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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魏:“刚才是连长来电话,他说军部直接电话干到了团里。”

    李梦:“我瞧咱们是乐极生悲啦。”

    老魏:“咱们什么也没干啊?”

    李梦:“是啊,咱们什么也没干,就干了这么一件事情。”

    许三多傻呵呵地道:“什么事情?”

    李梦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又看着眼前新修的路。

    几个人看着老马,老马已经放下了电话,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他终于感觉到注视他的几道目光,便转过了头来,有点无奈地和他的兵们对视。

    四个兵蔫头耷脑地站在屋里,捎带得老马更加没精打采。

    老马:“我瞧咱们有点乐极生悲……”

    许三多:“班长,李梦刚才也这么说。”

    “他说我就不能说了!”老马忽然觉得尤其这时不能发火,“对不起,有些事我没琢磨明白,可说真的,我们就是乐极生悲了。我想这路不该修,可能犯了哪条纪律,比如说暴露目标,比如说破坏绿化什么的。两年前为了保护牧民一块草地,整个装甲纵队整整多绕了八公里。

    薛林:“可这哪有牧场?”

    老马也吃不太准:“那就是暴露目标了,这条路正好是导弹袭击的目标。”

    李梦:“这几间屋值一发导弹吗?”

    老马索性也不想了:“总之就是错,指导员说明天他过来瞅瞅……这是我的错,我不该下命令修这条路。”

    许三多:“报告班长,路是我先修的。”

    薛林:“屁话!你是说我们没动过镐头吗?”

    许三多:“可就是我先……”

    薛林:“许三多你记住,这路是五班修的,是我们一起修的。你和我们是一块儿的,说话就要统一口径——对不对,班长?”

    老马是难得地赞同,甚至有些赞许:“不该说一块儿的,该说是一个战壕里的。”

    薛林:“嗯,就是一个战壕里的。”

    老魏:“有事要一起担着。”

    薛林绝没忘了他们中间那个心眼最多的:“李梦你呢?”

    李梦:“我?我正在想。我想我们是建设军营扎根边防来着。”

    老马没他那么活络的脑筋:“啥?什么意思?”

    李梦:“建设军营,以营为家,明天指导员来了咱也这么说!指导员还是护犊子的,最多咱们摊一出以好的目的做了坏的事情,如此而已。”

    老马显得有些茫然:“如此而已?”

    一辆三轮摩托行驶在草原上,上边坐着一身迷彩的指导员。

    几个人坐在屋里,听着外边的引擎声越来越近,终于停下,几人面面相觑。老马脸上是如临末日的表情。许三多欲言又止,而且就这点动静,薛林已经瞪了过去。“不准认错。不准把事揽在一个人头上。”

    许三多:“我只是……”

    老马:“要揽也是我揽。班长是干什么的?班长就是认错的。”

    许三多:“我只是觉得错了就是错了……”

    李梦:“就算你有正义感吧,有时候得学会打打折扣。”

    这话对许三多过于深奥,正愣怔间,外边的摩托已经熄火,一惊一乍地发出一个屁驴子应有的动静。

    何红涛在外边嚷嚷:“五班有喘气的吗?”

    老马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反正是要走,只是走得光荣或不大光荣的问题……”