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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万历风云 > 第14章
    黑衣人干笑了两声,道:“是我又能怎样,你们半夜三更地潜入我的阁楼,难道我连问一声都不行吗?”

    云帆和顾绵儿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远近闻名的孙大善人,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不过这还不是全部,更让他们吃惊的,却是这孙大善人接下来的话:“嘿嘿,不过阁下的乌龙指倒也真是厉害,要早知道你这卖唱老儿是闻名江湖的戏隐所扮,本老爷也就不会穿成这样,冒险来探了。”

    也难怪云、顾二人吃惊,这“戏隐”乃是当今江湖十大高手中,最神秘、也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个。之所以这么说,不光是因为其武功驳杂,令人难以捉摸,更因为其易容术及表演天赋冠绝江湖。寻常武林中人只知道,在众多的江湖优伶之中,隐藏着戏隐这么一号神秘人物,并常常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侠义之举,但对于这戏隐究竟姓甚名谁、长得又究竟什么样,江湖上却始终是莫衷一是。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中的宵小之辈,对于这戏隐更是谈之色变。现如今,黑巾蒙面的孙老爷,竟然直指那身材高大的卖唱的石老汉为戏隐,云、顾二人焉能不惊?

    按照顾绵儿以往的脾气,一听说这石老汉是江湖上侠名颇盛的戏隐,她早就跳出去,叽叽咕咕地套近乎去了。但此时此刻,面对着正在对峙的戏隐以及那神秘的孙老爷,一种诡异的感觉却陡然间笼罩住了她的心头,使得她不得不将头转向一旁的云帆,满脸疑惑地道:“我说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原来竟是石老伯。既然这孙老爷称他为戏隐,而他武功又那么好,那他想必真是戏隐无疑。听我爷爷说,这戏隐乃是江湖上的一位奇侠,武功深不可测,可既然这样,先前他和梅姐姐又为什么要被打得那么惨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云帆闻言,也是一头雾水,他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一时也想不出,咱们静静地看下去好了。”

    话音未落,只听那“石老伯”开口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了,老夫就是江湖中传说的戏隐。现在我来问你,三年前住在这城外的梅员外一家,可是你害的吗?”

    孙老爷闻言,全身一震,异常警觉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梅家的什么人?”

    戏隐嘿嘿冷笑道:“既然你不答反问,那就说明真的是你干的了。嘿嘿,香儿的说法果然没错。”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向那寂静的阁楼,低声呼喝道:“香儿,快出来,你的仇家到了。”

    随着这声呼喝,双眼都已哭得红肿的梅香,陡然间出现在阁楼的门前。还没等戏隐说话,她整个人已经凌空飞起,合身扑向那正站在水池边的孙老爷。这一下乃是含愤出击,声势自是十分惊人。

    孙老爷虽然对眼前的这个瘦小女子并无丝毫印象,但从刚才戏隐的那番话里,却也隐隐约约地对其身份猜到了几分,现在眼见对方双手箕张,凌空扑下,竟然势若拼命,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一侧,一只右手陡然迎了上去。

    但他身形才动,戏隐便也马上动了,一股强劲之极的掌力,竟然后发先至,直向他胸腹之间疾撞而来。

    面对这雄浑的掌力,孙老爷再也顾不得去反击梅香。只见他身形后掠,一退丈余,避开梅香正面一击的同时,右手一伸,将戏隐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也卸去了大半。

    但此时的梅香早已打红了眼,一击不中后,立时再次纵起,同时手中精光一闪,已多了一把不足一尺长的匕首,直向后退中的孙老爷的前胸,闪电般刺去。

    孙老爷虽然并未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放在心上,但有神功莫测的戏隐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却还是不敢太过大意。当下身形一扭,再次向后疾退,与此同时,右手一抖,一条精光闪闪的九节钢鞭,已夹带着风声,向疾扑过来的梅香兜头打去。

    这孙老爷的钢鞭一出,戏隐登时心里一惊,他嘴里大喝一声“小心”,身子却已一纵上前,同时双手如刀,直向那甩得笔直的钢鞭截去。

    梅香因为报仇心切,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出手之时全然不留半分余地,以至于钢鞭骤然袭来时,她已无法变招,更加无法闪避,当下只好将牙一咬,手中匕首加速刺出,竟是要与对手同归于尽。但匕首短,钢鞭长,就在匕首离孙老爷的前胸还有一尺之遥时,九节钢鞭却已堪堪打到了她的头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戏隐的双手却已及时赶到,随着“哗啦啦”一阵脆响,九节钢鞭竟被戏隐硬生生用一双肉掌反击了回去,几乎与此同时,梅香的匕首也已刺到了孙老爷的胸前。

    孙老爷万万没有料到,戏隐竟然能用肉掌硬接自己的钢鞭,更没有料到,梅香在大难临头之际,仍是不顾性命地对自己进行追杀。眼见寒光闪烁的匕首已经刺到胸前,他胸前的肌肤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刀锋的凛冽。此时此刻已不容他再作他想,只能当机立断,撒手撤鞭,同时身形后掠,奇快无比,几个起落之后,他那矮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梅香一击落空,正要再起追赶,戏隐却忽然道:“不用追了,你追他不上的。”说罢,缓缓拾起遗落在地上的钢鞭,一边仔细打量,一边若有所思。

    梅香顿足道:“师父,咱们好不容易才查出凶手,难道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吗?”

    戏隐长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道:“不放他走又能怎样,刚才情势紧急,我不得不用肉掌与他的钢鞭硬拼,虽然最后他不得不弃鞭,但我的这双手却也受伤不轻,咱们现在即使追上他,只怕也奈何不了他。好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江湖虽大,我们终有抓到他的一天。”

    梅香看了看戏隐的双手,歉然道:“都是我不好,害得师父双手受伤。”说到这里,她话头一转,道:“师父,您老人家说已经知道了他是谁,那这孙老爷到底是什么人呢?”

    戏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向假山方向,大声道:“喂,你们两个小娃娃,现在可以出来了。”

    躲在假山后面的云帆和顾绵儿,本来还都沉浸在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中,此时骤然听见戏隐叫破他们的行踪,两人脸上均不由得一红。顾绵儿悄声道:“这老头真的很厉害,他怎么就知道咱们躲在这里呢?”

    云帆叹了一口气道:“先前咱们一直以为阁楼上没人,所以也没注意隐藏行踪,而且还在楼底下说了一阵子话,凭戏隐的本领,他焉能不知?现在,既然他已知道咱们在这里,再躲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咱们还是出去吧。”说罢一长身,已然走到了假山之外。

    看到云帆和顾绵儿相继从假山后走出,梅香不禁微微有些吃惊,她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戏隐,又看了看越走越近的云、顾二人,满脸诧异地道:“你们不是被严捕头带去县衙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呢?”

    顾绵儿上前拉住梅香的手,笑嘻嘻地道:“梅姐姐,我们舍不得你呀,所以和严捕头打了一架后,便又偷偷溜回来了。”说到这里,她忽然脸色一变,十分郑重地对梅香接着道:“不过梅姐姐,先前你可骗得我们好苦啊,要是早知道你的功夫这么好,那我们当初也就不必杞人忧天,去管那些闲事了。哦,对了,梅姐姐的功夫这样强,以后有机会可一定要不吝赐教,好好指点一下我啊。”

    顾绵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是满腹真心,但听在梅香的耳中,却一下子变了味儿。在梅香看来,顾绵儿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怨自己先前隐藏武功,害得她虚惊一场,因而拿这些话来讥讽自己。想到这里,她把脸一扳,立时就要反唇相讥。

    其实,就在顾绵儿话一出口时,站在一旁的云帆就心知要坏,心想,这毫无心机的小姑娘怎么到处惹祸呢,这话能这么说吗?因此,他一见梅香脸色倏变,连忙上前岔开话头,道:“梅小姐,刚才那黑衣人真的是孙员外吗?真可惜,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呢。”

    戏隐也已看出梅香的脸色不对,当下哈哈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到阁楼里去说吧。”说罢纵身跃上了阁楼,其他三人也紧跟其后,一一跃上。

    不出顾绵儿所料,阁楼上的房间里果然是黑布蒙窗,而靠墙的一张方桌上,正在燃烧的两根硕大的蜡烛,却将整个小屋照得既温暖,又明亮。

    一行四人进到屋里,各自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戏隐这才开口道:“两位少侠此时最想知道的,一定是老夫及我这徒儿为何要隐藏武功,又为何会被蓝衣会那帮人暴打而不还手,是不是?”

    顾绵儿心直口快,当下点头道:“是啊,你们功夫这么好,为什么要受那种窝囊气呢?”

    戏隐眼望烛火,语气沉重地道:“这事就要从梅香的身世说起了。”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脸容憔悴的梅香,长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梅香的家就在这城外十三里的十三里铺,他的父亲梅员外,年轻时曾中过举人,乃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才子。这梅员外不仅书读得好,唱戏的功夫更是一流,不是老夫夸口,如果他真的跑起江湖的话,只怕不消一个月,他的大名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当今任何红角,都绝不敢与其争锋的。”

    顾绵儿插话道:“您老人家号称戏隐,唱戏的功夫自然也是不差,但不知和梅员外相比,你们两位谁又略胜一筹呢?”

    戏隐微微一笑,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想当年,老夫也就是听说了梅员外的戏名,心中不忿,这才不远千里来到这古城,意欲和这梅员外一较高下的。

    “梅员外十分好客,听说我是特意前来找他切磋的,便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在他家住下,而我也没客气,一住就是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