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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对着金棺,对着这个硕大无比、棱角整齐,却又毫无纹饰的大棺材。突然间,有个疑问在我脑里一闪而过——这家伙如此厚重,王勉跟怀特他们肯定早有所料,就算找着了,又怎能弄得出去?搬都搬不动,何况还要偷运到国外,而弄碎或者熔化又会大大掉价,他们是如何打算的呢?正疑惑,却见六爷在绕着金棺走,还不时停下来摸索、轻敲,最后带着笑意说:

    “北单于连墨家的机械术都学到了,的确是个博学的天才,这在当时还真无人能解,可现在嘛!随便哪门哪派的行家都能轻易把它拆散。”

    “这金棺是拼装的?难怪能通过比它小的拱门。”我脱口而出,刚才的疑惑立即解开。

    六爷不再说话,慢慢走到金棺的一端,这时他手里多了一把小锤子,只见他左敲右拍,才几下工夫,那金棺硬是裂成几块,“啪”地一下散开来,这一幕跟乔老头破李志棺材的手法如出一辙。

    然而,破开的金棺里并不是大伙想象中的北单于尸身,而是另一口更小的金棺。看来传说中的里外三层确有其事,六爷如法炮制又破开一层,这时,我突然走上前去,拉着六爷的衣角说:

    “还是算了吧!咱家的狼咒可能真跟北单于的头骨没关系,你看天保,他不是全好了吗?”

    “你是怕他诈尸吧?”六爷先是不屑地瞪了我一眼,接着好像意会到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后,严词厉色地说:“事到如今,又怎么收得了手呢?就算真的毫无关系,也得破开来看看,求个心安理得,也好结束这纠缠了千百年的恩怨。”

    六爷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只好闭上嘴巴,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把最后一层金棺打开。

    随着一声闷响,最里层的金棺塌成一堆板块,透过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里边有具尸体。这时天保上来帮忙,三两下搬开上面的金板,大伙围上去一瞧,又是一阵惊呼。

    这绝对不像死了两千年的尸体,那厚实的身躯,依然鲜活的面孔,完全看不出有一丝腐败迹象,甚至让人感觉不到死亡气息,乍一看,更像一个刚步人中年的男人在躺着休息。

    “他……他真的没死?那咱怎么取头盖骨?砍下来吗?”天保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哎!一切都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由他去吧!”六爷摇摇头,掏出几张黄纸洒在尸体上,一边眯着眼念念有词。

    趁这会儿,我再次打量起这具不像尸体的尸体,只见他头戴一顶皮帽子,身披闪着金光的甲胄,双手交叉抱着一把金刀在怀里,全身上下无不透出一股浓浓杀气。

    应该先把刀子夺过来,万一诈尸了也好对付。我一个激灵,上前一步抽出金刀,而这时,手里的电池灯正好对着死人的脸,把他的五官清晰展现在眼前,细看之下,我不禁全身发麻。

    这人的年龄大约三十多四十岁,眼睛不大,但睫毛却很长,而且微微睁开着,高挺的鼻子带着鹰钩,下巴蓄着一撮长胡子,用潇洒飘逸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整张面孔散发着一股钢劲,精练之余,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这张脸了,没错,那个耶律章奴,还有魏建国,都长得这般模样。

    “啊!魏建国。”乔小姐突然抓住我的手,明显的很是紧张。我轻轻一握,正想说出在三界冢的寝室里见到那一幕,突然,墓室中响起一把久违的声音——

    “大家好!乔姑娘、厚道伯,咱们又见面了。”

    “魏建国!你到底想干什么?”看他一脸奸笑,我大声喝问,一边拔出金刀。

    “没什么,大伙帮忙,一起把金棺搬出去吧!”

    “小魏,我看你是个正义之人,事到如今,你什么都直说吧!”六爷气定神闲地说。

    “你跟天桦早就认识?”魏建国皱着眉问。

    “他就是我六爷。”

    “哦!原来都是自家人,那好!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了。”魏建国清了清嗓子,目光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后,对着乔小姐说:“其实我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刑警,在我还是刑侦见习的时候,被派往湖南参加马王堆考古发掘现场的保安工作。哪曾想到,这一行让我从此迷上了考古。其实都是因为那具古尸,我很惊异古人保存尸体的能力,于是便从刑侦的角度去研究,还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从丧葬习俗、古墓结构,再到历史轶事,如饥似渴地学习研究。当时那里汇聚了全国最知名的各路专家,他们看我既有诚意又虚心,也是有问必答,这一路下来,居然让我学到不少难得的经验……”

    魏建国说着说着,突然露出笑容,好像正沉醉在那段快乐时光中,而这也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可接着他脸色一变,严肃地说:

    “工作结束后,我也顺利完成实习考核,正式成为一名刑警,工作之余仍继续利用时间研究学习。直到有一天,我们张局长找我谈话,给我安排个新任务——以考古学者的身份进入古文化研究院,找出王勉私吞文物、勾结国外文物贩子的证据,从而将他绳之以法。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你父亲临终前寄出的一封举报信。”

    “我父亲?”

    “对!他是个满怀一腔爱国热情的学者,不屑与王勉同流合污,只可惜那封信来得太迟了,我们没能见上一面,对王勉也就无从下手了,只能派我前去收集证据。”魏建国叹了一口气后,咬牙切齿地说:“哪知这个王勉也太狡猾了,对我一直怀有戒心,我跟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出蛛丝马迹。好在古文化研究院是我心仪的院所,可以加深我的知识,这才有耐心跟他耗着。”“难怪上次在罕拉尔旗他对你下手了。”六爷凑上来说:“是他给咱们下的蒙汗药,还把水银倒在你那只靴子里,你还记得吧?”

    “这我当然清楚。回到北京后,张局长到医院来看我,说刚刚收到情报,王勉这次居然勾结以怀特为首的国外盗墓团伙,而目标正是西方垂涎已久的匈奴金棺。他在三界冢得到耶律章奴的狼皮地图后,也顾不得取回那套金器,直接奔国境去跟怀特汇合,他们现在就在附近。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我,利用我对金棺的渴望,利用我对北单于的熟知,利用我拥有狼皮地图……那个装着追踪器的收音机也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面对我一番抢白,魏建国露出不可置否的微笑,他把脸转向六爷,用诚恳的语气说:“所以,咱们应该把金棺弄出去,这样才能引蛇出洞,将他们一网打荆张局长已经联合边防部队,就埋伏在这附近,只要他们一接触金棺,马上就出来抓人。”

    “嘿嘿!不止金棺,我们也是饵料吧?那王勉何等狡诈,只有我们才能让他失去戒心,才敢现身。”六爷慢条斯理地说着,一看魏建国羞愧得脸红耳赤,转口说:“好吧!咱就干,不过可要先说清楚,这只是照你说的做,别到时候也扯进去。”

    “不会不会,我保证这事不会牵涉到你们,而且我也明白,你以往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无奈,保证既往不咎。”魏建国回答得好快,但不像是在敷衍。

    “这三层金棺有好几十块,就咱几个起码得搬几个来回。”天保歪着头说。

    “既然只是为了钓鱼,也不必全部弄出去,咱们搞这个最小的就行,那王勉也不至于察觉到吧!”

    “还是六爷老到,就这么干。”魏建国兴奋得手舞足蹈,弯腰去捡最里层的那些金板。

    “六爷,那我爹爹怎么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乔小姐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由得放声大哭。

    “别担心,等任务完成后,我请示张局长,让部队的人一起帮你找。”

    “丫头,你这事我们不会撒手不管的。估计老乔是在这儿出了事,然后逃到五色阵,想从那里挖条逃生道出去,可后来虫子一追,他又慌不择路地钻进其中一条甬道,很可能就被困在里面,等弄完这事咱逐条去找,肯定能找出来。”

    六爷这么一说,乔小姐稍稍安静下来,不过仍是一脸梨花带雨,那彷徨无助的表情看得人好不心酸。真没想到,聪明伶俐的她也有茫然、无措的一刻,可见亲情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此时魏建国已经把最里层的金棺板块挑了出来,只剩尸体下面那一片,他正想把尸体翻开,突然触电般地挺起腰,打着颤音说:“这……这人好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大伙一听,无不浮起一身鸡皮疙瘩,可谁也不敢说出事实,不敢说——“其实那人跟你一个模样”,就怕他会疯掉。

    “让我来吧!”天保走过去,狠狠地把尸体踹到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就在尸体翻过去的瞬间,我看到他眼里射出一道凶光,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我确信这绝对不是幻觉。难道他真的还没死?我又一次拔出金刀。

    “干吗?你俩有力气没地方使啊?还不过来帮忙。”六爷嚷了一句后,埋头收拾金板,不一会儿便三大两小的分成五堆,不用说,那小的肯定分给乔小姐跟他自己。

    “来!一人扛一叠,咱快点离开这种鬼地方。”六爷把电池灯挂在胸前,抢先抱起其中一小堆,踉踉跄跄地走出拱门。

    “六爷,那这些家伙怎么办?您那麻布袋还掉在门口呢!”

    “都不要了,反正咱以后也不用再干这行。”六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甬道尽头,只留下嗡嗡的回音。看来他早已心神疲惫,此时只想尽快结束。其实他真的不容易,几十年如一日的在地底下徘徊,还要遭遇各种险情,那种孤寂、惶恐、无奈,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和理解的。

    “姐姐你在前面打灯,东西我帮你扛。”天保抱起一叠,顺手把乔小姐那份也搭在肩上,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我跟魏建国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保持缄默,不知为何,总觉得跟对方格格不人,横看竖看都不顺眼。之后两人各自扛起面前的一叠,默默走出墓室,走出这洋溢着不祥诅咒的天罗四煞阵。

    虽然对他心存隔阂,奈何要靠他别在腰间的手电筒照明,也只好貌合神离地紧贴在他身后。谁知这家伙一点都不配合,不但时快时慢,在经过“护陵宝砂”这间蒙古墓室时,还故意停下来瞄看金碑的铭文,这下可把我惹恼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小弟弟,我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为什么,不就因为你那乔姐姐嘛!哥是过来人,也有过这种酸溜溜的感觉,毕竟是情窦初开……”

    “你再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把你剥了?”我有些恼羞成怒了,可一回味,或许还真如他所说,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直暗恋着这位既博学又漂亮的姐姐,只是坎坷的身世让我自惭形秽,加上身患狼咒,这股情感只能封积在心底,就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瞧这阵势,魏建国识趣地收住嘴,转身朝前面的盗洞走去。就在这时候,身后的甬道里传来一阵恐怖的脚步声……说它恐怖,不仅仅是因为后面根本不可能有人,而是这脚步声极不正常,缓慢、单调、笨重……每一步都伴随着阵阵脆响,就如一个戴着繁重锁链、正被押往刑场的死囚,在孤独的走他人生最后一段路。

    “有人追来了,你听到没?”魏建国紧张地说,旋即把肩上的金板往地上一卸,抽出手电筒,死死地对着身后单于墓室的方向。

    “会不会是乔老头?可里面根本没盆道,他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这一刻我俩都屏住呼吸,静待那个人现身。随着声音渐渐逼近,我的心跳不受制的加快,快得头脑有些晕眩,而魏建国也好不到哪里去,握电筒的手不住打颤,晃动的光影使得场面更加的诡异、恐怖……突然,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出现在光柱中,他迈着机械的步伐,缓缓走进墓室里。我俩不由自主地一声尖叫,怎么会是他?——死去近两千年的北单于。

    只见北单于半眯着眼,双手微微向前伸,像极一个正在发病的梦游症患者,他径直朝我们走来,一身的黄金甲胄反射着光芒,闪得人眼花缭乱。

    “你不是对古尸有研究吗?这是咋回事啊?”

    “这……这只是幻觉,阴森幽暗造成的集体癔症。”魏建国仍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迎上前去,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接着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想让意识恢复清醒。

    或许是用力过度,又或许明白到眼前所见是真的,他一时失去反应,呆若木鸡地傻愣着,直到快要被北单于撞到,这才“哎哟”一声尖叫,踉踉跄跑地往后退,而这下,又跟赶回来的六爷撞了个满怀。

    “别慌,这是‘行尸讨魂’,一种很普通的萨满巫术。”

    还是六爷见多识广,一下就道破玄机,他摸出被金索圈绕得密不透风的红钻石,淡定地说:“他只是无意识地在跟着这宝贝在走,不会干出什么来的。”

    “那咱走到哪他不是就跟到哪,这可不好玩。”我凑过去说。

    其实当看清追上来的只是一具尸体时,我已经没那么惊慌了,毕竟在白石山王陵被尸阵“锤炼”过,再说他赤手空拳的,而我腰间还有一把金刀呢!

    “虽然他跟咱耿家有恩怨,但一切都结束了,还应该让他入土为安。”六爷盯着停在他面前的尸体,顿了顿说:“可也不能再葬在这个脉眼里,免得又生祸端,最好是将他引出乌里拉,再找个地方埋掉。”

    “您确定这是一具无意识的尸体,是两千年前死亡的?”魏建国干咽了一口,语无伦次地说:“这可能吗?我觉得应该是刚死不久,起码神经细胞还有活力。”

    “这的确有点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这样,萨满巫术、补天石,加上这五色阵能搅乱时间,种种条件凑在一起,才造就了这种结果。其实,他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人,我敢确定他是服用了某种诈死的药物后下葬的。”六爷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张皱脸微微一沉,不安地说:

    “这五色阵还真能把时间给搅乱,刚才我出去一看,外面都晌午时分了,咱是天未亮进来的,这才多久,咋算都不到两个小时。”

    “啊!您是说时间变快了?”魏建国又是一怔。

    “现在说不清楚,可能倒退到昨天了都不一定。不过,单就这点气脉,最多也就进退几天时间,只要走出这个阵就不受影响了。”

    听着六爷他们的对话,我突然感到一股不祥气息,当目光无意中落到那具尸体身上时,内心的恐惧感越发强烈,真怕会被这五色阵纠缠住,千年万载的困在里边,就如眼前这半死不活的北单于。

    “咱们还是快点走吧!”我急促地说。

    “对!可别搞出什么变故来。”魏建国立即附和,弯腰抱起金板就往外走。

    六爷赶回的目的就是来催促我俩的,此时二话不说跑到前面,打起电池灯为我们照路。窄小的甬道里顿时亮如白昼,这不但使前进的速度加快,也扫去幽暗带来的压抑与心慌。

    不一会儿功夫,一行人便穿过布满拱门的五色阵主墓室,来到乔老头挖的逃生通道跟前。眼看蓝天白云就在洞外,大伙终于松下一口气,可又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洞外此时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

    “那尸体跟丢了,怎么办?要不要等他?”魏建国突然紧张地说。这会儿他倒是不显得害怕,反而露出惋惜的表情,兴许他还想弄回去研究呢!

    “好吧!那我们爷俩先出去,你就在这慢慢等着哈!”我怪声怪气地说了一句,回头跟六爷做了个“您先请”的手势。

    六爷也不表态,直接跳上逃生通道,像地鼠一样快速往上爬。在确定他已经到达地面后,我瞅了魏建国一眼,哼着小曲把金板一块块塞进洞里,再慢悠悠地爬上去,一步一步往上推,气得魏建国在下边直跺脚。

    此时洞外残阳如血,整个乌里拉笼罩在一片诡异色调中,刚才六爷还说外面是中午,怎么一下子到傍晚了呢?我还来不及梳理个中缘由,便听到一声呼喝,接着看到了揪心的一幕。

    只见上边十几米外的林地边缘,乔小姐、天保还有六爷,他们三个蹲坐在地上,旁边站着两个持枪的人,很明显,他们是被控制住了。难道我们没能逃过天罗四煞的诅咒,最终必遭横祸?

    “快把东西搬过来。”其中一个戴着黄金面罩的人挥舞着手里的枪说。这不是耶律章奴的面罩吗?王勉干吗戴着它,欲盖弥彰的真是可笑,还怕别人认不出来。这时他身边的同伙也向我举枪威胁,这家伙长得肥头胖耳,浓密的胡须遮去半边脸,但一头长长的棕色毛发还是出卖他的身份,没错!他肯定是那个怀特。

    “王叔,我们要的只是解咒,对这些黄金根本就不感兴趣,你想要的话尽管去拿,不关我们的事。”我硬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之所以能这么冷静,是因为这种场面我经历过无数次,那还是在当小混混的时候,经常被一些年龄大一点的流氓无赖纠缠,情形就如这般。

    “呵呵!那我也不为难你,全都搬过来吧!”王勉奸笑着说。

    “别听他的,这种人心狠手辣,是不会放过咱们的。”乔小姐急得大喊。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呢!可这种情况下你只能顺从,再寻找时机给予反击,乔小姐显然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一下子把场面弄僵了。好在这时魏建国钻了出来,他一看这阵势,先是一怔,随即走上前,严词厉色地说:

    “王勉,我等你好久了。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是国家刑警,调入研究院就为了收集你的犯罪证据,将你绳之于法。”

    “呵呵!书呆子。”王勉脱下面罩,点了一根烟后,不屑地说:“那你收集到什么证据了?”

    “上次在罕拉尔旗,那批金器还不是你偷的?”

    “笑话,怎么认定就是我?也可能是你……他……还有他。”王勉握枪的手分别指向六爷跟我。

    “证据就是这个。”

    魏建国边说边把手伸进口袋,王勉立即将枪口对准他,当看清魏建国掏出来的东西后,这才放松下来,却又失声叫道:“烟蒂?”

    “对!就是它把你出卖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进人墓里时,在献室的淤泥地上捡到的,四人当中除了你,还有谁吸卷烟呢?说明那晚进去偷盗金器的人就是你。”

    魏建国这席话点醒了我,原来他当时蹲到石台下就为了捡这玩意,我还以为他是在碰触“铁索吊石”的机关呢!这么说,那些脚印也是王勉留下的,难怪像他这样富有经验的人会大咧咧的冲进去,其目的不过为了销毁痕迹。

    一看王勉哑口无言,魏建国顿了顿,上前一步说:“其实早在去年,在你出国考察的那段时间,上级就察觉到你有勾结国外盗墓集团的迹象,经过研究讨论,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没在罕拉尔旗将你当场拿下,就等着来个一网打荆那个是怀特吧?像他这种臭名昭著的家伙你也敢勾搭,想不暴露都难,再说了,他真的是在跟你合作吗?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最终还不把你给做了,没听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

    魏建国一口气讲了老半天,不但毫无逻辑,还挺啰唆的,这可不是他的性格,突然间,我意会到他的真正目的,那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好让埋伏的人及时发现并赶来支援。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如此机智从容,真让我刮目相看,或许这也是国家刑警必修的科目之一吧?只可惜,老谋深算的王勉也看出这一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不禁恼羞成怒,一贯给人慈祥和蔼的脸突然一变,透露出浓浓地杀气。不好!他要下手了……

    未等我想到应对的办法,只见王勉手一扬,一股热流擦着我的身体直奔魏建国而去,紧接着,山谷中回荡着一阵震耳的枪声。

    或许这是王勉第一次开枪,虽然距离不过十米,但只打中魏建国的右上臂,他上前一步,正想补上一枪,却被怀特拦住,两人叽里咕噜地说着英语,我只依稀听出“不”、“血”和“狼”这几个单词。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已经联合边防部队,现在整个乌里拉都在包围中,你们是逃不掉的。嘿嘿!还要感谢你刚才这一枪,帮我发出收网的信号,你再打吧!他们很快就会寻着枪声赶来。”

    魏建国这话明显是以进为退,可这时的王勉已经彻底疯了,抬手又是一枪,这回还是打在肩膀上。魏建国没能承受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看着他潺潺飚出的血柱,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死死摁住伤口,一边咬牙切齿地蹬着王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