯我一眼,对调了一下王君廓和秦叔宝的站位,用力开出一球,发出了新一轮的攻击。

    一炷香很快就烧得差不多了,我们依然领先一分。李世民开出一个边界球后,忽然一声令下,领着其余三人如闪电般地杀了过来,居然毫不理会后场空虚。

    这一招破釜沉舟,确实奏效。起码在气势上,就已是让人胆怯了。看着他们冲锋陷阵般杀过来,我急忙圈转马头在自家龙门上一堵。恰好秦叔宝击起一球飞过来,我急忙把他打飞,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反正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依旧领先一分。我就堵在此处,让你们无法进球,不战而胜。”

    “你!”王君廓狠狠地吼道。

    在我得意的笑声中,香灭掉了,计时的仆人喊道:“时辰到!”

    李世民一摔手中的鞠杆,哈哈笑道:“小雅,本王真后悔让你来定规矩,我们下回再战!”

    “一言为定。”我灿然一笑。

    众人走下场来,均已是满头大汗,李世民的莺莺燕燕们忙不迭地上来替他扇风擦汗,秦王妃却只在一侧含笑看着。三妻四妾,若是我便是不能忍受了。我心下慨叹着,目光去寻找罗成的身影。原来他就在我身边,四目相对之下,他似了解了我的意思,低头耳语道:“你放心,我没王爷那么多情。”

    “要你敢那样……”我抿嘴一笑,低声说,“我阉了你!”说罢,在怀中取出手帕,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罗成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显出柔情万般,伸手来捉我的手,却被我灵巧地避开了。

    正在我与罗成私语窃笑时,听得秦王妃说道:“这位便是唐姑娘?早听王爷提起你不让须眉的气魄,今日终于有幸相见。”

    我抬起头,只见她正对我盈盈笑着,连忙说道:“都是王爷抬举而已。”

    她摇摇首,眼睛闪亮如星:“只可惜我武艺不好,不能如此位王爷分忧。”

    “娘娘此言差矣!”我忙说,“您处处为王爷着想,忙他无瑕顾及之事,使他得以全心全力去应付国事,这就是最好的分忧了。娘娘既让人崇敬,更让人羡慕。”

    秦王妃抬眉诧异地看着我,我又说:“娘娘有一个值得您甘愿付出得男子,这便是最幸福的了。幸福的人又怎能不让人羡慕?”

    我看着坐享其人之福的李世民,心想,世间幸福种种,各有不同。若我能与罗成两人能相守至白头,那也是其中一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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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没有玩得这么尽兴了,晚饭过后居然便觉得有点乏了,遂回房小憩,不想这一觉竟然睡到三更过后。帐子不知何时被落下,外面透来星点灯光。

    我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披上外衣下了地,只见罗成正在桌前托腮而思。

    我在他背后轻咳一声:“这么晚还不去睡,在此发什么愣?”

    罗成回过神来,转身站起,对我嘻嘻地笑:“你终于醒来了。”说着,走到我跟前轻轻揽着我的腰。

    我假装挣扎了一下,含笑去推他:“半夜深更的,闯进别人的闺房,你居心何在。”

    “聪明如你,难道猜不出来吗?”罗成嬉笑着,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像我垂涎。

    “你发什么神经。”我吃吃的笑着,轻捶着他的臂膀。

    “小雅,我真想你!”罗成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我嗤笑着,佯嗔地瞄了他一眼:“甜言蜜语!同一屋檐下,天天都能见面,有什么可想的?”

    “天知道你为何占着我的脑袋不肯走开,”罗成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不管,既然如此,你便要负责。”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自己念想着人家,却把责任都推卸了去!”

    我的身躯在他怀中颤抖,隔着单薄的中衣,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罗成的唇滑过我的脸颊,落在耳垂上。他轻轻地舔咬着,呢喃地细语:“我就喜欢听你这么笑。”

    一阵酥麻传遍我全身,我只觉得浑身无力,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唔”的一声低呼在我喉间不自主地发出。

    罗成的激情,似乎由于这呼声一触即发。他把我轻推落在床褥上,嘴巴覆在我的唇上,吻得更热烈疯狂起来。我的鼻息随即变得粗重,却也无法排去体内那股迅速升起的灼热。于是我也用吻剧烈的和应着,完全被罗成拉进了这激情的漩涡。

    罗成顺势而下,沿着我的下巴、脖项吻了下去,在我肩胛处徘徊。我缓过气来,把手伸入他的浓发中,懒懒地享受着唇经过处落下的一丝丝温存。

    忽然感到腰间一痒,他的手从我上衣下摆探入,轻轻地爱抚,一点一点往上爬。

    “啊,不!”我忽地叫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罗成抬起头,尚自喘息,声音略带沙哑地问:“怎么了?”

    我咽了口口水,说道:“现在,还不要。”

    罗成低笑起来,啄了一下我的鼻尖:“傻丫头,我们就要成亲了。”

    “那也只能是成亲以后的事。不是我要欲擒故纵,只是我无法忘记以前那件事,它让我瞧不起自己。”我低头说道,偷眼看看他,不禁又笑了,“你可别怪我迂腐,反正也快成亲了,憋不死你!”

    罗成从我身上翻落,与我并肩而躺,轻叹一口气:“天知道自从你答应我之后,我时时刻刻都要受怎样的煎熬。”

    我支起身体揶揄地看着他,说道:“眼不见为净,你应该快回自己的房里去。”

    “不好!不行!绝不!”罗成把我拉躺在他怀里,“就让我再陪你多说会话,我发誓不再骚扰你便是了。”

    “好吧!”我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前,发出一阵闷笑,心想:“天知道,其实我也不想你走呢!”

    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听到罗成问:“小雅,今日你可开心?”

    我点点头,故意说:“嗯,今日的击鞠真是过瘾!”

    “仅此而已?”他的声音中略略带着不满。

    我偷偷一笑,抬起头故作迷茫地看着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开心之事?”

    罗成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今日秦王答应为我们做媒,你不开心?”

    我不以为然地说:“他不为我们做媒,难道我就不能嫁你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罗成伸手敲了敲我的额头,皱眉说道,“若你那尉迟大哥不答应,你会如何?”

    我嘻嘻一笑,说道:“原来你让秦王做媒,果然是出于这个考虑。”

    “你倒好,心里明白得紧,却让我一个人苦煞心思去想办法。若我笨了点,想不出来,该怎么办?”罗成看着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点无奈,有点抓狂。

    这让我再不忍心戏弄,于是认真地与他对视:“我答应嫁你,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无论大哥答应与否,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罗成抚摸着我柔软的秀发,爱怜地说:“他和梅姑娘,是你仅有的亲人,我怎能让你为难?你应当在他们的祝福声中,踏入我罗家大门的。”

    我一阵感动,紧紧地抱住了他。又听到他说:“幸好我还不算笨,知道秦王心里打的算盘。”

    我叹了口气说:“尉迟大哥身为玄甲军四名总管之一,对他忠心耿耿。而我绝不是可为他卖命之人,精明如秦王,又如何看不出来?我既能劝动尉迟大哥降他,也能劝他离去。若让尉迟大哥捷足先登,要了我这么个不安分的人,说不好何时会将他的得力干将拐了去,或云游四方,或隐居山林,他岂不损失惨重?还不如趁此机会,装聋作哑,把我许了给你,也好作个顺水人情,让你多为他跑几年腿。”我把耳朵贴在他胸膛,静听着心跳,笑道:“在这一点上,你跟我倒有几分相似。”

    “这几仗下来,秦王的声誉愈隆了。常言‘树大招风’,此次处决雄信等人,已是露出端倪了。”罗成的语气中略带担忧。

    我听他提起这事,心想刚好释去心中疑虑,便问:“秦王这次为何要杀单雄信等人?这与以往爱才的作风,实在大相径庭,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要杀俘虏的不是秦王。”罗成轻笑一声,似早已洞悉玄机,“他的爱才深受各路将领拥护,这样一来,将置太子、齐王于何地?更有功高过主之嫌。这次齐王以雄信几乎置他于死地,借题发挥,其目的,在于打击秦王的威信。而以区区齐王,又怎敢公然与秦王叫板?他身后必定有太子,甚至是皇上。”

    我恍然大悟,深感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可怕之处便在于这种心机。于是说道:“这其中道理,秦王未必参不透吧?”

    “如何会参不透?但按秦王的性子,是谋定而后动。不过若被逼急了,或者认为时机已到时,他是不会给自己留半点后路的。”

    我点点头,想到他在那场比赛的最后一击:“若非时辰已到,那场击鞠赛要么是我们溃不成军,要么是他们一败涂地,反正最后必定以惨烈收场。但那毕竟是竞技娱乐而已,在实际的斗争中,可没有这样的规则。”

    罗成捧起我的脸,说道:“当初我投瓦岗,一来是走投无路,二来只是不忍大好河山四分五裂,百姓深受战事之苦。若要掺和到宫廷的权力之争中,却非我所愿。”

    历史不会有错,李世民当上皇帝不会有假,玄武门之变必定会到来。于是我忍不住问:“若真到了那一天,难道你能两不相帮?”

    罗成轻轻在我唇上一啄,嘴角抹上一丝笑意,又回复到一贯那种自信、不羁的表情:“眼下内忧外患,还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在那之前,我自会辞官而去,与你云游四方,归隐山林。”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期然地溢出,落在罗成冠玉般的脸上。我紧紧贴住他的脸,长叹一声:“今生能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罗成轻拨着我的鬓角,笑道:“真是傻丫头,无缘无故地又发此感慨。”

    帐外残灯燃尽,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寂静中。窗外虫儿唧唧,是否也是恋人间的甜言蜜语?我揉揉鼻子,蜷缩着躺在他怀里,觉得一切都是温馨而浪漫的。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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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ho,tina很讨厌秦宝宝吗?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只是站在小雅的角度看,也忒狠心了一点。

    只是,若站在陈雪的角度看,他是不是也会成为令人感动的痴心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