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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ni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孔子传 > 第8章
    主人又敬酒。又有歌舞演奏,这次演奏的是《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这三首和前三首有的有辞,有的无辞,都是边音乐边歌舞。宾主伴随着音乐,频频交杯,一派升平景象。

    孔子见三遍音乐奏罢,又见满案琼浆玉液,只是不愿在此多耽误时光,要尽快见到季平子,诉说衷肠。面前酒觥中有一些酒,他想喝完就去找季平子,不料刚端起酒觥,那名大汉一拳将酒觥打落在地,“啪”的一声,孔子大吃一惊……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远处喊叫自己。孔子迷迷糊糊地问道:

    “酒杯打碎了没有?”

    “哈哈,什么酒杯打碎了?快看天到什么时辰了!”曼父笑哈哈地说:“你睡得这么香甜,叫都叫不醒,只得擂桌子了。”

    孔子转头看看周围:自己坐在破旧的桌子旁边,口水浸湿了竹简,曼父站在桌子一边。原来刚才做了一场梦,自己禁不住地笑了。

    曼父问:“你笑什么?”

    孔子将梦中情景一五一十地对曼父诉说一遍,二人不由都大笑起来。

    曼父指了指桌上的包袱说:“我娘连夜给你赶做了新衣裳,快穿戴起来,去赴宴吧。”

    孔子惊讶地说:“你怎么让从母1操心?咱又不是去展示服饰,靠的是真才实学。”——

    1从母:伯母、婶母、姨母,春秋前均称从母。

    “别说了,我娘听说你到季冢宰家赴宴,很是高兴,还怨我阻拦你呢!快点打扮吧!”曼父催促道。

    孔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衣服要穿,不由又停住说:“从母做得不容易,我要洗个澡才能穿。”孔子从井里提了两筲水,把通身洗了个干净,穿戴起来,向水盆中照了照,和原来大不相同了:一件青色衣衫,一顶“章甫”帽,潇洒英俊,落落大方。

    曼父围着孔子转了一圈,说道:“应有一条带子,再配一块玉就更好了。”

    “扎一条白色的带子吧,我娘去世不久,白麻带子既是孝服,又雅致。”

    二人边说笑,边打扮,一会儿收拾停当。曼父嘱咐孔子要多留神,快点回来,免得他母子在家里担心。孔子一一答应,离开家门向季孙大夫家走去。

    相府前,人来车住,花团锦簇,彩带缤纷。孔子举步欲进,门内闪出一个人来,一把拽住了他:“请留步。”

    孔子抬头观看,不觉愣住了,这人不就是梦中所见的那个大汉吗?长相和自己差不多,只是年龄大几岁,貌相凶些罢了。此人和孔子长相相似,后来孔子险些因此丧命。此是后话,暂且不表。此人乃季氏家臣,名阳货,因其凶残如虎,所以人称阳虎。阳虎极善权谋,季平子控制了鲁昭公,他控制了季平子。

    孔子止步施礼道:“大人有何见教?”

    阳虎问:“孔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季孙大夫飨士,我前来赴宴。”孔子答道。

    阳虎听后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两眼流泪。孔子有些窘迫,浑身很不自在。

    阳虎嘲讽说:“季冢宰设宴招待名流,你也能来?”

    “我乃陬邑大夫叔梁纥后裔,焉敢不来!”孔子见阳虎无礼,不由得怒气上升,“我要见季冢宰。”

    阳虎不紧不慢地说:“堂堂鲁相,岂能见你!”

    孔子不等阳虎说完,竟自迈开大步,向里走去。

    阳虎忙上前一步,急转身,双手叉腰,迎面挡住门口,轻蔑地微笑着。

    孔子见恶狗挡门,不觉怒火升腾:“区区一家臣,竟然如此无礼!我乃鲁国名流之后……”

    “哈哈,你也是名流?”阳虎斗鸡似地逼上前来,“什么名流?是放牛的名流,还是吹唢呐的名流?冢宰今天是飨士,可不是施舍叫花子!”

    “你!”孔子正欲发作,院里走出一位长者,言道:“谁在门口喧哗?”孔子闻听,循声望去,此人正是季平子。他长得膘肥肉胖,五短三粗,眉眼难分,简直就是一堆走肉。孔子见季平子走来,忙上前施礼,正要说话,阳虎却抢上前去说道:“孔丘也要参加宴会,我让他快走,他竟和我纠缠。”

    季平子忙问:“孔丘在哪里?”

    孔子趁机上前施礼:“孔丘在此。”

    季平子仔细地打量着孔丘,伸手捋着胡须,眯缝着眼微笑道:“曲阜城里传颂你‘仁厚礼让’,我早有耳闻,怎么今天竟自来这里?”

    孔子见问,深施一礼说:“孔丘今来,非为一宴,而是要见大人,求您相帮,为国出力。”

    孔子的回答,很出季平子意料,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孔子彬彬有礼地说:“诗云:

    绵蛮黄鸟,(绵蛮黄鸟叫,)

    止于丘隅,(停在山丘角,)

    道之云远,(道路漫漫真遥远,)

    我劳如何!(我将如何受辛劳!)

    饮之食之,(周王赐我好饮食,)

    教之诲之,(周王教我勤王事,)

    命彼后车,(命令副车善驾御,)

    谓之载之!(载着贤者回朝去!)

    绵蛮黄鸟,(绵蛮黄鸟叫,)

    止于丘隅,(停在山丘角,)

    岂敢惮行,(哪敢畏惧远行役,)

    畏我不极。(唯恐难达目的地。)

    饮之食之,(周王赐我好饮食,)

    教之诲之,(周王教我勤王事,)

    命彼后车,(命令副车善驾御,)

    谓之载之!(载着贤者回朝去!)

    绵蛮黄鸟,(绵蛮黄鸟叫,)

    止于丘隅,(停在山丘角,)

    岂敢惮行,(哪敢畏惧远行役,)

    畏不能趋。(就怕不能走得疾。)

    饮之食之,(周王赐我好饮食,)

    教之诲之,(周王教我勤王事,)

    命彼后车,(命令副车善驾御,)

    谓之载之!(载着贤者回朝去!)”

    孔子吟罢,又施一礼,斯文地站立一旁。

    季平子高兴地点点头,心想,人传孔丘有“圣贤”之风,果真如此。他父亲去世后,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孩子能出落得如此,非等闲之辈也。若把他留下做我的家臣,是个难得的人才。想到此就说道:“真是名不虚传,以诗作答,酣畅得体,难能可贵。可叹满朝贵族后代,罕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阳虎先是倒背双手傲视苍穹,既听季平子赞扬孔子,一股无名妒火蹿上心头,不等季平子把话说完,就喝令其他仆人:“将这孔丘轰了出去!”[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孔子这时并不激动,很平静地看着季平子。季平子向众人摆摆手,又向阳虎说:“就让他留下吧。”

    “留下他好呀!我们都走!”阳虎转身向众人一挥手,即向门里走去。

    季平子急忙拦住阳虎:“我是和你商量嘛。”

    阳虎头也不转,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站在那里。

    季平子看看孔子,又看看阳虎,摇摇头,“唉”了一声,转身向正堂走去。

    “客人入席!”阳虎见季平子走开,随即大声喊道。

    孔子见状,欲叫住季平子,但马上又停住了。他气愤地瞥了阳虎一眼,撩襟甩袖,转身走出季孙大夫家大门。听到阳虎及众仆人在背后的戏谑声,孔子加快了脚步,急急向家中走去。

    孔子回到家中,十分烦恼。曼父急忙赶来询问:“为什么回来得这样快?”孔子气愤地把赴宴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走到桌前,抓起竹简狠狠地向地上掼去!……

    第五章娶妻生子初露锋芒

    曼父眼疾手快,扑上前去,抓住了孔子的双臂,劝说道:“你和他们怄什么气,我们御车,不也有让牲畜踢着的时候嘛?你刚跟我学赶车的时候,那马并不听你的吆喝。关键是要练好手中的鞭子,鞭子一甩下去千钧重力,而且鞭鞭打在要害之处,还愁降服不了烈马!……”

    孔子听后,摇了摇头,一松手,竹简跌散在地,眼泪把抓似地滚落下来。他深深地责怪自己的孟浪:遇到不快,怎么和这些书怄气?他慢慢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把竹简整理好,放回书桌。这些竹简上浸透了母亲的汗水和血泪,伴随着自己度过了无数的酷暑严寒。自己从它们中间吸收了无穷的智慧和力量,母子在最困难最凄苦的时候,从它们中间寻得了莫大的欣慰。现在怎么能和它们怄气呢?稍有困难就怨天怨地,这正是自己志短呀!这样下去,怎么能成为周公式的人物呢?想到这里,孔子又拿起了一捆竹简紧紧抱在怀中,泪水更是流个不停……

    孔子一直在咀嚼品味着曼父的一句话:“……关键是要练好手中的鞭子,一鞭子甩下去,千钧重力,而且鞭鞭打在要害之处,还愁降服不了烈马!”曼父讲的是御马赶车,却道出了一个深刻的哲理。什么是自己手中降服烈马的长鞭呢?自然是知识、学问和本领,是精通“六艺”。自此,孔子更加刻苦攻读,发奋进取了。

    鲁国是周公的封地,是唯一可用天子礼乐祭祀天地的诸侯国,“周礼尽在鲁”,这中华民族古老文化的浩瀚大海,其深莫测,茫无涯际,孔子不倦地在此遨游弄潮,搏击风浪……

    风雪夜,蓬荜陋室,荧荧豆火之下,孔子在聚精会神地读《尚书》。鼓打三更,他伸了个懒腰;雄鸡啼鸣,他打个了哈欠;旭日临窗,他精神抖擞。

    灶膛前,孔子在烧火做饭,他手捧书简,专心攻读,灶下柴尽火灭。

    磨道里,孔子怀抱磨棍在转,磨顶上放着一摞书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