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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嗓子出来,就把所有人给镇住了,还真别说,这家伙唱起来还真是那回事儿,字正腔圆,就跟一演员似的。当然,这是夸赞,而不是说人真没能耐。

    他似乎根本没注意打哥几个,依旧是蹦蹦跳跳的唱着。

    “脚踩着地来头顶着天,

    身穿衲袍手拎着鞭,

    老君炉走一番,

    金翅展银翅颠,

    金翅能跑十万里,

    银翅能跑万万千……

    帮兵我头顶着房扒脚踩着椽,

    左手拿鼓右手拿鞭哎咳哎咳哟啊,

    左手拿起文王鼓,

    右手拿起二郎鞭,

    文王鼓,不叫文王鼓,

    鞭也不叫鞭。先说鼓,后说鞭,

    先说鼓来不一般,

    木匠师傅选柳木,

    锛的砍的刨的圆,

    底下拴着八根弦,

    拴上了哪吒闹海金钢圈,

    里面拴上,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八根弦那哎咳哎咳哟啊,

    再说这小鼓鞭那一尺三,

    五彩的飘带搭拉下边,

    腰上一岔有个弯,

    举起来溜溜尖,

    双手一合响连天,打一下

    颠三颠,

    打三下,颠九颠,

    前三后四左五右六十八下,

    梁山一百单八将,

    共打一百单八鞭那哎咳哎咳哟啊……”

    咚咚锵,咚咚锵。

    九筒当时都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愣是好半天没闭嘴,我草,这唱的也忒像模像样了,九筒感觉全身都是一阵发寒发冷,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一样。

    而那潘子,直接是进入了状态,蹦跳的更来劲儿了。

    “小屋断了行路难,十家到有九户锁,还剩一家门没关,烧香打鼓我请神仙哎哎还呀……

    芝麻开花节节高,谷子开花压弯腰,茄字开花头朝下,苞米开花一嘟噜毛,我看老仙儿嘤嘤吵吵好像来到了?

    老仙家呀,你要来了我知道,不要吵来不要闹,威风有啊杀气多,威风杀气少带着,屋子小噶拉多,磕者碰着了不得,碰到君子还好办,碰到小人配口舌,他说咱那没有道行哎海呀。

    二番起鼓哎,为什么啊,二番起鼓请神佛,通天教主上边坐,金花教主陪伴着,一请胡啊,二请黄,三请蛇蟒四请狸狼,五请豆蔻六请阎王,咱们来到大堂有事商量哎还呀。

    鼓要打鞭子听。”

    “首先请请胡家兵,胡老太爷子上边坐,胡老太奶陪伴着,胡老爷子快发令,把胡家大兵调齐整,胡天霸胡天青,胡天黑又胡天红,胡老噶大名叫胡二愣怔哎还呀。

    胡家大兵请完毕,然后请请黄家兵,黄老太爷子上边坐,黄老太奶陪伴着,黄老爷子快发令,把黄家大兵调齐整,黄天霸,黄天青,黄天黑,二灵通,快嘴撩哥学舌精,个个山头把信通,咱们来到大营有时期哎还呀,老仙家啊,出古洞啊离深山,抓把黄沙把洞门蒙,阴天架云走,晴天旋风旋,架云走旋风旋,来去不用一带烟,说明老仙你的道行全了啊还还呦,老到这要闯三关!”

    “走进房门看分明,花红枣案面前迎,桌上酒席落成落,会好吃会好喝,好吃好和好那个,你对帮兵讲你对帮兵说,帮兵好来给你预备着,要吃肥的牛羊肉,要吃瘦的宰鸡鹅,老仙你要吃那忘本肉,我上北河先去给你摸唉唉还吆,你要走啊我不拦,霸王槽头把马牵,先解缰绳后背鞍,老仙家扬鞭打吗要回山啊!”

    要说这萨满歌非但押韵,朗朗上口,而且听上去乡土文化气息很浓厚,跳起舞来也是韵律十足,简直就是一民间艺术啊。

    九筒怀疑这潘子根本就不是啥皇家萨满,这小子可能就是一唱二人转的,也不知从哪弄来的一牛皮鼓,敲来敲去的,就把自己当成了那啥吃皇粮的皇家萨满。

    虽然这么想,可是潘子的唱腔却一点都不值得怀疑,该高的地儿高,该低的地儿低,简直可以媲美专业的二人转演员了。

    在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九筒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开始摇头晃脑起来,目光发愣,手脚止不住的颤抖,脸色竟然也有些泛白。

    九筒这一嗓子嗷出来,把坐在他旁边的赵勇德给吓得是屁滚尿流,打了两个滚跑到了杨开跟前,声音颤抖,指着九筒就是心有余悸的喊着:“哎哟我草,这潘子……潘子真把大神给召回来了啊。”

    “凡夫俗子,本大仙路过,被尔等萨满歌吸引而来。有何事儿赶紧说。”九筒眼神泛白的盯着众人道。

    那潘子也愣神了好久,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大神……大神……我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来……啊。请问,您是哪路神仙来着?”

    “我乃本山山神,东山驱魔老祖,尔等闯入我府邸,自当是客,此等石精,乃是招待几位的贡品,几位若是不嫌弃,还请享用。”九筒有板有眼的讲到。

    而陈天顶杨开等人,则都是掩嘴而笑,就算傻子也知道,这九筒是装出来的啊。

    可是,那潘子还真以为自己召来了山神呢,竟然诚惶诚恐的跪拜在地,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第四九零章 地狱妖窟(7)

    “您是?山神?”潘子满脸恭敬的仰头看着九筒:“你说,那几个黑影是贡品,不是吃我们的?”

    “当然不是。”九筒摇摇头:“那些贡品,是先让你们吃了,等把你们喂的肥肥的之后,山神我再下嘴,把你们给吃了,你们这几个人皮糙肉厚,不好吃,我会先把你们丢到油锅里面,炸得外焦里嫩,到时候再享用,一定非常的美味。”

    “啊。”潘子吓傻了,两行眼泪儿都顺着眼角流出来了:“大神,您饶命,您饶命啊,我这皮糙肉厚的,一点都不好吃,咬一口都没啥味。您吃那老怪吧,那老怪的营养都憋到肉里了,您吃了一定大补……”

    “我草,狗日的玩意儿,当你爷爷我老鳖呢,吃了大补。”拉怪掐着腰,指着潘子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他当然也看出九筒是装的了,可是潘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把自己推出去,他心中自然不爽。

    “你看,他心虚了吧,心虚就说明我刚才说的是真的,那老怪都不用油炸,生吃最新鲜,又能保持营养。”九筒都快哭出来了。

    一股腥臭的味,在石室中弥漫着,杨开看了看潘子,竟发现潘子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生怕九筒把潘子真的吓出点毛病来,便喊了一声:“九筒,别装了。”

    杨开下了命令,九筒玩心再强,也得收回来了,他的表情变成正常,然后冲潘子嘿嘿乐了起来:“我说潘子老弟,别害怕了,那山神老爷让我告诉你,放心,他待会儿会请咱们去他府上做客,到时候美酒佳肴美人都必备,所以……您老还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吧。”

    他也发现潘子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脑袋扭向了旁边,那股味道挺难闻的。

    “啊?”潘子一下子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九筒,满脸不相信,若干秒之后,发现九筒果然和常人无异,不惊反喜,不断的抚摸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草,我说呢,就我这三流二人转演员的水平,能召唤来大神?我擦,九筒大哥,你老刚才差点没吓死我。”

    众人一阵无语,没想到这潘子,竟然只是一二人转演员而已,感情刚才说的那啥皇家萨满,都是吹牛逼的。

    不过,他为了不让众人误解自己是一吹牛皮的家伙,还是告诉众人说,我老妈可真是吃皇粮的皇家萨满,早年的时候,她老人家也是靠着这一手本事才能活到八十九岁。

    “我老妈十岁的时候,一次上山砍柴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了,卖到了一大户人家做丫鬟,谁想到,没多长时间,那地主老财便被一窝土匪给抢走了,我老妈也被土匪给抢了,然后给卖到窑子里面。不过我老妈十分注重贞操,誓死卖艺不卖身,愣是靠着一身二人转的功夫,在那窑子里面出淤泥而不染,据老妈说,当时很多客人都是冲着她的名头去的。”

    “在窑子里面呆了三年时间,小日本便进来了,那窑子为了表示对革命的支持,愣是抗日,关门了个半月,最后竟解散。而自己也被一窝子强盗给强盗山上做了压寨夫人。我老妈说,在山上,给强盗当压寨夫人的时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且那强盗头子也是一挺豪爽听帅气的男主,而且床上功夫一流,又是舔又是咬的,愣是把她伺候的雾里云里。”

    “于是,她就心甘情愿的在山寨上安了家,并且还怀了我。”

    那赵勇德一听,眼珠子都瞪大了,看着潘子,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没想到你竟然是土匪的后代,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潘子却是摇了摇头,说你知道个屁,我那老爹虽然是土匪头子,可是从来都是劫富济贫的主儿,从来都没有碰过穷人,更别说碰大姑娘小媳妇儿了。

    “嘿,这么说,你爹是一土匪中的正人君子了?”赵勇德的话中依旧掺杂着嘲弄的语气。

    “就是,我老妈也是老爹的几个手下给弄来的,我老爹原来的意思是放了,可是又怕放了的话,会被那几个没良心的主儿给糟蹋了,便想暂时留下来,以后有时间了亲手送出去。可是谁知,我老爹本身王八之气就横行,魅力无限,愣是把我娘给唬住了。所以那土匪头的儿子,我,潘子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帅气十足不是?”

    潘子吸了一口凉气,继续讲着:“但是这土匪窝子也没撑个几年,最后那啥叫国民党的,把土匪窝子给收了,我爹被他们给枪毙了,我老妈也被放了,据我娘说,我是在山沟沟里生下来的,幸亏一路过的老乡碰到了我们娘俩,那老乡就用单车把我们娘俩给推到了家里,把我养大。要说那老乡也是挺热血的,听了我老娘的话,硬是把我们娘俩给养活到了现在,要不是那狗日的小日本闯来的话,我爹和我娘……哎,不说了。”潘子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入情太深了。

    而众人则是听得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没想到潘子的老娘竟还真是一女中豪杰啊。这样的变故,即便是男人也不一定能坚持活下来,可是那女人愣是把一没爹的孩子抚养成人,虽然没有潘子自己所说的什么帅气十足亭亭玉立的,可至少也活出了人样不是?

    “来,潘子,这三炷香,是烧给你死去的老爹和老娘的。”九筒重新点燃了三根香,递给了潘子。

    潘子接过了香,然后道:“其实不瞒你们说,那把我们用单车推到家,然后把我们抚养长大的老乡,就是一皇家萨满,她教会我娘跳大神,然后带着我娘在附近的山村里跳大神谋生,这一跳就是几十年,两人也培养出了感情,可是我那老爹就是人一死理,认为我娘没有前任丈夫的休书,就是人家的人,在既不能随便碰,这几十年来,直到老死,愣是没敢上我娘的床……当然,到我长大了之后或许也想通了,可是我早熟不是,要是那老头干上我老娘的床,我非一拳把那老头给揍死不可。”

    听潘子这疯疯癫癫的话,众人一阵无语,九筒忙伸手,对潘子说打住打住,你小子还是别废话了,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咱现在可没时间研究你老爹和你老娘之间的感情,还是想想我们到底该怎么走出去吧。

    潘子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的确有些跑题儿了,之前的确是在探讨该怎么逃出石室来着,可是又怎么料到自己老娘的爱情了呢?还上床?上什么床。

    而刘雨薇,则是被潘子嘴下所描述的母亲,给吸引住了,她从小就是在干爹的抚养下长大,对母亲两个字,没有具体的概念,潘子说自己有一伟大的老娘,刘雨薇自然就会被吸引住了。

    原来她认为,母亲就是软弱的代名词,没想到,母亲两个字,竟然能坚强到这样的地步。

    “要不,潘子,你给这些黑影讲讲你母亲的光荣伟大事迹,感动感动黑影,说不定他们会看你老妈命苦的份上,会饶了你呢。”

    赵勇德开玩笑道。

    “哎,赵大哥,都到这时候了,您还跟我开什么玩笑呢,你觉得,他们能听得懂人言吗?”

    潘子漫不经心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开听潘子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了什么,全身颤抖了一下,盯着潘子道:“潘子,你刚才说的啥?”

    见杨开如此严肃的看着自己,潘子有些被吓住了,还以为自己那句话不经意得罪了杨开了呢,语调惶恐的问道:“怎么了杨大哥?我没说啥啊?”

    “你说,黑影能听得懂我们的话?”杨开道。

    “我说着玩的。”

    杨开却是哈哈笑了起来:“凡事皆有可能,说不定黑影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呢。”

    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了石壁边,然后对着黑影喊了两声:“黑影,黑影,能听得见我们说话吗?如果听得懂的话,就请你们摆摆手,麻烦了。我们要和你们进行谈判。”

    这会儿,杨开发现他们的黑影轮廓清晰了很多,这说明他们的确在往前挪动,而且已经挪动了有一段距离了。

    他目光迥然的盯着黑影,想看看黑影到底能不能听见他们讲话。

    可是,黑影并没有摆手,依旧是一动不动,当然,看似一动不动,其实他们一刻不停的在往前挪动。

    “我觉得这样没用。”九筒道:“毕竟隔着这么厚的一层石头呢,我看不如用铲子来和他们交流吧。”

    说完,便用陈天顶的洛阳铲在石头说那个敲击了几下。

    然后,九筒和杨开便忽然发现,那黑影的动作,竟然在瞬间加快了一些,可是在声音消失之后,他们的行进速度,竟然再次缓慢了下来,重新恢复到看似一动不动的模样来。

    “这怎么回事?”注意到这异常的九筒杨开,两人都发出质疑来:“为什么在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们的速度会增快,而声音消失之后,他们又重新变得缓慢了下来?”

    杨开忽然响起了什么,看着九筒道:“对了,九筒,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是依靠声音来辩驳方向,依靠声音来寻找猎物的方位,从而决定他们到底要往什么地儿走?”

    杨开一语惊醒梦中人,九筒也是浑身颤抖了一下,道:“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们肯定是依靠声音来辩驳方位的,我们的声音一响起,他们就能知道我们的方位在前面,可是声音消失之后,他们就捕捉不到我们的声音,无法确认方向,速度自然缓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