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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万历风云 > 第9章
    在当初朱元璋推翻元朝的过程中,曾有数十位江湖中的英雄豪杰参与其中。这些人个个武功精强,且对朱元璋忠心耿耿,在朱元璋与蒙古军队以及各路诸侯正面作战的同时,他们在江湖上也是奋力拼杀。正是由于这些人的鼎力相助,朱元璋的势力才能一步步由小变大,由弱变强,直至最后夺取了天下。

    然而,在漫长而残酷的征战中,这些人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到最后,当初的数十人只剩下了区区五人。为了表彰这五个人的功绩,朱元璋在作了皇帝之后,便为他们各自修建了豪华的府邸,并下旨敕封他们为江湖五大世家,领袖武林。

    岂知世事难料,在风光无限了几十年之后,这五大家竟然渐渐地衰落了下去,所谓富不过三代这句话,在这五大家的身上再次得到了印证。然而,比衰落更加可怕的是,当初亲密无间的这五大世家,后来不知为何,竟然发生了内讧,先是楚、谢两家刀兵相见,随后其他几家也全都卷了进来。这场纷争延续了几代人,等到谢冰花与楚白枫出世之时,双方已是势成水火,不共戴天了。

    关于谢、楚两家的这段恩恩怨怨,高寒天自然是十分清楚,因此,当谢冰花说出上面一段话时,他实在是无言以对。他低头思索了一下,道:“就算你说得有理,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躲在这儿装神弄鬼吗?”

    谢冰花冷冷地道:“这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

    高寒天用那双狼眼紧盯着谢冰花半晌,最后还是颇有些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儿忙你的私事吧,我们还要去县衙去确认一下尸体,少陪了。”说罢转头对云、顾二人道:“咱们走吧。”

    一行三人踏着月光走出了韩家老宅,直奔县衙。在路上,云帆一边走,一边向高寒天问道:“大师兄,那书狂到底犯了什么事,竟然累得您星夜兼程地从京城赶来呢?”

    正文第三章(下)

    高寒天冷哼了一声,道:“这楚白枫简直就是个疯子,放着消遥自在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在深更半夜溜进皇宫,去找皇上喝什么酒,真是莫名其妙。皇上受了惊,自然就下令要限期将他捉拿归案,这可不就苦了我们了吗?”

    云帆道:“听说这书狂武功极高,和您一样位列当今十大高手,您孤身前来,要抓他只怕还要费些周折呢。”

    高寒天道:“楚白枫这厮的确很厉害,前些天我曾追到过他,一场血战下来,我打了他一掌,他踢了我一脚,最终还是被他给逃掉了。不过那一战也让我对他的武功有了一些了解,这次再遇上的话,就不会那么便宜他了。”

    说话之间,三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县衙,望着灯火依旧,但却空无一人的县衙大堂,云帆不禁感慨道:“那狗官先前硬指我二人是凶手,这回我们和堂堂锦衣卫的千户一起到来,不知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高寒天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把这狗官痛打一顿也还罢了,废了那牛大通的武功却实在是不应该。”

    自从高寒天出现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顾绵儿,这回实在是再也憋不住了,她一边嘿嘿冷笑,一边接口道:“那蓝衣会为非作歹,难道说惩治他们一下就不应该吗?嘿嘿,高大人不会又对我们说什么王法吧?”

    高寒天对顾绵儿的讥讽毫不在意,自顾自接着道:“对牛大通这种人,要想惩治,就应该一刀杀了他,废他武功乃是妇人之仁,只能给自己带来无穷后患。”

    此言一出,不仅顾绵儿张大了嘴巴,就连云帆也是大为吃惊,在他的印象里,高寒天简直就是严格执法的楷模,什么“一刀杀了”之类的话,是绝对不应该出自他口中的。再联想到先前那个口口声声不离“王法”,而又当街动用私刑的捕头严宽,云帆的心中就更加迷惑了,难道现在的这些执法者全都变成江湖侠客了吗?

    看到两人吃惊的表情,高寒天解释道:“这蓝衣会在江湖上之所以势力越来越大,主要还是靠了它的会首赵天扬。这赵天扬人称邪手,不仅武功盖世,而且权谋机变,在当今江湖亦是上上之选。不过,此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心胸狭窄,不能容物,像今天这种情况,你们废了他一个分舵主的武功,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加以报复的。”

    顾绵儿撇嘴道:“要是怕他报复,当初我们也就不会管那档子闲事了。哼,要是什么事都畏首畏尾,那还走什么江湖?”

    高寒天微微摇头,接着刚才的话头道:“这赵天扬除了心胸狭窄之外,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疑神疑鬼。你们如果将牛大通一刀杀了,他虽然记恨,但碍于我的情面,却还不至于大动干戈,毕竟这牛大通的坏事做得太多了,这一点赵天扬心里想必也是知道的。但如今你们只是废了牛大通的武功,却又留下他一条性命,赵天扬则必定会认为,你们此举绝不仅仅是行侠仗义,更有可能是想要羞辱与他,那他的反应可就大了。”

    云帆挠头道:“这么说来,事情倒是真的有些麻烦。不过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晚了,只是连累了顾姑娘,实在是令我心中不安。”

    顾绵儿嘴一撇,不满地道:“黑……不,云大侠,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像你说的什么连累之类的话,那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吗?”

    见顾绵儿改口称自己为云大侠,云帆不禁心中大乐,毕竟,当着师兄的面被人叫做“黑猴子”,实在不是什么体面之事,因此,虽然他对大侠这个称谓颇不以为然,但还是在沉默之中欣然笑纳了。

    一行三人进到县衙大堂,高寒天见四处无人,便径自走到公案之后,随手拿起惊堂木,重重地连拍了三下,登时,回声四起,悠然不绝。

    片刻之后,大堂旁门处,一个衙役的脑袋一闪即没,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却丝毫也没有逃过堂上三人的眼睛。随着高寒天一声阴沉得使人无法抗拒的低喝,一名老年衙役哆哆嗦嗦地从旁门处走了出来。

    望着这名吓得浑身发抖的衙役,高寒天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金色的腰牌,尽量用和缓的语气对那衙役道:“我乃锦衣卫军官,快去叫你们老爷出来,我和他有事相商。”

    那名衙役对伸到他面前的那块腰牌看了又看,随后便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扭转身,一溜烟地跑向了后衙。望着他逃命似的背影,云帆和顾绵儿不禁相视而笑。

    过了一小会儿,那县令便领着严宽等人,急匆匆地来到了堂上。虽然夜已深,但从他们的衣着以及脸色来看,他们显然都未曾入睡,想必是刚才云、顾二人一番大闹,使得他们心悸犹存,难以成眠吧。

    高寒天面对众人,再次将手中腰牌晃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听说今天早上你们这里有两名锦衣卫被杀,本官深夜前来,就是为了勘验尸体,了解一下其中的真相。贵县,尸体何在?”

    知县看了看站在高寒天身边的云、顾二人,欲言又止。高寒天不耐烦地道:“这两人乃是我的亲眷,绝非凶手,贵县不必顾虑,大可直言。”

    听高寒天如此说,那知县这才躬身道:“尸体现在仵作房,不知大人是要在这里验看呢,还是去后衙?”

    高寒天道:“就在这里吧。”

    知县诺诺连声,随后转身对严宽道:“你带几个人去将尸体抬到这里来,别忘了将他们的随身东西也一并拿来。”说罢,重新转向高寒天,讨好似的道:“请大人稍等片刻,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哎呀,大人为了这些事终日操劳,这么晚了还不得休息,实在是辛苦得很,下官对此深感敬佩啊。”

    高寒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竟是给他来了个不理不睬,只是自顾自地两眼望天,一言不发。那知县见高寒天如此,虽然深感无趣,但却又不敢发作,只好讪讪地干笑了两声,然后便也如高寒天一般,不再言语了。

    过不多时,严宽等人抬着那两名锦衣卫的尸体返回了大堂,高寒天这才起身道:“贵县,听说先前你们也曾验过这尸体,不知有何发现啊?”

    知县见高寒天发问,不敢怠慢,连忙上前道:“据下官勘验,这两人乃是死于刀伤,凶手至少在三人以上,因为从伤口的深浅程度上看,凶手至少使用了三种不同的力道,如果是一两个人的话,似乎解释不通。”

    高寒天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知县一眼,嘴里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验伤高手。可是既然验伤结果如此,你又为何硬要诬指他们两个是凶手呢?”

    那知县一时语塞,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这伤乃是严捕头和仵作验的,下官审问他二人时并不知情。”

    高寒天转向一旁的严宽,阴沉着脸道:“果真是这样吗?”

    严宽看了一眼县令,只见他不仅脸色惶急,甚至于连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当下不再犹豫,毕恭毕敬地对高寒天道:“知县大人说得没错,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的,请大人明察。”

    高寒天看了一眼严宽,又看了一眼知县,嘿嘿冷笑道:“一个是好官,一个是好下属,嘿嘿,实在是难得啊。”说罢,绕过公案,不再理会他二人,径自走到尸体旁,俯下身,掀起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凝神察看。

    顾绵儿虽然一向胆大,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一见白布下那血肉模糊的尸体,登时心头一阵阵发紧,于是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云帆虽然也是头一次接触到此类事情,但毕竟是个大男人,好奇之心一时大大地胜过了恐惧,再加上高寒天临去之时,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就更加不能让师兄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