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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猎西川  第一百零三章 芙蓉帐暖

    “燕将军是认错人了吧,我有名有姓,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夏青。”青夏嘴角含笑,眼神冰冷,冷冷地看着燕回,沉声说道。

    燕回哈哈一笑,说道:“能得三殿下青睐,区区一个西川女将自然不再放在姑娘眼中,只是姑娘的军籍已落在西川军中,白纸黑字早已落实到明处。我国大皇诚心诚意,若是被公然拒绝,恐怕会有些麻烦。”

    青夏冷然一笑,朗声说道:“我这个人平生怕嘿怕疼怕没钱,偏偏就是不怕麻烦,将军认识我也不是一日两日,若是还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来试一试。”

    燕回一愣,没想到她在秦之炎身边,当着两国大军和自己这样的身份,仍是这般桀骜不驯、半点也不落锋芒。相反,秦之炎笑容淡定如水,似乎早已料到青夏会如此说来一般,也不在意,淡淡不语。

    沙旱地秦楚两大军对战之后,在楚离军机大营一部分人的回想和各大世家有心人的暗自调查透漏下,夏青的名字早已传遍当世,作为当世最希望看到秦楚交恶的西川,更是对此事下足了功夫,经过前赴后继一大批隐藏在南楚的眼线的赴死之后,终于证实了这名曾化名夏青在军机大营中服役的女子,就是曾跳起齐楚两国交恶的绝世祸水庄青夏。

    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燕回登时来了兴致,这女子竟然神通广大到能引起三国俊杰的青睐,若是作为棋子将会给西川带来多大的实质利益。另外他一生寻花问柳,览遍大陆名媛淑女,风流本性传遍天下,陡然冒出这样身份特别、又有出奇魅力的女子,怎能不让他大为动心。当初亲下白蛉,也是因为得到线报说,庄青夏有可能在白蛉郡出现过。可是后来西川朝中有事,不得不快马加鞭赶回国中,就给耽误了下来。

    前日见到从姚关逃生的史行。这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哥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却有两个貌似天仙的亲姐姐,燕回曾经也和她们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史行自知所犯大罪,所以就跑到燕回处来求救。为了脱罪,将所有罪行都推到了青夏身上,谎话连篇地说是因为队伍长夏青延误战机,贪功冒进,冲击敌人军阵,才导致突围失败,粮草丢失。

    燕回是何等人物,一听就知道这是史行为了脱罪的片面之词,可是陡然冒进耳朵里的夏青两字,却让他消掉了所有的火气。一番调查下,知道夏青是跟着三名白蛉郡少年一同从军,又小心地分析她从军之后的累累表现,终于确定了此夏青就是庄青夏。所以当知道逃走的那一众夏青小队的士兵全都托庇于秦之炎的炎字营中时,他也就不如何惊讶了。

    当日的西川大营金樽不空、歌舞升平,几乎是玩笑般地将夏青从军被袭重伤,秦之炎亲帅炎字营百里营救,之后兵发白鹿堡一事传遍天下。果然,第二日,原本还在境外观望的齐楚两国大军就开进了西川的境内,并星夜兼程地向着白鹿原赶来,现在距此已经不到一夜之地。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那险些引起天下打乱的祸水红颜庄青夏就是和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冷厉女子,此刻见她站在秦之炎身旁,两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艳绝色,当真神仙眷侣一般,生出一股世人无法比拟的气度。

    他生平见过美女无数,那些娇柔艳丽的女子在他的身份相貌之前,总是很快就卸下防备,被他的风采气质折服,像青夏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觉得站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以前的众多佳丽顿时黯然失色,化作一群庸脂俗粉,不禁生出了强大的兴趣。笑着说道:“姑娘果然不是凡人,看来以世俗的枷锁羁绊姑娘,却是我们的肤浅了。只是不知道姑娘面对楚离国主时,能不能也保持着这份不凡的气度。”

    青夏知道在这狐狸一样的男子面前,身份早就已经暴露,索性不再隐藏冷笑着说道:“那就是我和楚国主之间的事了,不劳将军操心。”

    “哈哈!”燕回突然朗声大笑,一双眼睛狭长微眯,精芒四射,脸庞在火把的映照下更是有着邪魅的光辉。他大笑着说道:“姑娘果然是巾帼英雄,快人快语。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扰了,明日白鹿原一战,再与三殿下把酒言欢!”

    秦之炎淡淡拱手,声音低沉,好似上好的佳酿一般醇厚,“燕将军走好,恕不远送。”

    看着西川兵马渐行渐远,青夏才缓缓地长出一口气,就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样疲累。

    秦之炎微微垂着头,看着青夏瞬间消失了方才冰雪般凌厉的光辉,变得疲累倦怠的小脸,伸手拍了拍青夏的肩,轻声说道:“累了吗?”

    青夏闻言,连忙仰起头来摇着脑袋说道:“不累。”见秦之炎脸色不太好,忙皱着鼻子说道:“秦之炎,我好冷,我们快回去吧。”

    秦之炎微微点了点头,身后的炎字营大军登时闪开一条路来,青夏和秦之炎并肩向着大帐走去。

    大帐的帘子刚一掀开,一阵暖融融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满是药香的味道,青夏贪婪地吸了一口,绕道秦之炎身后为他脱下了厚重的披风,放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洗了一块热乎乎干净的洁白脸巾,递了过去。

    秦之炎淡笑着接了过去,擦了一把脸,突然见青夏半跪在床榻前,要为他脱靴子,不由得一愣。

    青夏见他还往回缩了缩脚,会心一笑,一把扳过他的腿,就将雪白的皓靴脱了下来,换上室内用的软底丝履,笑着仰起头来,眼睛眯眯的,弯成两弯月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怕什么?秦之炎的脚又不臭。”

    秦之炎洒然一笑,拉住青夏的手,将她拉起来坐在一旁的床榻上,笑着说道:“淘气。”

    青夏心底一暖,她真的很喜欢秦之炎笑着说自己淘气的样子,温柔得暖暖的,就像是六月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她笑道越发的灿烂,眼底的笑意大海一样席卷开来,小小的脸庞,有着真正开心的光芒。

    说起来,这也只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在一起的时间加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是认识了好长时间一样,一举一动都很有默契,对方的一颦一笑,都会在心底深深的触动。

    青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着了魔一样,她直愣愣地看着秦之炎,竟然就此挪不开眼睛。

    秦之炎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星星一样,青夏可以在他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脸,那两个尖尖瘦瘦的女孩子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靠近,带着温柔的清香。秦之炎的目光柔和得几乎要将青夏溺死在那一片早春的湖水之中,四下里一片寂静,帐外,有着清凉的月光和苍凉雄浑的边塞长调,帐内,是噼啪的火声和袅袅的青烟。青夏靠坐在秦之炎的身边,侧着头,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和柔和的面容,只觉得似乎无法呼吸了,淡淡的川贝香将她整个人围绕了起来,那是属于秦之炎的味道,温柔的,暖暖的,带着一点点苦涩,更多的却是温和的醇厚。不似燕回那样刺鼻的香气,也不似楚离那样冷冽的锋芒,只是属于秦之炎的高洁舒缓的气度,让人整个毛孔都舒展了起来,云淡云舒的闲适感,

    几乎忘记了是该闭眼的,唇瓣就被一阵温暖的触感覆盖,初时只是轻轻的碰触,小心地试探一般,而后见唇瓣的主人并没有躲闪,辗转轻啄,温柔地缠绵了起来。秦之炎的手勾住了青夏的腰身,另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青夏靠在他的怀里,秦之炎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尖,脸颊、耳后,温和轻柔,好似落在湖面上的蜻蜓,在她的面颊上留下川贝的香气,最后再测一次辗转在青夏的唇上,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就撬开了她的唇齿,缠绵住她的舌。

    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像是行走的云端一般,秦之炎的吻如同清澈的泉水,带着好闻的药香。青夏似乎是呆住了,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经历,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吻是这样的感觉。没有恶心,没有厌倦,没有在心底默算着行动的时间,只是傻傻的睁大眼睛,就像是一个从未经历过的处子,傻乎乎地任对方采摘。

    终于,心底的花朵在这一瞬间缓缓地绽开,尘封了太久的门户,被缓缓地开启,发出咯吱的声响,青夏的双手略显笨拙地环抱住秦之炎的腰,轻轻地回应了起来。

    感觉到青夏的回应,秦之炎似乎微微一愣,随即手上的力量顿时增大,将青夏抱在怀里,更加温和地缠绵了起来,细吻一路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在她美丽的锁骨上轻轻地徘徊,抱着青夏的手慢慢地向后倒去,终于噗的一声,两人就倒在温暖的床榻上。

    青夏的脖颈生出一层粉红色的光芒,仿佛是浸在温泉里,身子一寸寸地软了下去,她小声地唔咽道:“之炎……”

    秦之炎半撑这身子,嘴角轻笑,带着温和如朝阳般的光芒凝视着再也没有一丝冰雪寒芒的女子,面容柔和有着恍非人世的绝美。青夏睁开双眼,迷蒙地望着秦之炎俊美的脸孔,只觉得神智似乎仍旧不知道在哪奔驰着,久久的也不愿意回笼。

    “依玛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动情的微微波动,深深的凝视着青夏的脸孔,轻声地问道:“可以吗?”

    青夏浑身酥软,她定定地看着秦之炎的眉眼,仿佛他周身都散发着淡若云雾般的光华。那些被尘封了太久的前尘往事,在脑海中朦胧地舞蹈了起来。

    还巢邑的初次相遇,秦之炎恍若天神一般的将一棵救命的稻草抛到了饥寒交迫的她的面前,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拖了起来,那之后,两人的命运就好似被众神设下了结界一般,再也无法挣脱偏离了。

    那之后,她自作聪明的屡屡设计搭救,却不想鲁莽地打乱了秦之炎的计划,将他陷入了皇陵绝境之中。然而他却并没有说破,两人一路相携,出生入死,不离不弃地在皇陵中艰难的跋涉。绵长的黑暗甬道,烈焰咆哮的火焰殿堂,冰冷刺骨的寒冰石室,黄金大殿中的流沙厚土,腥臭的万丈蛇窟,最后还有世外桃源的青木大殿。明黄色的避蛛丝,翠青色的碧海竹林,层峦环抱的温泉,白衣的男子背着她走过那一路路跌宕波折的艰难路途,一次又一次将生的希望让个她,让她可以在那个危机四伏的皇陵中保持着求生的欲望和动力,最终生还而出。

    沙旱地的万兽围猎之中,秦之炎苍白的脸颊,绝望的坚持,最终让开生还的道路,让她带着他的生平大敌扬长而去。

    而后,在姚关外的血海之中,他再一次好似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援手,将满面血污的她抱在怀里,从死神的手中再一次的强抢了出来。

    这样一段段的记忆,就像是一个个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呼啸而过。秦之炎清淡的笑容那个,温软的眉眼,沙哑的声音,梦幻一般的回荡在她的心脏深处,勾勒出一幅强势的万丈画卷来。

    终于,还是暖暖的微笑了起来,用双肘支撑起身子,青夏缓缓地迎上前,一个湿热的吻,温柔的印在秦之炎的唇角,如同花瓣雨雾,清爽地洒下了满天的芬芳。

    秦之炎终于长叹一声,就好似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吻住青夏的唇,整个人压了上来,温暖的气息摩挲着青夏的思绪,渐渐地搅乱了一池春水。

    青夏深处雪白的藕臂,环住秦之炎的腰身,热烈地回应着。再也不去想什么身份的差距,什么时代的跨度,什么战争,什么楚离,她将一切隐隐的不安都压下去,贪婪地吸允着秦之炎的温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紧紧的抓住这一棵最后的救命稻草。

    生平第一次,这么想去抓住一样东西。

    生平第一次,这样罔顾理智的想去争取一个人。

    秦之炎,秦之炎,你是我对爱情最后 的信仰,就让我固执的、任性的、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一次吧。我不去想什么明天,不去想什么战争,不去想什么争权夺利、阴谋冷箭,就让我再一次完整的信任一个人,信任你可以给我宁静的心境,可以给我完整的爱情,相信你是我的救赎,是洗去我满手血腥和罪恶的神祗,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衣襟上的布扣被一颗一颗地解开,青夏洁白的肌肤在暖暖的空气中有着珍珠般璀璨的光芒,秦之炎温柔的眼神像是大海,将一切的波涛和巨浪都压了下去,缓缓的,一寸一寸的贴上前来,轻吻在青夏莹白的胸口上,在这片无人问津过的领地上肆意地周旋着,修长的双手小心地抱住青夏的肩,就像是抱住世上最最珍贵的珍宝一般,唇齿只见有着压抑的低沉的呼吸。

    他的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带着难得一见的神采,缓缓地将微凉的唇印在青夏的身上。像是一尾皮肤柔软光滑的鱼,游走在她的身上。青夏的身体燃烧了起来,带着一丝丝痉挛,手指紧扣在秦之炎的背上,探进他的衣衫,抚上他的胸膛,背脊,小腹,缓缓向下,探知他对她的爱意和热情。

    “嗯……”秦之炎突然闷哼一声,眼神登时变得火热,他紧紧盯着青夏,突然俯下身来,咬在青夏的酥胸上。

    一阵奇异的热流瞬间涌遍青夏的全身,她微微弓起身子,似是垂死的小兽一般,紧紧地抓住秦之炎的腰,指甲深扣,低声唔咽,小兽般地叫道:“之炎……”

    两团火焰在秦之炎的眼中燃烧了起来,他深深地看着青夏,呼吸急促,血脉膨胀,终于挺身应邀进入。

    “嗯……”青夏顿时低声地娇吟起来,浑身上下似乎同时燃烧,秦之炎温柔而有力的,带着属于他的温暖和药香,一寸一寸,将青夏的身体填满,微微的疼痛很快就被满足和快感覆盖了下去。并不是激烈热情的,但是充满了浓浓的满足和力度,好似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一起张开,被温热的泉水覆盖,五脏六腑都充满了暖意。他们紧紧的结合在一起,紧贴着,饱胀着,充盈着,互相温暖着。

    大帐里的烛火盈盈地燃着,散发出迷蒙的光芒,映照着灯火之下的男女,神仙眷侣一般的飘逸出尘。

    空气里都是温暖的,缠绵的,红烛滴下红泪,有着温和的气息。

    青夏发出满足的低吟,秦之炎含住她圆润的耳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声音沙哑低沉又带着无尽缠绵的温柔,靠近她的耳朵,低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依玛儿……”

    “依玛儿……依玛儿……”

    那些梦幻的声音,像是天外的仙音一般回荡在她的神经深处,和他的身体一样,进入了她身体的最深处。她的身子很烫,浑身上下都是烫的,而他的呼吸更烫,他轻声一遍一遍地说道:“依玛儿,让我来照顾你吧。”

    “照顾你一辈子,谁也不能再欺负你,谁也不能再带走你,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她的眼泪突然溢出了眼眶,像是潺潺的珠子一样流了出来,在洁白的脸颊上肆意的滚落,忙不迭地点着头,不停地点着头,紧紧地抱住秦之炎的身体,在温暖的床榻上,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

    秦之炎突然抬起了她的头,一点一点地吻去她的泪,怜惜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轻叹一声,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好似要勒进血肉中一样。

    “之炎……”

    青夏终于喜极而泣,大脑中一片空白,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前途有什么,未来有什么,她再也不想去想了,就让她沉沦在他的温柔里吧,永远也不再醒来,永远地睡下去吧。

    会猎西川 第一百零四章

    四更的更鼓刚刚敲过,青夏就幽幽的醒了过来,眼帘轻轻一动,睁开了眼睛,只见近在咫尺的脸孔宁静温和,睫毛乌黑浓密,静静的投射出一片小小的暗影。一时间,她的神智似乎有些恍惚,夜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她拉开身上的丝被,只见斑斑点点都是动情时的痕迹。

    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略一动弹,下身就传来一阵不适,她的眉头只是轻轻皱了皱,就惊醒了一旁安睡的男子。

    秦之炎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双璀璨如星子的眼睛好似剔透的宝石,乌黑的墨发散在身后,更加映衬出他剑眉星目、风清玉郎,猿臂一伸,就将青夏抱进怀中,声音带着一丝内疚的说道:“依玛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是,你不舒服吗?”

    青夏靠在他的怀里,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光是他,就连她自己,也是没想到的。楚离也许在回国的那段时间内因为各种心结没有接近庄青夏,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就连齐安都没有碰过庄青夏的身子。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声音低低的,就像是一只小兽一样,轻声说道:“秦之炎,你是在害怕吗?”

    明显的感觉到秦之炎的手臂一僵,青夏转过身来,面对着之炎,在他的怀里仰起头来,注视着他的眼睛,双眼沉静,轻声说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会这样性急,是因为听了燕回的话,知道楚离要来了是吗?”

    秦之炎目光凝聚,好似镜湖封冻,不露一丝波澜。

    青夏定定的看着他,缓缓的伸出手来,抚上他清俊的脸孔,轻声说道:“你害怕我会同楚离走,是吗?”

    秦之炎看着青夏的眼睛,那么温和柔静,竟然还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悲悯,终于,他淡淡的牵起嘴角,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害怕,害怕他会抢走你。害怕你会像在沙旱地的那次一样,随着他就走了。我不能阻止你,不能强迫你,不能用武力将你留下,所以只能希望可以多一些筹码,多一些让你留恋的地方,多一些让你觉得值得珍惜的回忆。依玛儿,我不该把心机用在你的身上,但是我还是用了。”

    青夏注视着秦之炎风华绝代的面容,突然觉得心底的那一寸柔软被人轻轻的触动。

    秦之炎,超凡脱俗如你,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尽管早就已经料想到一切,但是听到他亲口承认这一切,还是让青夏的心酸酸的紧抽了起来。她淡笑着抚摸着秦之炎的脸孔,抚过他俊朗的眉,英挺的鼻,薄薄的唇,终于轻轻的笑道:“傻瓜。”

    “依玛儿,”秦之炎环抱住青夏的肩膀,低声说道:“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一定不能对什么生出留恋之心,若是强求不来,伤心的总是自己,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希望可以留住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想要努力的试一试。”

    青夏埋首在秦之炎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说道:“秦之炎,你不要对我这样好。”

    “不,依玛儿,我不够好。”秦之炎淡淡微笑,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他的眉眼像是拢上了层层轻纱的远山,让人看不真切。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身染重病,本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当初在皇陵外的时候,我可以用这个理由放你远行,可是现在,我却自私的想要留住你。依玛儿,就让我在有生之年,好好的照顾你,直到不能继续看着你的那一天,好不好?”

    “胡说!”青夏眉头突然紧紧的皱了起来,她咬住下唇,伸出瘦小的手臂紧紧的抱住秦之炎的腰:“你不会有事,我也不许你有事。”

    “恩。”秦之炎的笑意从胸膛里传了出来,青夏小小的脑袋贴在他的身上,抱得紧紧的。

    她再也不能允许身边的人离开她,再也不能允许。秦之炎,你就像是山水画中走出来的谪仙,我看不清楚,看不分明,我对你一无所知,甚至抵不上对楚离的了解,可是为什么,直觉让我选择相信你,我愿意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愿意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对于一切事情的因果缘由,都不想再费尽心机的去想去思考去揣度。秦之炎,我这样不计后果的相信,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跋涉了这么久,在这个陌生动荡的环境里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直到今天,终于,还是累了。

    在这个浮华跌宕的人世间,只有你的怀抱曾经给过我温暖,就让我不计后果抛却理智的信任你一次吧,从今往后,不会再害怕黑暗,不会再害怕血腥,不会再害怕战争、人心、阴谋、算计,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秦之炎,我会陪着你的。”低沉的呼吸在耳畔响起,女子的眼神像是温柔的河,她轻轻的亲吻着秦之炎的嘴唇,笑着说道:“我会陪着你的。”

    太阳没有升起,大地依旧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青夏靠在秦之炎的怀里,却感觉到阳光拂面的温暖。次日拔营之前,青夏苍须先生的房里取药,刚要伸出手去掀开帘子,就听呼啦一声,穿一身灰色长裘的女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差点撞在青夏的身上。看到青夏似乎微微一愣,顿住了脚步,拧起眉头,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炎字营中怎么会有女人?”

    锋利的敌意瞬间逼上,青夏眉梢微微一挑,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语调清淡的说道:“你不是女人吗?让开!”

    灰衣女子面色雪白,眼窝深陷,轮廓很深,看起来不像是汉人,倒像是胡人的女子。听了青夏的话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冷冷的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青夏心底冷笑一声,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推在女子的肩膀上。灰衣女子哼了一声,身体向侧偏去,竖手成爪,猛地抓向青夏的手腕。

    这一抓带着呼呼的风声,一看就可知力度之大,若是被抓住了,青夏这只手不残废也会骨折。见她出手这样狠辣,青夏心头登时一怒,眼神凌厉的一闪,一个后劈式擒拿手,双手成剪的就抓住对方的手腕。

    女子不经意间受制于人,顿时一惊,只听她青夏冷笑一声,侧身一个使力,就将她整个人从原地拖起。半弧抡挎,借力打力,嘭的一声甩到一旁。

    灰衣女子身形一个偏移,堪堪站稳,没有狼狈的摔倒在地,再转过头来看向青夏时已收起了之前的轻蔑和俯视,变得警惕和敬畏了起来。

    青夏嘴角冰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进了苍须老人的大帐内,独留他一个人在帐外的寒风中挺立。

    苍须老人笑呵呵的递给青夏一盒药丸,说道:“这是用并蒂莲制成的香雪丸,是老朽早年从一名云游天下的啇丘弟子那里得到的药方,对殿下的病有奇效。只是并蒂莲向来难得珍贵,所藏不够,这下好了。”

    清淡的药香顿时扑面而来,青夏接过盒子,凝眉说道:“老先生,殿下是什么病,可以告诉我吗?”

    “具体是什么病,老朽也说不清楚。”苍须老人摇了摇头,习惯性的搓了搓手,说道:“当年西林世家的家主西林羽和南疆巫医都齐齐断定是南疆虫蛊产毒所制,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调理,就算是最毒的千蝎蛊,也该清除了。照我来看,也有可能是北地冰封之渊下的白蛮人善用的白巫术。”

    “白巫术?”青夏微微皱起眉头来,什么是白巫术,以她所知,就算是南疆降头虫蛊,也不过是一种对于细菌的高明的用法,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就算诡异阴狠,总还有破除的方法,只要医药得当,依靠现代化学知识,未必就不能医治。但是若是涉及到超自然力量,事情就会变得有些棘手,青夏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生平见多识广,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以科学理论断言。便沉声问道:“何谓白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