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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后宫佳丽心悦我 > 第1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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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馆是搭起来的棚子,用粗布和木栅栏一道道隔开。何贵妃坐在最里间,正冷冷地想着这许多事,桌子对面,谢令鸢坐了下来。

    ……好吧,德妃主动来找自己了。

    看在谢令鸢主动来搭话第三次的份上,何贵妃好似也没那么不高兴了。不过仍然是虎着脸不说话,鼻子里哼出个疑问句。

    店老板将切好的牛肉和馍馍送上来,何贵妃咬了一口,被硬得硌了牙。她放下手中的馍,干脆也不吃了,谢令鸢见状,问道:“要出去走走么?”

    见德妃似乎是有话要同自己讲,何贵妃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快就冰释前嫌了。不过心情还是愉悦了起来,掀开棚子,往外面走去。

    棚子背靠一片树林,何贵妃走在前面,踩着厚厚堆积的落叶,谢令鸢跟在后面,她昨晚就想找个没人的时机探问,一直未能找到机会。

    参天古木遮蔽了阳光,何贵妃转过身,见谢令鸢一路踌躇,似乎是为难又斟酌的模样,便道:“你有什么直说便是。”她还能怪德妃不成?

    谢令鸢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昨夜山上总是有人,我便没好问出口。你……你前两日在山上,有没有遇到过……咳,就是……没有受伤吧?”

    何贵妃的瞳孔骤然一缩,她最心惊的事,还是被问出来了。

    被山匪劫掠,此事传出去,别人都会揣测她名节有损。果然,谢令鸢不也这么怀疑她吗?

    德妃问这样的话,是出于什么用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何韵致内心一直揣着一件很复杂的心事。

    这心事太复杂, 问不出口, 自己也消化不来。

    自从知道皇帝出宫,她第一念头就是——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倘若她能把皇帝请回宫,必然能在青史上留一笔,稳坐皇后之位。

    所以,在肃武县获救, 看到谢令鸢时, 其实她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

    先是喜悦, 最初蔓延心头, 后又逐渐被别的猜忌所取代——德妃必定也是来找陛下的, 目的也是为了争得皇后之位。

    不然, 为什么要冒着这般危险, 远赴千里之外?

    甚至还笼络了三位嫔——白昭容、林昭媛、武修仪, 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且不提林昭媛那些云里雾里的罪名, 白昭容可是被陛下金口玉言赐死的。可如今,她们却光明正大跟着德妃——可见, 太后与皇帝必然是十分信任德妃,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私底下与谢令鸢达成了什么商议,才将二人交给她。

    而武修仪, 更是背后有怀庆侯的兵权势力, 如今也站队了德妃。想来怀庆侯与豫章谢氏,大概已经私下结盟了——武将勋贵和世家文官,简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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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怕……”她轻轻自语。

    可怕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 这些利益的交换,家族的结盟,以及——德妃对她用的阴谋手段。

    谢令鸢为什么不杀屠眉?

    到这一刻,何韵致终于想通了!

    屠眉的存在,就是她的污点;屠眉活着,就会有损她的声誉!

    昨晚她要杀了屠眉,德妃却唱了反调,丝毫没征询她的想法,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越过她下了决定——她们德妃小团体,将她排挤在外——武修仪也赞同不杀,白昭容愿意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林昭媛这方面随意德妃。

    所以谢德妃大势已成,风头无俩。

    何韵致就是在那时候,蓦然警觉,自己没有了主导权。

    ——她贵为众妃之首又怎样?德妃一样架空了她。

    所以,明明获救之后,有许多话想说,有许多疑问想问,譬如白昭容活着是怎么回事,譬如究竟何时才能杀了屠眉……都不能问了。

    时机不对。

    她昨夜期待着德妃主动向她解释,又何尝不是希望相信德妃,希望谢令鸢对她没有坏心算计?

    身为何家精心教出的长女,身为和皇后暗斗的贵妃,她却居然对其他妃嫔,生出了如此单纯、天真的热切愿望,并最终被浇灭,失望了——谢令鸢最终也没来向她解释,还敷衍地说自己前夜是晕倒。

    所以,谢令鸢扣下了这么多人证,只为攥有贵妃的把柄,在后宫相争中得到优势吧。如今,她甚至故意问出了这种问题——你被**了么,贞洁还在么?你还配当皇后么?

    这样赤-裸裸的恶意,这样不加掩饰的摊牌。

    何韵致冷笑了一下。她长相随太后,那瑞凤眼平时看人带了点儿含情的样子,此刻闪动的全是冷光。

    忽然是觉得没意思极了。

    也许并不是谢令鸢手段狠毒,毕竟后位之争,根由不在她们俩,而是背后的何家与谢家的争夺,所以她们俩的个人意志都不重要。

    她已经尽量避免与德妃发生这些利益冲突了,她不对德妃使阴谋诡计,不搞什么宫斗陷害。可是她不去犯人,人却不会放过她。

    也许谢令鸢自己也很无奈罢……利益攸关又如何能谈情谊,她也必须要遵从谢家意志,在乎谢家的荣辱与兴衰。

    所以,自己有什么好气愤的?本来也是自己抱了不切实际的愿望,权力斗争不容儿戏,不是几句姐妹情深可以揭过的。她们身在局中,背后落棋的却是家族。

    何韵致转身往回走,踩着堆积的枯叶,“沙沙”的破碎声,将谢令鸢甩在身后。

    哪怕内心帮谢令鸢开脱了这么多理由,但这样的德妃,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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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令鸢关心地问完话,怔怔地看着贵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冷笑拂袖绝尘而去,背影甚至有两分凄冷无奈的意味。

    她赶紧伸出尔康手,‘我也没直接问出口吧?……’

    已经这样委婉了,贵妃还是接受不了么?她们对贞操究竟是有多在意,多执念啊!

    但讳疾忌医总是不行的,万一何贵妃真被**过,伤口发炎感染,又忍着不说,害病可如何办。

    她快步追了上去,走在何贵妃身后,口气轻松道:“你不必挂碍,我不在意这些,就算你真遇到那种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何贵妃听到这里,猛然顿住脚步,胸口激烈起伏,回过头瞪她,眼睛都瞪圆了。

    这话槽点太多,竟不知从何反驳。

    她憋了半天,才爆出一句:“和你有什么干系!”

    你谢令鸢是皇帝么?要在意本宫有没有贞洁也是皇帝的事儿,你作甚要放在心上?

    何贵妃莫名其妙又怒火熊熊地转身大步走,一阵风远去,远处已经能看到休息的凉棚。谢令鸢一怔,眼前蓝光毕现,星盘弹了出来。她打眼一瞅,这一眼心中惨叫,糟糕!

    ……怎么搞的,她在何贵妃心中的声望,竟隐隐呈下降趋势!

    夭寿啦!

    我到底是哪里戳了你的暴躁穴,你说出来啊,求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谢令鸢彻底变成了蒙克的呐喊脸,撒腿向着何贵妃追过去。

    她还记得上一次从【众望所归】跌落到【死不足惜】时,星使已经牺牲掉了,如今她绝对不能再失去何贵妃的好感了!

    何贵妃,韵致!小宝贝!皮皮虾!你看我,我对你的一片丹心,就像那地里的红高粱!

    这一刻神魂附体,所有意志凝聚在丹田,控制了谢令鸢的躯体,她向着夕阳奔跑,自由伸出双臂,深情紧紧地抱住了贵妃!

    “……”

    拥抱,对,拥抱!星使说过,拥抱是增进感情的法宝。原来以拥抱的方式寻找星君,就是为了建立感情基础,现在懂得还不算晚吧?

    何贵妃:“……”

    她冷不丁忽然被糊了一个拥抱。温热的怀抱,让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

    德妃这是在做什么?

    居然……抱住她?

    陛、陛下,臣妾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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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贵妃瞬间凌乱,一时忘记该作何反应,直到谢令鸢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际飘过来:

    “我只是关心你,怕你受了伤忍着不讲会吃更多苦头,并不是故意戳你痛处,我说不在意这些是因为……咳咳,你看我,我还喜欢那个……那个……郦清悟呢,我还打算和他私奔呢,等陛下回宫后,我就和他私奔了!”

    这消息之劲爆,冲击来得之猛烈,让何贵妃更加凌乱了。她下意识道:“你大胆!怎么可能……你是真的么?”

    她不敢相信,德妃身为高位妃嫔,居然敢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这不是死罪是什么?

    谢令鸢生怕她多疑不信,赶紧满嘴跑高铁,开启了口若悬河模式:“当然是真的,不然他为什么与我们一路同行?因为啊……我们已经私定终生了!”

    何贵妃吸了一口凉气。

    “你知道他姓郦,是世家子吧,他也是抱朴堂的人,我被陛下撵去了抱朴堂时,在那里对他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定终身!”

    何贵妃又深吸了一口凉气。

    德妃之大胆肆意,超乎了何韵致的想象。她口气不稳,急促道:“那你置陛下于何地?”

    “嗨,你还记得陛下夜宿储秀宫,一夜御二女么?”谢令鸢摇头,神秘地眨眨眼:“他那里呀,其实根本不行!武修仪可以作证,我们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何贵妃再深吸了一口凉气,吸得她肚子都疼了。

    谢令鸢见她总算是半信半疑,便又加了一剂猛药:“所以陛下不行,我就另找了个很行……的……人……”

    远处,一道幽幽的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谢令鸢的声音越来越小,湮没在那人目光里。  !!!好想死。

    还有什么比随口扯谎,找了个人来抹黑,结果恰好被对方撞个正着……更尴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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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清悟与谢令鸢之间隔着个何贵妃,三观已炸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原本只是去检视下流民军的秩序,不巧就听见树林里有两人拉拉扯扯,随即他的名字被莫名其妙地反复提起,他越听越不对,越听越面红心跳,循声看过去——

    只见树林里微风轻拂,秋叶纷飞,落叶如金,一派静谧。而德妃和贵妃正深情拥抱,说着老不正经、老少不宜的话。

    他一时失去了仙君的灵气,整个人都呆滞了。

    清誉被毁。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德妃,你……德在何处啊!

    好么,假设她真的和他私定终身了吧,却又抱着何贵妃,算怎么个事?

    尴尬对视良久,谢令鸢放在何贵妃背后的手,悄悄冲他挥了挥,示意他别出声,先离开。

    郦清悟……心情更复杂了。他带着受伤的三观,默默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