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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梦果然没有停:“我在思考,人的惯性和惰性能延续多长时间,这新兵蛋子能保持他的内务到什么时候?”

    老马因此又看看这屋,发现有点改变,除了几个人睡的地方一片凌乱,屋里被收拾过,里倒外斜的桌椅被收拾过,乱糟糟的纸牌被摞好,只会是一个人干的,只有许三多的被褥被叠过。

    老马:“这叫惯性和惰性吗?你瞧瞧你那张床像什么?”

    像狗啃的,而且有四五条狗在上边咬过架,另两张床上,老魏和薛林还拿枕头扣着脑袋,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才睁眼。李梦一脸深邃地继续猛抽烟。

    老马忽然闻了出来:“你小子抽的什么烟?玉溪啊?给我一根……不对,这哪来的?”

    “我买的。”

    “扯你个犊子!最近的烟摊离这十二公里。你拿许三多的!吐出来!”

    许三多正好汗水淋淋地进来,李梦不情不愿地掏出来。

    老马抢过烟,回头看许三多:“你干吗去了?”

    许三多兴致勃勃:“你们还没起,我又跑了一圈。”

    老马举着手里的烟盒:“许三多,李梦忘了把烟还你了。”

    “我不抽,李梦抽吧。”

    李梦忙把烟抢回去,又点上一根,然后他愣住,许三多正在叠他的被子。

    “我的被子你别动。”

    许三多手没停,嘴里回答他:“班长说,内务问题上要互相帮助。”

    李梦就回头瞪老马:“你说的?”

    许三多:“新兵连。新兵连的伍班长说的。”

    李梦愣了两秒钟以后,和许三多争抢着叠自己的被子,那是个面子问题。

    跟李梦一起望着被子发呆的人又多了几个,连薛林和老魏都在。

    每个人铺上的被子都被叠得一丝不苟,对这几位以散漫为己任的家伙来说,那有一种被蹂躏和践踏的感觉。老魏小声嘀咕:“这都一个星期啦,怎么还这样?”

    许三多在屋里,薛林就捅老魏:“小声点,人也是好心。”

    老魏只好无奈地摇头:“继续拖拉机吧。”

    刚起身,许三多就冲过来,拍掉床上几人刚坐出的屁股印,拉好床单。

    然后几人就坐在桌边,看着那几副扑克牌不知道该怎么伸手,也不知道许三多怎么干的,把几副毛了边的扑克叠得如刚出厂一样,这和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一样是门水磨功夫。

    “这哪行?我没心情玩了。”

    “还玩?我屁股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李梦掉头找老马麻烦:“班长,你说说他吧?”

    老马一摊手:“他做得对,我不说你们就不错了。”

    李梦急了:“那我们只好天天坐马扎啦?”

    老马得意非凡:“坐床躺床本来就是不对的!现在也没什么不能坐的,你只要咬咬牙,狠狠心,往下一坐!”于是薛林横眉立目,就要过去坐。

    老马斜着眼睛看着他:“如果你觉得对得起你们那身军装的话!”

    如果说那几位和老百姓还有一点区别的话,就是那身军装,于是薛林只好又老实坐在马扎上。

    许三多在扫地,现在他决定把几个屋之间的沙化土地也打扫了。

    李梦几个人在嘀嘀咕咕,准备了一下,从伙房里溜出来。

    一个端着一面“优秀内务”的小纸旗,墨迹淋漓,显然刚刚造就,一个拿着盆,一个专管鼓掌,三人叮当二五地从许三多身边经过,许三多愣住,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