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这东西只需要刺入人体八厘米左右的位置,就可使敌手即刻毙命,而且在消除负压的体腔内将刺拔出,毫不费力。

    可以说,杨开的每一下,都扎的很到位。但这只山魈却允自挣扎,可见其生命力之顽强。

    “呀!”倒在地上的九筒疯了一般的拔出裤管里的伞兵刀,双手握紧,噗嗤一声捅进了山魈的肚子,而石头也扔掉了手枪,抽出匕首,从山魈的腰上刺了下去。

    虽然山魈战斗力和防御力都极其强悍,但也禁不住三个人轮流折腾,不一会儿,身上就被捅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溅满了鲜血,护目镜更是血红一片,甚至都快看不清了。

    这就是肉搏,自然界血淋淋的肉搏。

    为了活着,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价置对方于死地。

    终于,作为失败者,这只山魈‘噗通’一声摔在了雪地里,砸出一个深坑,它的头一半埋在雪地里,咧着嘴,浑身痉挛着,断断续续的发出听不懂的声音。

    它大概是想倾诉着自己的不幸遭遇吧?

    是够惨的,看着被鲜血浸润的皑皑白雪,杨开摇了摇头,沉默的走到了山魈的身边,手起一刀了结了它的痛苦。

    无尽的山风自深谷的另一端吹来,将几只山魈的尸首埋入了岁月的土壤。

    “杨开!”正在杨开沉吟的时候,独眼龙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嗯?”杨开诧异的抬起了头。

    “它们来了!它们大批量进攻了!”独眼龙的喊叫撕心裂肺。

    “什么?”杨开愕然的转过身去,挨近小组的那片山崖上,此时已经聚集了数以百计的山魈,山魈首领紧盯着脚下人类的动向,它们向东跑,它就召唤它的同类向东边滑下;他们向西奔,它就召唤它的同类向西边滑下,眼看着人类就被包围在死亡圈内了,它兴奋地吐出长长的舌头,大声咆哮。

    视野里,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咆哮声,一个接一个的山魈抱着藤蔓,飞速的遥向目前由华伯涛主持的营地。

    看到这一幕,杨开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他相信,营地里的人,绝对无法抵挡的住如此潮水般的攻势。

    “有枪的捡起枪,快回去!华教授他们危险了!”杨开急中生智,从背上拽下m1卡宾枪,对着山崖上那些移动的黑点突突扫射着,希望能引起山魈们的注意,把它们的攻击吸引到自己这边来。

    忽然,他醒悟自己的弹夹里装的全是发散率极高的达姆弹,射击远处目标根本就是妄想。杨开只得一边跑,一边从后背拔出没有骷髅标志的弹夹。

    独眼龙的狙击步枪虽然射程远,精准无比,但打一枪就要换一发子弹,这种射击频率对于整场战斗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九筒在雪地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被丢弃的散弹枪,看着石头手里打完子弹的勃朗宁手枪,他想也不想的就拔出了自己的手枪,递到了对方手里。

    “速度!”九筒扔下一句话,踩着厚厚的积雪,将石头丢在了背后。

    石头的眉头动了动,之后咬咬牙,狠狠一拉枪栓,跟了上去。

    现在整个营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险象环生。对于这些不时从空中荡来荡去,或者直接蹦下来的对手,众人简直是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要不是赵勇德挺着一把美制m3冲锋枪不要命的还击,恐怕现在已经有人丧生在山魈的红指甲下了。

    老教授华伯涛被陈天顶摁在了行李箱背后,陈天顶本人则套上那对短小的阴阳钺,不停的挥手,收手,切割着从头顶掠过的山魈。

    但相比那些长长的红指甲和阴森森的獠牙,他的武器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无用武之地。

    刘雨薇和张鹤生将背后贴在行李箱上,靠在华伯涛他们的另一侧。刘雨薇的脚边堆着小山似的子弹和弹夹,她一边给赵勇德冲锋枪压子弹,一边拿起勃朗宁手枪向企图攻击自己的山魈射击。

    枪声如炒豆子般在狭长的山谷里回荡,发出阵阵沉闷的回音。人类的嘶喊,山魈的嚎叫,遍布的硝烟,乱成一片。

    “丫头,子弹!”赵勇德慌张的喊道。

    他手上的冲锋枪,枪口一刻不停的散发着青烟,从刚才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射出多少梭子弹了,要不是大兴安岭这种零下三四十度的地方,恐怕枪管早发热报销了。

    “给!”刘雨薇将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夹递到了赵勇德手里,赵勇德连话都来不及回,就匆匆卡上弹夹,喘了口气,对着头顶一阵扫射。

    顿时,天空中纷纷扬扬的下起了一阵猩红色桃花雨,几个抓不稳藤蔓的山魈怪叫着摔了下来。

    “你妹妹的四只眼,老子把你眼珠子一个个抠下来当鱼泡踩!”赵勇德一梭子子弹从头打到底,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叫嚣道。

    “逼养操儿的!”一边骂,一边缩着身子。不知是山上掉下来的小石块,还是山魈的血液,打的赵勇德的头盔叮当作响。

    虽然这家伙骂的带劲,但瞧那色厉内荏的模样,怕是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死倒没什么,令赵勇德不甘的是,本来已经计划好舍弃这血肉之躯,跟小鬼子731部队见个真章。可没料到,还没见到小鬼子731部队是不是个个三头六臂,自己就得先在这个鬼地方光荣了。

    那不仅这一趟白来了,还徒惹人笑柄。

    赵勇德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刘雨薇却是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但眼下这种局面,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抹一把鼻子,继续收拾着脚边的子弹。就在这时,一丝液体滑落到她的脸颊上,下雨了?刘雨薇用手一抹,感觉黏黏的。她抬头一看,一直山魈握着藤蔓,直线逼近,口中的唾液正丝丝滴落下来。

    “啊!”她捂住嘴,手中的子弹掉在地上,发出一阵短促的尖叫。山魈的嘴角如展开的弧形般向耳根咧开,露出了一排排钢锯一样的牙齿,它那两只长满血红指甲的前肢,陡然一张,抓向了刘雨薇的脑袋。

    这个美丽的军统特工注定要香消玉殒了吗?

    身体破碎,四分五裂?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压迫汗毛孔,比冰雪还要生冷的剑光泼洒到了刘雨薇的头顶,带下了她的一缕秀发,还有山魈的两截的手指。

    第六十七章 山魈(11)

    两根终端长着血红色指甲的手指摔在地上,如蚯蚓般扭曲着。十指连心,受伤的山魈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四只眼睛同时朝右边斜了过来,身子一偏,就咬向了拔出长剑的道士张鹤生。

    “退到华教授那边,这里我顶着!”张鹤生一句话刚吩咐完,便肩膀挺直,对着扑来的山魈突刺过去。

    近身械斗,张鹤生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只是对人而来,面对着这种皮厚肉糙,而且生命力顽强的山魈来说,就差了一等了。

    有好几次,张鹤生的铁剑已经刺中了山魈的内脏,咽喉,但却也只能将剑尖推进去一小截,而后就被卡住了。正当他准备用尽全力的时候,山魈的巨爪业已挥了过来,这使得他不得不拔出长剑,腾挪格挡。

    片刻,长长的指甲盖就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老张,能挺的住吗?”赵勇德端着冲锋枪,喊道。

    “差不多,你先管好你这边。”张鹤生长剑一挥,又割下了山魈的一根手指头。

    这是,那只穷追猛舍的山魈忽然窜开了,它仰天长啸,头顶的天空一阵骚动,随即又有两只山魈从藤蔓上跃下加入战团,惹得张鹤生眉头一皱。

    三只山魈全然不顾其他人类,只是互为犄角,逼急张鹤生。

    看来,它们是想先把这个棘手的家伙给干掉,再去解决其他的人。

    虽然皱了下眉,但从开始到现在,张鹤生就一直在冷笑,从未停止过冷笑,如果这三只山魈能看懂的话,肯定会很不爽。

    对于有恃无恐的家伙,它们通常会狠狠的扑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

    张鹤生会成为例外吗?鬼才知道。

    “老张,别逞强!”看到三只凶神恶煞的山魈,华伯涛眼神一凛,慌忙的抓住了赵勇德肩膀领子:“赵勇德,快,现在,我以副组长的身份命令你,去帮张鹤生。”

    “那这边怎么办?”面对着不断荡来荡去的山魈,赵勇德头都大了,他感觉,再这样看下去,自己不出半个小时就会瞎了眼。

    黑点,漫山遍野都是移动的黑点,自己得全神贯注的瞄着它们,一个都不敢落下。

    “这边我和陈老板自己能对付!”华伯涛说着拔出了左轮枪,砰的开了一枪,不过也难为这老爷子了,有勇气是好的,结果一枪开下去,那后坐力差点没让他把枪给哆嗦掉了。

    “不用!”张鹤生波澜不惊的说道,随即侧过身子,轻轻巧巧的躲过了一只山魈的攻击,紧接着一脚踢在旁边山魈的胸口,借着反作用力,安然无恙的落到了地面。

    “你不要命了!”华伯涛彻底怒了,他感觉这家伙简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个人连枪都没有,能打的过三只高智商的山魈吗?

    就靠一把铁皮子剑?荒谬,天大的荒谬。

    “你不是想见识下中国道术的奥妙所在吗?”张鹤生的身子宛若鬼魅,在三只山魈的凌厉攻势下,游鱼般的闪躲。

    “现在,机会来了。”他淡淡一笑,颌下的黑须被风吹的盖住了嘴巴。

    蓦然间,张鹤生将铁剑插在了雪中,左手四指内屈,拇指翘起,右手三指内屈,小拇指和食指翘起。双手闪电般的结出了几个法印,因为结印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肉眼所及之处,甚至还能捕捉到几处并未消散的残影。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急急如律令。”他的嘴里念出一段生涩难懂的词语,当咬出最后一个字时,头顶竟生出了一缕袅袅的白色烟状物,而先前被他插在雪中的铁剑,也在这一刻左右无规律的震颤不已。

    看到这一出,华伯涛算是彻底傻了眼,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伸了伸手,去掸了下风,确信是不是因为风向,吹得铁剑嗡嗡乱摆。

    但伸出手的那只手却丝毫没有被风拂过的感觉,这一切只能证明,那剑,是自己动的!

    “我滴个姥姥!”赵勇德换了个弹夹,被张鹤生模样吓了一跳:“老张他脑袋怎么冒烟了,莫不是发烧烧坏了,又要变疯子了吧?”

    “吼……”三只山魈缓过劲来,再次攻向了张鹤生,那十根血红色的指甲,仿若一把把刚刚从磨刀匠人手中出炉的剪刀,要把这个人类碎尸万段。

    “八门遁甲,开门开!”张鹤生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精光四绽,声音的底气比先前近乎强了一倍。

    “八门遁甲,休门再开!”两只袖筒如接了鼓风机般膨大了起来,如果细细的去听,会发现,他身体的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咬合声。

    所谓八门遁甲,是道教中较为出类拔萃的法术之一。它的起源很早,相传在轩辕皇帝时期就已经出现,以后经历代前辈高人不断完善,终于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八门指着其实就是太极八卦的八个不同方位,依次分别是: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死门,这八座门,暗含周天星斗之数,紫薇算数之妙,每推开一道门,都如同一枚钥匙,开启潜藏于身体和自然界中的潜在能量。

    前三道门,是人类体能的极限,全部开启后,会激发出超乎于普通人三到四倍的力量,速度和敏捷力。后三道门,是人类术法的极限,全部开启后,体能会以可见的速度下降,但施展出的道术威力,则与之成反比,也就是说,体能下降的越厉害,道术的威力就越强。最后三道门,是人类通灵的极限,但因为对施术者伤害太大,自汉朝以后,就被定为禁术,非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据说,其最高一级死门,在开启后可以令施术者短暂沟通幽冥界,驱使鬼差,阴兵,判官,冥将为自己效力,强大无比,不过其代价亦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

    眼下,张鹤生连续开了两门,体能自然比原先提升了至少两个档次。但见他一个拧腰,就矮着身子,从第一只山魈的巨爪下成功逃脱,而在他转身的刹那,右手已怵的将插在雪地里的铁剑拔起,眨眼之间,剑光一抖,长长的剑刃如毒蛇吐信,从山魈的锁骨右上方斜插而入,仿佛顺水推舟一般的流畅,和开始刺入半截就难有建树判若两人。噗嗤,噗嗤,剑尖穿过颈部的肌肉,直接插到心脏的中心,手腕一抖,山魈仍在跳动的心脏已经支离破碎。这只可怜的山魈全身痉挛了一下,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瘫软了下去。

    而张鹤生一瞬间泄露出的浓重杀气已然惊动了余下两只山魈。左边的那只山魈头部低垂,背部高高隆起,这是它攻击的前奏。而右边的那只山魈则嘶吼一声,十只血红色的指甲伸了出来,大概停在张鹤生脖子的高度,转身回奔。

    “咤!”张鹤生眯起眼,清啸一声,右手一带,就抽出了血淋淋的铁剑,一阵沉闷的声响,铁剑已离开山魈的身体,将死去的山魈固定成了一个诡异的半跪状姿势。

    “他……他……”华伯涛手中的左轮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嘴巴都合不拢了。作为一个观察力极为敏锐的科学人士,他能清晰地看出,现在的张鹤生,已经不是先前的张鹤生了。

    甚至于,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这究竟是怎么解释,他痛苦的搜刮着大脑里的博物馆,却无法将任何一条信息与眼前的事件挂钩。

    难道,真的和他先前所念的咒语有关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道术的存在?我一直以为所谓的道术,只是市井之徒往油锅里伸手不烫伤,烧小鬼之类的骗钱东西。”

    “中国道术,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源远流长。”

    “我想,不久你就会有机会看见了。”此刻,华伯涛忽然想起了此前在飞机上,那段简短的对话,还有张鹤生自信的笑。

    “中国,道术!”华伯涛喃喃自语,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在这里思考着问题,张鹤生那边却是战斗到了白热化。

    “吼……吼……”接二连三的被戏耍,两只山魈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短短的三十秒,它们的前肢,胸口,腹部已经被张鹤生的长剑划下了十多道伤口,虽说不深,但泊泊流出的鲜血,却还是令它们感觉到了蚂蚁钻心般的疼痛。

    终于,第一只山魈刨着大雪横冲直撞了过来,企图利用身体强壮的优势,把这个可恶的人类撞飞。而另一只山魈则在蓄劲后腾空跃起,十只血红色的指甲在阳光下分外妖艳,可以想象,一旦被摸到,整个人就被撕成碎片了。

    眼见得场子狭小,避无可避,而头顶的山魈业已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斩而来,张鹤生只得倒提长剑,用剑背在头顶的双爪上精妙的一磕,借力后退了一小步,但那只横冲直撞的山魈却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大。

    “砰……”方寸之地,暴雪纷飞。

    山魈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撞击在了张鹤生的身上,张鹤生脸色一白,顿时跪在了地上。而那只山魈却也喉头一梗,侧着倒在了雪地里,在它的后背上,露出了一截散发出缕缕寒气的剑尖。

    只剩了最后一只大家伙了,张鹤生松了口气,脚尖一弹,跃上了半空,在他原来的位置,山魈的红色指甲插在了雪地里,溅起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星芒。

    而飞在空中的张鹤生,身体亦在此时诡异的一缩一纵,速度陡然快了一分,还没等那只山魈拔出前爪,人已飞到了它的面前,刚才被重伤的一口淤血这时才喷了出来,‘哗啦’一下盖了山魈一脸!

    山魈的视觉受到阻碍,模糊地视线中已经不见了这个人类,紧接着腹部一凉,一把铁剑已经深深的插了进去,“呜……”山魈哀嚎一声,浑身气力顿失,两条巨大的前肢松松垮垮的垂了下去,张鹤生趁机往侧面一窜,铁剑一拉一拖,一下子就将这只山魈开膛破肚。

    清晰地流水韵律从山魈的伤口里传来,那是它大肠和内脏钻出肚皮的声音。瞥了眼三具失去生机的尸体,张鹤生冷哼一声,右手两个指头飞快在胸口点了点,吐出口浊气,然后朝着华伯涛的位置小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